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小年。

    這一天剛好是星期天，沈一一不用上學。

    一大早的從床上爬起來，她也不用沈小玲幫忙，自己穿好衣服，然後端著水盆就要去倒水。

    把沈小玲給嚇了一跳。

    趕緊過去幫著她提起了一直溫在灶上的水壺，“你這孩子，這水壺是你能提的嗎，那麽重，萬一這裏頭是熱水，燙到了怎麽辦？下次不許自己再動這個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姑姑。”

    對於沈小玲這難得的幾句訓話，沈一一自然是點頭應下。

    不過，她還是吐了下舌頭，“姑姑，我剛才摸過壺了，水一點兒都不燙……”

    “那也不行。”

    “萬一呢？”

    “下次不許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知道嗎？”

    萬一真的燙到，得多遭罪啊。

    看著沈一一洗好臉，沈小玲把毛巾遞過去，讓她把臉擦好。

    趁著沈小玲去倒水的功夫。

    沈一一則是轉身跑到了院子裏頭。

    拿起放在院子一角的掃帚，她東劃一下西劃一下的掃起院子來。

    沈小玲看的好笑，正想走過去把掃帚和她拿過來的時侯。

    身後，顧海瓊輕聲製住她，“讓她掃吧。”

    掃的幹不幹淨的另說。

    這種習慣值得保持，嘉獎以及，鼓勵！

    中午包餃子。

    自然是趁著三個小的睡著的時侯包的。

    不然的話，別說包餃子了，估計弄的餃子皮兒都不夠三個小家夥淘氣玩的！

    等到包了兩蓋簾的時侯。

    三個小的哼唧著從裏頭屋子裏睡醒。

    沈一一倒是有了當姐姐的自覺，趕緊跑進去，“媽，姑姑，你們忙呀，我去看妹妹和弟弟。”

    “一一最近懂事不少呢。”

    “是啊，估計是又大了一歲吧？”

    說這話的時侯顧海瓊即高興，又有些許的感慨和傷感。

    孩子一歲歲的長大。

    而她，卻是一年年的……變老！

    晚上吃餃子。

    外頭北風呼嗖，厚厚的棉簾和門把室內和室外隔成兩個世界。

    一個寒風凜凜。

    一個，溫暖溫馨！

    而無在千裏之外的沈家村。

    沈媽媽卻正在跳著腳的對著緊閉的東屋房門罵。

    “姓孫的，你給我滾出來。”

    “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婊子，你今個兒要是不出來，不把這事兒解釋清楚，我就去你們孫家去問問你爹娘去，我問問她們到底是怎麽教的女兒，我們家可是花了那麽多的錢啊，老天爺，你怎麽那麽的不睜眼，竟然讓我們娶了這麽個不要臉不知羞的破鞋回來？”

    “我們沈家老祖宗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啊。”

    “沈北軍你個王八蛋你給我滾出來，你要是再護著你媳婦你就個沒種的。”

    “你不是個男人！”

    房門被人砰的一聲自裏頭給打開。

    正罵的起勁兒的沈媽媽聲音一下子高昂，“不要臉的女人，我當初就覺得你不是什麽好東西，竟然敢背著我們北軍偷男人，勾漢子，你這是不要臉，是不守婦道，你怎麽那麽沒臉沒皮啊，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啊你。”

    “你這是要被沉江浸豬籠！”

    沈媽媽以為出來的是孫曉紅呢。

    罵的那叫一個扯高氣昂。

    對麵，門口站著的沈北軍臉色鐵青，“娘，你能不能別鬧騰了？”

    “你是覺得這事兒很好聽，很光榮，恨不得咱們村子裏的人都知道是吧？”

    “我呸，你還怪我來著，沈北軍你個王八蛋，你以為現在人家外頭那些人都不知道嗎？”

    沈媽媽的火氣上來。

    指著沈北軍的鼻子罵，“你個沒出息的，整個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你媳婦偷人了！”

    “就咱們這一家子被瞞在鼓裏頭！”

    “你還給她藏著掖著？”

    “沈家的祖宗都要被你給氣活，你就不怕他們半夜從墳裏頭爬出來找你算算賬！”

    沈媽媽一邊罵一邊跳腳。

    隔著門她翹著頭朝裏頭看了兩眼。

    結果什麽都沒看到。

    “你媳婦呢，你趕緊的讓她給我滾出來，我倒是要看看她現在還有什麽臉給自己辯解！”

    想想以前就這麽個東西竟然把自己給支使的團團轉。

    在自己這個當婆婆的麵前頤指氣使的。

    她是為著自家兒子，想著隻要北軍好，她受些受屈就受了。

    可是這個小賤人！

    她竟然敢背著自家兒子找別的男人！

    沈媽媽恨不得過去撕爛她的嘴，打斷她的腿！

    “你讓開，讓你媳婦自己出來給我說。”

    “娘，你能不能別鬧騰了？”

    沈北軍的臉色有些難看，“剛才小紅都和我說了，外頭那些人說的都不是真的，隻是誤會……”

    “娘，小紅說對方看到的那一幕是她剛好崴腳差點摔倒，然後對方扶了她一把……”

