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川都懶得再說什麽。

    反正，在他娘眼裏頭，沈北軍不管怎麽都是好的……

    壞的全都是別人，是娶進來的媳婦。

    他搖搖頭，一句話不說，直等到沈媽媽的哭聲稍稍低了那麽兩分。

    然後才平靜的開了口，“娘，你給我打電話過來還有別的事情嗎？”

    他娘這個電話。

    不會就是單純的過來給他哭訴的吧？

    不過。

    以著自家親娘這性子。

    還真的有點說不準。

    “娘，你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可就掛了啊。”

    “別別，別掛啊川兒。”

    沈媽媽一聽沈南川這話，一下子急了起來。

    怎麽能掛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呢。

    不過，想到自家大兒子這性子，沈媽媽也不敢再哭下去了。

    隻能用力的吸了下鼻子，伸手把一拕鼻涕擰出去，然後眼角餘光瞟了眼屋子裏頭，四處沒人，她把手在人家主蓋電話機的小毛巾上用力的擦了兩下，聽到外頭好像有咳嗽聲，把沈媽媽給嚇的，手裏頭的電話都差點摔出去。

    “娘？”

    “啊啊，啥，沒啥，哦，對了，川兒啊，那啥，你過年還好吧？”

    “放假了吧？”

    “你媳婦把你照顧的還好吧？”

    “她沒把孩子丟給你管吧？”

    沈媽媽一連串的幾個問題問出來，聽的沈南川直擰眉頭。

    最後，他索性直接道，“娘，你有事兒就直接說。”

    這樣拐彎抹角的。

    可真是……他親娘！

    對麵，沈媽媽咳了兩聲，最終還是說出了口，“川兒啊，那啥，要不，要不你們一家回來一趟吧。”

    “我們一家回去？”

    沈南川的語氣有些疑惑，“娘，你是說我們一家三口，帶著沈一一？”

    “沈一一？”

    “哦，我女兒，你孫女，小名叫一一。”

    對於他娘不知道自家女兒名字這件事情。

    沈南川心裏頭沒想法。

    主要是，他現在心裏頭啥事就沒指望過自家這兩個爹媽！

    “啥一一二二的，難聽死了。”

    沈媽媽的臉黑了兩下，嘟囔著，“叫個花兒啊草兒的多好聽？什麽一一二二的，難聽死了。”

    “改回來改回來。”

    “已經上了戶口的，不能改。”

    沈媽媽，“……”

    不過她也並不是真的想要計較這些事情。

    一個黃毛丫頭。

    又不是她家的人，她才不管那死丫頭叫什麽呢。

    撇了撇嘴。

    她隔著電話再次開口，“川兒呀，你爹前幾天說想你們了，他都沒怎麽見過那孩子呢，也能叫爺爺奶奶了吧，你趕緊讓她回來叫幾聲給你爹和我聽聽啊。”心裏頭卻是暗自得意的想著，不就是一個孫子麽，那個孫曉紅還真的以為隻有她一個女人能生孩子啊。

    生了個孫子。

    怎麽著，就想掌控她們這個家。

    就想著把她兒子從她手裏頭搶過去？

    她可別做夢了！

    隻要她沒死，這個家就得是她當家！

    孩子嘛，哪個女人都會生！

    再說了，她可也不是隻有這麽一個孫子。

    會叫爺爺奶奶的孫女也有！

    合著感情，沈媽媽是想著把沈南川一家三口弄回家，和孫曉紅打擂台呢。

    雖然沈南川不知道他娘心裏頭想的這個目的。

    但是。

    讓他相信他爹娘想沈一一這個孫女？

    沈南川覺得這事兒有點困難呀。

    所以，他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絕，“娘，我這邊走不開。還有，最近一一身體有點不舒服，也出不了遠門。”為了打消他娘的念頭，沈南川連把自家女兒生病的理由都說了出來，脫口之後心裏頭又有些心虛，隻能自己暗自在心裏頭嘀咕幾句，壞的不靈好的靈！

    沈媽媽有點急，“兒子，兒子，你聽娘說啊，你要是不回來，誰給娘作主啊。”

    “兒子你回來，咱們去和孫家好好的說道說道……”

    “咱們家可不是娶不到媳婦，就她們孫家這樣的女兒咱們可不敢要……”

    沈媽媽吧啦吧啦的說的又快又急。

    沈南川聽的卻是臉都黑了：

    他娘竟然讓他回去，和孫家的人去理論？

    要是真的有什麽事情他當兒子，又是長子的出麵也行。

    可是現在。

    事實上，是她和自己的兒媳婦吵架，然後被自己的小兒子給推了下。

    回頭掉過來找他這個大兒子去找人家孫家的人出氣？

    他娘是覺得他在部隊挺容易？

    沈南川都直接笑了起來，“娘，你要是沒事我就掛了啊。”

    然後，他都不想再聽他娘說什麽。

    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掉。

    聽著耳朵邊一下下的忙音。

    沈媽媽氣的，差點把手裏頭的電話給摔了。

    好在她一下子想了起來，這電話不是自己家的。

    摔了得賠好多好多錢。

    硬生生把電話筒又纂了回來，小心冀冀的放回去。

    她還不放心的掃了眼門口。

    沒發現人。

    這才鬆了口氣，黑著個臉走了出去。

    隊裏頭值班看守電話的人笑嗬嗬的走了過來，“嬸兒，電話打好了？我大川哥要回來嗎？”

