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朱姨娘愣神片刻，轉而道，“點什麽點，這倉庫的東西一直看得很嚴，也從未有外人來過，你還擔心什麽。”

    “我娘留給我的東西，自然是要點的，哪兒輪得到你說話。”

    “你…這後院向來是我在管，我說不準點就不準點。”朱姨娘明顯有些心急，她那裏知道這放了十多年的東西還有清算的簿子。

    “笑話，你在管又如何，若不是我娘過世得早，那裏還輪得到你進白家門。再說，如今我隻不過是要點點嫁妝，與你有何關係，難道說，你做了什麽虧心事，所以在害怕？”

    “什麽虧心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說話時，素兒帶著七八個人拿著一本簿子從門口走進來。

    “小姐，奴婢找到了，可是這本。”

    她伸手接過，略有些陳舊的簿子上用娟秀的筆墨寫著嫁妝二字，外麵清晰的標記出了嫁入白家的年月，打開看裏麵每一頁都有嫁妝的圖樣名字。

    “嗯，現在你們去將那箱子上的封條拆了，按照這簿子上的數量仔細盤點盤點，若是少了什麽，在簿子上標記出來再給我。”

    幾人齊聲應道，“是，小姐。”

    朱姨娘略微有些慌張，“誰準你們這麽幹的，這可是倉庫，豈能隨便讓你們這些下人進出！若是老爺知道了仔細你們的飯碗。”

    正準備動手開箱子的幾個下人停住，詢問的目光看向白靈淵。

    她語氣威嚴道，“倉庫不讓進進出出，將角落那十幾個箱子全部搬到外麵院子裏去盤點，陽光下也看得細致些。”

    “是。”

    幾人得了命令便開始往外搬箱子，朱姨娘本來是站在門口，怕來往搬箱子的人弄髒自己的衣裙，便往後退了幾步，慌張又不知如何阻止。

    “反了你們，白仙樂，你無視家規，我要告訴老爺去。”

    白靈淵淡笑，“請便，正好我盤點完後出了什麽問題有個做主的人。”她篤定說出這句話後朱姨娘不敢去找白明滄。

    果然，朱姨娘手中捏著錦帕，眼珠轉動似在想什麽法子。忽然用手捂著額頭道，“哎喲，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碧籬，碧籬，快扶著我。”

    身後的丫頭心領神會的忙扶著，裝作驚慌道，“姨夫人你怎麽了？是不是頭疼的毛筆又發作了…”

    她靜靜的看著二人演戲，懶得多說半句廢話，徑直走出倉庫門來到外麵院子中。

    素兒般來一張軟椅凳子，“小姐，這十幾箱東西盤點恐怕需要些時間，您坐著等便好。”

    她隻坐在院中等待著眾人將物品都盤點完，再轉頭看向倉庫時，發現朱姨娘在婢女的攙扶下往回廊院子走去，活像真的頭疼犯了一樣。

    無趣在軟椅上小憩了片刻，正睡意朦朧時，聽聞素兒一聲驚呼將她吵醒。

    “小姐，您醒醒。”

    睜眼清醒過來，道，“這麽快就盤點完了？”

    “沒有啊，小姐，這才點了一半多的數，就少了幾十萬兩銀子，還不算丟掉的芙蓉翠玉釵，金鑲紫英墜子，血玉扳指白玉八仙紋手鐲，玉梅花簪，雪貝鏈等上百件首飾珠寶。”

    她眉頭輕挑，白府十多年來管事的一直都是朱淑燕，管家也隻是管些雜事，不可能敢將手伸到倉庫去。而少的除了銀子便是首飾……

    她道，“繼續點，將數量弄清楚。”

    “是。”

    嫁妝少了如此之多，雖然在白明滄看來，朱淑燕一直將白府上下打理得僅僅有條，持家有方未有何私吞，可那是明麵上不私吞白家賬簿上的財產，暗地裏卻動了沒有入白府賬的嫁妝。

    直至最後盤點完，她看著簿子上記錄的數據，語氣淡然道，“素兒，多吩咐幾個人來，將這些嫁妝抬到前廳去。”

    知道自家小姐的財產少了那麽多，素兒此刻也嚴肅了許多，恭敬道，“奴婢遵命。”