    “我呸。”

    還沒等沈北軍的話說完呢。

    沈媽媽扭頭朝著一側的地下啐了一口。

    她抬手指著沈北軍，語氣裏頭全是恨其不爭氣的憤怒，

    “你個沒用的東西，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現在是你媳婦她在外頭偷漢子啊，她勾搭別的野男人！”

    “娘，你怎麽說的那麽難聽。”

    沈北軍的眉頭緊擰著，一張臉難看到了極點，“明明就是外頭那些人胡亂說的，你這麽一吵一鬧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事兒成了真的，你覺得這事兒傳出去很好聽是吧？”

    真是的，他都不知道他娘心裏頭想的到底是什麽！

    這事兒不管是真還是假的。

    誰家不是能遮就遮能擋就擋的？

    說出去很好聽，光榮嗎？

    可是看看他娘到好了。

    恨不得對著整個世界廣而告之！

    她是想著讓全家，甚至是整個鎮子上的人都知道自己媳婦偷人。

    都覺得他是個沒用的男人？

    讓他走出去，遠遠的就有人看到他，嘲笑他腦袋上有一頂帶顏色的帽子？

    不管是真是假的。

    就他娘這架式和鬧騰……

    哪怕這事兒是假的。

    外頭人眼裏看到他娘這鬧騰勁兒，也得一個個都覺得是真的了吧？

    “娘，你還是回屋去吧，這裏有我呢。”

    “小紅怎麽樣我會好好和她說的。”

    “我相信她不會做對不起我，對不起大寶和咱們這個家的事情。”

    “呸，你還相信她，就她那德性，她嘴裏頭還有半點實話嗎？”

    “兒子我告訴你，那個小賤人她敢背著你偷人，就絕不會和你說實話的，你聽娘的，把那個女人狠狠的收拾一頓，你打的她三天下不了床，把她的腿給打斷，看她還敢不敢出去偷人，敢不敢再把兒子你當成傻瓜來哄！”

    沈媽媽說這話的時侯一臉的猙獰。

    這麽幾年下來，婆媳兩個人是真的積怨甚深！

    而偏偏的，孫曉紅不但是個囂張霸道得寸進尺得理不饒人的，她身後還有沈北軍無條件支持她！

    這讓沈媽媽心裏頭憋氣的啊。

    如今這可是好不容易逮到這麽個機會啊。

    沈媽媽覺得，這簡直就是老天爺送給自己報仇出氣的良機！

    “兒子，你要是舍不得的話你就讓開，娘去幫你收拾她……”

    沈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呢，一直躺在屋子裏頭床上沒出聲，不知道發呆想什麽的對著屋頂沉默半天的孫曉紅不知什麽時侯從床上跳下來，赤著腳踩在地下，手裏頭拿著個茶壺站到了沈北軍的身邊，一聲不吭的對著沈媽媽頭上就砸了過去，把沈媽媽給嚇了一跳，嗷的一聲尖叫，腳一滑狼狽無比的摔到了地下。

    同時也讓她成功的避過了帶著半壺開水的茶壺。

    “好你個小賤人，你這是想燙死我是吧，你想霸占我們沈家是吧，我告訴你，沒門。”

    “沒臉沒皮不知羞的小王八蛋，你娘怎麽教你的啊，簡直丟盡你們孫家的臉！”

    “老東西你再罵一聲試試。”

    孫曉紅不知道什麽時侯把剪刀抄到了手裏頭，對著沈媽媽晃了晃。

    正罵的歡的沈媽媽眼皮一跳，“你，你想做什麽，兒子你看到了吧，這個女人想要殺了你娘我啊，她想要殺人滅口，來人啊，來人啊，偷人偷漢子的不要臉的女人要殺人滅口了，殺人了……”

    沈北軍的臉鐵青。

    站在那裏，氣的全身直哆嗦，“娘，你給我閉嘴。”

    “還有你，孫曉紅，你把剪刀給我。”

    “不給。”

    孫曉紅對著沈北軍撇了兩下嘴，看著沈北軍漆黑如墨的臉冷笑了兩聲，“你可真是有出息啊，你親娘誣陷你媳婦，說你媳婦偷人，你娘硬要往你頭上戴頂綠帽子，你到好，還幫著你娘凶我，沈北軍，你是生怕自己頭上這頂綠帽子戴的不夠穩是不是？”

    “好啊，你要是真這樣想的話，回頭我就給你多戴兩頂去！”

    “你敢！”

    沈北軍還沒說什麽呢，沈媽媽先跳了起來，她指著孫曉紅，“兒子我可告訴你，她和一個男人摟僂抱抱的，這可是人家親眼看到，然後才和我說的……”

    “是誰說的，是誰誣陷我，你今天要是不把這個人說出來，我就和你個老東西同歸於盡！”孫曉紅因為憤怒雙眼通紅，她瞪著沈媽媽，頗有種‘她要是不把這個故意隱害她的人是誰說出來，那自己就和她一塊死’的架式，她瞪著沈媽媽，一臉的恨意難平，“反正現在村子裏頭的人看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活著也沒啥意思，可這事兒都是你個老東西挑起來的，要死我也得拉個墊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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