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煌集團董事長！顧晗！

    任誰都不會想到是這個年僅十六歲的稚嫩少女！

    並且不久之前，在張玉來綁架案開庭那日，張玉來指著少女的鼻子說她是SOSO公司真正的老板，那SOSO和盛煌是什麽關係？顧晗和SOSO又是什麽關係？

    所有人都以為董思蕾是在開玩笑，可是她真摯熱情的眼神向顧晗襲來，帶領著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顧晗的身上，燈光聚集之處萬眾矚目，一瞬間，這個少女成了今晚舞會的主角。

    “董總，不要開玩笑了，這隻是一個小女孩。”劉總是顯然不相信董思蕾的話。

    這事不論誰來聽，估計都不會相信。

    對於那人的猜疑，董思蕾並沒有理睬，誠摯的目光依舊望著顧晗，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對著眾人道：“下麵有請我們集團董事長顧晗小姐上台發言。”

    第一次可能是開玩笑，那第二次呢？

    高台上的董思蕾沒有理睬劉總質疑的話，無視眾人的驚訝，再次對這個少女發出登台的邀請。難道少女真的就是傳說中的盛煌集團的董事長？！

    但是怎麽可能？

    看她模樣，最多不過十七、八歲，怎麽可能是盛煌集團的董事長？！

    眾人不相信！

    冷然佇立在人群中的顧晗對眾人的目光毫不在乎，她抬眸看向董思蕾，心中反而愈加沉靜，身側的手微微握緊後再次鬆開。她感覺到有一隻溫暖的手在她後背輕輕一扶，整個人被這隻手帶著往前走了一步，她怔了一下，想回頭看一眼是誰但卻又沒有回頭，就像是這條踏上便沒有回頭的機會，她隻有往前看，在萬眾矚目下走上了高台。

    在顧晗寧靜眉宇走上台站在董思蕾身側俯視眾人之時。

    他們才知道這並不是董思蕾的玩笑！

    她顧晗，十五歲的少女，縱然他人再不相信，但是她就是盛煌集團的董事長！

    此時，顧晗儀態萬千地站在高台上，淡漠目光透過喧嘩錦繡落在眾人的身上，眼瞳中依舊清貴無暇，並沒有被這酒會的喧囂錦繡沾染分毫，遺世獨立，那是一種從骨子裏脫俗而出的清傲。少女微微一笑，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氣勢恢宏的演講稿，語氣淡漠、言簡意賅地開口：“各位好，非常榮幸各位能夠給麵子蒞臨盛煌集團的酒會，我是顧晗，是盛煌集團的創始人，同時也是盛煌集團的董事長。我年輕不懂事，希望以後可以請各位前輩多多指點盛煌集團的不足之處，謝謝大家。”

    幾句話，平平淡淡，卻擲地有聲，讓人再也不敢輕視眼前的少女。

    人群中，有人陰惻惻地開了口，語氣一聽就知道來者不善，“前段時間，在新聞上看到張玉來好像說顧小姐是SOSO公司的幕後老板，怎麽搖身一變就成了盛煌集團董事長了，這其中過程能否說來讓我們聽聽？”

    顧晗並不將此人的挑釁當回事，無謂地一笑，淡淡道：“有什麽問題嗎？SOSO本來就是盛煌集團的附屬公司，並且SOSO公司的掌控權一直都是在盛煌集團的手裏，我相信徐總經理這件事並沒有瞞著諸位，隻是他沒有提過真正的老板究竟是誰。張玉來綁架案開庭那天，當著記者的麵我並沒有反駁張玉來的指證，所以不知道這位先生想聽的是什麽過程？”

    這繞彎子的本事可真不像是一個少女，那人問出問題之後，卻被顧晗的回答繞得七暈八素，甚至反將一軍弄得啞口無言，隻能灰頭土臉地咽下這口氣，心裏也不敢再小瞧這個少女。

    他身邊之人冷冷一哼。

    此人是科達公司的董事長趙華，做的是服裝貿易生意。

    趙華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徐子陽的身影，覺得業內傳聞也不可信，一個小小的少女怎麽可能是SOSO公司的老板。

