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369】一個一個地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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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明禮的心跳驟然漏跳了一拍。

    自從陶夭將季明禮所有的聯係方式全部拉黑,也拒絕見他之後,季明禮就再沒有接過陶夭的來電。

    季明禮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顫抖。

    無論陶夭這次打電話來的目的是什麽,她打來的來電,季明禮不能不接。

    季明禮從位置上站起身,打算走到一旁去接電話,卻被慕臻給伸手攔住。

    “陶小姐來電?就在這裏接。”

    慕臻的心思是何等的敏銳?

    他自然觀察到了季明禮在看見來電顯示時的錯愕,以及眼神裏不容錯辯的緊張。

    慕臻承認,他現在是草木皆兵。

    不過是一通普通得再普通得來電通話,就因為對方是個女生的名字,他就疑神疑鬼地認定,對方或許認識蘇子衿也不一定。

    這個屋子裏所有的人都有可能串通一氣地騙他,但是再天衣無縫的謊言也不可能當真密不透風。

    第六感告訴他,這個叫陶夭的人或許會是證明蘇子衿這個人到底是否存在的關鍵!

    陶夭已經數月沒有理過季明禮,就連之前來參加蘇子衿的婚禮,因為他的母親忽然身體不適,他也隻能陪著,最終也沒能見到陶小姐。

    季明禮別的不擔心,唯恐陶夭當真是打電話來向他詢問蘇子衿的下落的。

    蘇子衿跟陶夭兩人情同姐妹,兩人或許每天都有保持通話,今天蘇子衿的電話卻忽然打不通了,很有可能著才是陶夭打電話過來的真正原因。

    當著慕臻的麵跟陶夭通話,季明禮的確有顧慮。

    然而,不能不不接。

    如果不接,小叔一定會起疑。

    姓陶?

    幾乎在慕臻說出“陶小姐”三個字的時候,客廳裏的人就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陶夭。

    在慕臻的婚禮上,都是見過那個最近聲名狼藉的三線演員陶夭的。

    娛樂圈的事情,本來就真真假假。

    他們倒是對陶夭沒有不好的印象,對方性格爽朗,完全不像媒體描述地那樣是個攻於心計的拜金女,可能是那張臉蛋長得太過美豔,以致招來麻煩而已。

    婚禮那天,陶夭跟溫遇是唯二作為蘇子衿的娘家人出席婚禮的人,對方又長了那樣一張漂亮嫵媚的臉龐,想要叫人不記得都難。

    以致現在一聽慕臻提起“陶小姐”這三個字,眾人條件發射就想起了陶夭。

    心想,應該不會那麽那麽巧,給明禮打電話的人就是蘇子衿的那位情同姐妹的閨蜜吧?

    何況,這是明禮的手機,明禮應該不會那麽巧,就認識那位陶小姐才是?

    手機鈴聲已經響了一陣子了。

    慕臻隻有一個字,“接。”

    季明禮穩住心神,盡可能神色不得不接起電話。

    電話接通,不等季明禮出聲,就傳來陶夭中氣十足地叫罵聲——

    “季明禮,你這個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的烏龜王八蛋!老子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你到底不喜歡我哪裏!竟然睡了人就玩起了失蹤!我在床上的表現很差勁嗎?就算是!你也沒有表現得很好啊!大家都是第一次,你憑什麽嫌棄我!你他媽混蛋!啊!他媽痛死我了!啊!啊!”

    季明禮沒有按免提,架不住陶夭嗓門大,大廳寂靜,且自帶回音效果。

    陶夭的這一通叫罵以三D立體音的效果縈繞在每個人的耳畔。

    季明禮在聽見“提起褲子就不認人慕臻在”已經漲紅了臉,聽見陶夭在電話裏問她床上表現得很差勁那麽勁爆的問題時,終於再也顧不上其它拿著手機匆匆地走出了大廳。

    慕臻怎麽也沒想到,他沒能聽到自己想要聽見的跟蘇子衿有關的消息,反而聽到了這麽一個大八卦。

    聽了陶夭著一番叫罵之後,慕臻臉上有很長一段時間是一點表情都沒有的,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做出他臉上的麵部表情了。

    一句話總結就是,完全處於懵逼的狀態。

    他剛才聽見了什麽?

    “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睡了人就玩起了失蹤”……

    這說得是誰?

    還是他認識的季小寶嗎?

