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大瑾咬了一口包子，狐疑地望了我一眼。

    “是，是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還要去備一下等下上課要講的內容，我，我就先走了。不打擾大家吃早餐了，你們慢慢吃……”還沒說完，我就匆匆跑回了自己住的房間裏。走得太急，還差點被門檻絆了一下。

    “不可能呀，怎麽會長得這麽像……”我坐在椅子上，兩隻手撐著腮，頭腦裏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禾夕姐姐，你沒事吧？我方才瞧著你神情不大對呢！”不一會兒，姝淺也回來了，在桌子旁坐了下來。

    “沒事，我隻是想不通一些事。”

    “禾夕姐姐，一時想不通的事，那就先別想了。”姝淺拿起茶壺，給我倒了一杯茶。

    “我娘曾經跟我說過，若你有想不通的事，那你就要學著與它去接觸，多加了解，久而久之，你自然就會想通了。禾夕姐姐你是個聰明之人，相信無論多大的事，都不會難得住你的。”

    “姝淺，謝謝你呀！”我也倒了一杯茶，遞給姝淺。

    “你說的也對，多加了解，自然就會想通的。好！”我拍了一下桌子，姝淺差點連茶都被我嚇噴出來。

    “我決定了，我要在安府多待久一點，我要多了解這個奶奶。就算她不是我的親奶奶，我也希望能多陪陪她。”

    “姝淺姐姐你能這麽想就好了。”

    “嗯，那我得更加認真地給大瑾上課才好，可不能讓他有借口把我給辭退了。不然，我們不僅可能沒地方住，還可能連奶奶都見不著了！”

    “我去找玉蘭要些圖紙和繡花樣子之類的，你去給珩瑾少爺授課之時，我就在屋裏刺繡吧。若是繡得不錯，待我們外出找尋外祖母時，可以把繡品賣了，換些銀兩。”

    “好，就讓我見識見識姝淺的刺繡功夫吧！哈哈，以前我也想學十字繡來著，可惜我不會。”

    “那得空時，姝淺可以教教姐姐。雖然姝淺繡得不算太好，但我自幼隨繡娘學習，應該還能拿得出手的。”

    “期待！期待！”

    正跟姝淺聊得開心時，玉蘭進來了。

    “禾夕姑娘，快到巳時了，你該去西書房給二少爺授課了。”玉蘭對我說。

    “好的！我馬上就去。”

    來到西書房時，大瑾已經在書桌旁坐著吃花生了。大瑾的旁邊站著杏兒，她正手握著墨條磨墨呢，還偷偷微笑著瞄了一眼大瑾，繼而又趕緊收回了眼睛。

    我去，不是傻的都能看出這杏兒對大瑾有意思的吧？不過，雖然杏兒看上去長得要比姝淺遜色一些，但勝在和姝淺一樣，青春無敵呀！她這青春無敵和大瑾這美顏無敵站一塊兒，還挺養眼，金童玉女呀！

    “大禾，你在那兒傻站著幹嘛？不是說要上課嗎？”大瑾朝我喊了一聲。

    杏兒抬起頭，雙眼帶著些惱怒地看著我。我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她這眼神，是在告訴我，我打擾了她跟大瑾的美好時光？

    “杏兒，墨磨好了，你出去吧。”大瑾對杏兒說。

    “珩瑾少爺，您就讓我在這兒候著吧。要是您需要添紙加墨，杏兒也好隨時幫忙。”杏兒不願出去。

    “添紙加墨這麽簡單的事，讓大禾來就可以了，你出去做別的事吧！”

    “我？額，要不杏兒姑娘還是留在這裏吧！”不是我不想做什麽添紙加墨，而是杏兒要是出去了，書房裏就剩我和大瑾兩個人了，怪奇怪的。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和男生單獨待在一起過呢！有點尷尬。

    “不是吧大禾？這麽點小事你難道都搞不定？”