    再次看向少女，趙華的眼中滿滿都是對少女的不屑，粗獷的聲音飄落到大廳的任何一處角落，透露出濃濃的鄙夷，“那按照顧小姐的說法，當初SOSO公司如果是你建立的，容我算算當初的顧小姐幾歲……9歲？還是10歲？你成立SOSO公司？小姑娘，哪個時候字認全了嗎？哈哈哈……顧小姐，你當在場的諸位都是傻子嗎？”

    顧晗笑容恬淡，沒有因為趙華嘲諷的話語露出一絲情緒，“我並沒有將諸位當成傻子，而是趙董事長你要將自己當成傻子。”

    趙華脾氣一貫暴躁，顧晗的暗諷讓他怒從心中起，竟然將手中的高腳杯向地上摔去，清脆絕響轟然響起。趙華手指直指顧晗，怒道：“一個小姑娘還敢當我們麵前放肆！你算是什麽東西！老子跺跺腳，就立馬讓你的盛煌集團從淮市消失，你信嗎？！”

    董思蕾厲聲道：“趙總，你不要太過分！”

    酒會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雖然大家一直知道趙華是個脾氣暴躁的主，但是沒想到在今天這個隆重的場合居然還敢這麽囂張。所有人的目光不禁向顧晗看去，這個少女怕是會被趙華突如其來的脾氣嚇到流眼淚吧？

    可是，並沒有。

    少女眉目沉靜，麵對趙華的怒火並沒有絲毫慌張，反而是她身邊的董思蕾受了不小驚嚇，手下意識地握緊話筒，生怕這個趙華在酒會上搞出什麽事情。

    “怎麽熱熱鬧鬧的酒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誰這麽大火還摔碎了杯子？”帶著笑意的儒雅聲音驀地傳來，所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循聲看去——

    竟然是從來不參加任何商業酒會的市長陳海！

    而他今天居然打破了自己的慣例，頭一次現身於商業酒會，他的出現立馬賦予了盛煌集團不一樣的意義，仿佛是在告訴眾人，盛煌集團並不是誰都可以隨意招惹的。

    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秘書。

    另外一個是西裝革履，帥氣無比的魅力男士，一看見顧晗立馬眉開眼笑地走上高台，熱絡且不失恭敬地打了招呼，“董事長，我可是盼來盼去，終於盼到您主動承認身份的時候了，這下好了，SOSO公司終於可以回家了。”這話他是單獨對顧晗說的，下一秒，他從董思蕾手裏拿過話筒，將這個消息認認真真地告訴在場每一個人，“各位，向你們隆重介紹一下我的老板顧晗，盛煌集團的董事長，還有另外一件事也要告訴諸位，其實SOSO公司一直隸屬於盛煌集團名下企業，非常抱歉這件事瞞了諸位這麽久，我在這裏跟諸位真誠地道個歉，希望諸位不要介意。”

    徐子陽的話字字清晰可見，他每說一句趙華的臉色就黑一分，等到他說完這些話，趙華的臉色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

    他剛剛就是看徐子陽並不在這場酒會才敢這麽大放厥詞，沒想到此時徐子陽不僅出現了，居然還是和市長陳海一起出現的，這是不是就在意味著顧晗和陳海私下的關係並不一般。趙華膽顫心驚的目光看向台上兩人——

    徐子陽笑容滿麵，猜不透他此時真正的想法。

    少女眉目如初，麵對自己的猖狂的行為不置一語。

    這兩個人，無論是徐子陽還是顧晗，都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顫栗，仿佛四麵八方亮起了匕首，隻要這兩個人一聲令下，就會狠狠刺進自己的身體裏，他忽然想到富華科技的結局……

