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收回剛才心中所想，眼前這個男子麵對她時明明邪魅得像個痞子，上天賜給他這張妖孽般的容貌已經足夠了。

    不由得懟道，“好看能當飯吃啊。”

    紅衣男子將臉皮貼近，“娘子你吃吃看，說不定會飽。”

    “你…”她白了眼前說話男子一眼，佯裝神色正經道，“吃也不是不可以。”

    古墨塵紫眸閃過一絲亮光，點頭，對白靈淵的話表示讚同。

    她繼而道，“不過我不喜歡吃生人肉，最好是把整個人蒸熟，在下油鍋煎炸，最好是煎炒煮悶從頭到尾來一次，撒上薑蔥蒜鹽應該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他說的吃明明不是真的吃，而是…“娘子，別說了。”

    白靈淵聽他這般回答，這才住了口。

    在涼亭中待半晌，莫祁再次冒險前來稟報事，古墨塵又在她耳朵邊念叨離開了東院。

    她倒是巴不得，自己難得清靜。

    待紅衣男子走後，涼亭中女子獨自享受著靜謐清閑的時光。

    腦海中想著，自己之前為了救古墨塵而下的情帝蠱，會不會真如巫陽古書上說到的，對下蠱人會有副作用。

    若不盡快找到解除這種副作用的法子，對她，豈不是一種無形的禁錮。

    太歲肉，要到那裏去尋太歲肉。

    日落後暮色時分，都未看見紅衣男子的身影出現，未免古墨塵來打擾，她關了寢房的門，早早睡下。

    臨近深夜時，一道紅衣身影迎著月光花園走到東院，看見東院主臥房門緊閉沒有燭火光亮，問向旁邊外守著的丫鬟。

    知道白靈淵早早就睡下，古墨塵也隻得苦笑搖頭，離開回到北院繼續處理事情。

    ……

    轉眼到了第二日，次日清晨，暖陽透過繡花幔帳灑進屋中，園外蝶飛花叢，花香四溢潛入寢房。

    床上原本熟睡著的女子感到胸口傳來一陣猛烈的劇痛。

    她按住心口皺眉醒來，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滴，素手緊緊抓住床單。

    胸口處傳來的痛苦，感覺就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心口噬咬，生不如死。

    傳說中種下情帝蠱受到的痛楚，若一開始不是種在自己所愛的人身上，會反噬在種蠱人身上折現。

    回想起昨日莫祁來稟報說明德皇帝今日要賜封號的事。

    定是今日古墨塵進宮上朝，此刻與她距離相隔太遠，導致自己遭受反噬。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世，從來沒有種過此等王蠱，沒想到傳說竟是真的，隻是心痛的那個會是她。

    不愛這個人，下蠱人就會如此。

    心口處的痛癢加劇，白靈淵臉色逐漸發白，唇瓣緊咬，蜷縮著身子強忍著心口劇痛。

    床單被子已經裹成一團，汗水打濕了衣襟。

    怎麽會…這麽痛。

    半晌後，門外傳來女子的敲門聲。

    “王妃可醒了？王爺去上朝前特意吩咐奴婢來照看王妃。”

    神誌痛苦時，隱約間聽聞連翹的聲音，她強忍著不適，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

    “今日我想睡覺，你們不必進來了。”

    連翹在門外聽得從門內傳出的女子聲音略帶沙啞，不禁擔憂，“王妃你怎麽了，可是身子有什麽不適？”

    白靈淵已蜷成一團，她恨不得嘶吼一聲將胸口的蝕骨之痛發泄出來，可是發泄出來又有什麽用，反而會無端引起麻煩。

    隻任由淚水痛咬唇沒再言語。

    良久，連翹細聽門內沒有傳來相應聲，也不敢貿然進去，隻得道，“那奴婢們就在院子外候著，若是王妃有什麽事情隻管吩咐奴婢。”

