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身世之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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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姊要詩妹將靈石握在手中,然後聚氣凝神,朝靈石不知念了什麽…乍然,一物從靈石中迸出,落入詩妹手中。

    竟然是…,一粒蓮子。

    藍生知道,這粒蓮子便是方才在幻境中,美麗的仙子送給道士的定情之物…

    眾人都知這蓮子來曆,可無不疑惑,為何竟會藏於靈石之內?

    沉默了好一會,鳳姊將蓮子《裝》回靈石內,交還給詩妹。

    “你有何打算?”鳳姐再次問藍生

    藍生道“我早就和詩妹說好,等這裏的事了後,去華山接寶兒,然後回北方隱居。”

    “我怕事情不會如此順心,”鳳姊道,見藍生一臉茫然,搖了搖頭續道“若我猜得沒錯,本來是要安排她當你師姊的,結果卻讓詩妹捷足先登,可《命運》豈會就此幹休?”

    藍生道“我早就答應詩妹不去大都找她了…”再細想了想鳳姊的話,覺得這冥冥中之事太玄,也太難理解。尤其為何詩妹的靈石竟會包著仙子所贈的蓮子,難道此生詩妹的命運仍要與姊姊糾結不清?

    “你真的不想見她?”鳳姐帶著幾分冷冷地笑意和幾分疑竇

    藍生道“我答應詩妹的事何曾反悔?”

    霜兒笑道“看來哥哥果真是死心眼,先遇到誰就跟誰。”

    藍生道“做人本不就當如此麽?既選擇了,豈可再三心二意?”

    霜兒笑道“鳳姐,她在暗諷我倆呢!”

    “哪有?”藍生抗議,見三人嗤笑不已,藍生續問“究竟是誰安排詩妹做我師姊的?”

    鳳姊道“自然是那個要你師父選擇《全陰》的人,連能否吹奏魔笛都沒試,可見你師父必定非常信任他…”

    “是阿,會是誰呢?”

    但見三人麵麵相覷、像是秘而不宣,更似有苦難言。

    鳳姊道“你詩妹殉情後,又化為靈石,本來隻有我才找得到她,可卻被人先了一步,這世間誰又有此能耐?”

    藍生知道鳳姊不會明說,可他心裏有數,這天地間能改變命運的已是屈指可數,尤其以師父之豁達、精練,都對他的話堅定不移,整整等了五十年才收了詩妹。

    是了,藍生終於知道,師父這《五十年磨一劍》,等的不隻是自己,更是詩妹!

    現在他想通了,若非那人先安排了詩妹,否則師父極可能依自己之言,在城隍廟遇到姊姊,姊姊必能吹魔笛…,如此便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藍生盡量撿能說的問“體質全陰的很難麽?怎會五十年都尋不著?”

    鳳姐道“八字全陽的六十年便可能會產生一個,可體質全陰的全不是一回事…”

    “怎回事?”藍生問

    鳳姐道“體質全陰的人不可能活滿三歲,除非是妖魔或仙人托生轉世…這世上目前隻有三人,其中兩人就在你身邊。”

    藍生聽師叔也這麽說過,左右張望了一會問“還有一人是誰?”

    “這人的名字你當不陌生,她就是鬼穀仙妹。”

    「阿!」藍生驚愕失聲,冥冥中他已感覺到,許多事一絲一縷的拚湊,不論五十年還是一百年後,此人終將成為他的大敵。

    那日蒙古國師並未死,而是趁亂從天窗翻落聖地穀底,霜兒當了宮主後,邊派人至穀底尋蒙古國師,並率人將戌守在聖地附近的一營蒙古人全滅了,可蒙古國師尋了三日仍不見其蹤影。