    剛才沈媽媽可是一臉得意的說什麽打電話讓自家兒子回來看她的。

    這會兒人家一問。

    沈媽媽整個人都僵起來，臉皮黑的……

    她哼了兩聲，“你以為我們家大川是你啊，說回來就回來的嗎，那可是部隊，是軍人，不是說啥保家衛國麽，那可是很忙很忙的，哪能說走就走的？誰和你一樣呀，整天沒個本事就知道瞎叨叨……”

    “是是是，我怎麽可能比的過大川哥？”

    對方年輕人也不以為意：

    都是一個村上的人。

    怎麽可能不知道沈媽媽這性子？

    嗬嗬笑兩聲，對方眼珠一轉，“嬸兒，我剛才在門口看到北軍和他媳婦抱著孩子出村了，這大過年的是回娘家了嗎？我瞧著可是拎了不少的東西呢，嬸兒呀，你們家北軍可真是孝順……”

    “可不是嗎，我們家北軍呀，可是最孝順的。”

    沈媽媽一聽這話臉又黑了幾分。

    不過，她向來要臉麵啊，哪裏敢在一個後背麵前丟這個臉？

    強撐著笑嗬嗬了兩句，大步走人。

    身後，那年輕男子朝著她的背影撇了下嘴。

    可不是孝順麽。

    孝順的是他媳婦，是他老丈人，丈母娘！

    氣衝衝的回到家。

    沈媽媽先到了沈北軍兩口子居住的東廂房找人。

    自然是不在家。

    扭過頭她進了正屋，“沈北軍呢，他真和那個女人回去了？”

    “什麽那個女人，那是他媳婦。”

    沈爸爸看了她一眼，“這大過年的回去一趟就回去，你可別再折騰了啊。”

    天天鬧啊鬧的。

    煩不煩？

    他看著沈媽媽直接道，“我讓他去的。過了響午就能回來。”

    “有本事住在孫家啊，還回來做什麽？”

    “你這話說的。”

    “什麽叫住在孫家，難道我沈家養不起兒子嗎？”

    要真的住在孫家。

    那不就是給人當了倒插門的女婿？

    他沈家可丟不起這老臉！

    “我又沒說啥，你吼吼啥？”

    沈媽媽瞪了他一眼，心裏頭越想越不得勁兒。

    摔鍋打盆的。

    聽的沈爸爸也跟著黑了個臉，背著個手直接走出了家門。

    屋子裏頭，沈媽媽更是生氣了。

    叮叮當當的不知道在做什麽。

    足足到了晚上六點多，沈北軍一家三口才回來。

    一進家，他就忍不住扯著嗓子叫了起來，“外頭凍死我了，娘，有什麽吃的嗎，餓死了啊。”

    “什麽又凍死又餓死的，我看你是活該。”

    沈媽媽心疼自己的兒子啊。

    嘴裏頭罵著，可還是把他讓開了角落的火爐子上。

    看著他都凍的發青的唇。

    她不禁黑了臉，扭頭看向坐在另一側的孫曉紅，“你怎麽回事，回你家去不知道早點回來嗎，那麽冷的天，回來那麽晚，你看看把他們兩個一大一小給凍的……”

    “娘你說什麽啊，有沒有吃的啊，我可是餓死了。”

    就中午吃了個半飽。

    直到現在啊。

    他都要餓的沒力氣說話了。

    “什麽，你們還沒吃飯？”

    沈媽媽一聽這話立馬叫了起來，瞪著孫曉紅，“你們提著那麽多的東西，又是點心又是雞蛋的，怎麽著，連新女婿上門一頓飯都不管？孫曉紅，你們孫家可真是有臉啊，我都覺得丟人……”

    “是你兒子自己說不吃，怪我們嗎？”

    孫曉紅撇撇嘴，根本不把沈媽媽的怒意放在眼裏頭。

    她站起身，把自己懷裏頭的孩子塞到沈北軍懷裏頭，“看好你兒子啊，我走了這一路累了，去歇會，還有，一會有吃的了叫我，又餓又累的，回到家連個現成的飯都沒的吃，真不知道我嫁到你們家裏頭來做什麽的。”

    “你嫁到我們家可不是讓你來當祖宗的。”

    “你要是不想待現在給我滾蛋。”

    反正孩子都有了。

    睡也給她兒子睡了。

    她可不怕這女人跑！

    孫曉紅嗬嗬的冷笑，“老東西，你也用不著激我，我嫁的是沈北軍，可不是你，更不是你們沈家，要是沈北軍說不要我，隻要他敢張這個口，我馬上就走。抱著孩子就走，我讓他這一輩子斷子絕孫！”

    “還有，當初可是老東西你親自帶著媒人去我們家提親的。”

    “不是我們孫家上趕著要嫁。”

    孫曉紅撇撇嘴，一臉傲氣的掃了眼沈媽媽抬腳走人。

    隻是她才走到屋子裏頭沒多久。

    就聽到一聲尖叫，“沈北軍，你個王八蛋你給我過來！趕緊的，你給我死過來！立刻，馬上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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