    難道不僅僅是季小白性情大變,季小寶的品性也來了三百六十度大擺錘似地大轉變?

    從一個謙謙玉公子變成了一個遊戲花叢的渣男?

    慕臻再一次感到,十六歲以後的事情沒有任何的記憶這件事簡直是糟糕透頂。

    不過是一夜之間,你還是你,而你身邊的人早已發生了令你意想不到的轉變。隻有你還停留在原地,而世界,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別說慕臻是蒙圈的,慕晴雪、季封疆眾人臉上也全然是錯愕乃至錯愕到極致,以致完全茫然的神情。

    他們都聽出了陶夭的聲音。

    陶夭的聲音跟她的長相是完全匹配的,就是一聽就讓人酥麻的那種嗲嗲音。

    不是裝的,是天生的。

    陶夭的聲音跟她的長相有多嬌媚,性格就有多粗獷。

    拍了好幾部戲,不溫不火,因為機場痛揍色狼一事,一度霸占熱搜。

    陶夭當初走的就是“陶爺”,女漢子的這種人設,架不住經紀公司作死,認為她這種長相走女孩子人設,是在暴殄天物,一個勁地給她接一些什麽小三,惡毒女配這樣的角色,導致後來陶夭的熒幕形象一落千丈不說,還因為過於妖冶的長相,被排擠,被潑髒水,一度陷入被包養以及插足他人婚姻的醜聞。

    在座的,除了斐度,其他幾個人都是娛樂圈的事情不怎麽關注的人,卻也多多少少地聽說了一些陶夭的事情,可見陶夭現在的名聲得差到什麽地步。

    季明禮年少成名,除了大學時交過一個女朋友,這麽多年連個緋聞對象都沒有。

    無論是從家世,還是性格,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這樣的兩個人,到底是怎麽認識的?而且,電話裏陶夭透露出的信息量實在太大。

    一時間,客廳陷入詭異地寂靜當中。

    不過,對方沒有提到蘇子衿,則又令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

    季明禮從小就奉行父母嚴格教育他的“篤行明禮”的那一套原則,是個連髒話都不曾說過的人。

    跟陶夭的那一晚,已經是他將近三十年的人生當中做過的最荒唐、最出格的事情。

    陶夭那一連串露骨的叫罵聲令季明禮麵紅耳赤,以致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直到聽見陶夭後麵在電話裏的那幾聲慘叫,季明禮臉色微變,“陶小姐,陶小姐,你在哪裏?陶小姐?”

    A國,某醫院產科,產房。

    陶夭躺在接生床上,才開了五指,她的忍耐卻已然達到極限。

    產房裏其他產婦的慘叫聲,完全地將季明禮的聲音覆蓋。

    陶夭也根本沒有意識到,她的電話並沒有掛斷。

    剛才,陶夭是真的太無助了。

    她對麻藥不敏感。

    其他產婦打了無痛,還能安然地玩手機,自如地跟醫生聊天,陶夭隻覺生不如死。

    有產婦給老公打電話,嚶嚶嚶地撒著嬌。

    陶夭心想,誰還沒個男人呐?

    腦子一熱,就給季明禮打了電話。

    電話還沒接通,陶夭又慫得一批,立即把電話給掛斷了。

    當初是她自己借酒壯人膽,把人給睡了。

    正常的男歡女愛。

    後來有了陶小寶,陶夭從來沒有想過要借著陶小寶,逼迫季明禮娶他。

    聽陶老頭說,當初她媽就是因為不小心懷了她,不得不嫁給他。嫁給他的那些年,她從來沒有快樂過,所以子在她的初戀找上門來後,她媽就義無反顧地撇下丈夫跟孩子,跟著她的愛情私奔去了。

    陶夭不想步陶老頭的後塵。

    她不想用孩子綁架季明禮,她也沒有陶老頭的那份堅強,能夠在老婆決定結婚之後,就大手一揮,幹淨利落地子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她怕一旦她跟季明禮組成家庭,因為有了一紙婚約的約束,反而會令她陷於婚姻幸福的假象,會令她沒有勇氣從這段感情當中抽離。

    事情後來的發展,也證實了她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季明禮從慕臻的口中知道了她懷孕的事情,也從來展開過更進一步的行動。

    季明禮是真的不愛她,不愛她。

    他愛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季明禮,你混蛋!你明明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麽還要來招惹我!啊!他媽痛死我了!啊!啊!啊!”