    此時他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徐子陽做的，還是顧晗做的，但是他知道一件事，他的服裝貿易公司根本不是SOSO的對手，更別說是擁有SOSO的盛煌集團了！

    絕望之下，他將目光移向許茂，想要求求許董事長救救自己，畢竟他剛剛之所以說那些話，有一部分原因是許老授意，想要一探少女的底。

    察覺到趙華求救的目光，許茂動了動手裏的拐杖，走上前，頗有威嚴地開口：“顧董事長，趙總是個急性子是業內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再加上今晚喝多了酒，說了些不中聽的話，我想你肯定不會生氣吧？”

    挑撥了別人在盛煌集團的酒會上鬧事，自己三言兩語就想撇得幹幹淨淨，天底下會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嗎？

    當然沒有！

    在聽到許茂說完這些話之後，顧晗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裙裾微擺，娉娉婷婷地走下台，在侍者的托盤上端了兩杯酒走到趙華的麵前。

    所有人都以為這杯少女是想要潑到趙華的臉上，就連許茂和趙華都是這麽以為的。

    但是他們猜錯了，少女不僅沒有將這杯酒潑在趙華的臉上，反而態度謙卑將酒杯遞到趙華的麵前，微微一笑，金碧輝煌的大廳在顧晗的笑容頓時黯淡了，“趙總，這杯酒我敬你，我還沒有成年，所以隻能抿一小口。”

    縱然隻是一小口，但是足夠讓趙華受寵若驚，畢竟以顧晗此時此刻的身份地位，這杯酒根本沒有必要敬自己的啊。

    他惶恐不安地接過酒杯。

    “趙總，我一直知道自己少不更事，即使向所有人表明SOSO就是我的公司，也會不服眾，所以一直到今日，關於我的分毫，SOSO都沒有對外透露。可是五年的時間過去了，我相信這五年的時間，SOSO成長的軌跡大家一定看在眼裏，憑借這五年，大家對我顧晗也一定有所了解，我是的確有能力經營好一家公司，甚至於一個集團。”顧晗的目光不再僅限於趙華的身上，而是端起酒杯麵向在場的所有人，“今天我在這裏，在盛煌集團的酒會上，我可以用SOSO的成功來告訴任何一個人，我顧晗是個有理想並且能夠將夢想付諸行為的人，你們可以對我有質疑，有不信任，但是我會用努力和以後的成就來消除你們的質疑，你們的不信任，並且我也要告訴所有人盛煌集團董事長的名字，叫做顧晗！”

    霸氣淩然！

    全場沸騰！

    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少女的身上，她是盛煌集團的董事長，一個即將邁入高中的學生。

    當初的SOSO在他們看來如同奇跡般崛起發家，而這些成功居然都和這個少女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以黑馬之姿殺進商場，創立SOSO，建立盛煌集團，收購富華科技，以後又會有什麽奇跡發生？

    她才十五歲！

    她的人生還有更多個十五年！

    已經不記得是誰先鼓的掌，隻知道在顧晗這些話說完之後，酒會當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包括先前發火的趙華都大力地將手心拍的通紅。

    有多少年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點燃趙華生命中早已熄滅的奮鬥的火焰，卻在今天晚上，被這個叫顧晗的少女幾句話，徹夜燃燒。他真摯地望著顧晗，崇拜這個少女的理想，誠心誠意地為自己剛剛的無禮行為向她道歉，心裏反而埋怨起許茂讓自己試探少女的行為，他差點傷害了一個少女的理想，這是多麽無禮的行為？

    在場的人，有為顧晗喝彩的，自然也有因為顧晗而心中憤懣的。

    比如富華科技的董事們，本來他們就不想將股份賣給徐子陽，才會找到這個什麽盛煌集團。結果沒想到，SOSO居然也隸屬與盛煌集團名下，也就代表著他們千不願萬不願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富華科技始終落到了SOSO的手裏。雖然名義上來看是盛煌集團對富華科技實行控股，但這個少女的手段如此陰險，隻怕不日後，富華這個招牌也要徹底消失在業內了。

