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大肉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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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狼的身上還向下延伸出無數白色的透明線流,疙疙瘩瘩的如同生了無數的毒瘤,錯綜複雜的好像是無數的蜘蛛網交錯在一起,肉毒素蟲吸收的精魄,如同白色的晶體,通過這些線流,正流向下麵的磨盤中心,磨盤上一閃一閃的爬著如同蛹一樣的東西,而磨盤的下麵是無數的女人手,她們似乎想要推開壓著她們的重物,要掙紮著爬出磨盤,或是被什麽拉扯著,無法擺拖束縛。

    白石塔中,抬頭就是雪狼的魂魄,低頭就是無數掙紮的女人手,手都是鮮活的、慘白的,好似活人一般,指甲中長出白色的長長的毛,如同黴變了的毛豆腐,長毛纖細微微的顫抖,指甲尖厲堅硬如鐵。

    磨盤上刻著複雜的黑色符文,這些符文都是祝由傳承下來的甲骨文,亮閃閃的蛹緊緊的扒在磨盤上一動不動,如同死的。但是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讓人頭皮發麻,遍體生寒。

    虞古看了一眼大白,發覺他看的很專注,沒有任何不適,她想,大白的神經強大,有祝師和巫師的潛質,而且看他這般專注,或許他知道這些符文的意思。

    過了一會,大白應該是看懂了,他的手開始結印,手指散開又凝實,動作極快,比起他肉身施法還要靈活,他也感覺到了這種變化,幾息之間,就完成了複雜的手勢。

    而後開始步罡鬥,他來到磨盤的旁邊,左三右一,左六右三,左九右五,如此走下來,他將手心放置在磨盤的頂部,照例這樣左右旋轉,如此這般之後,他退後幾步,就等在那裏靜靜地觀望。

    依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大白攤攤手,撓了撓頭,顯然他隻是試一試,並沒有抱很大的希望。

    就在虞古覺得或許他們應該可以回去時,磨盤上空出現一個影子,好沒等虞古看清之時,那個影子兜頭罩下。

    嘎啦啦,鏈條的攪動聲,虞古四處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

    呲呲,磨盤動了,竟然按著大白剛才動作的開始轉動。

    虞古用眼神示意大白,意思是:你怎麽知道怎麽打開的。

    大白搖搖頭,攤攤手,表示他真的是蒙的。

    雖然他這麽表示,但虞古當然不會認為這樣的封印術,是僅憑借著蒙就能打開的,顯然他不僅懂得甲骨文的意思,而且知道祝由的封印術。

    隨著磨盤的轉動,下麵的手如同被攪動一樣,開始不停的顫抖,還有哭喊聲、嘶吼聲,白磚塔的空間出現許多女人的臉,她們臉上的表情似笑似哭,似喜似怨。

    魂與影的交織,演繹著她們死前的極樂和痛苦的矛盾情愫,她們捆綁著,被活生生的喂食眾多的肉毒素蟲,蟲子順著她們的食道鑽入胃中,首先吞食了她們的胃,於是這些不再饑餓,開始自覺的以肉毒素蟲為食,成為蠱蟲的寄體,體內肉毒素蟲在她們還活著的時候吞吃她們的其他器官,直到人之是一具驅殼,她們的精魂被肉毒素蟲吸收,每一條蟲開始膨脹變長,一盤盤的圍繞著在她們的身體之中,這個過程讓她們處在一種被催眠的狀態。

    她們會做噩夢,會變的瘋狂,魔怔,而且嗜血,身體得到強化。

    被靜心選拔的雄性狼被帶入白塔之內,成為種子,被強行灌入催情藥,與這些女子交媾,經過多次的配種,直到女子懷孕,懷孕的女子通過吸食狼血,改變血的溫度,以利於胎兒孕育,如此就會生產出狼人,因為女子的體內被白色的肉毒素蟲完全占據,隨著生產自然而然的進入胎兒體內,如此就形成了另一種生物,雪狼人,這些雪狼人,白天是雪狼,夜晚就是狼人,他們夜晚以人和動物的精魂為食,將四顆巨大的狼牙咬入人或動物的血脈,吸幹他們的血,捕食他們的精魂。

