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鎖魂咒和殺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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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陀羅花海十八種顏色,十八種寓意,代表著少女到成年的全過程,女兒十八變,虞古望著這一望無際的花海,即感動又有壓力,魏伯陽想要走的路好遠,他一直在被她仰望著,那般偉岸高大,他的修為在增長,還有時間培育這些世間稀有、嬌貴的寶花,這是需要怎樣的耐力和精力。

    上一世他曾說:“我的曆練過程如同走在即將噴發的火山崖口,向內一步是炙熱的岩漿,這岩漿紅的耀眼,但它也許是飛蛾撲火的死亡,或是涅磐重生的再生;向外一步是刀鋒般的寒風,這寒風冷的刺骨,但它也許是海闊天空的自由,或是粉身碎骨的隕落。是繼續麻木的行走在人生的邊緣,不死不滅的重複的轉著圈,是帶著熱情,迎接重生的可能,還是帶著冷靜,享受自由的可能。路是走出來的,即成的路需要頂著壓力堅持不懈,還要有才能和運氣方能走出更遠,當人生麵前沒有前人的路可走時,開創者都要付出很高的代價。”

    當你身邊的人都在努力的追求夢想之時,你是羨慕、嘲笑、自卑還是一同自豪呢。

    虞古呆呆的盯著自己的手指,這雙很小,很軟的手,她的這雙手可以創造些什麽呢?

    “剛才還很高興,怎麽現在有些失落呢?”魏伯陽問,他一招手將一隻粉色的曼陀羅花拖在手心中,他說:“這個顏色最配你,適意。”

    魏伯陽的指甲在花上一點,那隻花被包裹在光中,凝成了一隻項鏈,那粉色的曼陀羅花如同在水晶之中,俞加馥鬱、芬芳。

    虞古沒有說話,她不願意把自己怯懦的一麵攤在陽光下。

    “這個給你,隻要我活著,這隻花就永遠不會凋謝,永遠陪著你。”魏伯陽將這種曼陀羅花水晶項鏈掛在虞古的脖頸上,他聲音極輕的說。

    虞古聽著如此說,心中一痛。她抬起頭看著魏伯陽語氣很重又很柔的說:“你不會死,不要提這個字,如果可以我願意和你永遠在一起。”

    說完之後,她動了動,腳步微動,手臂想要抬起,想了再想,終究沒有勇氣抱住他。似乎又一種力量抗拒著這般不顧一切的靠近。

    她站在原地,握緊了拳頭,眼神的盯著魏伯陽表情的每一絲變化。

    魏伯陽看的出虞古在克製著某種情緒,他撫摸著虞古的頭發,聲音輕貴溫柔,他薄唇輕啟說:“傻孩子。”

    就這樣了嗎?

    是他做不到也就不承諾嗎?

    虞古眼神一暗,轉頭看著這片花海,臉上帶著笑,這種笑恁得淒美,曼陀羅花海如同海浪,一層一疊,極美,這樣極美的環境之中,本該是多麽浪漫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爛,風花雪月,在她最好的年華,她聽到了最美好的情話,在這個情竇初開,向往愛情的年齡,她隻能遠遠的守望著一個為她編織美好夢境,卻不能擁有、不能常伴的人,他的口中一直叫著她孩子,一個隻把她當成孩子的男人。

    景如畫,話如刀,暮暮醉人心,刀刀刮魂骨,不說比說讓人影惶惶,痛心扉。在這種的極端對比之下,虞古的心直直下墜,她覺得築基中期大圓滿之境受到了撞擊,她的身子在發抖,她用笑來掩飾著,心痛不似肉體上的痛,這種痛帶著心慌、滯悶。

    這一生,再選一次,再選一次,他還是選他的大道嗎?

    我們的未來將如何,我們隻能計劃活著的態度,而無法掌握活著的狀態,因為其他人的思維不可控,而且這些其它人很多,多到他們的每一個想念,舉動,就足以推動曆史的車輪,改變時代的進程,再來一世,他卻還是不變嗎?

    虞古看著花海笑的嬌媚動人,她的眼角感動的淚尤在,但是就要收拾好心情,將不安和心痛,快速的治愈,她很想讓魏伯陽知道她心中不舒服,對他任性的吼,你不要做這些無畏的事,加深羈絆了,若是決定縱容這種羈絆,就要為此負責。

    他加深了他們的羈絆,而後無情的從這種羈絆中全身而退,要知道先走的那個是瀟灑的,留下的那個是痛苦的,這對她是一種無形的傷害,他知道嗎?

