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警世姻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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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許宣依約而來,銀霓帶他走進藥鋪。
“許掌櫃?”原來小癡與小青早認識他。
剛開始小癡與小青還沒開店,便拿著草藥去遠近各藥鋪兜售,因此認識了許宣,許宣在能力費範圍內幫了她倆不少。開店前,小癡還谘詢過許宣,許宣也支持她。
誰知店開了之後,影響了藥店王的生意,東家張員外甚感憤怒,先後找過一些人去生事的,都被小青打發了,前些日終於讓官府的人出麵去放話,那已是最後的警告。
這些事許宣都是知道的,因此更不敢再和她倆來往。
銀霓道“既然你們認識便好辦,省了我介紹,我雖不知許掌櫃為人,可有一點,他是個孝子,光憑這點我相信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第二天,約莫辰時,許掌櫃走出藥店王,想去對街補鞋,誰知一輛馬車飛快地駛過,竟將他撞倒。
車夫見大事不妙,拔腿便跑,這時馬車裏走出一貌美的白衣女子,倭身俯視著許宣,嚷道“出人命了,快幫我抬進屋裏。”
叵料張員外擋在藥鋪門前喝道“*都撞出來了還有救麽?不準抬進來。”
“救人一命勝造七層浮屠啊。”白衣女子道
街坊也有人道“許宣可是你家的掌櫃,十五歲就幫你幹到現在,怎如此無情?”
張員外道“無情?死在我鋪裏,官府那怎麽說?快將他抬到西邊對麵那無名藥鋪,她們醫術高明,讓她們治。”
“你不能走”張員外攔住白衣女道“他和我簽下賣身契,還差十年,欠我一百二十兩,你家車夫撞死他,你得賠錢。”
“笑話!”白衣女道“我車子可是租的,不信去問西湖邊的驛站,車夫也是他們派的,幹我何事?何況他欠你錢是你倆的事,倘欠你一萬兩,就該賠一萬兩麽?”
張員外果然遣人去那驛站問話,官府也派人去了,果如白衣女所說,車子車夫都是驛站派的。可那車夫才來幾個月,驛站隻賠二十兩安葬費,官司得找車夫打,驛站不吃官司。
許宣人在無名子藥鋪卻一直未斷氣,張員外知道即便救活了,也成白癡。最後張員外同意三十兩與驛站和解,但賣身契得還給許母。
就這樣,銀霓花了三十兩,讓許宣離開了藥店王,又多給了驛站二十兩,作為補償。
幾天後,無名子藥鋪救活許宣的事傳遍全城,可第二天就歇業搬家了。又過了幾天,西湖邊便開了間“白娘子大藥鋪。”
而一個月後的午夜,藥店王竟被一場大火燒得幹幹淨淨。
轉眼間,一個月便要到了,屋裏滿是別情難舍。
鬼穀音姬道“張郎,我考慮清楚了,我不能回鬼穀,你也不能回泰山,既然都是死,我要為孩子賭一把。”
張義先“娘子,你要怎麽賭我都陪你,我倆同生共死。”
鬼穀陰姬“有你這句話,我也不枉此生了,但你不能死,我倆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打算往南走,或許一個人還有機會躲過她的追殺,等孩子生下來,我去找你,你將我的頭砍下來,送去給南海門的藍掌門,他當會收留你,並保護我們的孩子。”」
“這就是你的計劃?”張義先簡直不敢相信。
不相信是因為他不了解鬼穀陰姬,更不了解鬼穀仙妹。
既然此生注定泛泛,報仇何需今生?遺愛也可在未來!