    雪狼人可以直立行走,身高八九尺,力度無窮,蹦跑如風,擁有人類的智慧,狼的凶狠、狡猾和健壯的體魄。

    他們雖然擁有智慧,但是依舊被人控製,控製他們的正是肉毒素蟲,而肉毒素蟲則聽從它們主人的指揮。

    培育這樣一批雪狼人需要很漫長的時間,女子懷胎十月,一胎入狼一樣一到兩個,或是更多,成年狼六七歲,但是長成成人,需要十八年的時間。

    女人們成為生育的機器,長久的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和數不盡的狼交配。

    因為隻有第一批配種出來的狼人才可能融合二者的優點,而女子與狼人交配出來的要麽更像狼要麽更像人。

    虞古看到此處,不想再下去了,她看著磨盤下麵掙紮著想要出來的女人手,心中一片惡寒,那惡心的交配場麵還在眼前,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她們嘶吼和哭喊的聲音中會有極樂和痛苦的複雜情緒了。

    正如魏伯陽所說,不是好東西,在世人眼中,祝由一族是神秘的一族,邪惡的一族,與救人、祈福這些能力,邪惡、詛咒更讓人記憶深刻,於是大眾認為祝由是一個邪惡的代名詞。

    顯然這些創造的新物種,雪狼人,這是一隻強大的軍隊,之前在迷魂陣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那些雪狼是雪狼人。

    虞古回憶起魏伯陽曾經說過,如果到了晚上,就會對他們不利,也許從那時起,魏伯陽就知道雪狼人的存在,但是那時他們都沒有放在心上,此刻她知道了雪狼人的來曆,才真切的感受到威脅,雪狼還有很多。

    虞古朝著大白擺擺手,她的意思是,上去吧。

    但是大白顯然還想繼續向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放棄太可惜,封印已經打開,就沒有不去看的道理。

    磨盤表麵的蛹果然是活的,彎彎曲曲的鑽進了磨盤中心,消失不見了,而後磨盤出現凹凸的變化,哢哢,機關錯位、咬合,從中間向四周開始分開九半,沉了下去,磨盤向下沉中間出現能通過一人的洞,如同一個井,那些伸出的手嗷的叫喚著,被迫拉著向下落,消失在一片黑漆漆不見底的深淵中。

    大白看了看虞古,示意她,他準備進入了。虞古點點頭,準備跟著他一起。

    作為魂體,他們可以隨意的變幻形狀,大白站在磨盤中間,身體開始慢慢的鑽入其中,等到他的魂體全部沒入之後,虞古與用同樣的方法開始下沉。

    這種被擠壓的感覺讓她感覺很微妙,輕盈的感覺,踩不到底的感覺,除了口中的銅錢是實體,玉扳指有些溫度,其餘的隻能用感覺來形容。

    這個地下伸手不見五指,黑的濃重,冰的魂顫。嗚嗚嗚的風聲好像哭聲,還有滴滴答答的水流聲似乎來自很遠處。

    虞古進入之後一直向下沉,她看不見大白的去向,有些焦急,於是一直向下沉,希望能落到底部,可是無論怎麽向下,似乎都不能到達底部,直到她看到崖壁上的一處光亮一閃,她急急的遊過去。

    看身形大抵是大白的身影,那個影子慢慢的在移動,漸漸變的暗淡,忽明忽暗,就要消失時,虞古加快速度追了過去,口中的銅錢被她緊緊的咬在牙齒之間,生怕自己忍不住張口叫他。

    大白回頭張望,尋到了虞古正遊過來的身影,開始他也無邊無際的下沉,直到適應了黑暗,發覺洞壁上的咒文,這些洞被蠟油混著動物的油脂被密封死,還用墨汁混著朱砂寫著咒文。

    一看裏麵就有秘密。

    大白對秘密充滿了興趣,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幾下就將封印破開了,撲滅而來的陰氣,濃重腥臭,哇哇嗚嗚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虞古追著大白過來時,發現他已經將洞門解封了,她也逐漸適應了黑暗,這時再看清周圍的情況才深有體會。

    這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向下看時無邊無際的黑暗,從井口開始放大,周圍的壁上有無數的洞的痕跡,而且都被密封的,如同九九八十一層的地獄。

