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子母神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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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生與霜兒往山上走了一裏路,霜兒突道“哥哥,南宮家有事,我倆得快走。”
“又有事?”藍生驚詫“上次與詩妹來,就遇上鬼穀陰姬欲偷襲子母的事,這會不知何事。”
霜兒沉思道“霜兒隻感應到五個有魔力的人,難道…”
“難道又是鬼穀的?”藍生驚問
.霜兒“看來是的,當是那五鬼。”
“鬼穀仙妹因不滿七大派結盟,八年前就派出五鬼,不定時騷擾各派,看來這次被哥哥撞上了。”
藍生揶揄“這麽早,想必早飯還來不及吃呢。”
閑話休說,兩人施展輕功,健步如飛,半刻便來到南宮世家宅門前。
一樣的青瓦白屋,一樣的蟠龍幽情,隻是五十年過去了,是否已物是人非?
藍生已聽到牆內不遠處傳來激烈的打鬥聲,沒有刀劍,全是掌力與呼暍聲。
霜兒於門前察思片刻,拉著藍生衣袖,指著東側“從那邊上”
霜兒說罷,飛身而起,身如鴻影輕掠過三丈高的圍牆,直接飛落到牆內的簷頂上。
藍生拉著霜兒留下的那條金絲帶,提氣縱身,也順利飛到霜兒身旁。
簷頂疾奔三十餘步,搏鬥聲漸清晰,再飛越過一高簷,簷下景致乍現眼前。
五條黑影對位五襲青衫,雙方走位換陣疾快,才見五條黑影在中,轉瞬,黑影青衫便已互換,占據外圍五行方位。
這陣式藍生不敢確定在哪見過,可那掌法,相依相存,四個方位綿綿呼應。像極了當初自己傳給南宮世家的《前因後果》劍法所演繹而來。
倆人在簷上一直待了半炷香,藍生發現南宮世家沒有任何人觀戰。無論窗底屋後,還是陰暗處也絕無偷窺者,可見治家者紀律嚴明。
尤其自己與霜兒的暗闖,上麵必早已得知,可始終也無人前來招呼,一任兩人如入無人之境。
再細觀簷下,那五鬼掌法略顯平凡,可五人身手奇快,步法神妙,換位變陣似心意相通般巧妙,更如星換月移般流暢自然。
雙方你來我往,互有優劣,互占上風,可卻不見厲害的絕招更無的暗藏的殺機。
此刻,分占外圍的五鬼,毫無征兆,乍然收式,五人同時施展輕功朝東側屋簷飛去,幾個輾轉便離開了南宮世家。
霜兒笑道“想是肚子餓了,吃早飯去了。”
逗得藍生嗬嗬一笑。
此刻,但見簷下走出一女子,望著逝去的黑影道“來是空靈去絕蹤。”
這女子,突然轉向藍生與霜兒道“二位貴客這麽早,吃飯末?”
霜兒拉了下藍生衣袖,藍生回頭一望,遠近已有十餘名南宮世家的人悄悄來到身後,且全是女子。
南宮世家的女子遠比男子可怕,因為她們有無影神針,神針上喂了獨門麻藥,可令對手瞬間癱倒。
霜兒與藍生聯袂躍下,並立於女子前。還待拱手作揖,卻聽女子驚道“眼前可是生弟?”
藍生定睛端詳,眼前這女子看來像五十餘,皮膚卻仍皎淨光澤,貌美出眾,不是南宮蕾是誰?
藍生“是蕾姊姊?”
