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血族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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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秀發搖曳生姿,梳著簡單的發髻,修長白皙的脖頸細如白瓷,虞古的美不單是相貌,更在於一種由內而外的氣質,她目光堅定,唇抿緊,皺著眉頭看著對麵的卓一凡,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

    被清理的道路還是有掉落的小石塊,隨著車輪的前行,虞古的頭一點一點,她像是聽懂了,從卓一凡的話中傳遞出三個信息,第一個他知道影木的下落,第二個影木歸血族人所有,第三個想進入聖地要得到他的認可。

    想明白這幾點,虞古笑著說:“正是問對人了,我們要找影木的果實,霧果。”

    “哦?你也相信那個傳說,莫非是慕名而來。”卓一凡淡淡的說,眼睛一閃而過的失望,將手中的水晶器皿放下,身子向後一靠,顯得有些慵懶,目光跳過譽古看向遠方,眼瞳清澈,極是耐看。他隻是用肢體語言表達一種情緒,告訴她此行可能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虞古可不這麽認為,眨了眨眼睛,手指握緊,掩飾著內心的激動,能得知影木的下落,就是勝利的第一步,她唇角不自覺的上揚,目光正落在卓一凡的手上,他整個人都是靜態的,唯獨右手的中指和拇指在慢慢的轉動著左手拇指上的一個奇特的戒指。

    這枚戒指很有特點,通體墨黑色,似玉似石,又像金屬,從外觀無法真切的看出材質。上麵刻有細細麻麻的紋路,造型精美,工藝精湛。這些紋路像是動物的形象,並采用凹凸的浮雕雕工,甚至有尖角支出來。奇怪之處就在於此,通常人帶戒指都比較平滑,例如皇帝帶上白玉戒指,還有些人帶瑪瑙的、金的,都會打磨的圓潤些,隻在手指背上加以修飾,可是卓一凡這枚戒指周身都是“棱角”,隨著他的轉動摩擦著他的手指虎口,虞古突然萌生一個疑問,“他不覺得磨手嗎,這莫非是一件秘密武器。”

    她將目光移向一邊,慢慢的回到:“什麽樣的傳說,願聞其詳。”

    “嗯?莫非你沒有聽過。”卓一凡看著虞古的神情,眼底清澈發亮,正認真的等著他講故事,他一笑,不用追問也知道她沒有聽過,他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開始講述。

    他的唇又恢複了粉白色,隻見他上下薄唇輕啟,說:“傳說霧果可以讓人變得輕盈,身體霧化,如羽化成仙。這個傳說的由來有很多版本,但大體是來源於同一個故事,有些隻是經過更浮誇的加工而已。”

    之後,卓一凡就開始講述這個故事。

    提起影木和霧果的傳說,就要先說一下血族人的來曆,那時還沒有血族,血族人的誕生背後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在很久之前,有熊部落、神農部落和九黎部落三個部落呈三足鼎力之勢,有熊部落姬軒轅突襲戰勝神農部落,又與九黎戰神蚩尤大戰,蚩尤請來風伯、雨師,以狂風驟雨對付應龍部隊。於是,姬軒轅令妭助戰,妭即為女魃,是旱神,這位神女身穿青衣,她所到之處,便是幹旱,天不下雨,妭成功阻止了風和雨,姬軒轅殺死蚩尤,部落大勝統一華夏。

    這個傳說很多人知曉,妭運用術法祓除風雨,這與巫術儀式有關,她是跟巫女相關的女神,也是祝由及巫術的開創者,由她任第一任祝由,但因她所在之地,接天大旱,黃帝將她分派到赤北。

    多年之後,傳說妭得自然之力,孕有一女名女單,後回歸天地之間,女單本應繼承母業,成為旱神,但她年幼氣盛,喜穿紅衣,她長有紅發、尖耳、藍瞳及尖牙,世人皆成她“紅發女巫”。