    但是她說不出口,她不是沒良心的白眼狼,也不是不懂好賴的稚子童女,把他對她的好,當成脅迫他的籌碼,她完全可以選擇關閉自己的心,順其自然。

    這般美好震撼的景象麵前,盡管極力克製,誰又能拒絕,既然如此,就讓一切不好的情緒隨風而去吧,隻留下美好的回憶,也不算辜負他十八年用心良苦的為她準備十八歲的生辰禮。

    “我為你跳支舞吧,這裏是個不錯的舞台。”虞古突然說到。

    魏伯陽眼睛一亮,點了點頭。附手而立等著欣賞,他從來不知道虞古還會跳舞。

    虞古背著手嬌笑的麵向魏伯陽,然而眼神卻是望向了虛空,她身體站直,玲瓏的嬌軀包裹在素紗金蟬雲霞裙中,雲霞裙薄若蟬翼,輕若煙波,衣長曳地,流雲飛紗,飄逸如同花種的精靈,兩袖如瀑,揮灑之間,如同天上的銀輝,帶著閃閃的星星點點,領邊和袖邊寬度工整的鑲著白色的蘭花卷葉繡花的收口,趁的她皮膚白皙,因為剛才感動地垂淚,她的鼻頭紅暈,眼中包著一汪水,絕美動人。

    她的悟性很高,站立之時運足真氣在腳部,就可以不用魏伯陽扶握而獨自站在花海之上,花波曳舞,步步生蓮,分毫不傷害任何一朵花的完整和美好。

    她一隻腳尖輕點向後慢慢的伸出,層層的花浪隨著波及而出,借著花海蕩開的浪濤,她的腳尖滑了出去,輕柔無比,優美的曲線完美的展現,她手臂隨之展開,如同一隻飛翔的燕子,肢體語言如同有了生命,書寫一曲動聽的天籟之聲。

    她時快時慢,時而旋轉時而騰飛,霓裳飄飛,她的腰肢靈活的搖擺、彎折,圓潤的肩膀聳動,側彎腰肢劃著弧形,腿勾起又舒展,起跳旋轉,脖頸高高的昂起,如同一隻高傲的仙鶴,優美的在水中起舞,卷起的花香形成的波光。

    她每一根手指形成無數的幻影,靈活重疊的如同手捧蓮花,每一次長袖擺出,手指流淌而出的真氣就會化作一隻蝴蝶,與她共舞,虞古百轉千回、旋轉如雲、搖曳生姿的舞動,無數的蝴蝶翩翩然如風中的飛葉,蝴蝶兩兩結合形成一朵曼陀羅花,飄搖在虞古身邊,很美、很特別。

    魏伯陽全程含笑,眼睛一直不放鬆的跟著虞古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舞姿,他的心被她的舞攪亂了,他為她的舞姿動容、震撼。

    比單純舞姿更特別,虞古將真氣凝實,亦幻亦真,一朵朵綻放的真氣花朵飄飛,將她包裹在花海中,她一手握了真氣形成的弓,一手拉箭,箭雨飛出之時形成美妙的天音,向著魏伯陽射了過來,魏伯陽巋然不動,這凝實的箭卻是畫著圈的將這些曼陀羅花一一透射,如同煙火一樣炸開,形成了了花瓣雨,絢麗繽紛,罩了魏伯陽一頭一身,在觸碰的一霎那消失了蹤跡。

    虞古一直含笑起舞,這是一支最適意的舞,全無計劃,每一個動作都是隨性的,這支舞舞出來了她的心,舞出了她懵懂的情,所以她舞的極為動人。

    虞古輕啟檀口,優美的曲子自稱腔調。她邊唱邊舞,已經不是舞給魏伯陽了,而是唱給自己。

    “花兒曼,曼兒花,這人心真難猜,真難測,晃晃無期許,放不下,不想放,你教我剪斷這個糾纏的結,我卻越結越實,鬥也轉星也移,為何那磐石無轉移,我要學那男人的魄,將這天羅翻。

    繭嬌娥,點紅妝,一心想與郎君伴,君拿無心換有心,滿滿的情義難消受,我折一隻柳與你,你送一紙別離詞,日也替月也缺,為何那前行的腳步停不得,我要學那男人的魄,將這地網織。

