259 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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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日也沒下雨啊!

    如果是夜露的話,未免也太過頭了點,而且,這一腳泥濘之處距離大河邊又是隔了好一段距離,總不可能是河水打濕的吧?

    心下覺得不對勁,尹沙下意識頓了下,恰逢男人對她的牽引力度不大,她這一停,她的手便自他掌心滑了出來。

    趁著這個空隙,她探頭瞄了瞄地麵,一並,半抬了自個的腳底迅速瞅了眼。

    確如她感覺的那樣,她那雙新編出的草鞋,路是沒走多少,但此下已是沾滿了爛泥。

    至於這一處的地麵,也並非隻是她所踩之處泥濘,而是從她身前開始,目力所及之處都是大範圍深色,與她身後走過的部分截然不同,雖分界處呈緩和的漸變式,但對比仍舊相當明顯。

    驚訝之餘,她下意識抬了頭又往周遭看去。

    草葉阻礙遮擋,除了搖擺的莖葉縫隙中隱約能瞧出一星半點爛泥巴地的蹤跡外,她是再沒收獲到什麽,反而是意外瞥見走在一側的卷毛也是滿臉的納悶。

    此刻,他正半抬著一隻腳,視線在泥地與自個的腿腳上兩邊打著轉,似也是不能理解為何這一處的地塊為何會泥濘成這樣。

    尹沙想到了那一處黑水沼澤。

    當時在那黑水沼澤地的邊緣地帶,他們就曾經曆過地麵久踩塌陷的事,而現下的,與那時候又是頗有些近似,她心下便是免不得要敲了鼓,有些緊張地將目光轉向男人所在的位置:“加摩,這是沼澤地嗎?”

    被點名提問的男人一下笑出了聲來:“若這一處是沼澤地,那我定會提前告訴你,像在那處沼澤地過來時一樣。”

    “可是……”指了指草鞋上沾染的爛泥巴,她小聲道,“這地方你不是已經許久沒來過了嗎,而且,這一處既不靠在河邊,又不可能積著水曬不幹,怎麽會這麽……”

    “所以才加快了速度要離開這裏啊。”再一次被她問得笑出來,男人的麵色已然暖融了許多,“以你目前看到的,這一片草場是處在大河邊的,如果再往前走上一段,你會發現,它不止處在河流旁邊,它也可以被當作是漂浮在河流中間。”

    “漂浮在河流中間?”將信將疑地將男人話語中的重點重複了一遍,尹沙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就是,這是類似湖心島那樣的存在?”

    蹙了眉,男人似乎對她話語中“湖心島”的意思不太明了,但也沒執著糾結在這個問題上,隻略略思考般地靜默了片刻,便再一次接下了她的話茬:“我最初來這一處時曾發現,這一個草場的盡頭連結了一處稀疏的藤沼地。”

    “這個你說過。”

    “那個時候,這兩者之間也還是隔著一片水,可以遊過去,但沒有剛剛那處的距離大,也沒有那樣的深度。”

    果然,那稀疏藤沼之處的水流,才算得是這條大河的真正河岸啊,思及此,她忍不住道:“那現在呢?”

    “現在不太清楚,我隻能從泥土潮濕的情況猜測著,很可能是隔斷的水域寬度縮小了。”回轉了身,男人指向身後的幹燥之地,“很久之前,這一整塊都是稀泥,尤其是這種特別熱的時段裏,天氣越熱,這塊草場地就越潮濕,尤其是在正午及午後這段時間裏,有些地方不止泥濘,還有些汙濁泥窪。”

    似是瞧見她有些懵,他稍稍地停頓了下,話鋒一轉:“尹沙,你可有發現,我們越往前走,地勢越低。”

    這些她倒是沒注意!

    但這些草葉的生長,除開某些不規律的參差外,一眼掃去,長勢確實是由高轉低的格局,當下,她便也是點了頭:“這是有什麽特殊的情況嗎?”