    “嗯。”寢房中女子用手緊按住胸口，咬唇強忍著這股劇痛，身子蜷縮在被子裏麵。

    汗如雨下，身心摧殘。

    清晨原本透過霧氣層層的陽光，逐漸被烏雲掩蓋下去，轉而變成了陰天。

    陰沉的天空中雷鳴聲響，似有下雨的征兆。

    而縮在被子裏承受著的女子，心口的絞痛越發加重。

    約莫兩個時辰後，狂風嗖嗖，雲雲帝京城原本出來擺攤的小販見烏雲密布，暗道怎麽忽然變了天，忙收了小攤往家裏跑。

    傾盆大雨沒有半點綿綿小雨的過渡淋下，來往行人紛紛在街邊亭子屋簷下避雨。

    原本還繁鬧非常的街道，此刻人亦變少了許多，僅有些女子出門帶著傘，此刻也是往能避雨的地方趕。

    王府內，回廊的竹簾琉璃燈被風刮得左右搖晃，大雨滂沱，暴雨在短時間之內席卷了整個帝京城內外。

    飛簷流閣連珠雨水下，身穿朝服的玄衣紅袍的妖孽男子大步流星出現在東院子中，紫眸凜然嚴肅。

    在回廊屋簷處躲雨的連翹見了紅衣尊貴男子，忙行禮，“王爺千歲。”

    古墨塵目光望向東院回廊盡頭過去，那緊閉著的寢房門。

    不知為何，今日去朝堂不過半個多時辰，從天變時他就隱隱感到心悶，總覺得，出了什麽事。

    “王妃在那裏？”

    “回王爺，王妃今日一直在寢房中未曾出來。”

    古墨塵神色微變，“連午膳都未吃嗎？”

    連翹低頭道，“奴婢去敲過兩次門，但王妃都拒絕了，還未…未曾用膳。”

    說到後麵連翹有些心虛，畢竟白靈淵不吃飯，被自家王爺知道了恐怕…“奴婢有罪，還請王爺責罰，可是王妃今日不知怎麽了，死活不讓奴婢們進門伺候。”

    他冷眸瞧了一眼跪地女子，隨後大步朝著回廊前方的寢房走去。

    也顧不得穿過院子時雨水飄散打濕衣襟，走上台階後直接推開房門。

    古墨塵看見床上女子用身子縮在被子裏裹起，他看不清什麽情況，輕緩的將被子掀開。

    “樂兒。”

    掀開被子，隻見裹著被子的女子緊閉雙眼，眼尾帶著一絲淚痕，身上濕透，床單也被汗水浸濕了大片。

    白靈淵青絲緊貼的額前，唇色慘白，原本臉上的紅斑在病態蒼白下都沒那麽深了。

    紅衣男子心中一緊，忙將床上女子抱在懷中，“樂兒，樂兒，你醒醒。”

    床上女子已然昏迷過去，對於古墨塵的呼喊沒有任何反應，隻下意識用手緊抓住心口衣衫。

    “來人！來人！”

    連翹等人走進門內，“奴婢等在。”

    “本王不在，你們是怎麽照顧王妃的，現在，馬上，立刻去請太醫，讓天地玄黃去。”

    連翹看見床上已經近乎奄奄一息的女子，心中帶著一絲擔心惶恐道，“是，奴婢這就將命令傳達給天地玄黃。”

    在古墨塵懷中昏迷過去的女子，隱約聽得耳邊有個熟悉的男子聲音，正是古墨塵。

    而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中，她感到心口的劇痛逐漸緩解，在片刻鍾後開始恢複。

    攥著心口衣衫的手鬆開，閉眼沉下一口氣，微睜著眸子望著眼前呼喊她的人，

    虛弱道，“你終於回來了。”她真怕剛才撐不到古墨塵回來，就被心痛反噬而死。

    白靈淵說這句話時，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生死。

    古墨塵心中輕顫，手臂將懷中女子往自己胸前攬了攬，“太醫馬上來了，別怕。”

    她閉眼靜靜待著，此刻也顧不得跟古墨塵有什麽親密動作。

    靠的越近，心絞的痛感恢複的也就越快。而種蠱帶來的副作用，就算請太醫來也沒什麽用。

    “不用找太醫，我已經沒事，剛才隻是做惡夢了。”

    紅衣男子眸色將信將疑，最終也沒有懷疑白靈淵說的話。

    憐惜道，“什麽夢如此可怕？你是不是身子還未好，還是受了寒。”

    被古墨塵抱著的女子淺淺吸了一口氣，感到心口的痛楚舒緩了許多。

    才離開紅衣男子溫暖的懷抱，坐起身子，唇角牽扯出淡笑。

    “沒事，我自己就略懂些醫術，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古墨塵見她牽強笑出的慘白麵容滿是淚痕，伸手牽起白靈淵的素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目光看了一眼窗外，綠茵青翠，綠葉飄落，細雨綿綿。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眼前男子牽住，說話時不動聲色的抽出，望著窗外。

    “又下雨了嗎？”