可是未來已容不下她。
任何人都可以在鬼穀與南海門之間選邊靠,隻有她不行,走出這房間,舉目都是她的仇人。
“我不能答應你”張義先急道“總有其他的法子,我寧願你拿著我的頭去保命。”
“你的頭沒人要,”鬼穀陰姬苦笑“可南海門與古墓派都恨我入骨,也絕不會讓我的孩子落入妹妹手中。”
一個月期限已到,鬼穀陰姬果然未回鬼穀,張義先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五日後,鬼股仙妹派出鬼穀的左右護法及人魔嫪毐去尋她。
三人晝伏夜出,兩明一暗從泰山開始搜尋。上次,他門花了半年,搜遍了半壁江山,便將鬼穀陰姬帶回。
這次,鬼穀仙妹仍給他們半年。
他們隻花了一天,明察暗訪,便找到兩人之前住的農村房舍,嫪毐仔細聞過她倆蓋過的被褥,他雖聞不出人的氣味,卻能聞出鬼穀陰姬身上留下的體香。
“往南!”嫪毐在路口道
蘭香公主與無雙公主再次造訪南海門,這次住了兩天,其實大夥心裏清楚,主角是毒龍與蘭香公主,其他都是陪戲。
蘭香公主的心疾雖痊愈,可身子依然羸弱,而這尚須長期藥補,讓達摩易筋經也無用武之地。
藍生與無雙公主都有些刻意避著對方,三天來幾乎沒有單獨說上一句話,銀霓看得出,無雙公主是在遵守她的盟約。
大部分的時光無雙公主都陪著毒龍與蘭香公主,幫倆人找話題,若她不在場,兩人竟能半個時辰不說一句話。
毒龍不是沒有女子交往過,可自己也不知為何見到蘭香公主,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西湖畔,短短一個月,白娘子藥鋪已遠近馳名,不但藥錢、診費便宜,號脈細心,診斷準確,總能藥到病除。
白素貞與小青住在二樓,許宣與母親則住在一樓,兩人不單對藥性醫理見解相近,更都有顆濟世救人的慈心,因之早就情投意合互相仰慕。
可看似風平浪靜的西湖,暗潮卻已從對岸拍馳而來。
三月前,從蘇北金山寺來了名和尚,法名法海。法海早年曾投於少林,練就一身內外武功,尤其手中三、四十斤的禪杖,舞起金剛杵,可斷木碎石,所向披靡。
法海雖一心向佛,可卻忌惡如仇,終因手段過於殘忍而被逐出少林,轉投金山寺。
除了武功,法海也略通醫術藥理,他來靈隱寺掛單,以醫代捐,替靈隱寺化來不少香油錢。
可好景不常,自從《白娘子藥鋪》開業後,來靈隱寺看病、抓藥的人便少了。起初法海也不以為意,後聽其他和尚與香客談起,才知是白娘子於西湖南畔雷鋒塔附近開了藥鋪。
白娘子與許宣成親了,毒龍與銀霓都趕來慶賀,由於白娘子道行已足,修成人身已過百年,因之再服上銀霓所贈的聖地特製的藥丸,將來為許宣生下子嗣,便可與常人無異。
婚後兩人倍加恩愛,因感蒼天之德,不但對貧苦人家不收診費,還常去偏遠處義診,數月下來,雖沒掙到太多銀兩,卻廣積善名。
靈隱寺的香客雖不絕,可專程上山來找法海看病、號脈的卻越來越少。
“老衲倒要去會會那白娘子!”法海終於忍不住了。
這日,法海拄著禪杖來到白娘子藥鋪,見排隊看診的竟有十幾人,不禁心生怨懟,再探知診費藥錢,居然隻有自己的五、六成,更是妒火燃胸。
其實他收的診費並不算貴,不過加了些香油錢,但他的藥也是買來的,中間過了兩手,因此無法與白娘子比。
可他卻認為白娘子是故意斷他香火,不給自己留餘地。
再當他走近小青時,發現小青竟是個妖精,心中不愕反樂。暗道『果然是想來斷我香火,看我如何收拾你倆!』
從法海看小青的眼神,白娘子便知事情不妙。“師父是來化緣麽?”白娘子對和尚一向恭敬,隨即向小青道“小青,快拿一百文給師父。”
叵料,法海卻狂笑三聲“你當灑家是叫化麽?”
和尚自稱灑家本就無禮,給一百文還嫌少,白娘子與小青都知道這法海是來生事的。
那邊許宣正在給病人號脈,見這和尚無禮,一時卻抽不出身來。
“師父欲意何為?”小青不悅問
法海瞪著白娘子冷冷道“暫不拆你的台,灑家午時於雷峰塔等你二人。”說罷便大步邁出門。
這時有去過靈隱寺求診的病人道“這和尚本在靈隱寺掛單,給人看病,定是貴鋪搶了他生意,這會來尋晦氣了。”
“但願如此,”白娘子向小青道“這不難解決,就當是供養靈隱寺,往後每旬供奉免費藥草若幹,如此不兩全其美?”
