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回海藤市(9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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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線索就像是漂浮在顧晗的麵前,明明是觸手可及的位置,卻在一瞬間又被打回原處。
此時她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沒有被解除,原本她自以為清晰的重生之路瞬間變得迷蒙起來。
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
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身負幽冥之力?又為什麽會幫助自己?
他對於自己來說,究竟是敵是友?
顧晗深陷在自己的沉思中,半晌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被不遠處的腳步聲驚醒。
她的眸色一變,迅速低頭看了白凡一眼。白凡也察覺到她的眼神,以為顧晗是在懷疑自己,神色猛地一怔,立馬彎腰道:“我知道的,我真的都跟您說了!剩下的那些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一個字都不敢騙你。我也派人查過那個人的身份,可是什麽都差不到!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
顧晗自然知道他沒有撒謊,那個神秘人的身份又豈是白凡能夠摸得清楚的。
“外麵那群人,應該是找你的吧?”顧晗的眸光看向外麵,神色淡然而沉靜,語氣平淡。
白凡屏住心神看向屋內的監視器,隻見小徑之間有隱隱綽綽的身影靠近這間屋子,他知道這是國家安全部軍人正在找上門來,沒有了風水陣脫困的他就像是甕中之鱉,隻能眼巴巴地等待著屋外這群人慢慢靠近自己,慢慢蠶食自己,將自己鎖進那片地獄之中。
不,他不要!
他白凡一世英名,豈能落成這樣的結局!
“求求你!救救我吧!”
他把唯一的希望放在眼前顧晗的身上,即使這個少女看上去絕非善類,也根本不見她有任何要幫助自己的意思,但是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為了這次生的機會,他願意堵上自己這輩子所有的尊嚴。
顧晗淺淺地露出笑容,如春水映梨花,看上去似水溫柔,但冷意橫灑。
“怎麽辦呢?”
她的語氣輕軟,就像是一個無害的少女,眼眸清澈。
“我呢,也是來幫外麵的那些人,白先生你可能求錯人了。”
柔軟的聲音像是一片片柳絮輕輕飄下,可是在白凡的耳朵裏,這聲音像是化成了一柄柄鋒利的匕首,狠狠刺進他的心裏,摧毀他心裏唯一的希望。
白凡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神色慘淡至極。
恍然間,他又忽然想到當年那個神秘人在幫自己安排好這風水院之後,以一種飄渺切難測的神情,悠然開口道:“我雖有心助你逃過這一劫,但天命難違,逆天改命,我沒有萬全把握。”
“命就如此!命就如此!”
白凡像是發狂似的大笑出聲,狠狠地錘著自己的胸口,那模樣看上去有幾分發狂的趨勢,但是又有著沉痛的絕望,像是在訴說什麽不公。
“誰能敵得過命運!誰能敵得過天!”
沉痛、絕望,卻又無奈地認命。
這些話明明白凡是在說給自己聽,可是字字句句卻像是回響在顧晗的心頭上,像是在敲打著顧晗,讓她不要動改變席振軒命運的念頭。
因為命即是命,任誰也無法改變,無法轉圜,哪怕你擁有再大的能力!
