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生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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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如同一個瓢形的葫蘆,前窄後寬,像喇叭一樣形成擴音效果,崖縫甬道細長狹窄,內部開闊別有乾坤,從崖縫進入的空氣,形成風袋,鼓吹著各種細微的聲音,放大後被傳進了洞中。
虞古早在有人進入時就豎起耳朵傾聽,熟悉的女聲,不同以前毫無生氣,而是夾雜了其他的情緒,陌生的男聲,總是帶愉悅,是她從來沒有聽過語氣,這裏除了她的師傅離佳,翻明雞,就是其他無脊椎動物能夠爬行進入,蛇、蟲、鼠、蛙等是這裏的常客,畢竟與炎熱的森林相比,這裏涼爽許多。
翻明雞隻顧吃的興奮,完全不理其他,它見到美味,咕咕啾啾的叫著,靈巧的飛起,兩翼下的眼睛發出綠色的光,不放過任何一隻獵物,它一踩一踢,一啄一叨,踩住一隻蛙,啄食蛙眼,又踢翻另一隻,叨破肚腹,極嫻熟的呷出蛙心,一拋一吞,三下五除二幹淨利落的把一大罐子的毒蛙的眼睛和心眼吃掉,剩下一地毒蛙的屍體,它興奮的咕咕的叫著,又開始進攻第二罐。
正在它歡騰的飛舞跳躍時,一張大口疾馳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在了它的脖頸處,毒藥注入,翻明雞被咬住脖頸,一動不動的打了蔫了。
虞古專注的聽著離佳與陌生人的對話以及發出的奇怪聲音,正擰眉思考,對這位貪吃的蟒蛇常來打掃戰場,也已經見怪不怪,所以也沒有對它的造訪有特別的關注。
然而這次不同,顯然這些小型的毒蛙屍體並不能吸引它,它的目標是翻明雞,冤家路窄,雞吃蛇,蛇吞雞,這對不死不休的對手,不見則以,但見必爭,蟒蛇實際是一隻綠蚺,這種蟒可以長到20~30米之長,而這隻也已經超過10米之長,這樣的體型可以吞噬一隻鱷魚,更何況一個人,一隻翻明雞,它死死的咬住了翻明雞,想要先將獵物麻痹,再吞吃入腹。
虞古見情勢陡轉,顯然今天這隻綠蚺不想善了,他小小的身形如狡兔,如獵豹,在滑膩的石壁上健步如飛,一路從洞壁行走如飛,一個個翻飛跳躍,跳上洞頂,他的手順勢將石劍插進岩石縫中,借此短暫的固定身體,在洞頂倒懸、吊立,而後輕盈的經過幾輪彈跳越到蟒蛇的頭頂,蛇身巨大,與他小小的身形形成強烈的差距,他利落的跳下,騎在蛇頸上。
蟒蛇的脖頸滑膩,他沒有任何著力點,他一落定就將手中的石劍迅猛的插入到蛇頸,噴湧的血液漸了他一頭一臉,他在眼睛上快速的一擦,轉而將另一柄石劍眼疾手快的以同樣的方式插入蛇頂。
蟒蛇被鎖住頜骨,劇痛掙紮,尾巴上揚卷曲甩上冒犯者,它張開大嘴嘶啞,翻明雞得以跳脫,撲騰著翅膀,在空中飛懸,咕咕嘎嘎的叫囂著,它隻是被咬住咽喉無法掙紮,它的骨骼如鋼,蟒蛇的咬力一時間與它而言不能有致命的傷害,它被離佳養的百毒不侵。現在得脫,它就氣惱的飛過來趁其不備,準確的啄傷了蛇眼,津津有味的吞吃入腹。
綠蚺本就因為疼痛立身回頭咬向虞古,此時眼睛又被偷襲,更是暴躁憤怒的開始狂舞,洞底別攪得塵土飛揚。
虞古兩隻手死死的抓住石劍,依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蛇狂舞摔飛出去,就在即將撞擊到石壁之上時,他借力回翻,腳尖一點,身體前弓向前一滾,輕鬆的落在了地上,扯下一段布條掩住口鼻,幽暗的眼睛在暗沉的洞地散發著瑩瑩的光彩。
瞎了眼的綠蚺瘋狂暴躁,它噝噝的怪叫著,張大了嘴四處示威,隻要尋到一絲響動,它就用尾巴甩過去,虞古成了主要的攻擊目標,她經過幾個變換的起落,連連的在蛇身七寸處釘入一枚枚石劍,依然無法讓這隻暴怒的綠蚺消停下來,虞古起初還能應付,被綠蚺鋪天蓋地、漫無目的的拍打卷到,她前翻下腰,一個打挺躲過頭部的襲擊,卻狠狠的被抽打在背部,火燒火燎的疼痛蔓延,將他拍倒在地。
他還來不及爬起,又一波的襲擊已至,如果就這樣拍打下去,他的腦漿必定要橫飛。
然而想象的疼痛並沒有來。
虞古抱著頭看著結束這場災難的人,來人是一個陌生人,身形健碩,他從有認知以來隻見過離佳,這樣高大的男人他從為見過,他分不清此人美醜,隻知道他與離佳比,高而狀,肩寬腰細,器官硬朗堅毅,臉上洋溢著笑,他沒有見過太陽,但他感覺到了溫暖和陽光的味道,這是有別於他在地下的潮濕黴腐的味道。
這人正是杜能,他和離佳聽到洞中巨響,離佳便急切的催促他加快速度,一進入洞中就看到了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在蟒蛇糾纏,就在千鈞一發之時,他抽出腰上的寶劍,運功延展,一道劍光有劍身發出,隻一劈之間,就將蛇頭斬落在地。
“原來是隻巨蟒,嚇死了,長的這麽大,我還以為成精了呢,他就是你提到的那個孩子?”