    前廳。

    白明滄看著陸陸續續抬進大廳的箱子，若不是見是白家下人抬進來，他還又以為是九王府又下聘禮來了。

    待箱子搬完，白靈淵拿著簿子走進，聲音不急不緩輕念。

    “翡翠鴛鴦玉兩塊，金鑲玉珠釵十支，瑪瑙手鏈五串，還有價值不菲的上百件芙蓉玉釵，紅寶石戒指，以及金絲縷衣，珠寶首飾總一百八十樣，雪花銀一百萬兩。”

    白明滄見白靈淵走進來，忽然知道這箱子裏是什麽東西，隻當她是念嫁妝，望向客廳中的箱子，問道，“這些都是你娘的嫁妝？我記得當年不止如此多。”

    “自然是不止，我方才念的這些，是嫁妝中被盜竊損失之物。”

    白明滄聞言，沉默著走上前打開箱子，想到十多年前這些滿滿的箱子隨著心愛之人嫁過來，現在再看，好像是少了許多東西。

    疑惑道，“這箱子自從你娘嫁過來便一直放在倉庫未曾動過，怎麽會少？”

    “這話，您就要問問一直以來掌管白府上下的朱姨娘了。”

    聽了此話，白明滄麵色嚴肅，道，“老夫是知道這嫁妝自你娘嫁過來後就未怎麽動過，若是真的少了這麽多，那倒是要好好查查是誰盜了。”

    轉而朝著門外吩咐道，“來人，去將姨夫人請來問問清楚，看她可知道是什麽情況。”

    白靈淵知道，朱淑燕賢惠持家的形象已深入白明滄意識中，不過既然做過虧心事，那便會留下蛛絲馬跡，何況是少了如此龐大的一筆財寶。

    半晌後，朱淑燕在婢女的攙扶先走來，不知什麽時候已去掉了頭上的發飾跟麵上的妝容，麵色看起來像是生病了般。在看到大廳中放著的箱子時並未太過慌張，似早有預料般，反而是裝出柔弱病態的模樣。

    “給老爺請安。”

    白明滄見此，關心問道，“你可是身子不適？”

    朱氏搖搖頭，“妾身無事，不知老爺找妾身來有什麽事？”

    “仙樂她娘嫁入白家時帶來的嫁妝少了珠寶數百件，雪花銀一百萬兩，這麽多年來，你可能想起府裏有誰去動過？”

    聽白明滄果然聞到此事，朱淑燕忙裝作被嚇到了的樣子，“老爺，那嫁妝好好的放在倉庫，怎麽會無端端少了如此多？怎麽可能。”

    白明滄道，“老夫也想不通，可是府中有人監守自盜，畢竟不是一筆小數目。”

    朱氏抽泣道，“老爺，妾身有錯，上上下下打理白府多年，竟然也沒有看管好這些財物，真不知是那些個無良下人，如此膽大妄為。”

    白靈淵站在一旁靜靜看著朱氏演戲，緩緩道，“既然都說是是府中人監守自盜，那不如派人在府中每一間屋子都查看查看，再盤問出入過倉庫的下人，如此龐大的一筆財物，所盜之人必會留下些蛛絲馬跡。”

    她不急於一時點破朱氏，畢竟朱氏白明滄枕邊睡了十幾年，自己總得拿出些證據，才能讓白明滄對於朱氏的信任有所動搖。

    果然，朱氏聞言不知如何言語，隻把頭半低，眼尾透著絲絲算計。

    白明滄聽了她此建議，點頭道，“也對，此事必要查個水落石出，看看是府中人所為還是有盜賊行竊，竟膽敢把心思動到白府。”

    “來人，去府中上下各屋查探。”

    “慢著，這失掉的嫁妝本就是要跟我陪嫁的，不可能出現在我的閨房中，這番細查我自然要去時刻監督，萬一這偷竊之人就藏在其中，豈不是什麽也查不到。”她想到自己屋子中還有些不能見人的東西，便出言阻止，自己那屋子可以不讓人進去。

    白明滄聞言也覺得有道理，是女子閨房不說，如今還是要出嫁的，自然是不能輕易讓下人進去。

    “便依了你。”

    在這偌大的白府中也不全是朱淑燕的人，隻不過很多人礙於朱淑燕代為管理的姨夫人身份才不敢有埋怨之語。

    府裏眾護衛帶人前去查看，她便帶著一隊人朝著朱淑燕房中而去。

    推開房門，便能問道一股脂粉香味兒。

    房中格局講究，倒是沒有太過奢侈…不對，她想到剛才朱氏佯裝出得病時的樣子，平時頭上戴著的珠寶每天都不重樣，今天竟然將飾品都摘下來了，絕對不是為了裝病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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