顧晗悄無聲息地默然了,白皙的臉龐被遮擋在影影綽綽跳動的光芒之後,一如沉靜無波的湖麵。
席振軒和他隊友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
顧晗瞬間消失在這間房間裏。
白凡毫無反應,像是放棄了所有的抵抗,像是一灘爛泥般跌坐在地上,沉默地等待著,即使席振軒和他的隊友們破門而入,他也沒有任何動作,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基本功能,木訥地任由國家軍隊將他鉗住。
隊長也察覺到白凡的不對勁,一位笑傲江湖這麽多年的梟雄,怎麽會這麽輕易地就繳械投降了?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他執行過很多次的任務,從來沒有一個人像白凡這麽淡然過,不,應該說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白凡這麽絕望過。
那種絕望蔓延進漆黑的眼底,開出一朵象征死亡的絕望之花,令人心中為之一震。
隊長想要問白凡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但是兩人之間警匪之別,他無非開口相問,結果一旁的席振軒竟然直截了當地出聲問白凡:“是什麽讓你如此絕望。”
沉默。
沉默。
所有人都認為白凡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眼中無物,空洞至極,仿若沒聽見席振軒的問題。可是白凡回答了,也許是這個問激起了白凡心中的波動,他轉動眼眸望向席振軒,眼底像是蔓延進了霧氣,飄渺而虛無,聲音帶著陰嗖嗖的氣息,很是輕盈地開口:“……命。”
命。
席振軒怔住。
他的眼底劃過一絲悄無聲息的情緒,淺淺的,沒有人察覺到。
白凡冷笑一聲,眸光中帶著鄙夷,嘲諷道:“就像是你們命好,出個任務都有高人保駕護航,否則你們今天都在死在這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隊長橫眉道。
他自然不明白其中關竅,但是席振軒卻是懂的。剛剛身處這座風水莊苑之中,雖然他懂得風水之說,可是剛剛在院子裏,說句實話,他也差一點陷入這風水迷陣之中,差點晾成大禍,如果不是白凡口中的‘高人’相助,他自己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走出這迷陣。
席振軒冷冷發問:“你口中的高人是誰?”
他想知道,是誰在背後幫助自己。
白凡凜然一笑,他能夠看出來席振軒是真的想知道那個人是誰,自己如今落到這幅田地,又怎麽會讓席振軒心意順遂,告訴他所謂‘高人’的身份。白凡直接無視了席振軒的回答,擺出一副即使自己知道也不會告訴他的模樣。
席振軒見狀也不打算從白凡的身上得到什麽消息,又退回隊伍中,恢複了以往的沉默寡言。
隊長的目光在席振軒和白凡身上來回看了兩眼,此時他的心底很是疑惑,看席振軒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他不禁想到,難道這院子裏真的有什麽高人在幫助著自己和這些隊友們完成任務?但是他也隻是稍作假想,畢竟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將白凡押回基地,和上級匯報任務情況。
白凡被押走了。
顧晗藏身在密林深處看著席振軒一行人將白凡帶走,行色肅穆莊嚴。她的目光靜默地注視著席振軒,像是如水般清澈,參染著月光的溫柔。
席振軒像是感應到什麽,陡然衝著顧晗的方向看了過來。
顧晗心神一懼,立馬意識一閃,整個人已經回到來時的那間小旅館。
除了略微晃動的竹林,席振軒什麽都沒有看見,可他為什麽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在跟隨著自己。
是自己的幻覺嗎?
他搖了搖頭。
席振軒旁邊的隊友以為他是哪裏不舒服,立馬擔憂地詢問道:“怎麽了?你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有沒有受傷?”
席振軒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並沒有說話。
可能隻是他多疑了,他收回目光跟隨著大部隊繼續往回走。
倉忙回到旅館的顧晗因為沒有控製好力度,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床上。她躺在床上,摸著自己可憐兮兮的後腦勺,這幸虧是落在床上了,否則落到了地上,這腦袋怕是要開花了。
顧晗從床上坐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召喚滾滾出來。
滾滾似乎是有些不情不願,但是麵對顧晗的召喚它還是乖乖現出身來,一臉傲嬌地望著顧晗,氣呼呼道:“哼,你都不聽我說的話,還召喚我出來做什麽!”