    但是又能怎麽樣呢？

    合同已簽，板上釘釘的事情，他們想要反悔也反悔不了，更何況如今的盛煌集團可不是他們想招惹就招惹的，董事們又想起盛煌集團對付富華科技的手段，那可是真是殺人不見血。

    想到這，盡管心裏再憤懣難平，也不敢表露出來了。

    再比如——許茂。

    雖然老謀深算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依舊和來往敬酒的人推杯換盞，氣勢十足，但是看著顧晗能有如今的成就，難道他的心裏就沒有一絲不甘？

    即使他沒有，可一旁的衛國心裏卻已經莫名的不是滋味了，這個原本被他厭棄的女兒居然搖身一變成為盛煌集團的董事長，現在擁有的身價在淮市已經算是人中龍鳳，更何況盛煌集團還收購了富華科技，如果SOSO和富華科技合二為一，那麽淮市的兩大科技巨頭將會壟斷淮市甚至J省的科技市場經濟，這是多麽讓人震驚的能力！

    如今的工業工廠已經不再像以往那般擁有暴利，反而是科技公司的勢頭正好，隨便一個軟件、一個網站都可以讓一家公司賺得盆滿缽滿，成為如今的新興產業。並且他早已得到內幕，今年淮市的優秀企業許氏集團再也不能獨占鼇頭，被SOSO，不，應該是盛煌集團取而代之。

    而這個公司掌握在顧晗的手裏，掌握在他女兒的手裏。衛國忍不住眉開眼笑，這麽多年，一直受著許茂這個老頭指指點點，如今是否到了他翻身的機會了？

    陳海端起酒杯敬了一杯顧晗，眼裏的笑意隻有兩個人能看懂，“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顧董事長年紀輕輕就能掙下如此家業，為淮市的經濟發展出了不少力，可是讓我佩服得不得了，顧董，我敬你一杯。”

    “不敢當。”顧晗連忙端起酒杯，婉約道：“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在座的諸位都有功勞，我可受不起陳市長的這杯酒，還請陳市長敬在座所有人一杯酒。”

    “好。”

    陳海爽快允之，端起酒杯，眾人也隨著他的動作端起酒杯。陳海頗為豪氣道：“來，我敬各位一杯，以後淮市的經濟發展可要靠諸位了。”

    “市長言重了，這是我們該做的。”

    市長的麵子肯定是要給的，眾人紛紛出聲表示這是自己應該做的，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因為陳海公務繁忙，所以在匆匆敬完一杯酒之後，便和秘書離開了酒會，在場時間沒有超過十分鍾，但是在眾人眼裏，即使沒有超過十分鍾，也能夠看得出來陳海對盛煌集團的照拂，顧晗在眾人心裏的重量更加添了幾分。

    什麽年少有為，什麽經商天才。

    各種各樣誇獎的詞匯被酒會上的人安在顧晗的身上，極盡恭維之能事，希望將這個年輕的少女誇得上了天，能夠在她的心中留下印象，以後能夠賞一兩個和自己公司合作的機會。

    少女並沒有被這些誇獎衝昏頭腦，禮貌地應酬著每個和自己打招呼的人，舉止優雅，氣度不凡，就連嘴角的微笑仿佛都被精心雕琢過。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這個叫顧晗的少女身上，

    讓人群中真正的公主如何自處？！

    衛嘉琳冰冷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顧晗的方向，她明明不想看，不想知道顧晗那個位置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目光，總是動不動就移到顧晗所在的位置，看著自己的姐姐滿身光輝地被人群包圍著。

