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說，軒轅玥派她身邊的宮女凝香，買凶殺她，但是凝香沒有忍心，將一切告訴了林嬤嬤，林嬤嬤便偽裝死亡，偷偷活了下來。”衛七一五一十的把查到的所有一切告訴軒轅烈。

    “凝香呢？”軒轅烈接著問。

    “凝香前幾日因為偷軒轅玥玉鐲，被軒轅玥杖斃了。”

    沉默，整個房間迷一樣的沉默。

    軒轅烈揮揮手，衛七就消失了。

    “鳶兒，你懂嗎？”半響，軒轅烈開口了。

    連笙眼眶有點紅，慢慢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神色，徒留一片陰影，“陛下，你知道嗎？在樓裏的時候，我時常會想，娘親，為什麽要把我賣了呢？我可以很聽話啊，我可以很乖啊！

    到現在我還記得，那天，我死死拽住娘親，我哭著，喊著，沒用，留在我記憶裏的，就是娘親冷漠的背影。

    樓裏的日子很不好過，我小的時候，需要幹很重的活。

    我需要去挑水，伺候那些招待了客人的女子，去她們清理身子。

    偶爾，有客人看見我，就會用那讓我厭惡的目光看著我，我躲了，甚至反擊，等待我的，就是老鴇的鞭打或者在冬天雪地裏下跪認錯。

    我很痛苦，我一度認為那裏是地獄！

    可是……我很聽話啊，為什麽我要下地獄呢？

    我很羨慕有家人的孩子，因為我沒有家人。

    從我被賣了的那天起，我告訴自己，我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人了。”

    連笙哭了，就像小獸一樣嗚咽著，很微弱，淚水劃過白嫩的臉龐，瘦小的身軀顫抖著。

    “結果，現在陛下告訴我，我有家，我還有家人。”

    連笙站起來，抬頭，紅紅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軒轅烈，“那陛下告訴我，你將要如何安排我？說我是被替換的公主？那軒轅玥該如何是好？說是先帝流落在外的孩子？還是一個亂七八糟的什麽？”

    最後兩句，連笙似笑非笑，還有點自嘲。

    軒轅烈的表情一僵，他的意思就是，把連笙說成先帝的遺珠。

    連笙看出了軒轅烈的想法，清冷的聲音都顫抖著，隱隱有哭腔。

    “陛下，我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這些年來，我已經看淡這些了，盡管我曾經多麽的希望，擁有這些。

    對我而言，不是真實的，我寧可不要。

    頂著其他人孩子的名頭，對我生母而言，算什麽？！

    侮辱嗎？

    我又圖什麽？

    一個公主的身份？

    一個公主的權利？

    還是一個公主的榮耀？

    我很明確告訴陛下，我，不需要這些。

    不能認母，我也不願認其他人為母！”

    說完，連笙慢慢冷靜下來了，看著眼前愣愣的軒轅烈，連笙無比平靜的說道：“我知道陛下的為難，畢竟您寵愛了軒轅玥十幾年，若是現在直說軒轅玥身份有假，肯定會讓軒轅玥遭到其他人的奚落，人心是肉長的，放下肯定不容易，不像我，自小樓裏長大，不用考慮這些。”

    “就這樣吧，今天的話，我就當沒有聽到，我還是那個六歲被娘親買入青樓的花魁清鳶。”

    心死莫過於此時。

    嗬嗬。

    一個自小從寵著長大，另一個自小被娘親賣到青樓。

    一個無憂無慮，另一個被迫成熟。

    一個名聲響亮，世人莫不羨慕。另一個豔名遠傳，世人莫不唾棄。

    一個享盡世間富貴，另一個遭受世間磨難。

    一個有著為她四處著想的兄長，另一個，什麽都沒有，隻有身邊的豺狼虎豹，伺機而動。

    而偏偏，前一個所擁有的一切，是替換了後一個的！

    現在，又要讓後一個去忍讓，去包容。

    憑什麽？！

    少了十六年的親情，你憑什麽會覺得可以用榮華富貴替換？！

    連笙的話，讓軒轅烈沉默。

    他以為，隻要給連笙一個公主身份，再給些補償，很快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他忘了，連笙是什麽樣的人。

    “鳶兒……”軒轅烈平日裏，都連笙鬥嘴鬥的很歡，現在，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連笙止住了軒轅烈，一張淚痕未幹的臉，帶著死寂，“陛下，不用再說了，你舍不得讓軒轅玥受委屈，我也不願意認她人為母，就這樣吧。”

    不等軒轅烈說話，連笙就福身離去。

    “誒？清鳶姑娘？你這麽哭了？！”門口小安子驚訝的聲音傳來。

    軒轅烈愣愣的想，鳶兒，又哭了嗎？

    他，現在該怎麽辦？！

    一邊是寵愛了十幾年的，不是親妹卻勝似親妹的軒轅玥。

    另一邊是流落在外十幾年，吃盡苦楚的親妹子清鳶。

    一時間，軒轅烈不知作何選擇。

    “砰！”軒轅烈的手，狠狠砸在桌子上。

    煩惱！

    “衛七，去查一下清鳶這十幾年在樓裏的所有事情！”

    軒轅烈發現，從開始到現在，連笙沒有叫過他一聲，哥哥。

    ……

    跑出禦書房範圍，連笙吸吸自己的鼻子，擦幹淨臉上的淚。

    說實話，剛剛的爆發，一部分是原主的情緒感染，另一部分，是連笙想為原主說的話。

    說完了以後，連笙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不少，呼吸新鮮空氣，心頭沒了那壓抑的沉重。

    剩下的，就是她時不時的加把火了。

    亂跑著，連笙看著眼前陌生的景象，一臉懵。

    這是哪裏？

    看樣子，迷路了……

    一片片桃花，宮裏頭沒聽說哪裏種了滿園桃樹啊，難道是桃園？

    可是宮裏頭有桃園嗎？

    思索無果，連笙隻能試著原路返回。

    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擋東陽國國師去路！”耳邊，是一道清冽的嗬斥的聲。

    擋路？

    連笙看著自己身旁，十個人並排都能過的路。

    你確定？

    連笙抬頭，首先映入眼簾是就是一道風華絕代的身影，銀色衣袍，銀色長袍，整個人如同天山雪蓮一般，不染塵埃，清冷無雙。

    在看清楚那張臉後。

    連笙瞬時間如遭雷劈。

    我的天！

    這特麽不是九？！

    隻不過比起九來，那張臉更成熟罷了。

    除此之外，一模一樣！

    “大膽！”國師身邊的侍衛再次嗬斥連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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