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立地成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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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龍山上熱鬧非凡,朱婷朱玉從方方身上找到了樂趣,不再纏著藍生風言風語。她倆這輩子從來沒和這麽小的孩童玩過,方方又特別逗人,三人每天幾乎從早瘋到晚。
兩人最喜歡用絲帶做成滑梯,讓方方從上滑下來,起初鬼穀陰姬還擔心的在下麵接漏,可久了才發現兩人的絲帶牢不可摧,連一劍和無憂乘坐都無礙,何況下方還有絲帶編的護網。
除了乘滑梯,還有蕩秋千,空中樓閣,蹦吊床…兩人花樣百出,每天都有新戲碼。
銀霓搖頭道“這南海門不知何時變成孩童門了?”
鬼穀陰姬笑道“我們方方也長幾條尾巴多好。”
倒是藍生吃味了,自從和朱婷朱玉玩上了,方方再也不讓藍生抱了。
朱玉不忘趁機賣乖道“妹妹可以讓哥哥抱。”
見藍生一臉窘迫,鬼穀陰姬難得大笑,她已不記得上次這般開懷的笑,是八十年還是一百年前了。
同時,她也越來越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抉擇。
不過這天,當無憂抱起方方乘滑梯時,不慎露出了手臂,眼尖的鬼穀陰姬看到了那塊黥記,她知道這黥記的來曆,心中隱隱不安。
兩日後,鬼穀陰姬要朱婷去找藍生與銀霓來,說有事商談。
兩人來後,鬼穀陰姬望著窗外,然後將窗合緊道“有要事相議。”
藍生見她表情凝重,藍生支開朱婷姐妹問“何事?”
鬼穀陰姬走回案前坐下,問“你可知無憂的來曆?”
藍生心頭一驚,急問“難道你知道?”
鬼穀陰姬“看來你們都不知,本事不關己,可還是得說。我前日無意間看到無憂手臂上的黥記,那是唐門選孤女時黥上的,無憂正是唐門九年前選出的唯一一個孤女,按例,明年滿十歲,便要成為唐門的少主。”
藍生驚愕不已“四川的唐門?你又是怎麽知道?”
鬼穀陰姬道“還有哪個唐門?眼見十年將至,去年,唐門不得不將失散孤女之事告訴歐陽世家,並請其助為查找,還提供了五萬兩銀子作為賞金。”
“我也是去年至泰山派時,從歐陽湘成那得知此事,還看到唐門親繪的黥記圖案,與無憂臂上的一模一樣,那時便聽說,歐陽世家打算印上一萬份這圖案,四處散發。”
“五萬兩?”藍生難以置信道“那可夠我南海門過五十年呢!”
銀霓道“哥哥,這可不是好事,由此可見唐門尋回孤女的決心。”
此事事關重大,誰也不舍得讓無憂離去,尤其是回到唐門。藍生決定立刻去找寶兒與徐方商議。
鬼穀陰姬“還有一件事,相求於銀霓姑娘。”
銀霓“你盡管說”
“我想請姑娘晚上幫我走一趟青州,我猜想,夫君應該在那裏。”
無憂之事,教徐芳整個心都沉到穀底,鬼穀,唐門,一個鬼、一個毒、誰願意把孩子送到那裏?鬼穀陰姬為了不讓孩子被鬼穀奪去,而大徹大悟,徐芳又怎可能把無憂往毒坑裏推?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五萬兩的誘惑太大,徐芳與寶兒決定,今後要暗地限製無憂的自由。就如鬼穀陰姬所言,先看明年唐門是否另選新孤再說。
晚銀霓順風飛至青州,依鬼穀陰姬所述,找到了張義先所租的農舍。
可她卻發現附近有人埋伏,而屋裏並沒有人。
銀霓直覺認定張義先出事了,她不能現身,鬼穀誌在方方,決不能讓鬼穀仙妹知道鬼穀陰姬與南海門有來往。
埋伏在暗處的有兩人,銀霓蹙眉,聞出氣味,竟是伏圖與孫芳浩。
她聽朱婷說過,兩人幫歐陽世家送魔笛,後來與無魂出現在包不同所租的莊院,最後一起撤離武昌。
看來張義先當是為鬼穀所俘。
伏、孫倆人盯守住門前,銀霓盤算,倘從窗戶進去,他倆當不會發覺。
於是銀霓繞至屋後,突地飛躍進屋內。
屋內雖伸手不見五指,可難不倒銀霓。
銀霓尋了一會,在飯桌上看到一張字條。
是鬼穀仙妹的親筆信:“姊姊,姊夫已至穀中作客,速帶侄女回來,一家團聚。”
上麵還押了日期,竟是前日。
原來那日包不同等人撤離武昌後,十餘人同行北上,欲在樂安州,漢王的新封地另設據點。豈知路經青州時,卻發現正在逛大街的張義先,便尾隨其後,於農舍中將其拿住。幾經逼問,知其卻不知妻兒下落,甚至鬼穀陰姬生男生女都不知。
後經嫪毐請示鬼穀仙妹,才托蝙蝠帶來親筆信。
眾人該回鬼穀的回鬼穀,該去樂安州的去樂安州,隻留伏、孫二人在此監視。
銀霓帶著信,原路出去,逆風飛回雲龍山。
鬼穀陰姬看了信,卻異常冷靜,她似早知會有這一天,隻是遲早的問題。
次日,鬼穀陰姬約來藍生、銀霓、寶兒、徐芳,開門見山道“既然我夫君落在妹妹手裏,我與她、甚至我與鬼穀之間便該做出了斷了。”
鬼穀陰姬說著突然跪在藍生麵前“我這輩子第一次向人下跪,也第一次求人,我女兒,穀一方就托付給藍掌門了。”
藍生忙道“你快起來,有什麽事大家都可商議,事情也未必絕望。”
鬼穀陰姬起身道“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妹妹,我以前是什麽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可我終究逃不出她的掌心。但方方卻能,運氣好的話我夫君也能,我以一人換他倆,值了。”
“你要回鬼穀?”」寶兒詫異道“方方還小,你回去豈不凶多吉少?”