小青憂心道“就怕來者不善,難以善罷幹休。”
午時,小青先將銀霓給的信鴿裝入竹筒,藏於兜中,以防萬一。兩人依約來到雷峰塔,法海拄著禪杖,立於塔前,目露凶光,煞氣凜凜。
白娘子道“小青,待會切莫多言,我來與他說。”
“不知師父有何指教?”白娘子問
法海睥睨道“灑家乃金山寺住持,來此行遊,知你倆乃妖精所化,且與常人成親,有悖天道。我佛有好生之德,況你倆修練千年也屬不易,若於七日內離開此處,可放爾等一條生路。”
白娘子道“你我皆為佛子,且都是行醫濟世,普渡眾生,大師何必阻人向善之路?方才奴家與相公商議,每旬可捐奉靈隱寺草藥若幹,不致斷了師父香火,不知如此可好?”
法海冷笑,嗔道“灑家何須你施舍?七日後你二若不離去人,休怪灑家未事先招呼。”
法海說完便欲轉身離去。
“師父留步,”白娘子問“師父當是出身少林,可識得度厄大師?”
“你提度厄作甚?”法海怒問。
白娘子“奴家常去彌陀寺聽大師說禪,來江南,與相公成親,他也是知道的,我與小青行醫救世,一心向佛,還請師父高抬貴手,留我倆一條路走。”
不提度厄不惱,白娘子哪知道,當初便是度厄將他逐出少林的。
“少拿度厄壓我,七日就是七日。”法海一言不和,怒目橫眉,便欲動手。
白娘子向小青使了眼色,既難以善了,晚動手不如早動手。
小青隨即道“大和尚要趕人,還需露點真功夫。”
法海一哼哼一笑,禪杖使勁往地上一杵,頓時地動山搖,好不赫人。
小青也不示弱,兩條銀鞭突地向他胸腹攻到。
法海練得雖不是達摩易筋經,可九成的少林龍象般若內功威力也足以震山翻海。
隻在一擋一掃之間,不但將小青攻勢化為無形,那禪杖夾著磅礡的內力,讓小青胸口為之一悶。
那日毒龍與小青大戰,用的是少林羅漢掌法,隻用五、六成的內力,可這法海出手毫不留情,招招式式都用上八、九成內力,一個不留神便要受重傷。
十餘招下來,小青已是險象環生,白娘子不得已加入戰局,雖以二敵一,三鞭對一杖,可仍遠處下風。
法海知道白娘子才是主,可論功力,她卻遠遜於小青。於是決定先收拾小青,又不過二十招,禪杖便擊中小青肩臂,小青吃不了痛,慘呼一聲倒臥地上。
白娘子不欲單獨頑抗,正欲前去察視小青傷勢,豈知此時法海拿出一條紅色的繩索,朝白娘子一拋,白娘子便被繩索緊緊縛住。
而她越是掙紮,這繩索便捆得越緊。
“小姐莫動”小青疾道“這是捆仙索,常人是掙脫不了的。”
白娘子放棄抵抗,可就這刹那間,她竟顯出了原形,化成一隻長十餘尺的白蛇,而蛇身仍被捆仙索緊緊束縛著。
法海道“本想留你倆一條路走,是爾等自尋絕路,被這捆仙索悃上十二個時辰,你千年道行便要化為烏有,從此再也回不了人形。”
此刻法海正慢條斯理的欲拿出另一條捆仙索來對付小青,小青疾摸袖口,想放出信鴿去向銀霓求救,可糟了,那信鴿卻一動不也動了。
原來信鴿藏在袖中,雖隔著竹筒,卻仍被法海的內力震斃。
小青無計可施,又豈能坐以待斃?於是掏出逃生用的**散,往法海一拋,頓時黑煙彌漫,惡氣熏天。
待煙消霧散,小青已逃出百步外。法海將白娘子藏於塔底地窖裏,施展輕功向小青追去。(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