    陶夭已經顧不得丟人不丟人的了,反正她現在在M國,叫季明禮的人多了去了,別人也不知道她罵得是誰。

    太痛了。

    陶夭一股腦地把積壓子在內心深處的話給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

    產科醫生跟護士們早就習慣了產科裏產婦們的各種叫罵,生孩子的痛楚確實不是沒有經曆過的人能夠想象得出來的,之前還有產婦生產時,把陪同生產的老公的手臂上的肉都給生生地咬下一塊的呢。

    對比之下,像陶夭這種隻是在電話裏罵罵人的,簡直是無關痛癢,醫生們甚至用英語嘰裏咕嚕地激烈地討論著,好巧,這個孩子的父親竟然是叫季明禮。

    天呐,竟然跟古典音樂王子威廉。季一個名字,這個孩子也太幸福了,能夠冠以跟威廉。季一樣的姓氏呢!就連隔壁床的兩個產婦也在陣痛的間隙交流著。

    陶夭隔壁床的兩個都是經產婦,在陶夭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那兩人還能若無其事地交談,給老公打電話。

    陶夭現在痛得嗷嗷叫,按說,她應該什麽都聽不清的,偏偏她的耳朵像是裝了季明禮自動接收器。

    當聽見幾個醫生、護士還有產婦們的聊天得時候,陶夭竟然還有功夫翻一個大白眼。

    什麽叫這個孩子太幸福了,能夠冠以跟威廉。季一樣的姓氏?

    陶小寶的爸爸就是你們的威廉。季好嗎?!

    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忽然在異國他鄉,聽見有人在談論季明禮,勾起了她對季明禮的那點兒頑強愛慕,隱隱地,陶夭竟然好像聽見了季明禮的聲音。

    “看見寶寶的腦袋了!寶寶已經做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準備了噢。陶小姐,加油!深呼吸。吸氣,呼氣。對,就是這樣,用力!用力!”

    陶夭的手機被她放在了枕邊,她雙手緊緊地抓住待產床兩邊的欄杆,手背因為過於用力呈現青紫色,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啊!醫生,我吃奶的勁都使上了,還要我……怎麽用力!啊!啊!”

    “陶小姐,您別叫了,您應該把喊叫的力氣都用在生孩子這件事上。我們再加一把勁,好嗎?加油,用力。”

    陶夭發誓,她以前練武,以及拍戲當中所受過的最嚴重的傷所帶來的疼痛,都不及生孩子的疼痛的萬分之一。

    外麵是大雪紛飛的天氣,陶夭卻是滿頭大汗。

    汗水將她的頭發全部都打濕,生理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真的太他媽疼了啊!啊啊啊!”

    醫生讓陶夭省點力氣,把力氣都用來努力把孩子生出來,但是太疼了,陶夭還是控製不住地尖叫。

    一聲聲痛苦的慘叫聲,以及陶夭跟醫生的對話通過聽筒,一聲聲地清晰地傳入季明禮的耳中。

    當季明禮意識到電話那頭的陶夭在做什麽的時候,他的心跳驟然為之緊縮,握著手機的指尖發麻,大腦亂哄哄的,完全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做些什麽才好。

    他在電話這頭喚她的名字,可陶小姐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

    上帝。

    如果可以,他願意替她承受這份痛楚。

    仿佛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又像是才僅僅隻過了一分多鍾。

    終於,嬰兒嘹亮地啼哭聲透過聽筒清晰地傳來。

    “哇——哇——哇——”

    季明禮的眼眶在這一瞬間徹底地濕潤。

    “恭喜陶小姐,是個漂亮的小王子呢。”

    季明禮在電話裏聽見醫生恭喜的聲音以及嬰兒中氣十足的哭聲,但是卻遲遲沒有聽見陶夭的聲音。

    季明禮心裏不由地不提。

    情急之下,顧不得冒不冒犯,季明禮不由地一聲聲地喚陶夭的小名,“幺幺,幺幺!”

    “你好,請問是陶小姐的丈夫嗎?”

    電話那頭傳來,傳來標準的英語。

    季明禮毫不猶豫地道,“是。我是。請問我夫人怎麽樣了?”

