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刀光劍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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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在巷裏等待、接應,詩妹稍一提氣,便越過兩丈高的牆垣,進到院內。

    叵料傾刻間犬聲四吠,眾人正擔心,突地,也不知為何,犬吠聲竟全都停了。

    詩妹四處尋覓,終於在一間小木屋(材房)裏見到了正在雕刻的心兒…。

    約莫兩刻餘,詩妹飛牆而出,臉上露著忿怨。

    “可見著了?”藍生問

    詩妹板著臉道“見著了,可盧員外竟將心兒單獨囚於材房,命其日夜雕塑,還不準他父女隨意見麵。”

    “豈有此理!”藍生盛怒道“不如今日我倆便打翻他員外府,帶走心兒。”

    詩妹心中盤算了一會,要秦飛與徐芳帶寶兒先回華山,意思甚明,她決定與藍生大鬧一場,怕連累了華山派與寶兒。

    秦飛道“這盧員外為人如何我不知,可卻與他公子有一麵之緣,其人文質彬彬,談吐不俗,不像是個貪吝歹惡、魚肉鄉民之輩。”

    可方才之事,分明是心兒親口對詩妹說的。

    眾人商議,不如以華山派之名,堂而皇之的登門拜訪,再觀其變。

    敲門,應門的是年近五旬的管家,本粗聲惡氣,可見到眾人勁裝佩劍,便客氣起來。

    秦飛道“我等乃華山弟子,與盧公子是舊識,今路過此鎮特來拜訪。”

    “請進,請進,”管家擺出笑臉道“不巧,我家小公子去了南方,可數日前已捎信來,這兩天便可歸來。”

    待走進大院,秦飛續問“盧員外在麽?”

    管家笑道“我家員外與夫人長年在南方,這次小公子便是去省親,順便將木雕運去…”

    “木雕?”

    “是呃”管家道“小公子打算經營佛雕,南方可賣上好價錢。”

    眾人相望,心裏有些譜了,詩妹道“如今盧府誰當家?”

    “暫時由小可當家。”管家道

    詩妹開門見山問道“那心兒父女可在府上?”

    “心兒?”管家怔了怔,遲疑了會道“有,她正忙著趕工呢,不知女俠如何識得她!”

    詩妹帶著幾分怒氣道“我與他父女乃舊識,如今既然是你當家,可否請他倆出來相見?”

    見管家麵有難色,支支吾吾,秦飛道“怎麽?有何不妥?”

    這會從後院湧來十幾名配劍持刀的護院,管家見救兵趕來,冷笑一聲,語氣頓時轉而倨傲道“也沒甚不方便,隻是南方供貨吃緊,小公子來信催促,怕誤了工期。”

    “誤了工期?”詩妹怒道“你盧府給他父女多少工錢?”

    管家見詩妹年幼,且語出咄咄,再見護院各各虎視眈眈,怒向膽生,火上心頭道“這是我盧府之事,與外人無幹。”

    詩妹望了藍生一眼,兩人默契十足,心意已決。

    詩妹向秦飛道“秦公子,感謝華山派陪我二人來此,你三人先離去,之後的事,全由我南海門擔當。”

    秦飛與徐芳相視片刻,知兩人意已決,不敢再置喙,便欲攜著寶兒出門。

    豈知寶兒不肯走,執意留下,詩妹輕蹙眉梢,片刻間,她才想起寶兒是南海門的人。

    “待會隻許看不許動手”詩妹輕聲、嚴肅地向寶兒道

    待秦飛、徐方離去,詩妹道“我師徒三人乃南海門之人,與貴府本無冤仇,奈何卻不讓見心兒父女?究竟有何隱情?”

    管家自然聽過南海門的藍生與詩妹,可更聽得無數次假冒南海門之事,眼前是火氣未消完全不信。

    此刻但聽一名護院道“南海門掌門身長近七尺,相貌堂堂,你這小娃兒配麽?”

    『又是身長七尺?』藍生與詩妹相視一笑,明明就五尺半,七尺之說也不知最初是如何傳出來的。

    其實是這樣的,當初傳出藍生身長七尺的是逍遙派,後經說書先生宣染,便以訛傳訛,可當說書先生見到藍生後,還特遣菊兒問詩妹是否要要將身長改為六尺?

    詩妹想七尺也好,如此便難以仿冒,因此便沒改,《身長近七尺》從此便定了調。

    藍生怒喝道“爾等信也罷,不信也好,橫豎我與師姊今日定要見到人,誰敢阻攔,休怪咱出手無情!”