“滾滾,我在這遇到一個很奇怪的人。”顧晗此時此刻顯然是沒有心情和滾滾去扯些別的,直接進入主題,將自己在莊園裏遇到的那個人說給滾滾聽。
一向嬉笑如滾滾此時也安靜了下來,沉默許久,緩緩開口道:“你是說那個人看出來你擁有幽冥之力,並且他行蹤飄渺,還在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對。”顧晗鄭重點頭。
滾滾煞有其事地靠近顧晗的腦袋,在她的腦袋前飛來飛去,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奇怪,也沒有發燒怎麽大白天開始說夢話了?主人,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我說的是真的。”顧晗一把抓住在眼前胡亂飛舞的滾滾,認真且堅定地望著它的雙眼肯定道。
“不可能。”滾滾想也沒想也地反駁,態度認真而嚴謹,用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和顧晗說:“主人,你要相信我,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會看出來你身上有幽冥之力,哪怕是我的同類,是靈妖族也不可能看出來!又怎麽會被你說的所謂一個人類看出來。”
顧晗怔住,她甚少見過滾滾這樣認真,心裏的許多疑問登時全部都說不出口,一人一靈妖沉默地待在這間狹小的旅館裏。
可是顧晗的心裏一直徘徊著那個人的聲音和滾滾從未有過的認真。
“按照你的說法,也許可能那個人不是人類吧。”顧晗幽幽地開了口,像是帶了點幽默的成份,可是這句話卻是悠悠然然,使房間內的沉默更加明顯。
滾滾不說話。
顧晗也沒有再開口。
整個旅館都蔓延著恐怖的安靜。
打破這片沉寂的是顧晗,她站起身,望了望手上的懷表,話鋒一轉,再也不提在莊園裏遇到的那個神秘人,淡淡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海藤市了。”
她收起那款樣式老舊的懷表,就像來時一樣靜默地坐著,並沒有打算退房,而是閉上雙眼直接等待著離開。
一旁一直沉默無聲的滾滾似乎是伏在了顧晗的肩頭,沉沉地出聲道:“主人,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害你,也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
好。
這個字顧晗沒有說出口,因為幽冥之力已經發動,她似乎已經進入了空間的隧洞,隻能等待著自己回到海藤市再睜開雙眼。
等到她回到海藤市賓館房間的時候,滾滾已經不在她的身邊,她拿起口袋裏的懷表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
她停頓了片刻,似乎在緩口氣,隨後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屋外除了路燈照得地麵發白,其餘都是一片漆黑。那黑色像是蔓延進她的眼底,暈染了她清澈的眼底,是她的眼底出現一抹與往常不同的異色,像是淹沒在這樣的黑夜裏。
在這漆黑的夜晚,除了樹枝的搖擺聲和懷表走鍾的聲音,都是一片寂靜。
忽然,這寂靜被一串鈴聲打破。
是顧晗的手機響了。
她恍然回過神,拿著正在呀呀作響的手機看了一眼,竟然是席振軒打來的。
他不是應該剛做完任務,怎麽這麽快就打來電話?!
顧晗抿了抿唇,故意延遲了幾秒之後,才緩緩接起接起席振軒的電話,輕聲道:“……怎麽會這麽晚打電話給我?”她的聲音帶著慵懶的沙啞,像是剛從睡夢中驚醒一般。
電話那頭的席振軒似乎怔了怔,半晌才道:“對不起,吵到你睡覺了。”
“沒事。”顧晗微笑著開口,複又問道:“你完成任務了,情況怎麽樣?”
這個問題似乎讓席振軒很難回答,也的確這件事很難說明白,在糾結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模擬兩可地開了口,沉沉道:“算的上是順利吧……”
“算的上?”顧晗淺笑,手指輕輕在窗台上敲擊著,唇角的微笑令人心醉。“這個形容詞倒是挺奇怪,為什麽是算得上呢?”
“唔……”在聽到顧晗的聲音之後,席振軒緊張的時間似乎也放鬆了下來,靜靜地靠在一顆參天古樹上,神情放鬆了下來,帶著傾世的溫柔,緩緩道:“客觀的來說就是完成任務的過程很意外,但也算是順利完成了任務。”
顧晗失笑,邊笑邊說道:“不管怎麽樣,完成了就好。”
“嗯。”席振軒應了一聲,又問道:“你已經回海藤市了?現在在學校嗎?”
