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端李勳然冒著傾盆大雨出門，而彼端顧晗驅車離開‘迷’的地下停車場。

    剛離開沒有多久，有個陌生電話打進來，顧晗怔了怔，接通了這則電話，是徐子陽。

    “喂，顧晗，你在哪裏，我和你一起去！”

    “怎麽，你是去救你的初戀女友嗎？”顧晗冷嘲以對。

    電話那頭啞了啞，沉默片刻，徐子陽沉沉開口，“顧晗，你放心，我已經想明白了。”

    徐子陽的語氣很認真，很坦誠。

    “來金水灣碼頭，你到了先聯係我，不要輕舉妄動。”

    因為車速很快，所以顧晗直截了當告訴徐子陽地址，全心專注開車。哪裏知道，徐子陽的電話剛掛電話沒多久，又換了個人打進電話。顧晗飛快地瞄了一眼，是李勳然，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沒有心情理睬李勳然。

    所以這通電話她並沒有接，哪裏知道這個李勳然還真是有毅力，自己不接他就一直打，看這個架勢，是要打到她接為止。

    無奈之下，顧晗接通了他的電話，還沒有來得及問他有什麽事，對方反而如狂風驟雨般連番轟炸，“顧晗，我是李勳然，你現在是不是在去金水灣碼頭？如果是的話，你立馬給我停下，這件事我來處理，我一定還你個完完整整的董意涵。”

    李勳然的知情讓顧晗多少有點好奇，但是想到他強大的背景，顧晗也便不好奇了。可是麵對李勳然的幫助，顧晗受之有愧，畢竟這不是平常的小事，而是關乎性命的大事，所以她婉拒了李勳然的好意，“不必了班長，這件事我自己能處理。”顧晗的處理方法是斷絕後患，交給別人處理達不到她的目標。

    “我說了，讓我來處理。”李勳然重複了一遍。

    “不必。”顧晗冷然依舊。

    “顧晗！”

    前所未有的，一向優雅清貴的李勳然竟然在麵對顧晗的時候失態了，他對著電話吼著叫了一遍顧晗的名字，聽不出他聲音中有什麽意味，但似乎夾雜著一絲似有若無的酸楚，“讓你接受我的好意就這麽難？如果這次換成席振軒來幫你，你會拒絕嗎？”

    你會拒絕嗎？

    顧晗怔住。

    大概……是不會拒絕的吧。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微抿了抿唇，顧晗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關機，不再接收任何人的電話。

    淮市曾經是J省長江經濟帶的重要組成部分，而金水灣碼頭就是風光了幾十年的淮市碼頭，這裏曾經是專供輪船或渡船停泊，讓乘客觀光和貨物裝卸的重要碼頭。在曆史中，淮市金水灣碼頭曾經是淮市最重要的碼頭點，但後來因為戰爭，碼頭被炸毀，金水灣碼頭就失去了往日的風光，新碼頭的建立徹底讓原本熱鬧繁華的金水灣陷入沉寂，荒廢了將近有十餘年。

    此時暴雨逐漸變小，孤雲掠影，嵌入顧晗的眉間。

    她坐在車裏，滾滾指向西北側，據顧晗了解那裏隻有荒僻一片的廠房，的確是藏匿隱跡的好地方。“主人，往西北方向走大概一千米，就是董姐姐被困的地方。”

    “嗯。”

    顧晗輕輕應了一聲，隨後打開關機的手機，撥電話給徐子陽，“喂，你在哪裏？”

    “我已經到金水灣了，就在你身後的車內。”

    徐子陽開口的話語間，顧晗的身後響起了汽車的鳴笛聲，她向後張望，果不其然在自己的身後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而轎車上的徐子陽已經衝著她招著手走下車，顧晗見狀也掛掉手機，示意徐子陽進車裏。等徐子陽坐到車裏之後，顧晗冷嘲道：“怎麽？你真的想明白了？別是來和我作對，去保護趙貝貝的。”

    “你放心。”徐子陽的聲音透著些沙啞，像是細碎的沙子從漏鬥落下，一粒一粒稀稀疏疏落到地上，“孰是孰非，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孰是孰非？

    顧晗聽完這四個字之後無聲地微笑，帶著淡淡的冷嘲，其實這件事裏誰是對誰是錯早已分不清楚，張玉來或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於顧晗而言，難道她對富華科技所用的手段就光明到哪裏去嗎？也不光明，可她之所這麽做，是因為張玉來的所作所為已經傷害到她在乎的朋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白倍奉還。

    她抬眸看著徐子陽，一字一句道：“徐子陽，你覺得孰是孰非重要嗎？我一直覺得這並不重要，我在乎的隻是我心裏更偏向誰，倘若今天我是趙貝貝的朋友，我就會反過來幫她。說我惡毒也好，陰險也罷，但是傷害了我所在乎的人，就算不擇手段，我也要讓傷害她的人嚐嚐後果。”

    “五年的時間，董意涵陪在你身邊五年，看著你對趙貝貝念念不忘，依舊沒有怨言，她隻等著有一天你會清醒，會回頭，會看到有個人在你的身後陪著你，你的晴天就是她的晴天，你的陰天就是陰天，她就像是為你在活。而你呢，習慣地享受著一個女人的對你付出，卻對另外一個女人念念不忘。你告訴我，你分得清孰是孰非嗎？”

    “在你的心裏，你更在乎究竟是董意涵還是趙貝貝？”

    “我希望你是真正想清楚之後再決定跟不跟我去救意涵，我不希望你像英雄一樣的出現在意涵的麵前，結果奔向的卻是趙貝貝的，別讓她再哭了。”

    別讓她再哭了。

    徐子陽痛徹心扉，顧晗的幾句話才讓他意識到自己這幾年有多麽混蛋！往事曆曆湧上心頭，悄然無聲間忍不住酸了眼眸，眼底開始泛紅，淚水在眼眶裏輾轉滾動。徐子陽重重地吸了口氣，眼淚忍不住溢出眼眶，他抬手狠狠給自己一巴掌，下手非常之重，以至於臉上的指印顯明。他帶著哭腔的聲音夾雜著痛意，“是我混蛋，是我對不起意涵，都是我的錯！”

    刹那片刻，徐子陽已是淚流滿麵。

    他從來沒有因為感情的問題哭過，當年趙貝貝離開，他都強撐著沒有落淚，而此刻想到董意涵的這五年，徐子陽將自己埋在方向盤裏，像是一個孩童般失聲痛哭！

    他是聽進去了吧。

    顧晗皺皺眉，沉聲說：“行了，別哭了，就你這樣還救什麽人。”

    忽然間，西北方遠處傳來幾人說話的聲音。

    當然，這幾人說話的內容，唯獨擁有幽冥之眼的顧晗才能夠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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