    藍生說罷便尾隨詩妹和寶兒往材房走去,可沒走三步便被團團圍住。

    藍生健步跨到詩妹身前,拂塵隻一揮一掃,傾刻間便有三人應聲倒下。

    眾護院哪見過見如此厲害的身手?這會沒人敢再懷疑,紛紛往後退,不敢再攖藍生虎威。

    “拿下拿下,”管家喝道“平日養你們作啥?全給我上。”這會管家雖也信了藍生便是傳說中南海門的大俠,可他畢竟毫無江湖閱曆,憑足試水豈知大海深淺?以為人多便可仗勢。

    眾護院無奈,隻得呼嘯一聲,蜂擁而上…

    這會連慘呼聲都聽不到,藍生也隻揮舞了一眨眼的功夫,十餘人便如木樁,杵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三人幾乎連腳步都沒停,繼續前行,現場隻剩怔得幹瞪眼的管家。

    此刻,突聽門外嚷聲道“公子回來了。”

    “來得正好!”詩妹道,與藍生齊回首並肩而立。

    盧公子果然眉清目秀、麵白唇朱,青衣青袍、挽發束巾,手執紙扇,一副書生模樣。

    “這咱回事?”盧公子問管家

    管家先指著立於門口的秦飛、徐芳道“他二人乃華山派的…”

    沒來得及續說下去,盧公子認出兩人,立即拱手道“原來是華山派的秦大俠與徐女俠…,”稍停,眸光緩緩瞥過七零八落的眾護院,駭問道“不知發生何事?”

    秦飛遙指著藍生與詩妹道“他二人乃我華山貴客,因與心兒父女是舊識,特來探訪,叵料,管家竟堅不允見,才發生衝突。”

    盧公子蹙眉,問管家道“既有華山派出麵,因何不讓他父女見客?”

    見管家支吾了半天,盧公子怒道“何事吞吞吐吐?快直說!”

    管家深吸了口氣道“隻因那日收到公子來信,言明佛雕可賣上好價錢,需趕工多做些…,因此決定暫不教他父女相見,心兒日夜趕工,頗有倦容,怕見麵後客人心生誤會…”

    聽管家說罷,盧公子勃然大怒道“我臨走可有囑咐你,要善待他父女?你竟自作主張,陷我於不仁不義…,這筆帳容後再與你算,快將他父女帶至大廳。”

    管家快步離去,盧公子遂引眾人入大廳奉茶,沒一會,心兒父女便與管家同走進大廳。

    藍生一把扶起就要跪拜的心兒她爹,詩妹則輕撫著心兒蓬亂的發梢,細瞧後,發現她竟似比之前更要憔悴幾分,由不得眼眶一紅,轉而怒火中燒。

    藍生豈會等詩妹動口?搶先向盧公子道“盧公子,貴府無端囚禁心兒父女,令其骨肉分離,極盡欺淩壓榨之能事,今日無論你真不知情也好,扮戲也罷,總要給我一個交代。”

    盧公子自不知藍生來曆,但見連華山派都對他甚是恭敬,忙問“不知這位少俠是何門派的高徒,如何稱呼?”

    秦飛、徐芳始終不說,藍生還未回答,但見管家輕聲向盧公子道“這位大俠便是南海門的藍掌門,旁邊的,是詩…女俠!”

    盧公子聽後大驚失色,立起“阿呀”慘呼一聲,搖頭,指著管家道“盧叔阿盧叔,藍公子與詩女俠一向是我最敬佩之人,今日你可把我害苦了!”

    斥退管家,盧公子親向心兒父女致歉,向藍生道“月前,在下經過市集,一眼便瞧出心兒之天份,其所雕佛像乃此中極品,才接入家中,並欲將佛像賣至南方,誰知竟發生此事,實屬誤會,絕非在下本意。”

    詩妹開口問道“既然如此,所得利益如何分配?”

    盧公子道“當初便說好一人一半,我管他父女吃、住及日常所需。”

    見詩妹心疼心兒,一副不以為然狀,盧公子輕籲道“前些日子胖了些,沒想近日又憔悴了,在下保證日後必善待他父女。”

    多說無益,詩妹直接問心兒父女可願留下,心兒她爹本就是從苦日子熬過來的,隻要心兒願意他並無意見。心兒也道,之前盧公子確實對二人不錯,隻要能和父親在一起,苦一點也無所謂…

    詩妹暗思,若離開盧家,他父女二人就未必不教人欺侮,於是詩妹和盧公子《約法三章》,善待其父女,依約分配利益,不可不讓其父女見麵,不可叫心兒過於勞累,不可…。

    說是約法三章,詩妹卻一口氣說了七、八條,盧公子照單全收,不敢有異。

    臨去,徐芳向心兒道“心兒,往後詩姊姊未必能常來看你,可徐姊姊一定會常來。”徐芳這話分明是說給盧公子聽的,盧公子再三保證,眾人才離去。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不覺腹中饑餓,便在客棧吃起點心。詩妹正與寶兒說笑,突然臉色急沉,表情嚴峻向眾人道“有人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