    嗬，姐姐。

    這種下賤女人生出來的賤種，怎麽配是自己的姐姐？

    衛嘉琳的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她轉過目光看向秦豐，發現秦豐居然一直癡癡地看著顧晗的方向，那樣迷醉的眼神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愛慕顧晗的意思。連秦豐都對這個賤女人動心了是嗎！衛嘉琳心中更加不順，她僵著臉調節好自己的情緒，露出甜美的笑容挽住秦豐的手臂，柔聲問道：“秦豐哥哥，你在看什麽？”

    “沒、沒什麽。”

    衛嘉琳的呼喚多少讓秦豐的理智恢複片刻，說話有些結巴。

    “那我們去和顧晗打個招呼好不好，她好厲害，嘉琳想向她取取經呢！”衛嘉琳微笑著建議道。

    秦豐的父親看了秦豐一眼，語氣淡淡道：“去打個招呼也好，她不是你的小學同學嗎？總不能一點麵子都不給你吧？”即使之前在許家鬧過那樣不開心的事情，但是總不至於一點麵子都不給秦豐吧？

    其實秦父的心裏另有打算，如今的盛煌集團雖然隻是個雛形，但是這個少女名下擁有的SOSO公司就已經擁有了不少資產，以後還會有富華科技，此時做好關係，以後才能夠有商業合作，這對於他們秦家的生意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果兒子與顧晗的關係能夠更加熟稔一點，那就更好了，所以秦父鼓勵著兒子去和顧晗打招呼。

    “秦豐哥哥，你看秦叔叔都同意了，你就陪我一起去吧？”衛嘉琳撒嬌地搖晃著秦豐的手，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

    “好吧。”秦豐拒絕不了衛嘉琳，隻得答應了下來。

    衛嘉琳和秦豐想找顧晗的時候，顧晗已經結束了應酬，像是有點疲倦般地坐在沙發休息區，閉著眼睛，手指抵在太陽穴附近揉了揉。她剛坐下沒多久，李勳然神出鬼沒地出現在顧晗的身畔，笑著看向她，打趣道：“怎麽？小超人晗晗也會累的？”

    顧晗像是真的累了一般，和李勳然鬥嘴的力氣都沒有，眼睛也沒睜開，聲音沉沉道：“是人總是會累的。”

    李勳然眼中滑過一抹不知名的神色，依舊微笑道：“但是你成功了。”

    “還早著呢。”顧晗忽然睜開雙眼。

    向來打江山容易，受江山難，等待自己的困難還多著呢！

    李勳然咂舌，像是有點不理解顧晗的做法，“你說說你，想整衛國和許氏集團簡單得很，隻要你嫁給席振軒，吹吹枕邊風，分分鍾就能讓許氏集團麵臨破產的危險。”

    顧晗眼神犀利，笑容輕柔，“要自己親手摧毀才有樂趣。”

    “還真是變態。”

    李勳然凝視顧晗良久，啞然笑道。

    兩人相視而笑，不必言說卻以明了。

    “其實，富華科技的事情我還要謝謝你。”顧晗忽然道。

    李勳然伸手撐著下巴，眸光流轉迷離，在璀璨的燈光熠熠生輝，開口問道：“顧晗，你對席振軒也說謝謝了嗎？”

    “跟你有什麽關係？”顧晗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看樣子是說了。”李勳然了然點頭，鬆開撐著下巴的手，整個躺靠在沙發上，目光像是要把顧晗這個人看透，“原來你也沒有多愛席振軒嘛……”

    這就是顧晗不願意和李勳然來往的原因。

    這個人是在太聰明，太謹慎，他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個人的內心，不管你有多厚的偽裝，都禁不住他看一樣，和這樣的人交往實在太累，他可以很輕易地讀懂一個人，但是你永遠不懂他在想什麽。