鬼穀陰姬“就因為她還小,不懂仇恨,我才決定這時候去和我妹妹做了斷,我不要她像我,在仇恨中長大。我希望她將來能像藍掌門,心中滿是愛,又總能輕易忘記仇恨。”
誰能相信這話竟是出自鬼穀陰姬之口?在場四人無不動容。
鬼穀陰姬接著拿出兩個錦囊,向藍生道“諸葛亮能以三個錦囊解劉備之危,並非全是他的神機妙算,而是因為他太了解周瑜與劉備。我今天再留下兩個錦囊給你,加上項鏈中那個,也是三個,將來遇到無法破解我妹妹的難關,再逐一打開。”
鬼穀陰姬已在交代後事了,看來她已抱了必死的決心。
見眾人滿臉不舍,鬼穀陰姬慨然道“「我恨天,恨了近百年,沒想到祂竟如此厚愛我,不但給了我愛情,孩子,還讓我享了一年天倫之樂,最後又能托付給藍掌門,我鬼穀陰姬此生還有何可求,更有何可恨?”
鬼穀陰姬最初是打算讓張義先提著她的頭,來換取藍生對方方的庇護,沒想到藍生竟能放下這深仇大恨,不但盡棄前嫌,還這般疼愛方方,真的讓她渡過了人生最快樂的一年。
而像她這樣大徹大悟的人,絕不會奢求迷戀這種的恬逸的日子,當報應來時,便會勇於麵對,莫教報應禍延子孫。
鬼穀陰姬話鋒一轉,向徐芳道“唐門現任掌門名為唐灩,聽說是個很有智慧的女子,唐門行事也一向低調,和我妹妹截然不同。若真到了那一步,不如讓無憂自己來決定吧!”
“還有,無憂的生母是歐陽若倩,未出閣前,號稱是歐陽世家有史以來的第一美女。”
原來無憂竟是唐門與歐陽世家聯姻所生,誰會相信?
次日天未亮,藍生與銀霓還各自在房裏說著話,希望早上再去勸勸鬼穀陰姬,可卻聽門外來報,鬼穀陰姬借了匹馬,已離開雲龍山。
藍生與銀霓立即趕去她房裏,沒見到方方,隻有一封信:“藍掌門恩德,陰姬來生必報。”
銀霓道“在倆丫頭房裏呢。”
趕去朱婷朱玉房裏,三人相擁而眠,手腳扭作一起,睡成一團。
“方方怎會在你們房裏?”藍生問
朱婷揉著睡眼道“昨晚陰姬就讓方方跟我兩睡啦,剛還來看過她呢。”
銀霓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睡,定是昨晚玩瘋了。”
鬼穀,鬼穀仙妹瞅著張義先,從頭到腳,搖頭向他道“我姊姊真沒眼光。”
張義先道“你也別說她,她沒什麽好選擇的。”
豈料鬼穀仙妹聽後放聲大笑,心道:“這個酒囊飯袋還有點意思。”
張義先心道:“這個大魔頭似也沒那麽可怖。”
鬼穀仙妹瞅著眼前這人,想著鬼穀陰姬的處境,搖頭歎道:“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張義先沒讀過幾天書,更沒背過詩,不知她口中的菊花是自己還是鬼穀陰姬。總之,兩個人好像都沒什麽好選擇的。
從魔花到菊花,從陌路到末路,兩人就這麽在一起了,就這麽被全天下通緝懸賞。
但他一點都不後悔,他一直以為自己很怕死,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死一點也不可怕。
“你是不是該叫我聲姊夫?”張義先開始皮了
鬼穀仙妹冷冷道“若五天內我姊姊來了,我認,否則,表示她不認,我也不認。”
張義先問“她不來你會殺我麽?”
鬼穀仙妹嗤笑“像你這樣的人我從不親自動手,自會有人代勞。”(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