    藍生與詩妹在聖地待了半月,藍生調養身子,詩妹則每日與鳳姊和霜兒共練高深奇特的內功,以提煉各自蘊藏的靈力與魔力。

    意外的是,陰煞兒不但未被當作叛徒,反被追封為族中仁者,並舉行隆重的葬禮,一同被祭祀的還有還有之前被鳳姐所殺的茹火花…令藍生詫異的是,陰煞兒當年雖殺了止霜,卻也封她為族中勇者。

    詩妹告訴藍生,其實陰煞兒對鳳姐始終手下留情,她的金絲帶絕非鳳姐當時所能頡頏,從她在緊要關頭重創蒙古國師,便可窺出她心中真正的敵人並非霜兒,而是逼她族**起蕭牆的蒙古人。

    尤其她若要殺霜兒甚至是鳳姐直如探囊取物,輕而易舉;她從不為自己辯解,為了族人安危甘冒弑主篡位的罵名,而最後她竟選擇為自己布下的悲壯結局。

    藍生明白,原來九尾狐族人對自己族人心中全無仇恨,陰煞兒雖然殺了族長篡了位,可確是在為了族群的生存下不得已的選擇(事後證明他的選擇似乎是正確的),她本身並無私欲,從她趁機暗襲蒙古國師,和願與霜兒公開的決鬥便可窺出一斑。

    九尾族人的行事與風格果然與凡人大相徑庭,凡人總脫不開《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窠臼,不但對敵人趕盡殺絕,更無所不用其極的汙蔑、羅織罪狀,欲使其遺臭萬年。

    離開聖地,藍生與詩妹騎著馬一路北行,馬是蒙古人的坐騎,霜兒從蒙古人那兒奪來的。詩妹因想念寶兒,一路沒耽擱,直上了雲龍山,走了五裏山路,兩人來已來到雲龍山南華山派的山門前。

    早有一華山弟子探出頭,遠遠地瞅著兩人,待兩人下馬,兩名華山弟子立即迎上。

    藍生先開口道“在下南海門藍生,與師姊前來拜見頑石道長。”

    兩名弟子皆微微一驚,其中一人年紀稍長,立即道“我師祖恭候兩位多日,請隨我來。”說罷牽著馬,藍生與詩妹便尾隨他而去。

    走了半裏山路,放眼望去,山上全是綻開的雪色茶花,好不教人神迷。

    這茶花不但美麗,果仔更可榨成茶油,用途甚廣。

    經過教場,但見華山弟子舞拳弄刀好不精神。

    忽地,動作全都停了,所有人都瞅著兩人竊竊私語。

    一男子從教場走來,向二人拱手問好,藍生認出他便是之前在客棧遇到的男子,拱手回禮。

    穿過一處大院,院底已有五人在廊下相候,其中一人便是頑石道長和多日不見的寶兒。

    寶兒沒等藍生與詩妹先向頑石等人作揖施禮,紅著眼叫了聲“師父”便撲通一聲跪下。

    詩妹忙將寶兒扶起,將她拉在身旁,同與藍生向頑石等人行禮。

    頑石介紹身旁兩男一女三位長者,般岩、心錯與浣砂,三人是他的師弟與師妹。

    噓寒問暖後,詩妹感謝頑石對寶兒的照顧,頑石一笑置之,然後安排兩人住處,再送上齋素、筍湯。

    頑石再三要藍生與詩妹多住些時日,詩妹不好推辭,盤算了一會,決定待半個月。

    飯後頑石來訪,開門見山道“南方戰事有重大進展,陳友諒已戰死,朱元璋終於戰勝。”

    “啊!陳友諒戰死,那張定邊下落如何?”藍生急問道

    其實陳友諒戰死已是一個月前的事了,隻是藍生渾然不知。

    “張定邊還活著,”頑石道長歎道“他果然是條義薄雲天的硬漢,身披百箭仍漏夜冒死奪回陳友亮的屍體,再率殘旅退回武昌,立了陳友亮的兒子陳理為帝,孤軍苦撐待變…。”

    藍生本就不喜歡陳友諒,聽得張定邊無事頓時放下了半顆心。隻是事已至此,漢軍被朱元璋殲滅已是遲早的事,不知到時張定邊又會如何,還有武昌城裏的說書先生和蘭兒一家…,想到此,心頭不免又是一揪。

    頑石突問詩妹道“南方現隻剩朱元璋與張士誠,不知詩姑娘以為誰將勝出?”