    “您太太因為力竭睡過去了,目前並沒有什麽其他的問題。”

    醫生的聲音帶著笑意,大概是頭一回見到有產婦剛生下孩子就心大到立即睡過去的。

    季明禮並沒有GET到醫生的笑點,他現在的心髒緊緊地縮成了一團,他彬彬有禮地問道,“能把你們醫院的具體地址告訴我嗎?”

    電話那頭的醫生顯然一愣,要不是剛才親耳聽見陶小姐對著電話大罵,他們都要懷疑電話那頭的人到底是不是這位陶小姐的丈夫了。有妻子在醫院生產,丈夫卻不知道妻子生產醫院的信息的嗎?

    “抱歉,因為我跟我的太太之前有過一些誤會。方便把你們醫院的具體信息給我嗎?”

    季明禮那一口標準的貴族式英語發音,低沉矜貴的嗓音,以及彬彬有禮的問句都太容易令人心生好感了。

    醫生告知了醫院的具體信息。

    “謝謝您,真的非常感謝。”

    季明禮誠懇地道了謝。

    之後,季明禮掛了電話。

    像是終於打贏一場艱苦卓絕的戰役,季明禮後背倚靠著偏廳的圓柱,慢慢地滑落。

    季明禮曲起雙腿,將臉龐埋在雙臂當中,肩膀輕輕地伏動。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煙味。

    季明禮緩緩地雙臂之間抬起頭。

    除了微紅的眼尾,季明禮臉上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慕臻就蹲在季明禮旁邊,他的手中夾著一根煙,臉上是玩世不恭地神情,“哈!我還在想,你得什麽時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呢。季小寶啊,沒想到,男大三十二變。你都學會提起褲子不認人了啊。哎,都怪世界變化地太快。我真發現我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了。”

    季明禮:“……”

    慕臻說了剛才那段話之後,就又沒說話了,隻是蹲在那裏,猶自吞雲吐霧。

    十六歲的慕臻是抽煙的,甚至剛進部隊是,因為排斥那樣千篇一律的生活,一度抽得很凶猛。

    季家沒有人知道清楚,在部隊的那幾年,慕臻到底經曆過什麽,隻知道一年一年過去,當他們意識到時,民主化整個人已然脫胎換骨,不變的是那眉宇間的倨傲跟不訓,那是與生俱來的,寧折不彎的季家人的倔強跟風骨,是打落牙齒,也不絕不會從骨子裏抹去的。

    季明禮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慕臻抽煙了。

    透過嫋嫋的煙霧,再去看慕臻的眉眼,一時間有些怔然。

    就在這個時候,季明禮看見慕臻嫻熟地吐出幾口煙圈,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痞氣地笑容,聲音微啞地道,“恭喜啊。季小寶,當爸爸啦。”

    季明禮喉結上下滾動,到底也沒有說出蘇子衿的事,“謝謝。”

    慕臻盯著季明禮看了好幾秒,對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破綻,一點看不出有撒謊的痕跡。

    人在脆弱的時候往往是最沒有戒心的時候。

    慕臻之所以在這裏蹲守了這麽久,為的可不是僅僅跟季明禮道這一生聲恭喜。

    如果蘇子衿跟小柒寶是真正存在的,在他跟季小寶道恭喜的時候,季小寶應該會下意識地也恭喜他,或者是就他的話題說下去。

    但是季明禮僅僅隻是回了一句謝謝。

    慕臻的表情當變得相當地焦躁。

    到底是這些年他身邊的人都去進修了演藝培訓班,還是蘇子衿跟小柒寶當真不存在過?

    手中的煙蒂將要燃盡。

    蹲得久的雙腿變得有些發麻。

    在慕臻站起身,身體有些晃,季明禮伸手扶他,還沒碰到,就被前者給拍開了,眉宇間有些戾氣。

    季明禮一怔。

    慕臻已經站穩了身體。

    他走過去,把手中的掐滅在偏廳的煙灰缸,折回,彎下身,目光與季明禮的眼神對齊,明明之前眼神還充滿戾氣,再開口時,卻已經是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口吻,“季小白,你知道嗎?僅僅隻是提及蘇子衿三個字,我這裏……”

    慕臻右手食指戳了戳他胸口的位置,“僅僅隻是蘇子衿這三個字,我這裏就會戳心挖肺似地疼,你們卻告訴我,根本沒有這個人存在?是因為我失憶了,所以就把我當成傻子來糊弄嗎?”

