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淑芬今天是不是打定主意要鬧事？！

    錢淑芬的不依不饒讓現場氣氛緊張了起來，顧晗無形地將自己的母親護在身後，本能地不想讓母親收到傷害，宋旭也有點不高興，但礙於錢淑芬是長輩，並不好開口指責錢淑芬。

    老張狠狠扯了妻子一下，怒道：“你想幹什麽啊你！要發瘋回去發瘋去！別在外麵給我丟人現眼！”

    “我丟人顯眼？我丟人現眼也比有的人不幹不淨得好！老宋，我可聽說了，你這個媳婦未婚先孕，也不知道和那個野男人生下來的野種，這樣的媳婦你也敢要？！”老張的訓斥讓錢淑芬心氣更加不順，說起話來刻薄難聽至極，一點也沒有顧著平時鄰裏交往的情麵。

    原本錢淑芬知道老宋家的兒子娶了個這樣不清不白的媳婦，她隻是背地裏和村裏其他的婦女坐在一起笑著暗諷過老宋一家人。而這次當著人家的麵把這檔子事捅出來，是因為她心裏非常不平衡。這個村子在沒有顧晗之前就屬她兒子學問最高，平時她也總是聽著別人的好話誇她兒子，被別人捧著。

    如今風水輪流轉，老宋家那個白撿來的孫女居然考入了藤外，比她兒子當初的高中不知道高出多少個檔次，所有的讚美之言都湧向了別人，錢淑芬心裏哪裏受得這種巨大落差感，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風光盡數轉到別人的身上，而且還是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生的野種，所以心裏更加不平衡，才會在別人開了玩笑之後說出這麽難聽的話！

    “張懷書！”宋老爺子用拐杖狠狠敲了下地板，臉色鐵青，怒道：“你們這一家子是什麽意思？跟我們過不去嗎？！”

    老張連忙苦著臉道歉，“老宋，對不住！對不——”

    “有什麽對不住的，難道我還說錯了？！”他話都沒有說完就又被錢淑芬打斷。

    難聽的話既然已經說出口，還不如趁今日一吐為快，錢淑芬心裏的想法也不再藏著掖著，冷笑著看向宋老爺子，嘲諷道：“宋老爺子拿別人的孫女當親孫女，我聽說，你還要用你的棺材本去供你的孫女去讀高中、讀大學！怎麽，等她將來出息了，指望她養你呢？！”

    這件事宋老爺子隻和老板劉娟商量過，錢淑芬知道肯定是劉娟跟她說過。他轉頭，盯著身邊的劉娟，喜怒不露道：“這事是你說出去的？”

    看著宋明的目光，劉娟有點犯怵，但硬著脖頸道：“對，是我說的，我隻是覺得你太偏心了！”劉娟握住老宋的手腕，勸道：“老宋，你可是你的棺材本啊！你為什麽……”

    下麵的話劉娟說不下去，但是大家都應該能猜到她的意思。

    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孫女，三萬塊錢擱誰身上誰都不舍得給一個外人，也不知道這老宋犯什麽糊塗。

    宋旭不敢置信地看著母親，失望溢滿心頭，有些無力道：“媽，你覺得我會要爸動他的棺材本供晗晗讀書嗎？況且晗晗是今年的中考狀元，全市第一，根本不需要你們二老出錢，藤外已經言明她學雜全免，還設立獎學金！而且就算孩子上學需要花錢，我和婉茹也不會要你們二老出一分錢！”

    他昨晚剛到家，父親就和他商量過這個事，但是被他一口回絕，他告訴父親晗晗去藤外讀書是學雜全免，還設立獎學金，根本不用長輩替她費心。

    學雜全免？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嘩然，他們隻知道顧晗成績優異，但是他們不知道顧晗成績優異到可以讓藤外提出學雜全免的條件。

    聽到顧晗上學並不需要宋老爺子的錢，張秋霞和宋曉的心中送了一口氣，但張秋霞小心眼的勁兒仍然沒有下去，火上澆油道：“獎學金？哥、嫂子，你可能是不知道海藤市的消費水平，就學校獎學金那幾個錢能夠晗晗做什麽？同學聚個會、吃個飯就花光了。總不能到時候就叫晗晗什麽活動也不參加，被同學孤僻吧？”

    顧婉茹啞口無聲。

    因為張秋霞說的話句句在理，她無法反駁。先前得知女兒考入藤外這個消息她非常開心，並沒有想過女兒去到海藤市之後如何生活、如何社交，今日聽張秋霞這麽一說，當下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女兒，之前在清淮小學就是因為不能給她優渥的生活條件，那次在商場才會被同學那麽奚落！顧婉茹不敢想象，未來在海藤市還會有什麽樣的人等著女兒。

    顧晗抿唇，看見母親愧疚的眼神，眼神變得冰冷正準備上前說什麽，父親宋旭忽然上前，開了口：“我的女兒我自己有信心，當初在清淮小學和淮州中學這樣的環境晗晗都能熬下來，所以不管海藤市的環境怎麽樣，我相信晗晗都可以熬下來，這個事就不勞弟媳擔心了。”

    宋旭的口氣有些冷漠，他一直都是典型的老好人，連他的口氣都有些冷漠，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情有多麽糟糕。

    顧晗看著宋旭寬厚高大的背影，心中溫暖。

    張秋霞撇撇嘴不再說話，半晌沒說話錢淑芬又跟了上來，冷冷一哼道：“我覺得宋曉媳婦說得沒錯，你們以為去外地讀書那麽容易？就算有獎學金又怎麽樣，村頭老趙家的閨女當初也是被大城市的大學錄取了，後來怎麽樣呢？在大城市裏花天酒地，和男人鬼混，結果肚子被搞大了不知道父親是誰，還被學校遣送回來，這一輩子就算毀了！現在的小孩，去了大城市就太容易學壞了！”

    她說的確實是真事，老趙家的女娃村上人人都知道，被學校遣送回來之後，孩子月份太大也不能流產，隻能在家把孩子生了下來。知道她有一個孩子之後沒人肯要她，隻能一個人帶著孩子，被村裏人笑話侮辱都是常事。

    她舉完這個例子，來老宋家吃飯的人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都覺得錢淑芬說得沒錯，大城市的孩子太容易學壞，有人甚至覺得顧晗肯定會像她母親一樣。

    麵對嘈雜的人群，宋老爺子用力將拐杖敲著地麵，怒道：“夠了，今天是我老宋給孫女辦的慶祝宴，如果你們不是真心誠意來祝福我孫女的，立馬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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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晚上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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