    難怪前世都三十好幾了還沒有結婚，這樣的性格有人嫁才怪！顧晗腹誹道。

    “晗晗，你是在心裏罵我嗎？”李勳然的鳳眼中盈滿笑意，狹長的眼睛看上去嫵媚而漂亮。

    顧晗忽然發現今晚的李勳然居然沒有帶眼鏡，認識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李勳然拿下眼鏡的樣子，少了幾分書卷氣，更添幾分嫵媚淩厲，和平時的模樣大相徑庭。

    她剛想問什麽的時候，衛嘉琳挽著秦豐走了過來，衛嘉琳露出笑容，“班長，顧晗，我和秦豐哥哥坐在這裏你們沒有意見吧？”

    秦豐看到顧晗，第一件事想將自己的手從衛嘉琳的手裏抽出來，誰知道顧晗看都沒有看一眼。他心下苦澀，人家根本不當你是回事，你在自以為是什麽呢？

    顧晗不表態，將麻煩丟到李勳然的手裏，李勳然微笑頷首，“當然沒問題。”

    “說起來小學一別，我們和班長已經快要三年的時間沒見年了，沒想到班長如今越來越帥了。”衛嘉琳誇獎道。

    李勳然理所當然道：“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衛嘉琳被李勳然的幽默逗得笑出聲，隨後目光移到顧晗的身上，凝望片刻，輕輕道：“如今咱們幾個人當中，現在當屬顧晗最有出息了吧？一聲不吭地成了盛煌集團的董事長，這樣的成就我們今後隻能仰望了。”

    李勳然跟著道：“不錯，顧晗同學如今的成就讓我也驚訝了。”

    “兩位言重了。”顧晗淡漠以對。

    “不要謙虛呀，不如顧晗你和我們講講你到底是怎麽創立盛煌集團的，一定非常有趣，讓我也學習學習，以後可以幫外公。”

    衛嘉琳雖然表麵帶著笑容詢問顧晗創立盛煌集團的過程，但是心裏卻認為是顧晗的母親帶著顧晗又傍上一個富豪，借著繼父的勢力才能創建盛煌集團，否則憑她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有什麽能耐創建集團，簡直可笑！

    她篤定顧晗並不會將怎麽創立盛煌集團的過程說出來，所以故意提出這個話題想讓顧晗難堪。

    李勳然也不開口，安靜地等待著顧晗怎麽還擊衛嘉琳。

    秦豐察覺到衛嘉琳這個問題有些尷尬，開口道：“以後有時間再說吧，今晚這個良辰美景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誰知顧晗並不領情，喝了一口白開水，淡定道：“不難，你得有運氣先中個五百萬彩票，其次就是要有腦子，不過我估計你學不會，不用學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暗諷衛嘉琳沒有腦子。

    “噗——”李勳然忍俊不禁，這個顧晗氣人的本領還真是隻增不減。秦豐聽了顧晗的話之後，嘴角也忍不住帶著笑容。

    衛嘉琳臉色一陣難看，但是又不能發火，隻能尷尬地轉移話題，“班長，我聽說你和顧晗入讀的是同一個高中？你們可真有緣，小學，中學，高學，都是在一個學校。”

    “是啊，這個顧晗看來是不肯放過我了，還要跑到藤外去搶我的第一名。”李勳然玩笑道。

    衛嘉琳衝李勳然眨眨眼，可愛非常，“顧晗現在還要管理公司，如果班長還拿不了第一名，可就不應該了哦。”

    李勳然笑道：“我盡力。”

    顧晗一直沉默不語，秦豐瞅了兩眼她，忽然問道：“你什麽時候去海藤市？”