    季明禮張了張嘴,還沒等他解釋,慕臻便打斷了他的話,“謊話從我醒來聽過太多了,我不想再聽了。”

    季明禮沉默,慕臻聲音清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騙我。或許是她的主意,比如為了讓我安心養傷,怕我衝動之下就去找陸吾幹架,結果不但沒能救出她,還胡亂折騰自己。又或者是,你們當中誰的意思,目的無非是要我好好養傷。成。這段時間我他媽就好好養傷!但是,等我傷好了。我要去找她。你們誰都不能阻止我!等我找到她,你們騙我的這些事,我再一個個跟你們清算!”

    說完這這段話,慕臻站直身體,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

    景寧城,調查局。

    “砰砰砰——”

    一聲又一聲地煙花聲忽然在半空中響起。

    肚子裏的小柒寶似乎被驚擾到,用力地踹了蘇子衿的肚皮幾下。

    蘇子衿本來躺在床上睡覺,因為小柒寶動得厲害,她不由地醒了過來。

    右手無意識地輕撫肚皮,安撫著肚子裏也不知道是被嚇到,還是因為聽見煙花聲而興奮的小柒寶。

    有交談聲陸陸續續地傳入蘇子衿的耳膜,蘇子衿這才知道,原來今天是大年夜。

    蘇子衿穿著拖鞋,來到鐵窗邊上。

    煙火將調查局的夜空照亮,一朵朵絢爛的禮花在天空中綻放,隻是可惜,因為鐵窗的緣故,即便是禮花,也看得並不完整。

    難怪,今天晚上的飲食比平時要豐富一些。

    蘇子衿走到床邊,伸手拿起放在床上的那頂慕晴紅色針織帽。

    倏地,那頂紅色針織帽落入一個人的手中。

    她的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坐著一個臉帶黑白麵具,滿頭銀發的男人。

    “哈嘍,新年快樂呀,小紅帽。”

    男人的指尖頂著帽頂,紅色的針織帽在男人的手中飛快地轉圈,像是一團紅色的火焰。

    明明是滿頭的銀發,開口聲音卻想到地年輕,使人無法判斷他的年紀。

    蘇子衿清冷的眸子瞬間染上戒備。

    調查局戒備森嚴,無論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她這裏的,都說明了對方的來頭並不簡單。

    “把我的帽子還給我。”

    目光落在男人指尖上飛旋的紅色針織帽,蘇子衿聲音清冷地開口。

    男人轉動著帽子的動作微微一頓,像是沒有想到,蘇子衿第一句話竟然是開口要他把她的帽子還回去。

    一聲低低的笑聲從男人的口中溢出。

    男人停止了轉動帽子的動作,一雙噙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睨著蘇子衿,“小寶貝兒,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噢。”

    從剛才起,蘇子衿就覺得對方的語氣充滿了似曾相識感。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一個人無論如何偽裝,他的眼神是騙不了的。

    他不是慕臻。

    僅僅是從地方眼睛的紋路判斷,蘇子衿猜測,對方的年紀應該並不像他的聲音聽起來那樣年輕,至少,應該比慕臻要大上一些。

    “寶貝兒,你再盯著我看,我會以為,你要愛上我了唷。”

    男人手中的帽子甩脫出去,穩穩地落在蘇子衿的頭上,一雙溢笑的眸子流彩生輝。

    也許,在半年前,蘇子衿聽見這樣類似輕佻的言論,蘇子衿可能會動怒,就像是當初總是被慕臻輕易地挑起火氣一樣。

    但是在充分領教過慕臻的胡攪蠻纏,無賴輕薄之後,現在的蘇子衿早就已經是百毒不侵。

    好比你已經身中絕情花劇毒之類的人間劇毒,其它什麽鶴頂紅,一丈紅,就都是小兒科了。

    蘇子衿將帽子往下攏了攏,她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過。

    像是當房間裏完全不曾出現過一個陌生且古怪的男人,蘇子衿轉身走到鐵窗前,繼續仰著頭欣賞煙花。

    腳步聲趨近。

    男人在她的身旁站定,蘇子衿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朝對方伸出了手——

    伸向男人臉上的麵具!

    ------題外話------

    周末的短小君…。

    考慮要不要二更……

    要二更,老規矩,留言或者打賞哈。

    隻要有一個人打賞或者是留言渣笑都會加更的噠,讓我知道有人在期待,給我以動力,就夠了。

    愛你們。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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