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祝由四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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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處,濕氣霧氣是密林中的精靈,在空中遊弋,樹木高大參天,懶懶散散的矗立著,一棵比鄰著一棵,綿延看不到盡頭,隨處可見合抱才能丈量的古木,各色的碩大的花爭奇鬥豔,豐滿寬大的葉片遮擋著太陽,依然阻擋不了熱氣活躍的跳動,舉目是一眼無限的密林,沒有道路,這裏人煙稀少。
有淡淡的氣泡從地麵厚厚的落葉中咕咕的冒起,蛙頭探了出來,它通身是鈷藍色,如同一個幽靈,這是一隻箭毒蛙,它想卵產在鳳梨木寬大凹陷的葉片中,森林裏多雨、露重,寬大凹陷的葉片積聚了深深淺淺的水窪,這樣的環境正是箭毒蛙幼蟲絕佳的生存環境,這種毒蛙生性嗜肉,一個水窪隻能有一隻蝌蚪長成蛙體,先出生的蝌蚪會把未發育完成的幼卵吃掉,它們人生的第一課就是競爭,強者才能生存。
這隻鈷藍色的箭毒蛙吃掉其它毒蛙的幼卵,產下自己的卵,懶懶的爬在樹下觀察一會,才跳遠了,它們喜歡以毒蟲、毒蚊子、毒蜘蛛等為食,再轉化為自身的毒性,提煉之後用更強的毒素獵殺目標。
飽餐一頓的小蛙一個趔趄沒跳穩,掉進了崖縫,掉在厚厚的落葉上,一個軲轆翻過來,又一蹦一跳,停停走走的繼續向前,直到進入暗黑的地洞,它才停息,蛙類視力不佳,它們隻能看到運動中的物體,然而運動者速度太快,它強有力以及彈跳力絕佳的後腿還沒有驅動時,就已經被一雙小手捂住,它使用終極武器,從背部釋放毒素,讓膽敢冒犯它的人後悔動了不該動的。
然而抓著它的人,並沒有如何,它被提著後腿丟到了罐子中,等它看清周圍才發現,原來它不是這世界上唯一的“美人”,罐子裏密密麻麻的趴著各色的毒蛙,紅背、豔紅、綠色、黃色、橙黃、鈷藍,它兩隻亂轉的眼顯然已經不夠用了,如此一個花花世界,聒噪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孩子抓住了箭毒蛙,嬌嫩的小手沒有任何反應,與箭毒蛙比起來,他的毒性更大,他已經在這黑洞洞的地下生活了不知多少歲月,捕獵的蛇蟲無數,他每天都會捕食各類毒蛇,給離佳大巫修煉之用,捕捉毒蛙,給翻明雞當點心。
往常的這個時候翻明鳥日出夕還,就會來享用他抓的美味,今夜卻沒有如期而至,“呱呱”的叫聲不絕於耳,吃起彼伏。罐子成了一個擴音喇叭,“呱呱呱”聲響徹山洞。
孩子皺皺眉頭,不安的攪動的衣擺,衣擺被他小巧的手指卷成麻花,卷起放鬆,卷起放鬆,重複不斷,停留片刻,他沉沉的閉上眼睛,開始靜靜地聽著各類自然的聲音,他可以感受到幾公裏以外的聲音,他並不是耳聾,反而聽力要異於常人。
纖細的脖頸,長發披垂,卷翹的睫毛密密的遮住了眼縫中的餘暉,他已經入定。
杜能這裏好夢正酣,翻明雞在玉杆上,左右的移動的腳步,焦急的用喙敲打著鎖住它的腳鏈,懊惱的撲打著翅膀。
杜能不堪其擾,起來看著翻明雞,於是走過來幫它又去開那個鎖鏈。
“怎麽弄的,哎,開了,原來這麽簡單,看給你笨的,你主人回來再給你帶上,興許她又要殺人了。”杜能打開了鎖鏈,放出翻明雞。
翻明鳥興奮的拍打著羽翼就飛跑了。
杜能跟在後麵叫喚:“哎,你去哪裏,早點回來,你主人會不會再掐死我。”說到這裏他打了一身的冷戰。
與此相隔很遠的森林中心為祝由一族的禁地,這裏是族中最高權力者四大長老的領地,隻有被招呼才能允許進入。
離佳的黑袍舞動,穿過層層叢林飛躍而下,如同一隻蝙蝠,她應召喚而來,拿出召喚符給守衛,清晰的話在守衛耳邊響起,這是四長老身邊的一位護法。
森森的刀戟打開,離佳一步步進入,她腳步輕盈,落地無聲,她從一千斤石門進入,下行99步台階進入地下,正中就是祝由族的大祭壇,中間三個大柱頂天立地,大柱周圍一圈圓形的陣圖,這是祝由族特有的禁術,住體刻有栩栩如生的上古四神獸,柱身離地大約一人半高,釘有兩個銅錠,這兩個銅錠就是生祭活人獻祭時的封魂釘。
往事曆曆在目,過去的一幕又回到了腦海。離佳的身子不自覺的顫抖,過去的一幕太過驚心殘酷,她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
祝由族男巫善祝,女人善巫,巫者要保持貞潔之身,地位崇高,但終身孤獨,男祝由師可選取沒有巫術的族人傳承下一代。
離家二姐妹,離古、離佳是雙生姐妹,在她們12歲那年,族中決定離家出一人做孕胎體,離佳不想和母親一樣,一生隻是傳承族人的孕胎體,活的地位低下,並與姐姐離古述說此事,最後,離古把成為巫者的機會讓給妹妹離佳,自己成為孕胎體。
