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一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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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生這才真懵了,不隻是他,整屋子還清醒的人都懵了,這黃衣女看來明顯要比藍生大好幾歲,怎就叫他師父?

    “你是?”藍生驚惶未定,自己分明隻收過一個徒弟。

    “你是萱兒?”

    黃衣女奔淚泣道“師父,我是萱兒。”

    “萱兒你長這麽大了?”藍生又驚又喜。

    “是啊師父”萱兒破涕笑道“萱兒不慎長得比師父還大呢。”

    藍生聽了大笑,掌櫃的與小二憋著不敢笑,其他的人卻笑不出來。

    當年,藍生於巫山與收萱為徒,她才十一歲,好個“女大十八變”,變得藍生怎麽也認不出來。

    藍生收下魔笛,將萱兒扶起。萱兒要藍生坐下,端起剛才倒的茶,恭敬地遞給藍生。

    “掌櫃的,我師父的菜炒好沒?”原來菜是為藍生炒的。

    藍生餓扁了,大口吃著飯菜,萱兒在一旁侍候著,邊向掌櫃道“等我師父吃飽,你可遣小二哥去報官,掌櫃的你心善,五百兩賞銀便歸你。他飛龍幫一十八名幫眾全數落網,除了店裏的十四名,還有兩名分別在東西路口,另兩名在不遠處林子裏。都被重手點了穴道,四個時辰內也解不開。”

    掌櫃的唯唯諾諾,驚恐道“無功不受祿,這麽多賞銀老兒怎敢貪圖?”

    萱兒笑道“記得以後我師父來吃飯,莫收錢便可。”

    藍生要萱兒解開軒轅派四人的穴道,萱兒本還不肯“師父,他四人竟幾次三番的欺侮師父,師父是不願與他等小輩計較,誰知彼等竟如此不知好歹…”萱兒越說越氣,狠狠睥睨。

    藍生“畢竟他們是我故人孫輩,且不知內情,薄懲已施,不可過之。”

    師命難違,萱兒隻好上前解了他們的穴道。

    四人不知該如何答謝萱兒,尤其聽說她是藍生的徒弟,更是尷尬。

    藍生道“你四人離去吧,比武招親都過了幾天了還不回家?行走江湖要多長些心眼,這群匪人已盯了你們很久了,爾等卻渾然不知。”

    齊采瑤道“以前之事若是誤會,采瑤必定長跪給公子賠罪,今日公子搭救之恩采瑤等人沒齒難忘。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尊姓大名,采瑤也好向家師與師祖請益。”

    齊采瑤的話是相信藍生與她師祖南宮雪萼是舊識了,尤其,藍生一不小心蹦出個徒弟都這麽大了,看來江湖上離奇的事遠非自己所能想象。

    藍生道“當下我還沒準備好,所以爾等也暫不需知道我是誰,青山常在綠水長流,有朝一日等我調適好,自會去軒轅派拜訪故人。”

    四人長揖拜別,貌甚恭敬,眼仍茫然。

    藍生吃飽,萱兒拿出一條絲絹讓藍生擦嘴,藍生莞爾一笑,在徒弟麵前得斯文些。

    萱兒再次交代掌櫃的報官,便與藍生跨出橫躺一地匪幫的十裏客棧。萱兒將兩根手指放進唇邊,吹了聲響哨,一輛馬車便駛來。

    藍生暗驚,這吹口哨的技倆,自己不知曾練過多少次總學不會,沒想萱兒竟會。

    駕車的是個年輕秀麗的小姑娘,藍生與萱兒坐上馬車,萱兒立即從車廂下方抽出一物,竟是拂塵。

    “這拂塵怎會在萱兒手上?”藍生問

    萱兒道“娘娘早修好了,隻是一直在西海沒法交給馥姬仙子…,師父可記得上次見麵,萱兒本就要與師父相認,馥姬仙子卻疾召萱兒回巫山,萱兒本以為又出事了,連話也沒機會和師父說一句,便匆匆趕回,豈知卻是因此拂塵。”

    “馥姬仙子好麽?”藍生檢視著拂塵問

    “還好”萱兒道“多虧師父逮回共工,否則仙子必遭嚴懲,仙子要徒兒見到師父後,向師父致謝。”

    藍生道“我與雙成仙子收了共工,也是為了救你師伯,馥姬仙子把你教得這麽好,是我該謝她才對。”

    “對了,林子裏的事你也知道?”

    萱兒道“自然知道,師父藏的銀兩不在車裏?”