南宮蕾笑道“果是你生弟,你怎一點沒變,看來該叫姑姑了。”
南宮蕾原是南宮雪月的姑姑,本來藍生也是叫她蕾姑姑的,但她與南宮雪月年紀甚近,當年也就讓藍生叫蕾姊姊。
藍生此次重逢改叫姊姊,是怕把她叫老。
南宮蕾立即揮手,一幹人等全數退去,引著兩人直往內堂走去。
如當年,走過幾條暗道,三人走進一間密室,室內橫梁上古篆文刻著《天機室》,旁邊還有個年代甚是久遠的伏羲八卦木刻。
藍生當然知道這是哪裏。
屋裏甚是明亮,屋頂朝東處還敞開著一扇天窗,與當年子母所住幽暗且密不通風大相徑庭。
幾前坐著一女子,初見南宮蕾徑自帶著外人來,表情還有些疑惑。
當她看清來人後,也不禁立起,驚呼道“生弟,真是你,你終於來了。”
“月姊姊”藍生紅著眼喚道,今日相見恍如隔世。
南宮蕾合起天窗,燃了香,點了盞燈後便退出。
南宮雪月難掩久別重逢後的喜悅,上前拉著藍生衣袖,迎笑道“生弟,好久沒人這麽叫我了,你月姊姊都快忘了自己的名了。”
藍生仔細端詳,南宮雪月年紀雖與南宮蕾隻差三歲,但看起來更年輕,容貌豐姿也更勝幾分。
南宮雪月望著霜兒,淺笑問“姑娘可是與當年那鳳姑娘一道的。”
藍生道“她叫霜兒,與鳳姊和我詩妹,她三人是一道的。”
南宮雪月似乎懂得藍生之意,淡然一笑。
“月姊姊知道我會來?”藍生問
“知道,可不知竟是五十年之後。”南宮雪月之言滿是滄桑。
天機室的天窗已閉,再無忌憚。
藍生先詳述了五十年前發生的事,甚至,連與雙成仙子為救詩妹而大戰共工之事都說了。
這事不隻南宮雪月,連霜兒都感驚愕,兩人久久不發一言。
“怪不得”霜兒終於開口道“鳳姊隻知巫山逃了惡神,後來竟無了下文,原來是哥哥…”
雖然鳳姊與霜兒曾趁藍生暈醉時讀了他的心,但也隻限於五十年前的事,因此渾然不知這事。
南宮雪月道“生弟,出了此屋後,此事不可與人說起,切記。”
藍生當然知道,所謂天機不可泄漏,因此連霜兒都沒說。
南宮雪月當然知道她倆來的目的,輕移蓮步,走至香案前,拿出了一副獸骨製的卦爻。
“這副卦爻是當年文王,為答謝我南宮家第一代子母助其演易所贈,傳到今日已有兩千五百年。而兩千多年來,能與我南宮家偕老的,放眼環宇也隻有南海門了。”
南宮雪月這話是豪情萬丈,更是無限唏噓。
自周以降,即便是大一統的王朝,漢、唐、兩宋,已是一朝比一朝短命,更甭說江湖幫派了。今之旭日,難免就成明日黃花,能維係百年以上的已是鳳毛麟角,更遑論兩千年了(不過鬼穀自鬼穀子王詡開穀立派以來,也有一千八百年了。)。正所謂: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當初鳳姊來卜卦,用的可是這副?”藍生問
“是,五十年來,這還是第二次用。”南宮雪月道
卦在手,可南宮雪月卻端坐桌前,遲遲未有動作。
藍生耐著性子,突想起了阿桂,問道“月姊姊,桂姊可在?”
南宮雪月笑道“就等她呢,這不就來了?”
門開了,進來的人與其說是阿桂,倒不如說是另一個南宮雪月。
倆人不但長相完全一樣,連穿的衣服花色裁縫都完全一致。
連詩妹這般明察秋毫的都難以分辨,藍生常想,若這是上還有人能區分她倆的差異,可能隻有霜兒了。
藍生不禁又想問南宮雪月以前問過的問題『月姊姊,你是月姊姊還是桂姊?』
當然,南宮雪月還是會給他一樣的答案『是誰不都一樣?』
她兩長相一樣又心意相通,無論相隔多遠,都能知道對方的想法與感受,久而久之兩人便成為一人,真的,硬要問誰是誰有又何意義?
藍生甚至懷疑,她倆是不是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誰了?或許,這便是她倆一直想要做的。(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