    “進去看看,這個東西很難開,裏麵肯定有秘密。”大白開始準備進入壁上的洞,他比劃著。

    “你都開的開,就不叫難開,這裏長期密閉,會不會沒有空氣,等等再進。”虞古示意。

    大白眼睛一翻,咧嘴一笑,兩個酒窩依舊還在,他比劃著,“我們現在和死人沒有什麽兩樣,走吧,死不了。”

    居然忘了,現在他們是魂體。

    這個洞隻能容一個成人爬行通過,而大白和虞古可以自由變化體態,於是就遊著向前。

    虞古想,這個洞更像是動物的洞穴,洞壁是黏膩的液體,而且特別的光滑,不想人工雕塑的,好像蛹或是放大的螞蟻洞穴,好在他們都是魂體,不會被汙染,不然如此這般的爬,可是很惡心的。

    遊到一半,大白突然停住了,虞古自顧自的往前遊,毫無感覺的順著大白就穿了過去,一刺溜就滑了下去,虞古先是一驚,急急下落,放鬆了心情之後,才慢慢的懸浮起來。

    虞古在空中懸浮著,看著麵前的一切她睜大了眼睛,趴在下麵的是一隻巨大的白色的蛹,肉嘟嘟的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紅色的波點,讓人頭皮發麻,紅色波點疙疙瘩瘩的凸起,上麵還長著長長粗狀的毛,毛的頂端生有黑色的如同眼睛一樣的肉瘤,那些眼睛四處“巡視”著,左右擺動,從各個方位觀察著動向,時候任何事物都無法逃過它的眼睛。

    虞古的魂體呈爬臥式,鼻間隻差一點就觸碰到了那凸起的眼睛上,她此時真的不希望自己的視力那般好,這樣就不會清晰的看到這如同肉瘤一般的眼睛上麵惡心的分泌物,密密麻麻的爬著米粒一樣大小的白色小蛹。

    虞古立時覺得胃中翻滾,想要嘔吐,她猛然記住魏伯陽的話,不可張口,於是她馬上掩住嘴巴,避免銅線掉出來。

    對於這麽惡心的生物,她的免疫力已經到極限了,虞古試著開始移動,她想往上遊,可是身體一動,似乎就要碰到大蛹。

    蛹的身體呈褶皺形狀,如同海浪一般,一層蓋過一層,如此這般不停地湧動,預示著它是一隻活物。

    巨大的蛹身下躺著無數的幹枯的屍體,很顯然是被吸幹了血液,皮包骨頭的屍體從外貌看都是女子的。

    虞古開始閉氣,希望身體上浮可以離這個巨物遠一點。可是她越是緊張,越是離近一分,若是她是實體,汗可能已經滴下來了。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它發現不了,看不見我,看不見我。”虞古不停的自我安慰,她希望可以放鬆,她對無骨動物從心底生寒,加之它如此鍾愛吸食女子的精魄,於是頓覺厭惡。

    大白不停的向下招手,可是虞古是爬著的,根本看不見,隻能聽到大白支支吾吾的叫她,魂體抓不到摸不到,他也幫不上忙,好在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傷害。

    才如此想到,虞古的扳指突然亮了,這是魏伯陽在召喚他們了,這光亮的法術來自生魂,巨大的蟲蛹有了反應,所有的眼睛瞬間都看向了虞古手指的方向,它的身體找不到眼睛,卻能感覺到方位,蟲蛹張開巨大的口,那張大嘴之中,一排排的尖牙,還有兩條針刺一樣的吸管,黑洞洞的巨口中噴出的氣惡臭異常,瞬間就將周圍的白骨染成了黑色,它的身體湧動,一層層的弓起,如浪襲來,排山倒海的朝著虞古飛撲過來。

    虞古本能的站立而起,魂體的腳尖觸碰到那些凸起的眼睛之時,她感覺如同被電擊了一樣,魂魄那一刻被打散了,而後凝實,她躲避著那張巨口,不敢以身試險,魂體尚且如此,若是肉身此刻她興許被吞食了,巨大的蛹蟲口中的兩條管子激射而出,綠色的粘液噴在洞壁,立即腐蝕了牆壁,虞古終於知道洞壁為何如此光滑,原來是它噴射出來的液體具有腐蝕性。

    兩根吸管直直朝著虞古飛射而來,虞古一躲避,不管有沒有傷害,她也不想被這個東西貫穿魂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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