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兩點鍾的時候，陳海的來電準時響起。

    坐在沙發上的顧晗施施然地拿起電話，冷靜有禮對著電話那頭道：“陳市長，久候多時。”

    安靜雅致的茶坊包間，陳海端起茶香四溢的龍井輕輕抿了一口，茶香入腹，他眼尾掃了一下對麵不動聲色的顧晗，含著笑意道：“你似乎很篤定我今天一定會打電話給你。”

    顧晗聽了他的話抿嘴一笑，端起茶盞佯裝酒一般敬了陳海一杯，笑容甜美道：“陳市長錯了，我並不篤定你會打電話給我，但我此時此刻篤定，以後我們的合作一定會很愉快。”

    九十年代私人娛樂會所並不多，這座茶坊算是淮市較為隱秘安全的地方，所以陳海將見麵地點約在這裏，選了一個僻靜的包間，以方麵自己和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合作。

    哈！

    對，和一個十歲的小姑娘！

    陳海覺得簡直瘋了，但事已至此，他必須瘋一次！

    “顧晗小姐年紀不大，但這信心卻非同一般。”陳海笑容略有深意，言語間不斷試探著顧晗，“這麽一塊難吃的肉，顧小姐怎麽就知道我陳海會相信你一個小丫頭，和你合作呢？”

    “天潤集團能夠在J省穩站這麽多年沒有倒塌，一定是有別人想不到的能力，我可以幫陳市長做一切你不能經手之事，還可以在事後將榮譽都歸於你陳市長身上。”顧晗放下手裏的茶盞，笑容無比自信道：“我想這樣的合作成果，沒有任何一個合作夥伴有能力帶給陳市長，除了我顧晗。”

    陳海目光深沉，“你什麽好處都不要？”

    顧晗眸光瀲灩，“陳市長，我們來日方長，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陳市長出任何難題。”

    時間一分一秒地飄然而過，陳海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顧晗，仿佛想從顧晗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而後者，自在閑適地泡著茶，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仿佛所說和所要做的事都輕鬆無比。

    終於，陳海敗下陣來。

    “我一定是瘋了！”麵對一個十歲的女孩，淮市赫赫有名的市長妥協了，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我答應你，但如果這件事失敗了，我一定——”

    “不會失敗！”

    顧晗的眸光一瞬間冷靜下來，一字一句無比清晰，“不會失敗！”

    她也不允許自己失敗！

    這股攝人的氣勢讓陳海怔在原地，竟一瞬間覺得唇齒難動，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

    堂堂市長與十歲女童交易聽上去可能無比可笑，但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對可笑的組合扳倒了盤踞J省數十年的天潤集團，隻是對於外人而言，並沒有人知道十歲女童的存在，也沒有人這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十歲女童在中主導。

    天潤集團賄賂案的所有資料陳海都已經交到顧晗的手裏，顧晗將資料裝進書包裏平靜地走出茶坊，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一個地址，目光便看向窗外。

    出租車行駛了大約十分鍾便到了目的地，顧晗背著書包付錢下了車。

    司機看著顧晗咕噥一句，像是在說顧晗小小年紀不學好逃課，便駕車離開了。

    入目便是一片高矮不一的平房。

    地址應該沒有記錯吧……

    顧晗稍作停頓，在腦海中回憶地址，沉吟了一句，繼續向前走去。

    走到一道門前，顧晗伸手敲了敲門，問道：“有人嗎？”

    “誰啊？！”毛毛躁躁的年輕人的聲音從屋裏傳來，透著十足十的不耐煩，吼道：“門沒關，自己進來！”

    顧晗聞言手指重重地戳了一下門，房門便打開了，發出輕微的聲響，濃重的煙味從屋裏飄了出來，顧晗皺了皺眉走了進去，入目便看見一個年輕人背對著自己，他的麵前放著五台電腦，屏幕上都是一些顧晗看不懂的數字代碼，應該是在搗鼓什麽電腦軟件之類。

    顧晗出聲道：“徐子陽？”

    少年頭也不回道：“什麽事？”

    “我有一筆生意要和你談談。”顧晗關上門，屋子裏瞬間變得暗了下來，她從書包裏拿出陳海給她的資料遞到徐子陽麵前，端正嚴肅，“一筆關於網絡上的生意要和你談談。”

    正在鍵盤飛快運轉的手指停了下來，少年人回過頭，嘴裏叼著一根煙，目光審視著顧晗。

    “哇！這麽勁爆的商界機密你是怎麽來的？小丫頭，你厲害啊！”徐子陽手指縫裏夾著煙，一頁一頁翻動著顧晗遞過來的資料，目光的震驚看得清清楚楚。資料看完之後合上，他上下打量著顧晗，覺得眼前這個十歲的小姑娘十分不簡單，開口道：“你要我把這些資料做成病毒散播到電腦裏，還要我把這些資料放在J省網絡檢查站最顯目的位置？小姑娘，是你瘋了還是你覺得老子是瘋子？讓老子拿命和你玩？這生意老子可不做！”

    揭露集團賄賂走私，這種吃力不討好還危險的事，傻子才會去做？！

    “好吧，既然你沒有這個能力，那我就去找別人。”顧晗早已料到徐子陽不會一開始就答應，她也並不失落，沉著地收起資料裝進書包裏。

    徐子陽冷笑，並不吃顧晗這套，“小丫頭，你不必用什麽激將法！老子告訴你，這種事我都不能保證完成，整個淮市除了老子，哪怕你找到J省，都沒有人能給你弄好！”

    顧晗聳聳肩，表示自己並不在意，“我這也不是激你，我隻是在想如果你能入侵J省官網也是對你自己能力的一種證明，誰知道你居然這麽沒有理想，連我交易的籌碼你都問都不問，我還是另找高明吧”

    徐子陽皺眉道：“你站住，把話說完。”

    背過身去的顧晗露出一抹微笑，轉過身，看著徐子陽，“徐子陽，淮市大學計算機係大三學生，於大三輟學回家，此後一直致力於研發網絡，可惜……”顧晗的目光掃過，笑道：“至今一事無成。”

    徐子陽沒想到這妮子把自己的過往查得一清二楚，臉上有點過不去，尷尬地擺擺手道：“說重要的！”

    顧晗笑著轉移了話題，“徐子陽，我給你的酬勞不是金錢不是名利，而是對你的指導。”

    －－－－－－題外話－－－－－－

    哇哢哢！

    徐子陽那句‘是你瘋了？還是你覺得老子是瘋子’老是讓我想到‘是你飄了？還是你以為我握不住手裏的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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