    “你才搞不定呢！”好吧，我暫時沒想到什麽理由來反駁這個激將法讓杏兒待在這裏。

    “那不就行了？好了，杏兒你出去吧！”聽到大瑾這麽堅持，杏兒隻好不情不願出去了。

    “大禾，你怎麽什麽都沒帶就來上課呀？之前的女師傅，可都是帶了很多書籍和筆的。”

    “她們是她們，我是我。要書籍的話，你這書房裏多的是。要筆的話，你這筆架上也多的是。我當然就可以不帶啦！至於要教你些什麽，我心中有數。”

    “哇，你這筆也真是夠多的。羊毫、狼毫、兼毫，適宜寫小楷、大楷、中楷的毛筆樣樣俱全，而且筆的質量都是一等一的好。比我以前用的筆，質量可好太多了，握在手裏的感覺也倍兒棒！”我從筆架上拿了一支毛筆亂比劃。

    “我家是書香世家，有幾支破筆有什麽好奇怪的？”大瑾把一顆花生拿了起來。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感歎。

    “大瑾，你能不能別再吃花生了？你早餐沒吃飽嗎？你下了課再吃吧，上課的時候就要認真上課。你要知道，你大哥請我來教你，是付了錢的。你也不想讓他給你花冤枉錢的，對吧？”我從大瑾手中挪走了那碟花生，放在書桌上離他最遠的地方。

    “哈，想不到，你還挺有責任心的嘛！好，我就看看你能教出些什麽。”

    我鋪好兩張宣紙，從筆架上拿出一支小楷，一支中楷，然後把小楷遞給大瑾。

    “大禾，你怎麽給我一支最小的筆啊？”

    “初學者，用小楷和中楷就行，大楷的話，等你以後能自如地運筆的時候再說吧。”

    “之前的師傅可都沒管我呢！我愛用哪支就用哪支。”

    “現在我是你師傅，你得聽我的。我說，古代的學生不是最講究尊師重道的嗎？老師若是說要打學生手心，學生那可是連哼都不能哼的，隻能伸手乖乖給老師打。戒尺都是這麽由來的，你知道嗎？”

    “好好好，你是老大，行了不？”大瑾接過那支小楷。

    “還有，以後磨墨，也得由你自己來。”

    “為什麽要我來？磨墨這種粗活，讓杏兒做就好了。要不，你磨也行。”

    “什麽叫粗活？你要知道，磨墨是一件雅事，它能讓你增加對書法的細致感受，墨磨得多了，它能幫你更好地掌控書寫需要的墨的濃淡程度。你不身體力行，怎麽能在實踐中得真知？”

    “大禾，你要求可真多！”

    “現在，你寫一首詩，我看看你的水平到了哪個程度。”我沒理會大瑾的吐槽。

    “什麽詩？我想不起來了？你到旁邊書架子上給我找一本臨摹吧！”

    “你……好，我先寫一首，你對著寫。”我寫了一首相對簡短的，王安石的《登飛來峰》。

    “大瑾，你這宣紙是生宣吧？書法功力比較深厚的人才比較好掌握生宣，你呢，還是用熟宣或者半生熟宣吧。”我把寫完的詩推近給大瑾。

    “我府上就隻有生宣，我爹用的就是生宣。”

    “你爹可是書法大家，用生宣對他來說那是小菜一碟，你就不是了。既然你府上沒有其他宣紙，那我們下午就去買吧。”

    “我們？”

    “不錯，挑選宣紙也有助於你辨別宣紙的質地呀！”

    大瑾做了一個暈倒狀。

    “幹什麽呢，快點寫吧！”我很有一副老師的樣子。

    一首短詩，大瑾磨磨蹭蹭寫了半晌，終於寫完了。

    看到大瑾寫的字，我不禁用手扶了扶額頭。真不敢相信，這竟然是一個書法家兒子寫的字。那筆畫，粗瘦不分也就算了，還寫得歪斜，更談不上運用了什麽筆法。這狀態，完全跟剛學練字的小學生一樣嘛。我真好奇，他到底有沒有用心跟之前的師傅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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