    詩妹與藍生一樣,從未想過這問題,也不關心戰事,總覺得那是大人們的事。

    “晚輩尚年幼,隻顧著與師弟四處遊玩,既無掃眉之才亦無厘緯之憂。”

    頑石聽罷嗬嗬笑道“詩姑娘果然真性情也,談到天下事,許多人分明不懂,也漠不關心,卻愛高談闊論、大放厥詞,一發不可收拾。”

    言歸正傳,頑石來訪主要是希望明朝藍生與詩妹能至教場,《指點》華山弟子的武功。

    兩人謙遜一番,知避不了,欣然允諾。

    三月不見寶兒了,詩妹上下、前後仔細端詳了夠,欣慰笑道“胖了!”

    藍生瞧出寶兒不但胖了,也白了,尤其臉上幹幹淨淨的,哪是當初所見,那個以手抹涕,流浪街頭的女孩?

    那可不?華山派當寶兒是貴客,豈不認真養得白白胖胖?

    練完功,師徒倆同床,別後總總怎麽也訴不完,尤其詩妹,興奮地直到三更才入眠。

    次晨,三人依約來到教場,頑石等四名第一代祖輩早負手佇立相迎,其餘徒子徒孫則垂首立於身後。

    藍生道“華山派全都聚齊了”

    詩妹隻瞧了一眼,搖頭道“少了歐陽湘成”

    頑石與三師弟妹齊拱手,沒多寒喧,便請藍生與詩妹坐在一旁木椅上。

    “秦飛、徐芳。”頑石嚷道

    身後立即響起一聲「在」,一男一女快步走進場中,同向頑石抱拳行禮。

    此二人正是藍生與詩妹之前在客棧相遇之人。

    頑石道“你二人乃我南華山三代弟子中佼佼者,今日在南海門藍掌門與詩姑娘麵前以我派劍法比試,須盡全力,三十招為限,勝負但須點到為止。”

    頑石說罷,兩人齊拔劍,互道了聲請,便見刀光劍影,你來我往差招換式的武將起來。

    招式卻都是華山派的招式,熟練精密無可指摘。

    可秦飛的內力明顯要比徐芳高出一截,因而同樣使出《金雁橫空》,那絕地橫空刺出的一劍,秦飛的威力要遠比徐芳來得大。

    十七、八回合下來,秦飛的勝勢雖已明顯,可徐芳擅於守勢,一時也無法取勝。詩妹覺得徐芳內力雖差了些,可對劍招的領略並不亞於秦飛。

    再強攻了十餘招,詩妹看出秦飛取勝之心越來越強烈,可無奈就是攻不下徐芳滴水不露的城池…尤其徐芳的《蒼鬆迎客》看似平凡卻毫無綻,教秦飛一籌莫展。

    三十招已過,場邊一聲輕哨,兩人立即收劍,向頑石拱手告退。

    頑石含笑向藍生道“藍掌門,待他二人稍歇片刻,可否請你指點一二?”

    藍生向頑石道“道長,他二人都較藍生年長,藍生豈好托大以一敵二?”

    頑石笑道“藍掌門切勿太謙,你的劍法老道可見識過,今日且讓我華山小輩們開開眼,也長些見識。”

    藍生望著詩妹,見她衝著自己笑,知道這本就是套好的路數,於是向頑石道“恭敬不如從麵命。”

    一刻後,秦飛徐芳持劍走進場內,藍生迎上,向二人道了聲請,便拔出拂塵與魔劍…

    注:關於女媧與夏、商兩朝間的神話傳說與史實頗有出入,例如:商朝神廟並不祭奉女媧…,本書以神話為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