    她遊曆到滇南之境,無意中愛上一個男子,男子名天維,矯健智勇,結合了當地的降頭術,融合成獨有的馭蠱之術。

    這天維並非平凡子,他其實是戰神蚩尤的最小子,當時天維帶著殘餘的九黎部落向南逃到滇南邊境地帶,隱性埋名。

    天維發覺女單的奇特之處,得知女單為妭之女,先是決定將其殺死,削弱有熊部落的助力。後來他決定利用女單的感情,準備日後反擊有熊部落,拿回九黎的領地及榮譽。

    但後來在與女單的假戲逢迎中,反而愛上了女單,他對複仇動搖過,但他不能忍受自已的這種兒女情長,這也是對族人的背叛。

    於是他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在女單意亂情迷之時,將她的意識運用蠱術封死,同樣也封死她對天維的愛,成為了一個殺人的工具。

    女單被蠱惑後,天降旱災於天地間,她一頭火紅的頭發,張揚囂張,如同魔鬼一般,所到之處無人不畏懼,她不需要出手,隻要立在那裏,大地就會幹旱,天地就會變幻,植物就會枯死。華夏大地飽受旱災侵襲,瘟疫不斷,死了很多人,但無人能解。

    天維率兵乘機攻打有熊部落,有熊部落的首領已經換了幾代,無人能抵抗,九黎部落正向勝利一步一步逼近。

    就在最後的決戰過程中,女單被喚醒了。她看到自已犯下了滔天的錯誤,被心愛之人利用殘害百姓,懊悔不已,心痛不堪,但一切已無法挽回,隻能讓這個錯誤終止。

    女單與天維相視無言,從始至終,女單都沒有問過天維是否真心愛過,是否因此而後悔過。因為答案不重要了,若是愛,也不可能改變什麽,這一戰必須以一人的死終了,若是不愛,也隻是徒增傷懷,這一戰必須留下一人的屍體。

    天維也沒有任何解釋的話,也沒有說過一句道歉的話,他的眼中帶著無情的光,唇邊掛著無畏的笑,他的目光堅定不移,招招狠厲。

    在逐鹿的這一次大戰,打的混天暗地,天地變色,雷聲轟鳴,二人周身血淋淋的。

    當時天維用的正是乾坤圓月刀,刀鋒刺向女單肚腹之時,偏離了一寸,女單將劍刺入了天維的心口,女單最終勝出一招,將劍狠狠的插入心愛之人的胸口。

    二人目視良久,天維依舊帶著笑,眼中看向遠方,女單最後含淚一怒之下吸幹了天維所有血,將他埋入黃沙之中。

    她利用全身的神力,在墓前將淚哭幹了,由於她是旱神,淚中都是黃沙凝成,所以淚水匯聚成黃河之水,貫穿東西,解決了大地的幹旱。

    女單心如死灰,不食不休,帶著乾坤圓月刀,一路走到了長白山附近,最終由於神力消盡,暈倒在長白山下。死前在水中奇跡般的生下一顆石頭,取名天忘。

    女單回想起最後的那一刀,天維是有意避開她的要害,如果必須有一人死,才能結束這場愛恨之間的爭鬥,他最終做出了選擇。

    女單內心如同刀絞,但別無選擇,再來一次,她的那一劍依舊會刺入心愛之人的胸膛,毫不猶豫。

    她的血淚融合,最終化做血紅色的天池之水,她的身體化作一棵望向黃河的神木。神木其形如人影,白天看它,一葉百影,無處不散發著女單死前憂傷和迷離,因而名影木。影木開花會發光,夜晚花苞像晶瑩的水滴,如同一滴滴眼淚,既美又憂傷。萬年才結果,果如瓜大,青皮黑子,如同鐵一般堅硬,象征著她已經枯死堅硬的心。

    名天忘的石頭,置於天池水岸,每天被女單的血液喂食,得以生還。石頭天忘經曆了萬年之後,竟然破壁而生。他吃下影木之實,身體變的輕盈,如霧如雲,因此這影木之實霧果因此得名。

    天忘身體輕飄飄的懸於天池水之上,他出現時就會有霧靄遮蔽天池的蹤跡。這天池之水不幹不枯,如同一麵血色的鏡子,天忘將天池之水中的母血吸收淨化,逐漸長大。天池之水慢慢的變成碧藍,但霧靄常年消散不去,唯有有緣之人才能看到天池的真貌。