“恩,他叫虞古,不過他是啞巴。”離佳被靠在洞邊被剛才的一幕又氣又恨,她轉向虞古說:“我和你說過,你不殺它,有一人它或許就會殺了你,它不會因為你曾經放過它,而對你手下留情的,如果你在它還不成氣候時果斷殺死它,就不會麵臨今日的驚險。”
蛇頭落地,被斬落了蛇頭的蛇身還在抽搐著,蛇尾依然沒有停歇,繼續抽打著地麵,隻過了一刻鍾它才漸漸的消停下來。
“這與他或許也是一種經曆。”杜能看著虞古滿頭滿臉的灰,靜靜的爬在地上聽教訓,背部的肉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好不可憐,如是急忙為孩子辯解。
“說了也白說,又聾又啞,以後如何生存。”離佳拿出一下外敷的傷藥遞給杜能,讓他去查看虞古的傷勢。
翻明雞看到主人到了,討好的圍著她轉悠,歡呼著咕咕的叫著,離佳一擺手,翻明雞立馬收了聲,想個受氣包似的蹲在地上畫圈刨坑。
它轉而看到倒地不動的綠蚺屍體,又歡呼雀躍的跑過去啄食起蛇的心髒,啄的那隻死蛇一抽一抽的。
離佳扶著牆壁慢慢的移動到了洞中,她的腿傷的不輕,她來到那個常打坐的石麵,這塊石頭也被綠蚺掀翻,她運功一抬手將其恢複原樣,重新坐好。
杜能這一招鬼斬來的及時,成功的解救了虞古,不然他的腦漿恐怕難保。
“她聾嗎,我看她的聽力不是一般的好。虞古,你好,我是離佳的男人,你能聽到我說話吧,你不謝謝我救了你嗎?”杜能走到虞古身邊,邊查看他的傷勢邊說。
“你胡說八道什麽,你居然對這孩子說這些有的沒的,看看他的傷如何。”離佳嬌羞一笑,看著虞古一動不動的爬在那裏,擔心的問。
“你不說他聾嗎,再說這是事實。”杜能笑的奸詐,他接著說:
“皮裂肉綻,傷得不輕呀,孩子,我給你先清洗一下,再上藥,你能忍住嗎?”虞古隻是被傷到皮肉,人無性命之憂。
“不忍也得忍住,活著總比死了要好。”離佳點燃長明燈,開始閉目調息。
杜能先施了一個清水術,清洗傷口,將細小的蛇鱗取出,然後將藥粉倒在他的後背。全過程虞古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呻吟一聲,如果不是看到他睜著眼睛趴著在地麵上,杜能幾乎以為他疼的暈過去了。
“疼不疼?疼就說,看著小身板被打的,好不可憐呀。”杜能時不時的問一遍,虞古都沒有表示一下。
“莫非真是個啞巴,連疼都不會發聲,對於一個這樣的孩子能忍受這樣的疼痛而不發一樣,哎!真是不簡單。”
“虎父無犬子,再者他是我教出的徒弟,這點皮肉之苦都受不得,如何生存下去。”離佳收了功,對杜能說。
“你對他太嚴苛了,我看他也就才六七歲。”杜能給虞古包紮完成,將他安放妥當,來到離佳身邊。
“他生在這個死人血肉的部族,沒有理由不堅強,這是他和我都必須麵對的現實。”在祝由族沒有的人永遠活在最低層,這裏對每個人是公平的,實力決定權利。
杜能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看了一眼正吃蛇心的翻明雞說:“它原來跑這裏來了,它喜歡吃蛇?”
“這個世界,它喜歡也隻吃兩種東西,一是眼睛,一是心眼。你知道它為什麽救你回來嗎?”離佳調笑般的看著杜能。
她用無名指從耳邊挑起一縷頭發理順,她的長發長垂,直到腳踝,隻是披垂著,之前隻用一根黑色的絲帶紮起,被意識攻擊後,她疾馳的禦風而飛時絲帶被刮的不知去向了。
“哦,莫不是它看上爺了。”杜能摸著自己下巴,自我陶醉的順著她的話開起玩笑,他走到被斬的蛇頭邊上,看著那個可以吞吃一個人的蛇頭,撇撇嘴。
“未嚐不可,但它看上的不是你這個人,它看上的是你的眼和你的心。”離佳很平淡說出一個事實,拖著下巴看著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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