“白天剛到,剛在睡覺。”顧晗模擬兩可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嗯,顧晗,問你一個問題。”席振軒的聲音如同大提琴版低沉,撩撥著顧晗的心神。
她有片刻的失神,問道:“什麽問題?”
“你……有想我嗎?”
有嗎?
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
在不曾見麵的幾十個小時裏,你是否曾經思念過我?
因為我是如此地思念你,從離開你的第一分鍾開始,就已經開始思念你。
席振軒的問題剛問完,顧晗的眼裏已經灑滿了細碎的溫柔,軟語道:“當然……”她故意停了停,不想讓席振軒立刻聽到自己的回答,想要折磨一下他的心神,“……有想你。”
像是有盛世煙花在席振軒的眼前盛開,璀璨美麗。
因為剛剛執行任務的疲憊和緊繃在聽到顧晗這一句話之後化為烏有,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出現在他心愛的女孩兒的身邊,緊緊抱著她,再聽她講一遍這句話,親吻著她美麗的眼睛。
“等我回去。”
席振軒的聲音像是有些哽咽,又像是沒有,飄渺不定。
蠱惑了顧晗的心,她仰望著星空裏的明月,柔軟卻堅定道:“好,我等你回來。”
情海溫柔,冷月為證,此情日月可鑒。
因為還要做任務匯報,顧晗和席振軒隻是在簡單聊了幾句話之後便掛了電話。
顧晗拿著手機躺在床上,在解決完所有事情之後,原本沒有困意的顧晗此時也變得困倦起來,能讓她休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明天早上她還要早起早點回到學校,先把行李送回藤外宿舍,再去上課。
調好手機鬧鈴之後,顧晗蜷縮進被窩裏,閉上眼沒一會兒功夫就已經睡著了。
這一覺,無夢無驚。
一直平穩睡到手機鬧鈴響起。
隻是睡了幾個小時,顧晗被手機鬧鈴吵醒之後,更是困倦得不行,但是她的時間有限,現在已然不能再睡下去,她堅持地起了床,洗漱收拾好之後,便退了房拎著行李包,向不遠處的藤外學校走去。
此時的海藤市外國語學校還掩蓋在安靜之中,但是傳達室的工作人員起得很早,看見顧晗拎著行李走進藤外,立馬盡責任地上去問了顧晗的基本信息,在知道顧晗出示藤外的學生證後立馬放了行。
威嚴高昂的教學樓率先映入顧晗的眼簾,學校大門口的道路兩旁種滿了法國梧桐,此時正值十月,法國梧桐開得極好,茂密得葉子遮住清晨的陽光,稀稀疏疏地垂落在顧晗的麵頰上。
顧晗忍不住抬頭望向太陽升起的方向。
初升的太陽白白的,很小,很圓,光是溫熱而和軟的,讓人能夠直視著它。
她白皙的頸項劃出了一道光滑而迷人的曲線,烏黑靚麗的長發直吹下去,在陽光的暈染下,像是染著金色的錦緞,華麗無匹。
那白色太陽的溫暖光芒蘊熱了顧晗的雙眼,她忍不住露出微笑,接受著太陽光芒的洗禮,溫熱著微涼的身軀。
顧晗拎著行李,繼續向女生宿舍走去,太陽的溫熱光芒像是一隻籠罩在她的身上,從未散去,為她驅散生命中所有的灰暗。
今天一定是非常美好的一天,顧晗在心裏想。