    “嗯。”古墨塵沒有在意到白靈淵為何會用‘又’字，隻將蠶絲棉被蓋在女子身上，“你好生休息，等太醫來。”

    “我沒事，不過就是半日沒吃飯，有些餓了。”

    古墨塵遂即喚來了連翹去準備膳食，他看著床上氣色慢慢恢複過來的女子，暗道要是季淺凡在府上，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白靈淵知道眼前男子對自己的感情已經有了變化，想到今後，神色微微一怔。

    若是他知道了自己不是白仙樂，隻是白明滄遺棄在外十多年的棄女，且並不受白明滄看重。

    也對古墨塵在爭奪皇位上絲毫沒有幫助，也沒有收攏白明滄一黨的利用價值。

    知道她是一介寒山庵尼姑，還會不會還如此溫柔的對待自己，還是，會大發雷霆讓她今後都不好過。

    說來，還是早些為自己做打算，若是今後自己真的陷入了剛才那個溫暖的懷抱，受傷的，也隻有自己。

    思及此，心中觸動，神色亦堅定了幾分，若是此時不利於機會做出對自己有利的事，以後，機會就少了。

    “王爺，我想尋一味藥材，不知你可有？”

    古墨塵極少聽她用如此溫順的語氣同自己說話，亦是伸手再次將白靈淵抱在懷中，精致的下巴放在她肩上。

    語氣憐惜極其溫柔，“娘子隻管說。”

    對於古墨塵的動作，她沒有反抗，隻得道，“這味藥名叫太歲。”

    “好。”

    聽得耳畔男子瞬間的應答聲，她疑惑，古墨塵就這麽輕易的答應了她。

    可知太歲這味藥材多難找，就連天啟皇宮中都不一定有，也是極其難得，可能也隻是當朝皇帝才能在需要時用到。

    “你…不考慮考慮再答應？”

    他抱著懷中女子，一刻也舍不得鬆開手，“考慮什麽？”

    “就是這個藥……”

    “你要的東西，就算是宇宙星辰，還是世間至尊後位，我也會給你爭來。”

    “……”

    星辰，後位，古墨塵如此說，她又該以什麽樣的心態去麵對。

    男人的情愛，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論如何，眼前這個男人都不是適合她白靈淵的，在這個三妻四妾常見的古代社會，她要的，僅需一人。

    而這一人，僅需要的也隻是她一個。

    古墨塵與世人口中的天女白仙樂早在十多年前定下婚事不說。

    身為帝王之子，皇室顯赫，若是今後真的有那麽一天登基稱帝，三年一度選秀，後宮佳麗萬千。

    人間白頭，終究是難以實現。

    聽得男子如此說，她也隻得任由他靜靜抱著，半晌後，終又聽見男子聲音。

    “今日賜了各王封號，今後你便是我的齊王妃。”

    封號是‘齊’字嗎？

    古人雲，齊家治國方平天下，當今皇上封此號，又將太子置於何處？

    “這個齊字很好，那今日朝堂定的太子是誰？”

    白靈淵肩膀微挪動，說話時將古墨塵輕推開。

    他逐漸鬆開抱著的手臂，沒有避諱將事情隱瞞，紫眸望向眼前人兒道，“未曾定太子。”

    未定太子，卻封了古墨塵為齊王，皇帝是如何打算的，還是有別的想法。

    “那四王爺與七王爺是何封號？”

    “瑞，景。”

    她細細想來，‘瑞’與‘景’字雖好，可比起‘齊’來，卻不是一個檔次的封號。

    齊，在這個時代的曆史意義中，可與天比肩，平地治國。

    古墨塵見白靈淵陷入了思慮，逐漸靠近她，“齊字自然是好，可終究還是差一步。”

    說話時，紅衣尊貴男子一把將人推躺在軟綿的床上，壓下身，鼻息撩人道，“你是我的娘子，問他們二人的封號做什麽？”

    感受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她伸手抵住妖孽男子的腰間，想要將其推開，奈何推不動。

    沒想到古墨塵連這個醋都吃，“不過是隨口問問。”

    白靈淵雖是伸手推人的舉動，卻讓玄衣紅袍男子俊顏變得越發攝人心叵，俯下身道，“娘子的手放在為夫的腰前不鬆開，可是默認了為夫可以……”

    “！？”她一驚，忙鬆開手，“沒有沒有，我餓了，起來吃飯。”

    說話間，床上女子使勁推開壓在身上的男子，起身欲往門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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