    這一次,他並未因著她的提問而給出最直接的回答,反而是示意她去看地麵,末了,輕語:“這地麵也很涼。”

    答非所問。

    且,她穿著他編的草鞋,根本感覺不到地溫。

    百思不解時,側旁站著的卷毛則是遠遠地抱怨了聲:“才剛剛過了一晚,這天都還沒完全亮透,地能不涼嗎,你這不是白說了麽!”

    “不必理會他。”絲毫沒有理會卷毛的抱怨,男人仍是話語從容,隻神色裏,淡漠中夾帶的那絲平和散去了不少。

    被兩人各有道理的話語攪和得滿腦袋漿糊,尹沙也是頭疼。

    加摩的話她無從分辨,可一直以來,他的可信度一直很高,而卷毛的話,也是符合實際的,可偏偏這兩者態度,分明是相抵的。

    左右思量了下,她幹脆蹲下身,探了探那地麵的溫度。

    確實很涼。

    有點兒不符合夏日裏清晨的溫度,即便是這個晝夜溫差極大的地方,也不符合!

    她掌心所貼的那種透心涼的感覺,倒像是由現實冰箱裏的東西拿出來的那種陰涼一般。

    心下疑惑,尹沙下意識瞄了眼已有些耐心不足的卷毛,又下意識地遙遙望了眼被遠遠甩出去好一段距離的那條大河。

    這草場地的溫度……會與這河水有關係嗎?

    雖未切身感受,她卻也正是因為這條河的水溫太低,加摩有所顧忌,才讓她扒拉在碩浮巨葉上過來的。

    早前,她就因著這個原因猜測過這條河的河下暗湧部分存在地底的冰層水,這樣說來,他們現在所在的這一處草場地便也可能是覆蓋在某些未曾消融的冰層上了?

    說有悖常理的話,也不錯,畢竟,以現世的論據與看法,這種情況完全不可能;可要據理力爭的話……倒也不是解釋不通!

    終究,每個時代都是不一樣的,氣候地理之類異常,也並不鮮見!

    這就好比她曾見過的那頭猛獁!

    印象之中,猛獁是寒冷地區的生物,類似於現代的南北極,而此下她所置身的高溫,怕是不比現世的夏日溫度低,按理說,猛獁不可能選擇這樣的區域,哪怕就是遷徙,也得尋找氣候適宜的地方,否則,光那身厚重的皮毛,曬死跟熱死都是必然!

    其次,猛獁群居,她卻隻看到一頭,若說它們躲進密林生活,則完全說不過去,以它們的體型,再巨大的樹木,隻要生長得密閉都會礙事!

    那麽,她猜測著這是某未曾進化的分支類猛獁象滅絕臨界時期,也未嚐不可。

    再者,又正如加摩所說的,他許久前來過的那一次,這一片草場距離對岸的稀疏藤沼地有些距離的,現如今,他已是估料這個草場產生了位移,地殼運動是有可能的,但問題是,岸邊的其他植被都沒什麽變化,便也隻能假設是地表一定深度下的冰層消融與漂浮移動!

    至此,回想淺一些時候,卷毛與提亞曾說過的話,這個時候也是明確有了四季之分。

    既如此,某些地殼運動引起的向斜背斜,會將一些冰山之類的凍土冰層翻轉到地表以下,曆經地下水的衝刷,夏日裏高溫消融,冬日裏地溫持續,由地表一定厚度的土層覆蓋,便能確保諸許多年前的冰山久融而不消。

    一應的條件串聯,她覺著自己的想法應該不至於離譜。

    沉默中,她思考許多,站在她身邊的男人自然是不知道她的腦子轉了幾圈,隻大約是瞅得她許久不曾開口,也沒有繼續問什麽,他便是自顧地彎腰摩挲了下她的臉:“尹沙?”

    被那一聲輕淺而熟悉的低沉音色拉回了神,她趕忙站起身:“我大概弄明白這一處跟那河底一樣下方都很涼的原因了……但為什麽要走那麽急……”

    “因為午後與傍晚其中的一個時段,這裏會漲水。”男人依舊耐心,“水勢高了,對辨別方向無益,不過這還不是重點,最關鍵是漲水後偶爾會出現些古怪的東西,能看見,卻摸不著,還是趕早離開更好些。”

    這是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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