    有傳說說天維並沒有死,被女單吸幹了血後,處在不生不死的狀態,與女單隱匿在長白山之中,孕育了很多孩兒,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還有傳說說天忘愛上了其母,將其母的血吸幹後,使得她重生,孕有很多子女。

    卓一凡帶著憂傷講完這個故事,他沉默了一會說:“這天忘確有其人,他是我的曾曾曾祖父,女單是我們血族的祖先,天忘就是血族的創立者,之後的血族人以血為食,可得長生。到後來血族人逐漸壯大,就一直生活在這天池之下的另一個境界中。”

    卓一凡斜斜的看著虞古,態度一轉,繼續說:“哼,其實這都是世人的杜撰出來的,真實的故事沒有這麽神魔化,大多時候結局並不是好的,很多傳說中的完美結局並不存在,隻是人們的美好想象罷了,這無非是一個悲戚的故事。這影木之所以作為我族中神木就因為它不死不老,符合我族人的追求,霧果萬年才結果,其實是因為影木的花易凋謝脫落,難以受粉,難以結成果實,所以物以稀為貴。很多人不識之物,若是活人吃死了,就認為是毒物,死人吃活了,就認為是神物,其實隻是將它神化了。我們血族人之所以把霧果視為聖物,還因為此樹對我們血族人有巨大的作用,可以淨化體內沉積的血毒,提高我們的功力。但是其他人吃了就不見得那麽好用了,或許還會死人,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嚐試了,除非你也想成為血族人。”

    虞古笑了笑,若是她沒有見識過霧果的害人之處,她或許會認為卓一凡有意如此說,想打消她的念頭,但是她並不是來找寶物的,所以可以肯定他所說的話並非危言聳聽,但是死人吃活,真的有可能嗎?

    她將吹亂的頭發理順了一下,眼睛中是了然的神色,她點了點頭。

    卓一凡眯了眯眼,沒有想到才認識她對他的話如此信任。

    虞古出於好奇問到:“正常人可以變成血族人嗎?莫非隻要喝血就可以了嗎?”

    卓一凡盯著她的眼,在考慮她問話中的有幾分是真實想法,他淡淡的說:“並非那麽簡單,正常人蛻變的這個過程處在生死的邊緣,飽受精神的折磨和噩夢的困擾,意誌薄弱的人可能會輕生,這不是一般常人能承受的,隻有最珍惜生命的、最優秀的人才有資格,等你考慮好時,再來問也不遲。”

    “嗬嗬,既然這麽痛苦,誰還會想成為血族人呢,難道成為血族人會有什麽其他的能力。”虞古聽著卓一凡如此一說,身子不由自在的抖了一下,她很好奇,什麽人會想成為食血的人。

    卓一凡端了姿勢,他目光炯炯的看著虞古白玉般的臉,不放過她一絲的表情變化,他說:“血族人的身體衰老比常人慢很多倍,幾乎可以長生不死,彼此容顏不變,而且可以讓美長久的保留,還有數不盡的財富,這不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嗎。如果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你不是想要進入血族的聖地嗎?除非你是血族人,不然,你是無法進入的。”

    這句話他又再度強調,虞古覺得他不是在開玩笑,那巨人胖頭當時說派人帶他們去找影木,又是怎麽回事呢?

    虞古想,難道進入其中除了需要四枚拓印陣牌作為地圖,還要得到什麽人的人認可嗎?

    她也可以避開血族人偷偷進入聖地,但是目前他們隻見到過兩塊拓印陣牌,並沒有完整的地圖,還要去偷齊其餘兩塊。即使偷齊了,也沒有人識得這裏的字,讀不懂牌上的字也就無法找到具體的方位,難道要挾卓一凡帶路,虞古搖搖頭,還不知道他功力的深淺,貿然行動說不定就會激化矛盾。另外,血族的聖地或許需要認可,也就是所謂的“隻有有緣人才能看到”,若是那樣,他們不是要靠運氣,這些不確定,讓她改變了思路。

    虞古的語氣斬釘截鐵,像是打定了主意,她說:“外人真的無法進嗎,的權利不是族中最大的嗎?我們隻是想要尋找雌果結雄果之毒,拓印陣牌可以都還給你,但是我們要找到影木,希望你指條明路,不要為難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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