她獨自走在校園裏,臉頰白皙裏透著粉紅,步伐不快不慢,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整個人看上去溫和而近人。
林立的女生宿舍樓近在眼前,這座宿舍樓是座老樓,處處都散發著年歲悠久的味道。顧晗拎著行李廂走上台階,眼裏流露出幾分喜悅。畢竟與三位可愛的室友分別已有七日之久,此時能夠見麵,顧晗心底多少是有點歡喜的。
宿舍樓裏已經有女學生起床洗漱,看著顧晗拎著個行李出現在宿舍樓裏,望著她的目光中不禁有些好奇,不過看了兩三眼便繼續去做自己的事了。
306室。
顧晗拎著行李站在寢室門口,還沒有伸手敲門,就已經聽見宿舍裏傳來鼾聲……
嗯,宿舍的隔音一直不太好,這她是知道的。
聽這鼾聲的動靜,肯定是吳曼文,隻有她睡覺的時候動靜才會這麽大。顧晗覺得自己竟然會去懷念這樣的打鼾聲,幾日不聽,她反而不太適應了。
宿舍的鑰匙就在顧晗的手裏,她拿著鑰匙插進鎖孔裏,輕輕一轉,門就被打了開來。
顧晗抬眸看進屋裏,便撞進穆念有些驚愕的眼神裏。她抬手示意穆念冷靜下來不要說話,隨後拎著行李輕手輕腳地走進宿舍放好後,指了指陽台,意思是告訴穆念,有話去陽台說。
穆念點了點頭,跟著顧晗走了過去,剛到陽台,她就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這個時候才回來,吳曼文和杜月嬌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昨天差點殺到林曉家裏去。”
“有點事,所以回來遲了。”顧晗輕描淡寫地帶過。
穆念何等聰明,一聽到顧晗這麽說就知道她並不想說這件事。她也不再追問,伸手支撐在陽台的圍欄上,抬頭望了望天空,眼睛微眯成一條線,愜意道:“今天的天氣似乎很不錯。”
顧晗應了一聲,抬頭望了眼天,也跟著說了一句,“金秋十月,天氣總是不錯的。”
“林曉昨天來找過你。”穆念喝了一口杯子裏的咖啡,這是她的習慣,在每天的清晨醒來喝一杯熱咖啡,即使這很傷胃。她接著道:“她來勢洶洶的,整棟宿舍都被吵得不得安寧,看那樣子對你的意見已經非常大了,估計是不會輕易放過你,你想好怎麽對付她了嗎?”
初陽溫熱,顧晗側過臉,伸手奪過穆念的手裏熱咖啡直接放在陽台的小圓桌上,很有家長的風範,嚴肅道:“傷胃!”
穆念頓時哭笑不得地看著顧晗,搖搖頭道:“剛過了七天的好日子,現在又要回到你的手裏。”
她的習慣,在藤外遇到顧晗和她成為室友之後,已經被顧晗單方麵廢除了。她和顧晗都是起得較早的人,在顧晗接連幾次奪過她手裏的咖啡之後,穆念終於放棄了在顧晗麵前喝咖啡的念頭。可是這一個國慶假期一放,她又原形畢露,每天醒來之後一杯熱咖啡,可不知道為什麽,當她端起咖啡的時候,竟然希望有個人出現奪過自己手裏的咖啡杯。
這次再被顧晗奪走咖啡,她意外地非常享受這種行為,但是目前最要緊的是林曉對顧晗的怨恨,穆念敢肯定,林曉這次一定會對顧晗做什麽不好的事情。“你還是先想想怎麽對付林曉吧,她可不是息事寧人的主,她在學校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會放過你?”