    原來萱兒方才始終遠遠地跟著藍生,也聽到了匪幫的計劃,等藍生走後,她與駕車的小姑娘小初便收了銀兩,才會如此巧合的出現在客棧。

    “咦,我們這是要去哪?”藍生問

    “回家啊”萱兒笑道

    藍生“哪個家?”

    “師父的家。”萱兒道

    藍生“萱兒怎知師父的家在哪?”

    “萱兒不但知道家在哪,還知道是霜師叔租的。”萱兒神秘淺笑道

    “萱兒一直跟著師父?”藍生問

    “沒有一直,萱兒拿到拂塵後便始終在京城等師父回來,還有等霜師叔離開。”

    “為何等她走,萱兒見見師叔不好麽?”

    萱兒“可霜師叔沒說要見萱兒啊。”

    藍生弄胡塗了“霜師叔知道你在附近?”

    萱兒“知道”

    藍生“她也知道是你?”

    萱兒“應該知道”

    藍生懂了,定是霜兒不想見萱兒,畢竟馥姬仙子是雙成的人。

    家到了,萱兒每個房間、角落都看了個仔細,除了盛讚打掃的幹淨,最吸引她的竟也是那顆六月柿。

    “宮裏盜出來的?”萱兒甚是驚愕

    “真的可以吃?”

    藍生全照霜兒說的轉述,說真的,這東西紅咚咚地,又圓又豔,還真不敢吃,也不舍得吃。

    萱兒“是啊,鮮豔好看的果子通常都有毒。”

    言歸正傳,藍生問萱兒有何打算。

    萱兒“萱兒等了六十餘年終於見到師父,自然是侍奉師父於左右。”

    “不回巫山了麽?”藍生問

    萱兒“那兒已不需要萱兒了,萱兒暫時沒別的事了。”

    藍生“哪萱兒住哪呢?還有那駕車的小姑娘。”

    萱兒“小初已經走了,徒兒就住這啊,不是還有個空房?”

    藍生蹙眉“萱兒,你我雖是師徒,可畢竟不宜同居一處,三兩日尚可,久了總是不妥。”

    萱兒笑道“那就三日,萱兒每日炒菜、煮飯,洗衣…,侍候師父,萱兒還會劈材呢。”

    藍生“三日之後呢?”

    萱兒“三日之後再與師父上雲龍山找寶兒師妹。”

    藍生“寶兒?你可見過她?”

    萱兒“沒有,師妹如今名滿天下,沒師父同行,萱兒不好去。”

    藍生“然後呢?”

    萱兒“山上盤桓數日,然後便去武當見張真人。”

    “武當?”藍生詫異“因何要去武當見張真人?”

    萱兒道“也該去了不是麽?”

    藍生覺得萱兒的話似比霜兒更難懂,也更暗藏玄機,反正也沒事,去就去吧。

    藍生道“既是西行,若見完張真人,萱兒可否陪師父去一趟峨眉?”

    “師父要去見無雪師太?”

    “主要是去拿一樣東西,但見她恐是難免。”

    藍生是要去拿破解玄魔劍法的劍譜,可萱兒既沒問他便不說。

    萱兒“一切聽師父的,但得先去武當。”

    萱兒再次強調要先去武當,藍生心裏已有數,武當必有事。

    藍生狠狠在家當了一天師父,除了晨昏定省,三餐茶水,晚上連洗澡水都準備好,藍生隻須跳進木桶。

    拂塵既來了,練劍也勤了,拂塵配上黑木枝或魔笛,已可打遍大江南北,隻差那劍譜了,否則鬼穀也不怕…。藍生還是將魔笛交給萱兒,但萱兒不會魔笛譜,隻能抽空吹著小曲,以娛藍生。

    次日午後,萱兒要藍生同去街上走走。

    藍生笑道“與萱兒同行,風采豈不盡失?”

    萱兒道“徒弟的豐采到頭來豈不都歸師父?”

    藍生習慣了,無論與霜兒還是萱兒同行,誰還會注意他呢?

    可萱兒會說話《徒弟的豐采到頭來豈不都歸師父?》,這句話受用。

    當師父竟有這麽些好處。

    萱兒不若霜兒般好奇,街上很少有東西值得她目光駐留的,可無論有趣還是乏味,她的臉上總是掛著淡淡地笑容,這與藍生遇過的任何女子都不同,想是長年受馥姬仙子熏陶所致。

    不論是桃花帶笑還是梨花,笑臉迎人的女子,總叫人想要親近。如果來的是銀霓,這師父恐怕當起來沒癮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