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期間，張世晟不斷給連笙兩人補充資料。

    “……所以，這是目前的情況。”張世晟說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聽他們說，這是一個大善人，怎麽就死了呢？”張世晟故作惋惜的說著。

    古尋裳皺眉不解，“善人？是嗎？”

    在她的記憶裏，完全不記得有這麽一個大善人啊。

    連笙說，“不清楚，我以前幾乎沒有出門過。”

    “那你們在這裏活了這麽久，知道什麽？”一路上一直在沉默的衛言驚訝的問了一句。

    這裏麵的意思，多多少少含了一些貶義。

    古尋裳聽著就不對勁，就沒說話，連笙冷笑一聲，“知道你啊。”

    衛言：……

    “那你說，知道我什麽？”衛言也來氣，雖然是他先挑氣的沒錯，可是不代表他要受氣。

    連笙以一直高深莫測的眼光看著衛言，冷冷的，很幽深，衛言的身子忍不住一顫。

    張世晟覺著兩人之間的煙火味慎重，伸手拍了衛言，意示衛言收斂一下。

    正好衛言也不知道說什麽，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前麵了，那裏是死者的房間，那裏的一切東西都保持著當天的原裝。”

    古尋裳懵懵懂懂的點點頭。

    連笙支著頭，沉思。

    一路上，隻有張世晟斷斷續續的解說。

    過門檻的時候，張世晟把連笙推了進來。

    “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這裏是現場，也許說不定我們能發現些什麽呢？”不知道是不是是心理作用，古尋裳總覺著這裏陰森森的。

    尤其是看著那個畫著白色人形的地方。

    “這裏我們都……”查了多少次了，能發現什麽？

    衛言還未說完，就被張世晟打斷。

    “好，我們就再查一遍，也許真的能發現些什麽。”沉穩而又信任的看著古尋裳。

    連笙行動不便，就坐在輪椅上，靜靜的看著他們。

    瞅瞅衛言，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翻東西也是大略的看著。

    張世晟雖然看著在翻東西，實際上餘光在看古尋裳。

    古尋裳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仔仔細細的查看著一絲一毫的東西。

    別看古尋裳平時大大咧咧的，馬虎的不行。

    但是現在沉靜下來，認真而又仔細。

    連笙看著就入迷了。

    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

    ‘哢嚓’一聲，把連笙驚醒。

    疼痛的揉揉的眉頭，抬頭看向聲音的地方。

    古尋裳扭動了一個花瓶，發出了機關的聲響。

    衛言：……？！

    還真被她找到了？！

    張世晟的眼眸更幽深了。

    “快找找。”

    剛剛隻是發出了聲音，但是並沒有什麽洞口露出來。

    順著剛剛發出的聲音，張世晟三人找到了那個機關的源頭。

    是在一副畫卷的後麵，一個巴掌大小的方洞。

    裏麵放著一個古老的藍色記事本，以及一個比較新的藍色記事本。

    張世晟伸手慢慢把這兩個記事本拿出來。

    連笙驚訝了，自己推著輪椅，過去了。

    “這是死者的記事本，或許我們能從裏麵發現什麽。”張世晟說完，又接著說，“我們過去桌子邊，我們看看。”

    “好。”

    “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

    幾人坐在桌子邊，接著依稀的燈光，張世晟低沉帶有磁性的聲音慢慢響起。

    這是那一本古老的記事本。

    “我真是受夠這種生活了，當一個管家，屈與人下，碌碌無為！”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

    “……今天他們又在明裏暗裏的提這件事，哼，我還不知道嗎，不就是嫉妒我的能力，想要借此敲打我？一群不成器的人。”

    “……憑什麽？隻不過救了我一次，憑什麽要讓我為此賣命我一輩子！”

    “夠了，我真是受夠他們了！什麽安慰！什麽友好！不都是在私底下嘲諷我是他們的一條狗嗎？！”

    “……”

    “今天有人來找我了，他們說知道我受到的所有委屈，隻要我在三天後的晚上給他們打開後門，他們就替我報仇。”

    “我心動了，我告訴他們我考慮一下，晚上給他們回複。”

    “我今天心情很好，就連看著往日我討厭的那些人，心情都沒有那麽不好，隻是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娃娃舉著糖葫蘆問我要不要吃的時候，我有點不忍心。”

    “嗬，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夥私底下嘲諷我的人來這個小娃娃來羞辱我的！”

    “糖葫蘆？！我這麽大的人這麽會需要這種東西？！”

    “幼稚可笑！”

    “我決定了，我要報複他們！報複他們如此不公平的對待我！”

    “晚上的時候，我回複了他們，我同意了這件事。”

    “答應的那一瞬間，我心底鬆了一口氣，就像壓在心底的一塊大石頭沒了，真好。”

    “離著三天後的到來，越來越近了，那塊消失的石頭卻仿佛又慢慢回來了，壓的我心，難以呼吸。”

    “……時間還是到來了。”

    ……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對不起，老爺，夫人，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

    ……

    後來就沒有了什麽重要東西，張世晟麵色沉重的合上這本記事本。

    上麵的日期是十六年前。

    而署名不詳。

    “我們接著看下一本。”

    衛言和古尋裳都沒有說話，這其中的關節，幾乎所有人都想的明白。

    這是那個所有人口中的大善人寫的。

    一個以狹隘目光看待整個世界的小人。

    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張世晟又接著讀下一本，時間已經是十年前了。

    “……我又做噩夢了，夢裏麵，老爺夫人流著血，很恐怖的樣子，他們在問我，為什麽要殺死他們。

    我沒有，我沒有。

    我驚恐的搖頭。

    他們在說，他們死的好慘。”

    “他們在我的耳邊哀嚎。”

    “我忘不了他們的眼神，不可思議，疼惜以及悲恨。”

    “我想贖罪。”

    “……今天我在那個發洪水的村子捐了一大筆錢，很多人因為這筆錢活了下來。”

    “不夠，這些不夠……”

    ……

    “那群人回來了。”

    “第一個，那是第一個。”

    “……嗬嗬來了，第二個。”

    “我知道了，下一個，就是我，逃不過了。”

    “都逃不了的，逃不了。”

    “我想開了，這是我的罪孽，我要贖罪的。老爺，老奴馬上就下去給您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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