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暈染著大地，驅散了黑夜的冷清寂涼。

    萬物開始複蘇，喧囂鮮活。

    淩若塵跪在殿外，寒露打濕了衣衫、發髻，長睫染雪，雙頰泛白，卻仍是垂眸斂目，不動分毫，跪的筆直。

    殿門打開，血腥味撲麵而來，殿外候著的宮女、宮侍恍若未覺的垂頭依次入內。

    染血的床褥、衣衫被人拿出，一個還在嘔血的人被兩個宮女架出殿外。

    “殿下，陛下有請。”燕喜垂眸，打開鳳儀殿的大門，欠身。

    淩若塵抬眼，看向燕喜，微微一笑，“多謝燕喜姑姑。”

    起身，身體有輕微的晃動，站穩，淩若塵步履堅定的走進鳳儀殿。

    殿內，宮女、宮侍還在忙碌著，淩落英坐在桌案後，垂著眼看不清表情。

    “母皇，兒臣給母皇請安，母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淩若塵垂眸叩首。

    沉默，淩落英未發一語，燕喜輕輕揮手，遣退殿內所有宮人。

    沒有讓起，淩若塵保持著匍匐在地的跪姿。

    半響，淩落英仿佛隱在霧中的聲音傳來，“聽燕喜說，塵兒昨晚就來了。”

    “是，母皇。”

    “趕了幾日路，又跪了一晚，塵兒想如何？”淩落英抬起眼，看著依然垂首跪著，看起來謙卑恭敬的三女。

    “蘇丞相為官多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這次……犯了大錯。”低垂著頭，聲音有些發悶。

    “怎麽？塵兒要為蘇丞相求情。”淩落英問道。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兒臣不敢求情，也不該求情，隻是……”淩若塵聲音有些艱澀不忍。

    ……

    旭日東升，一縷陽光打入宮殿，不知不覺間竟到了每日早朝的時間。

    淩若塵早已站起身，立在桌案前垂著頭，身體有些微的顫抖，像是在隱忍著什麽。

    “塵兒，身為女皇、這一生都會有太多的不得已，為了這黎民百姓，為了這江山社稷。”淩落英搖搖頭，輕歎一聲。

    淩若塵臉色蒼白，表情痛苦，半響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抬起頭，微紅的眼中帶上了妥協，“多謝母皇開恩，兵器簿兒臣會暗中交給邢大人，以此要求母皇是兒臣的不孝，兒臣自會閉門思過，兒臣告退。”

    彎腰拱手後退著離開，淩落英一直沉默的看著。

    走出鳳儀殿，淩若塵抬頭望著升起的朝陽，在宮人開始陸陸續續進入殿內伺候淩落英洗漱更衣後，歎息一聲，聳拉著肩背離開。

    “陛下，殿下看起來很難過。”燕喜小心的將朝服給淩落英穿上，跪在地上仰頭係著腰帶。

    淩落英負手而立，聽到這話看向門外，半眯著眼，“兒女情長，朕這女兒竟也是個癡情種。”

    唇角有一絲笑，燕喜看見了，手一顫，淩落英冷哼一聲。

    “陛下。”

    燕喜叩首，帶著所有宮女、宮侍殿外等候。

    “蘇清染去了一戶普通人家，那裏的人都被殺了，神不知鬼不覺，手段殘忍狠辣，什麽、什麽也沒有找到。”

    “廢物！”

    冷冷的二字，來人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送蘇家公子回府，繼續查。”

    “是，陛下。”

    “殿下？”在鳳儀殿外等候的滄瀾看見淩若塵出來，快步上前。

    淩若塵微紅的眼眶，蒼白的臉色讓滄瀾一愣，有些擔心的喚道。

    “走吧，出宮。”

    滄瀾又是一愣，見淩若塵已經率先離開忙快步跟上。

    出了宮，上了馬，淩若塵蒼白的臉色紅潤起來，剛剛的憔悴如同虛幻一般再看不見一點痕跡，“走，去丞相府。”

    丞相府，重兵把守，戒備森嚴，裏麵的人完全被軟禁在府內，就連平日采買的人都隻能遞了條子，由防守的士兵尋人送來。

    淩若塵來到丞相府外，也不進入，隻是遠遠的看著。

    讓一旁跟來的滄瀾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知看了多久遠遠的一隊人馬半押半迫的帶著一人來到丞相府。

    淩若塵瞳孔一縮，眼中情緒複雜難明，讓人看不清楚。

    “殿、殿下。”被押著的人看到淩若塵，灰暗的眼睛有了些亮光，不是別人，正是同樣連夜進城的蘇清染。

    “清、染。”奔雷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淩若塵低聲喚道，搖了搖頭有些愧疚痛苦，“清染，無論多難接受，多麽痛苦都要活下去，堅強些……”

    蘇清染愣愣的聽著，很快便被人強製性的送進丞相府，身後淩若塵快要隨風飄散的聲音讓蘇清染如墜冰窟，“抱歉，清染，要活下去。”

    “殿下，您，這……”守在丞相府外的官兵才看見淩若塵，恭敬的問了安後看著丞相府表情為難。

    “本宮知道，你們辛苦了。”淩若塵搖搖頭，輕扯韁繩，奔雷調轉方向。

    滄瀾緊緊跟隨，看看丞相府，又看看淩若塵，“殿下，蘇公子他要如何處理。”

    “嗬嗬，蘇公子啊，真不知本宮精心準備的這份驚世大禮他是否喜歡。”淩若塵帶著冰碴的笑容讓滄瀾聳了聳肩，又聽到淩若塵淡然的吩咐，“滄瀾，讓人注意宮裏動靜，隨時來報。”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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