“隨她鬧吧,跳梁小醜而已,掀不起多大風浪。”顧晗不甚在意地眨眨眼,滿眼皆是冷然,顯然一副完全沒有把林曉放在眼裏的模樣,言語間霸氣凜然。
穆念目不轉睛地看著顧晗。
顧晗有些不適應穆念如此熱烈的眼神,皺著眉頭問她,“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顧晗同學你為什麽都是這樣十年如一的霸氣。”
顧晗:“……”
“喊吳曼文和杜月嬌起床去,時間已經不早了,該去上課了。”她轉身走進宿舍裏,伸手分別在吳曼文和杜月嬌的床頭櫃上用力敲了敲,邊敲邊道:“都起來了,別睡了,要到上課的點了。”
“啊啊啊,不要,求求你,再讓我睡一會會兒。”吳曼文抱著被子哀求道,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副打死不肯起床的模樣。
杜月嬌則是慢慢睜開了眼,呆呆地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站在床頭的顧晗,就這麽目光炯炯地望了許久,她一下跳到床下,衝上前緊緊地抱著顧晗,激動道:“顧晗,我想死你了,你昨天不來學校我們還以為你怎麽了呢!還以為是林曉她、她為難你了呢!”激動的聲音中似乎還夾雜著微弱的哭腔。
杜月嬌的熱情讓顧晗有些發怔,她反映過來之後,像是大人哄小孩似的溫柔,輕輕地拍了拍杜月嬌的背,溫和道:“沒事,我這不是回來了。”
杜月嬌激動的聲音自然也驚醒了吳曼文,即使她再困倦,但是聽到顧晗似乎回來了,也立馬盯著迷糊的雙眼從床上下來,在顧晗麵前站定,揉著眼睛緊緊地盯著顧晗。
確認是顧晗回來之後,一把將杜月嬌扯了下來,自己撲了上去緊緊抱住顧晗,用惡狠狠地語氣道:“你這個臭丫頭,我們真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一聲不響地離開學校!現在又一聲不響地回來!你要是遇到什麽困難你和我們說,不就是那個林曉嗎!她要是敢欺負你,我絕對不會放過她!我不會放過她!我爸媽也不會放過她!”
雖然穆念知道顧晗從未將林曉放在心上,但是她也忍不住開口道:“如果林曉做什麽過分事,你一定要告訴我們。”
顧晗費力地從吳曼文熊抱似的懷抱裏退出來,坐在自己的床上,十分冷靜道:“你們放心,林曉沒有為難我,而且就算她想為難我,她也沒那個能力。”她低頭看了看手機的時間,邊用手指敲擊著手機屏,開口道:“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們趕快刷牙洗臉,否則你們上課就會遲到了。”
一聽到上課,吳曼文那退卻的睡意似乎一下又湧了上來,仰著頭閉著眼睛,無力且悲憤道:“神啊,我不想上課,我不想早起,我能不能繼續睡覺啊!”
可是,這隻是吳曼文美好的想法,在顧晗嚴厲的眼神注視下,吳曼文還是乖乖地走進洗手間開始洗漱。
“這吳曼文,隻有你能治得了,估計她爹媽都沒有你好使。”穆念打趣道。
顧晗冷幽默地說了一句話:“可能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凶。”
幾個女孩收拾好之後,便相攜一起前往學校食堂。
如今的顧晗可謂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她和林曉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再加上席振軒和李勳然,她現在走在藤外的校園裏,仿佛是一個明星般受著所有人的目光和指指點點間的竊竊私語。但是她心裏素質能力極強,從宿舍到食堂,這一條路,她的三個室友都被這一路上的目光盯得渾身難受,可她依舊視若無睹,一臉平靜地走進食堂,一臉平靜地點餐,一臉平靜地用餐。
一舉一動,溫和優雅得像是從書本裏走出的名門閨秀,反而讓那些一路上指指點點的人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
幾個人吃早飯正無聊的時候,穆念忽然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賭什麽?”吳曼文抬眼問道。
“以藤外八卦流傳的速度,我們就賭林曉會在第幾節課後來找顧晗的麻煩。”穆念笑著開口。
吳曼文一撇嘴,顯然是對林曉十分不屑,揮揮手道:“我估計她這個爆猴子要是知道顧晗已經上課了,早自習就會竄過去找顧晗的麻煩。”
杜月嬌點點頭,也跟著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你們想想她昨天那個架勢,跟狂犬病發作似的,差點沒把我們宿舍拆了,要是知道顧晗已經來學校了,還不立馬課都不上了就衝過來。”
穆念皺著眉頭道:“這可怎麽賭啊,我們三個人想的一樣。”
一直默不作聲的顧晗忽然抬首望著周圍三人,說了一句三個人都沒有料到的話,“可以賭,我賭她今天一天都不會出現在學校裏,賭注就是誰輸了這一個月宿舍的開水她全包了。”
吳曼文心思單純,覺得顧晗所說的話根本不可能發生,立馬應承了下來,一錘定音道:“好,我們三個人跟你賭,輸的人把宿舍一個月的開水負責了!月嬌,你和顧晗一個班級,可一定要好好看著!”她這一句話,可是把杜月嬌和穆念都拉下水了。
杜月嬌和穆念一臉無奈地望著吳曼文,很想說一句,難道她就不知道顧晗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嗎?她既然說林曉今天一天都不會來找她,就代表林曉今天一定會有她自己的麻煩,所以不會來找顧晗,結果吳曼文還傻乎乎地撲上去。
撲上去就算了,還把她們兩帶上,這叫個什麽事!
