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斬魄飛雲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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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的商鋪的門頭上掛著一個“拐”字,虞古看了一眼內部陳列的東西,符紙、辟邪器物、寶劍、刀具,甚至還有各式的瓶瓶罐罐。嗅氣味,應該是一些低品質的丹藥,這裏即像藥鋪,也像是器物鋪。

    虞古可不信老板的鬼話,他說這些符水稀有,但卻這般隨意的擺在大門口前展示,應該供奉起來才是正道,這顯然就是騙小孩的。

    她淡淡一笑,擺擺手,打算默默的走開。

    她抬腳準備離開,一眼掃過放置在門腳邊,一個不起眼東西,這是一個石頭製的鴟吻,反觀這裏的建築形式,並沒有哪家用到鴟吻。

    可以斷定這鴟吻是一件外來物,但是他們從何處得來?既然有外來物,就一定有來往血族的通道,結合她們所來,以及血狼人所來,她可以斷定還有其他的出入。

    鴟吻倒不是什麽稀奇物,就是傳統的魚身龍頭,普通的石頭,雕工倒是精致,想必出自大師傅,而且從鱗片的走向和細致程度可以看的出,這個鴟吻曾經在輝煌的建築屋角上壓頂。

    鴟吻的背上插著的一件物事,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是什麽呀?”虞古故作好奇的問。

    “那個嗎?你沒瞧見嗎,那是用來擋門的石墩而已,看著很好用。隻是那上麵的鐵棍子,怎麽也拔不下來,平時掛個符紙到是好的。也不記得是哪裏收來的了,原來看著還很稀奇,可惜沒有瞧上眼的,想必也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店家斜了一眼虞古,隻當小孩子好奇心重,隨意敷衍幾句。

    虞古無聲一笑,也不多說。店家所說的棍子並不長,兩尺不到,入石三分,對於身材高大的血族人長條形,並不起眼。

    掛著符紙的頂端有一個彎折,像一個手柄,下段呈長條形,中間隱隱可見筆直的棱線,向兩邊遞減變薄,但邊緣並不鋒利,上麵布滿黑灰,烏塗塗的毫無亮色,不仔細看確實像個棍子。

    虞古看此物有些眼熟,大抵可以確定,這是一把劍,而這把寶劍的主人真是許遜。是一件難得之物,居然被不懂行的店家當成了棍子,想必他也拔不出來,不然早不知輾轉到何處了。

    當年魏伯陽所在的玉弓山稱東山,四大隱士居北山,另有一家許姓一族隱居西山,他們的正是許遜族人。

    相傳,許遜是晉朝的道士,師承吳猛,曾做過旌陽的縣令,當時晉室棼亂,最終棄官東歸,遊曆至西山,覺得頗有靈氣,就此攜家帶口遷徙,在西山修心。後來聽說舉家四十二口拔宅飛升,被後人封為“神功妙濟真君”,世稱許真君。

    想來這是上一世的所聞了,此時突然從她的記憶深處跳了出來。

    虞古為何識得許遜的寶劍,完全是偶然的機會。當年這個許遜曾經拜訪過魏伯陽一次,那時他頗為年輕,身上就帶著這把劍。虞古那時覺得許遜此人頗有擔當,自己潛心修道,也不曾拋棄親人,隻求自己的大道。

    魏伯陽說,他修的是小道而非大道,就如同佛家有大乘和小乘,大乘佛教指能將無量眾生度到彼岸,修的是神性。小乘法門,是以自我完善與解脫為宗旨,其最高果位為阿羅漢果及辟支佛果,修的是人性。

    點到而止,虞古大抵懂了,那些修小乘法門的和尚可以結婚生子,即求佛法真道,又不負卿卿,他說的小道大抵也是與小乘是同樣的。

    從那之後許遜再沒有來過,想必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也說明魏伯陽求的是大道,大道修的是神性,即大道,且無情,那時也注定他大抵不會讓兒女情長牽絆。

    這一世魏伯陽提前將玉弓山遷走,虞古等人也就不曾見到這個許遜,如今在此見到他的配劍,總有些恍惚。不知他經曆了怎樣的事件,為何將寶劍留在了鴟吻之中?