離古出嫁當天冷冷清清的被抬到虞墨的院子裏,成為了虞墨的孕胎體,但姐姐離古是幸運的,虞墨天賦異稟專一溫柔,成為族長後,並沒有像族中其他祝師一樣擁有眾多孕胎體,隻與離古一人安居,生活也算美滿,被外人羨慕。
離佳依靠家中秘術,習得易容之術,一直以假麵視人,她不想因為美貌成為其他男祝師的囊中物,眼中釘,作為陰陽雙修的爐鼎。
她終年偽裝自己,聰穎好學、勤奮努力,最終通過各種手段成為了大能巫師,位高權重,受人尊敬。
後來,四大長老為壯大祝由一族的勢力,提高自身功力,秘密開啟禁術,哄騙兩位大巫獻祭,虞墨阻止不成反被設計,囚禁地牢成為血祭,這一切都被偷練秘術的離佳發現。
那日離佳遠遠的站在暗處,借著鬥篷隱匿氣息,看著虞墨以及兩位大巫被四大長老活生生的釘在祭祀的三根大柱上,大銅錠透過手心釘入手心,拉扯著離地懸掛,鮮血噴濺在柱身。
三長老號北毒,他割破獻祭者的十手指以及十腳趾,用殘忍的精神式虐待、折磨著他們,痛苦的嘶叫聲讓人聽的膽戰心驚,毛骨悚然。兩位大巫天真的認為可以功力提升,獲得非凡的地位,卻終究難以忍受折磨低微的求饒,四長老卸下慈善的偽裝,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她們。
“女人無非就是圍欄裏的豬,你們再如何努力,也隻能是男人泄欲的工具和修煉的爐罐,與畜生無異,我們培養你們,隻是讓你們這些豬長得更肥更壯,享用起來才更美味。”他的舌頭已經被食舌虱吸幹了血,萎縮後取而代之,長長的食舌虱是灰白色的,每每說話時就會怪異的顫抖,看到的人都會覺得惡心。
離佳隱匿在暗處,看到這一幕差點吐出來,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四長老從來不在人前開口說話,隻是用腹語,原來他慈善的外表就如他的舌頭一樣,已經萎縮潰爛。
兩個大巫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愚蠢,然而手心釘封住了她們的靈魂,法力被控,隻能用最惡言惡語回擊。
“罵吧,你們罵得越難聽,說明你們越怨恨,越憤怒,怨恨吧,憤怒吧,怨恨讓靈魂醜陋,醜陋的靈魂才會被惡鬼鍾愛,憤怒讓靈魂暴躁,暴躁的靈魂會被惡靈迷戀。”大長老的臉染著異樣的興奮,他看著一直沉默的虞古,陰陰的笑。
祝由四老怪分列四位,催動咒語,隨著咒語的唱訟,柱子周圍的圓盤轉動,機廓聲如骨頭被碾壓的聲音,凹凸而立,活祭者咕咕的血流進柱子下麵的圓形咒文,咒文由黑色變成紅色,它們嗜血貪戀,吸食著獻祭者的血液和怨氣,三個人的身周形成一個血霧的籠子,耀眼的咒文禁錮著他們。
離佳看著這一幕,隻能選擇無動於衷,她沒有任何能力與四老怪抗衡,沒有能力的逞英雄隻有死路一條。
然而那場空前巨大的祭祀終沒有成功,官府認為巫祝屬於邪術,下令剿滅祝由一族,大批官兵進入祝由族的群居地,逢人便殺,不分老幼,警鍾長鳴,族人敲打著祭壇的密閉門呼救,官兵們也在大肆的掠奪,祭祀儀式不得不中途停止,四大長老紛紛起身出去主持大局,倉忙的開啟大陣準備將部落遷移。
四大長老走後,離佳趁亂救下虞墨。
“你帶著離古走吧,他們不會放過你的,正好接亂,你們離開部族。”離佳勸虞墨離開。
虞墨看著這個陌生的救了他的小姨,“我不能走,第一我是族長,我有責任。”
“榆木腦袋,自己性命攸關,你還管他人死活。”
“咳,你聽我說完,我走不脫的,四大長老不會允許知道他們秘密的活口留在世上,我帶著離古走就是害了她,我們的孩子,你要保護她,如果可以讓她離開這個部族。”虞墨斜靠在牆上,看了看已經死去的兩個大巫,歎息一聲。
他虛空畫符,一個天地羅盤出現,他又將羅盤推入腹中,須臾,他就如同一個往常一樣,走出祭壇,他出現在族人麵前時,四大長老震驚的臉,離佳在人群後方看的清晰。
四大長老最沉不住氣的三長老打算滅口,卻被大長老按住。
虞墨沒有說任何祭祀的事情,他對族人說:“四大長老的護陣大法已經開啟,族人們不要驚慌,老幼先行,大家一起進入祭壇,請四大長老護送族人撤離。”
大長老眼睛微眯,無聲的帶著眾人撤到祭壇。
虞墨身受重傷,他最終在官兵攻進最後防線時自曝,犧牲自己保護族人逃離。
這場絞殺,族人損失慘重。
剩餘族人在四長老合力下,將祭壇憑空帶到這個遠離爭端的海島,修養生息。
很多大巫及祝由師也在那次圍剿中死去,離佳掩飾了情緒,被推舉為族長,第一個任務就是驅逐原著民。
然而當聽說所有原著民一夜死絕,她很肯定,這是四老怪動的手腳,但是她惡毒神秘的名頭卻是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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