吳曼文完全沒有察覺到穆念和杜月嬌的低氣壓,自己開心得哼著小曲,認為這次和顧晗的打賭她贏定了,就連早飯都多吃了一個包子。
吃完早飯之後,四人分道揚鑣,顧晗和杜月嬌前往她們兩的班級,吳曼文則和穆念打打鬧鬧地前往她們的班級。
“顧晗,你說的是真的嗎?林曉今天真的不會來找你麻煩?”去班級的路上,杜月嬌忍不住開口發問。
顧晗似乎思考了兩秒,出聲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不會來。”
因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席振軒不會讓林曉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即使他現在人在邊境。
事實的確是像顧晗所預料的那樣,即使席振軒人在C城,但是顧晗的人身安全是他首要考慮的重中之重,他在得知顧晗已經到達海藤市之後,立馬打了電話到海藤市,在天還沒有亮之前安排好了所有,現在林曉應該是被她的父親林城困在家中而不得出吧?
顧晗說話之高深杜月嬌早有領悟,這句話顧晗也一樣說得莫名其妙,杜月嬌很聰明地選擇沒有去深想,因為她知道,即使自己深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兩個人離教室已經越來越近,顧晗忽然停住腳步,杜月嬌也跟著停住腳步,不禁抬首看向顧晗,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停下腳步。
卻赫然發現,不遠處,少年煢煢獨立。
他正低垂著頭顱露出白皙的脖頸,細碎的黑發遮住前額,遮住劍眉。
閃著明亮光芒的鏡片遮擋住少年的眼眸,讓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麽,考慮什麽。鼻若懸膽,挺拔高聳,映襯著一張粉色的唇。一陣風拂過,揚起少年的發絲,絲絲縷縷,美得扣人心弦。
“顧晗,是班長……”杜月嬌小聲地開口,像是不想驚擾了如此絕豔的少年。
但是細微的聲音都能夠驚擾少年,更何況是顧晗這兩個字,像是雕刻心胸上的深刻。憂傷為她、開心為她、擔心為她,種種種種,從未有過的負責情緒,都是為了這個叫顧晗的人。
少年目光陡然看了過來。
那一瞬間。
一眼萬年。
他目光深深地望著不遠處站著的少女。
也許於滿滿人海中,我像一個河蚌封閉自己,等待的不過是一個你而已。
等到了你,便會為你打開我的所有。
少年走了過來,顧晗的眸光微閃,沒有避開少年的目光,而是直直迎了上去。隻是比起少年,她的目光,溫和而客套……
“顧晗,你不用擔心林曉。”
這是少年見到顧晗的第一句話,讓她不用擔心林曉。
杜月嬌先是一愣,隨後又想到顧晗剛剛所說的話,立馬驚喜道:“怪不得顧晗剛剛說林曉今天一天都不會出現,原來是班長你幫忙的啊!”
可是李勳然聽到這句話之後,眼底的光忽然黯淡了下來,死氣沉沉,黯淡無光。
難道是自己說錯話了?
杜月嬌左看看右看看,當下不再開口,等待兩位主人公發揮。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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