    舍不得,難留住,一道探求大道的魂,終究再成念,放你化成雲,隨那風兒去。”

    虞古笑著回眸看著魏伯陽,用他聽不懂的話,她唱的動人心魄,激昂淒美。

    魏伯陽專注甚至癡迷的看著虞古的舞,聽著她用奇怪的語言哼唱著歌,這種毫無顧忌的舞和歌中的矛盾情緒感染了他。

    虞古一曲“鎖魂咒”,臨到最後還是選擇放棄施法,法術捆住的是靈魂,困不住人的真心。

    她隻是將心中的滯悶排解了,她收了舞姿之後,額頭已經有細細密密的汗珠,她的胸脯鼓鼓的上下起伏,她跳的很放鬆,最後仰躺在花海中。暖暖的風吹的她想睡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過正常人的生活了,合眼睡覺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想在這裏多待會。”虞古的情緒已經收拾好了,她喘著氣抬頭再看向魏伯陽時,又是笑容滿麵了。

    “好呀,我陪著你。”魏伯陽走到她身邊,看著虞古韻紅的臉。

    “不用了,我想,獨自在這裏享受單人世界,大白,我看到他一直抱著八十一難陣的書簡出不來。”虞古這一次舞的放肆,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頭發也汗濕了劉海,她說出的話一段一段的。

    魏伯陽眉頭一皺,想要再說什麽,虞古已經閉上眼睛,而後他遲疑片刻,踏著花海走遠了,似乎是等虞古後悔,而後跟過來。

    但是虞古一動不動,似乎下定決心靜一下,獨自享受這片靜好,她在回憶剛才用真氣凝結成弓箭的情景,這也讓她驚歎,那時她隻是這麽集中精力一想,隨手一拉,真氣弓和箭就自然凝結了。

    魏伯陽離開花海之後,他一個瞬移回到了山頂別院,原來去之前他將速度放慢了很多。這時獨自一人回來,一時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

    他雖然對山中之事無所不知,但還是先去看了一下大白,他來到大白的屋子裏,發現床榻上沒人,人卻是躺在書堆裏,魏伯陽感知到大白隻是睡著了,看來他已經破陣出來了,因此一輕鬆就睡著了。

    魏伯陽在屋子裏看了看,除了自己的屋子沒變,虞古的精心設計,其他人的隻是原來的客房,現在再看居然回憶起了一個故人。

    西霧。

    那個比女子還美麗的男子。哪個少年時一直視他為對手的人。

    魏伯陽隨手一揮,將這個房間的擺設重新調整了一下,這種陰柔的環境不適合大白這般陽光活潑的性格。

    大白正好在地上醒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了魏伯陽正站在他麵前。

    大白看看了看周圍,他昨晚也沒有注意自己的屋子,於是他說:“我又夢遊到你屋子裏了?”

    “你莫非還夢遊到歲屋子裏去過。”魏伯陽聽出了話背後的意思,他問。

    “還能有誰,骨頭唄,她的身上香香的,抱著可舒服呢,冬暖夏涼。”大白眼睛亮亮的說。

    “哦?竟有此事,什麽時候,古兒怎麽說?”魏伯陽眼神如刀,他專注的看著大白。

    “那時骨頭還是個男人,我吃了你的火光獸,水喝多了,尿了一床,太丟人了,她就再也不讓我睡她的床了。”

    “以後你不可擅自進入女子的閨房。”魏伯陽一聽他的話,教訓的,口氣難得的嚴厲。

    大白撇撇嘴,嘟囔著說:“道爺,你還進過呢,隻需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不能差別對待呀。”

    “哪來那麽多廢話,你陣法都破了嗎?”魏伯陽差開話題。

    一提修行,大白立馬複活了,他眼睛灼灼其華的說:“過了,我哢嚓哢嚓,都殺了,咳咳咳,這個陣太有意思了,我當君王了,掌握著多少人的生死,就連最後的假虞古我也殺了,而後我就破陣了。”

    魏伯陽聽著他的講述,每一個人進入陣都會有不同的感悟,也會形成一種大道。大白選擇丟人就是殺伐之道。

    他問:“你選擇的是殺伐之陣,還真是特別呢。”他想了一下又問:“如果以後麵對生死抉擇,你是選著自己死還是虞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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