    “25號左右吧。”顧晗淡淡回應。

    還有20多天，這個少女就要離開淮市了。秦豐，你也要讓你的心意一直埋在心底嗎？

    “顧晗，我有事和你說，我們能單獨談談嗎？”秦風忽然道。

    單獨談？

    顧晗好奇地看向秦豐，居然在少年的眼底看中幾絲緊張、幾絲羞澀、幾絲期待。

    顧晗竟然想笑出聲，前世自己費盡心機也得不到秦豐的一絲眷戀，卻在今生今世，什麽都不做，居然能夠讓秦豐對自己動心，顧晗覺得感情之事真是搞笑。

    李勳然慢悠悠開口：“有什麽事不能當麵說，難道還非要私下說？”他轉而將目光看向顧晗，冷冷道：“顧晗，你要是敢早戀，我可是要跟伯母伯母打小報告的，讓他們罰你禁閉。”

    “你可真無聊。”顧晗瞪了李勳然一眼，她望向秦豐，自然沒有答應秦豐單獨談話的要求，站起身看了看手機：“今晚太晚了，我已經準備走了，有什麽事下次再說吧。”

    顧晗這並不是敷衍的話，如果回家太晚父母肯定會擔心，所以一早她就已經和徐子陽、董思蕾說過，這場酒會她中途就會離開，由他們主持到結束。

    秦豐不願意錯過最後的機會，站起身目光緊緊地盯著顧晗，“那我送你回去，可以在路上和你說嗎？”

    看來今晚是拒絕不了了。

    顧晗有些無奈，她看不見自己的麵容，如果她現在能夠看到自己的麵容，一定要看看此時自己的眉心是否粉紅閃耀，紅鸞星動。

    “好吧。”

    李勳然目送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直至消失，隨後看了一眼衛嘉琳，涼薄十足，“衛小姐還真是善良。”

    他語氣裏的涼意震懾到衛嘉琳，她呆呆地看著李勳然，有點害怕他的眼神。

    為什麽？為什麽她有一種感覺，在顧晗離開之後，李勳然的態度仿佛一下子變了。

    衛嘉琳很想問為什麽，但是李勳然卻看也不看她，直接端著酒杯離開，抽離得迅速無比，仿佛如果不是因為顧晗，他一分一秒都不願意跟自己待在一起！

    顧晗！

    顧晗！

    為什麽每個人眼裏都隻能看到顧晗！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公主！那個顧晗隻是一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女！

    絕不！絕不放過這個顧晗！

    尖銳的指甲被衛嘉琳握緊手心，直到有人前來和她攀談，麵目猙獰的衛嘉琳才恢複原樣。

    因為怕記者包圍，顧晗和秦豐是從酒店側門離開酒店的，此時顧晗已經換下了晚禮服穿上自己的衣服，所有兩人離開酒店的時候並沒有引起記者的注意。

    雖然是夏日，但是到了夜晚，晝夜溫差大，出了門還是能夠感覺到一絲涼意的。秦豐怕顧晗冷著，想要將自己的西裝外套給顧晗穿，卻被顧晗婉拒了。夏風習習，對於顧晗來說，既然不想再和秦豐有任何的牽扯，就要拒絕他的任何好意。

    秦豐看著手中的西裝外套，神色瞬間黯淡了下來。

    一路上沉默無言，顧晗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兩個人一前一後在路上走著。

    “顧晗。”

    不知道走了多久，秦豐終於出聲。

    顧晗並沒有回應他，隻是回頭看著他，示意他有話直說。

    “可能這些話說起來很莫名其妙，連我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從清淮畢業之後，我總是時不時地想起你，我一直以為這隻是同學間的相互思念，可是那次在許宅看到你，我才知道這不單單是同學間的四年，是你莫名其妙地就在留下我心了裏，我想忘忘不掉，想找又不敢找，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我知道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我再說就沒有機會了。”

    “顧晗，我、我可能喜歡上你了。”

    “你能讓我喜歡你嗎？”

    少年帶著不安和局促，呼吸也慢慢變得著急，目光甚至不敢在停留在少女的身上，隻得望向別處，等到少女給自己回答。

    秦豐的坦白讓顧晗怔住，她的眸光霎時變得迷離，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前世。

    那個時候的自己拿著自己琢磨了一個星期才寫好的情書站在秦豐麵前。

    頭快要埋到胸口，就像此時此刻的秦豐一樣，看都不敢看。

    “秦豐、豐同學，我喜歡你，我一見到你就喜歡你了，我可不可以喜歡你？”

