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心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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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鋒轉,盧重達問道“不知那銀霓小姑娘去哪了?還有那朱朱姑娘,…”
霜兒笑道“此去龍潭凶險,因此臨時換了人。”
盧重達困惑道“她二人看來像是姊妹,長得可真像。”
『何止是像!』藍生心裏暗笑,長像尚可迷惑人,可那冷得叫人直哆嗦的眼神,世間怎會有第二雙?幸好其他人都沒見過小銀霓,否則合數人之眼,說不定就要被看穿。
藍生知道霜兒決不會告訴她兩人是同一人,要銀霓回房也是避免盧多想。
一般人對神佛、仙女是既尊敬且崇拜,可狐妖呢,那是敬畏,且敬而遠之。
且人不會想打探神仙的事,可對狐仙卻充滿好奇。
盧重達走後,藍生道“銀霓的眼神好冷”
霜兒笑問“哥哥今天才發現的?哥哥想說什麽?”
“也沒什麽”藍生道“她的眼神,不苟言笑,讓人不敢逼視更不敢和她攀談。”
霜兒笑道“求仁得仁那不是很好?”
藍生懂霜兒求仁得仁之義,銀霓本就孤傲,不喜與常人攀談。藍生再細想,霜兒又何嚐不是?她的地位之高,傲視九天,若不是為了自己,豈會這般拋頭露麵,與人稱兄道妹的?
“霜兒,謝謝你”藍生終於說出口了
霜兒“謝我什麽?”
“你知道了”藍生道
霜兒隻是笑,笑中幾許粲然的開懷,又轉而幾許釋然。
畢竟從那聲《對不起》,到今天的《謝謝》,藍生總算跨出了一大步。
霜兒微顰淺笑望著藍生,許久,當笑意散後,怎麽也藏不住那深藏的幾許惆悵。
藍生知道,自己思念詩妹,霜兒又何嚐不是?
“哥哥,若嫌銀霓冷,何不對她說?”霜兒轉身,淡笑道
“我?她豈會聽我的?”藍生疑道
“那可未必”霜兒回眸神秘笑道“總之這事我不能說。”
“為何不能說?”藍生問
霜兒搖頭道“若霜兒開口,便是要強迫她改,這可不好。”
“喔,是這樣,”藍生道“她就要回青丘了,又何必改呢?”
“霜兒,晚上幫我謝謝她,她今天救了我兩次。”
“那哥哥想怎樣?”
“沒想怎樣,”藍生緊張道“一聲謝嘛,不說就算。”
霜兒笑了一陣,轉而嚴肅道“哥哥可知為何銀霓能成為仙狐?”
“你不是說她靈氣甚強?”藍生道
霜兒“青丘勝地中,不乏靈氣強的魔狐,況聖地現有飛雲在,且仙狐怎能有二?”
“那是為何?”藍生問,心想:難道真要行走四方?
霜兒若有所思道“以後哥哥就知道了,不過有件事,哥哥可記得當初霜兒長大時的情景?。”
藍生記得,當時他與詩妹守在門外“裏麵不時傳來霜兒撕心裂肺般的慘呼聲,…”
“確實是撕心裂肺,哥哥形容的很好,”霜兒道“在青丘聖地之外長大,那種痛苦又豈是撕心裂肺能形容?”
『那還說我形容得好?』
霜兒道“可今日,哥哥在屋外可曾聽到銀霓哼了半聲?”
“是啊,”藍生道“我隻覺得你倆在裏麵不隻一炷香,眼見就要撐不下去了,倒沒聽到任何聲息。”
霜兒道“我隻和她說了一句,要她盡量莫出聲,以免讓你分心,或教敵人有恃無恐。”
藍生道“霜兒的意思是她的忍受力更驚人?”
“恩,這才是霜兒想說的,從赤雨到赤潭,到朱婷朱玉,全都向那蛛精屈服了,唯獨銀霓,”霜兒說著眼眶竟有些泛紅“她不願屈服,所以從小受盡了蛛精的折磨。”
“那蛛精如何折磨她?”藍生問..
“她不肯說,”霜兒道“可霜兒猜得出來,卻不能與哥哥說。”
藍生心頭一酸,如今他才知,在銀霓那雙冷傲的眼神裏,凍結了多少的孤獨與苦厄。
記得在那生死關頭,當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唯有她敢頂撞蛛精,並深信霜兒最終會帶她們離開。
“幸好霜兒救了她們”藍生道
霜兒道“當你身邊所有人都已經放棄,你還能獨自堅持到底,這就是永恒,就值得擁有榮耀。”
藍生想起了詩妹,鼻酸道“霜兒,我也永遠不會放棄的。”
“霜兒知道”霜兒沉思了好一會,一臉惋惜道“哥哥,那無雙公主竟沒嫁出去。”
藍生道“是啊,怎會最後決戰的兩人都缺席?”
霜兒“哥哥也想到了?這中間必有莫大的陰謀,尤其敢殺皇甫崧,太令人意外。”
“這比武招親本來就是個陰謀”藍生道
霜兒笑道“是啊,隻是這陰謀遠比我倆想的還複雜的多,早知道也不這麽遠跑來這了。”
藍生苦笑,隨即道“若不來此如何見得到銀霓?”
霜兒道“說得也是,所以說你與銀霓結了不解之緣。”
“什麽是不解之緣?”藍生疑惑
霜兒道“哥哥,男女間不是隻有情愛,尚有其他的真情,我們畢竟不是蟲豸、畜牲。而生命中除了情愛,還有些高尚的情操與情懷同樣值得我們珍惜和追求。”
“我懂的,霜兒,就像我們倆。”
霜兒啞然一笑,帶著三分戲諷,七分心疼,瞅著藍生,她懷疑藍生是否真的懂。
他的生命除了詩妹,還剩什麽?
剝離了詩妹,魂也沒了,不過是具行屍走肉。
趁天還未晚,霜兒又帶著兩人去逛廟會,順便幫銀霓買雙鞋,藍生暗自觀察,知道銀霓是喜歡逛廟會的,但如果不去,她也決不會開口。
銀霓想要雙白色的鞋,卻沒有,勉強挑了雙淡黃的,穿了似路都不會走了,一回到客棧便很狠地脫下來。
藍生樂不可支,想起霜兒小時也是這般,總赤著足,將鞋藏在兜裏,甚至還來當暗器使。與詩妹初見時,兩人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匿於暗處比暗器,詩妹以石子擊中她,她卻還了雙繡花鞋以饗詩妹…
在旅店住了三日,青兒的鋼牙果然不負重望,進了前八。這日辰時不到,盧重達便遣人來接藍生等三人去鬥蛐蛐的賽場。
相較藍生的興奮之情,霜兒與銀霓則顯得落寞,藍生知道必是她倆對這比賽感到不忍。
初選前兩天已比完,決賽隻剩下八名,四對蛐蛐,其中兩隻是屬於周旺的,周旺本人並不親自出場,且分身乏術,而是遣了兩名屬下負責鬥事。
會場四張桌子,成兩列,每列二個裁定者,一主一副,負責判輸贏、斷爭議。
霜兒輕聲向藍生道“哥哥,你身後一青袍中年人,昨日逛廟會時見過,像是做官的,從昨日起似一直瞅著我們瞧呢。”
藍生回首瞥過一眼,笑道“是看妹妹生得國色天香吧,哥哥發現瞅著妹妹和銀霓的的比來看鬥蟋蟀還多。”
可不是?人尚且比花嬌豔,比蟋蟀更不在話下。(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