    此劍絕不像表麵看來的那麽樸實無華,毫無特色,它是神兵排行榜排名第四的斬魄飛雲劍,專門克製邪穢之物。

    這樣一件神兵不知為何失去了往日的光輝,而且被這般暴殄天物的遺棄在角落裏,成了掛杆,想起來一陣悲涼、茫然。

    虞古走上前,手握劍柄試了一下,紋絲不動。想像是豐滿的,現實是赤裸裸的,不是她的菜,劍柄動都不動,想必它也在等待主人。

    “嗬嗬,孩子,別白費力氣了,拿不下來。”店家看到虞古想拔出“棍子”,也不懊惱,打發了小孩子,已坐回了原來的搖椅中,嘎吱嘎吱的聲音傳來,迷著眼睛曬起太陽。

    虞古沒法向一個店家討要一個掩門的墩子,她身上更沒有一件可用作貨幣或者置換的寶物,為了一個不被注意的東西出手太多太少都引人懷疑,何況她現在是個小少年。

    這家店還算不賴,粗略一看裏麵有很多稀奇之物,於是虞古記住這個叫“拐”的店,打算有機會再來光顧。

    虞古向前走著,總覺得後麵有一雙眼靜靜的注視著她,她回頭看向店家,店家依舊搖擺著椅子,朝著回頭過來的虞古咧開嘴巴笑,露出一口黃白的牙齒,額頭堆砌著一道道深深淺淺的褶皺,像極了包子的褶。

    虞古遷了遷嘴角,不知道現在的表情算不算做笑,她回轉身繼續走。

    “哎,不知是哪家的男娃,生的這般好,總覺得有些麵熟。”店家的聲音遙遙傳來。

    虞古加快幾步,心虛的怕被認出來,她不知道如何定義血族的年輕人和老年人,但是此人給她的感覺久經歲月,年齡不輕,不知這位店家黃白的尖牙曾經刺破過多少人的脖頸,好在這裏的大多數人不似卓一凡那般明銳,可以嗅出虞古特殊的血味。

    虞古摸了摸脖頸,大步離開,想起店家話中的一個關鍵詞。天師?看來這個天師是血族人所眾知的大人物,不然他不會對一個小孩子刻意強調,說明天師家喻戶曉,連小孩都受他影響。

    天師歸天,是什麽意思?莫非天師死了,虞古想,她沒有問“天師歸天”具體是什麽意思,怕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而獨她不知道,就會引起人的懷疑。

    她朝著人多的地方走去,轉過幾道路,發現散落在地上有很多斷掉的銀針,看了一下招牌,上麵寫著一個“醫”字,看來這裏也有醫館。這些銀針應該就是排隊在外紮針的人留下的。

    虞古想,這裏的醫館居然這般紅火,一者說明瞧病的人多,二者說明這醫師靈驗。

    如此想來就有些奇怪了,血族人常說自己永生,不死不老,怎麽瞧病的人這麽多。

    虞古在醫館旁邊幾家店看了一下,裁縫店,雜物店這些並不稀奇,也不好打聽消息,又將目光移向兜售人血的店鋪,她皺了皺眉頭。

    而後她將目光鎖定在離著醫館旁邊不遠的一個買燒餅的攤位,上麵掛著一個“炊”字。

    虞古想,這裏的人看來並不止食血,還有一些人吃糧食,這一點很重要,不然大白若來了這裏肯定要發牢騷,不知道會不會再因為吃的闖出禍來。

    虞古學著小孩子的樣子,竊竊的問,“大叔,這真的是天師吃過的燒餅嗎,天師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說著她還做出傷心的樣子,足可以以假亂真。

    店老板趕忙打斷虞古,說:“不會,不會,天師是到上天報道,為我們指引道路,我們血族永生。”

    “哦,大叔,那邊怎麽這般人多?”虞古一看這些人虔誠的態度,再追問下去也不一定得到結果,於是直接問出自己的懷疑。

    “哦,從昨天天師歸天起,就有很多有權勢的人找上門,據說這些都是常食天師符水的,現在存量越來越少,他們又想長生不死,於是都惜命,排著隊的到這裏來紮針,說是打通靜脈,才能得天師度化,以求升天。”烤燒餅的老板頭也不抬,忙著從大盆中拿出一團麵開始揉。

    虞古看到他手下的麵居然是紅色的,還有淡淡的腥氣,她心中了然,這可不是什麽單純的燒餅,應該是用血和的麵。

    攤老板將大團的麵揪成小塊,拉扯成餅,在手掌上拍平,灑上黑白芝麻,拖在掌麵,而後伸手入碳桶,將麵餅貼在桶壁上。

    啪啪的拍幾下,讓餅貼的結實一些,而後再以同樣的方式將其餘的麵餅一一拍在桶壁,蓋上蓋子利用碳火烘烤桶壁的麵餅。

    虞古正看的出神,聽到頭頂有聲音傳來。

    “你來個血鍋塊吧?新出鍋的最美味了,都是新鮮的。”攤老板笑著問,從中間的一個小煙從中冒出淡淡的青煙,阻隔在他和虞古之間。

    被碳火加熱的血鍋塊,帶著清香,還有一股特有的味道,像極了虞古以前活烤動物和異獸的聞道,想來這是血和麵食經過加熱混合的香味。

    虞古肚子咕嚕一聲,她似乎很久沒有進食了,被著香氣勾的有些餓了,但是一想到這裏麵有新鮮的血,不知道是人的還是動物的,她就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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