    “這是我給你買的零食，給你上晚自習的時候吃，不會餓肚子。”

    “秦豐，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嗎？”

    可能是自己真的太煩了，直到有一天秦豐再也無法忍受聒噪的自己，將她特地買來的零食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扔進垃圾桶裏，指著她的鼻子罵她：

    “顧晗，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煩！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臉皮可以如此厚，我今天徹徹底底地告訴你，我不會喜歡你的，我已經有喜歡的人，就是你的妹妹！”

    是你的妹妹！

    妹妹！

    顧晗腦海中似乎有什麽轟然炸開，頓時一片空白，她深吸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一下，抬眼看向秦豐。

    記憶中秦豐的輪廓和此時秦豐的輪廓重合在一起，她想起那日他冰冷的眉眼——

    她在心中冷冷一笑。

    你們欠我的，始終是要還的。

    沉默良久。

    顧晗緩緩開口，語氣冷淡：“對不起，秦豐，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的的確確有喜歡的人了。

    冷月下，秦豐嘴角露出慘笑，眸光裏似乎閃爍著點點水珠，他看著顧晗，努力不讓眸光裏的水珠露出來，隻是點頭道：“其實我一早就知道……”

    那天生日宴會上的那個人。

    從他出現在生日宴會上之後，高傲如顧晗眼裏隻剩下他一個人。

    “對不起。”

    秦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想說對不起，可他就是說了，說完之後，他努力微笑著保持自己最後的儀態，轉身離開。

    卻在轉身的那一刻。

    淚水滑落！

    能夠感受到這顆的淚水隻有夏夜的涼風和堅硬的地麵。

    腳步愈走愈快，到最後已然變成飛奔，逃也似的離開了顧晗的視線。

    顧晗沉默地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兒才登到一輛出租車，報了家裏的地址就坐在後車廂，等這出租車將自己送到家。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

    顧晗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想要看看是誰給自己發的信息，才發現這是一條彩信，而且是席振軒的彩信。

    彩信在慢慢讀取，兩張照片出現在顧晗的手裏，一張應該是席振軒的全家福，男士氣質儒雅，帥氣無比，女士美麗漂亮，優雅大方；另外一張是一串黃金手鏈，看上去十分華美，彩信的標題是‘回禮’。

    顧晗微微一笑，又打開前麵一張全家福細細地看了許久。

    可看的時間越久，顧晗就越覺得這張照片給她一種莫名的怪異感覺，具體哪裏怪異顧晗又說不出來，隻能看得出是非常的怪異，從沒見過的怪異，可又沒有哪裏怪異的，讓她困惑無比。

    顧晗合上手機又打開一遍。

    那種怪異感依舊沒有消息，但是從照片上來看卻找不到哪裏不尋常的地方。

    糾結的顧晗發了一條短信過去，“注意安全。”

    席振軒回的很快，顧晗打開席振軒的短信，“好，我知道了，早點休息。”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席振軒人在國外旅行，又不是去幹嘛，怎麽會有什麽怪異的地方呢？

    顧晗合上手機，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她後來無比後悔，如果當時自己可以在多看一眼這張照片，就一眼！察覺出這張照片裏的不對勁，也許後麵那些事就不會發生……

    可惜，沒有如果。

    顧晗回到家的時候，父母還沒有睡覺，正坐在客廳裏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她。

    看到顧晗回來之後顧母立馬迎了上去，噓寒問暖道：“怎麽樣？晗晗？累不累？趕快去洗澡睡覺吧？”

    一旁的顧父並沒有說話，敏銳的顧晗察覺到家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她立馬問道：“爸，媽，家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們看上去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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