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溫雲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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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的王城之外,昨夜的酒酣之聲還時不時的傳來,呼嚕聲如同蒼蠅的嗡叫一般,穿透力極強,處在聽力的最適範圍內,想避也避不開。
嘣嘣……
打餅鋪前摔摔打打的聲音率先打破晨起的寂靜,已經有商販開始卸下門板,開始經營了。
巴圖低低的咒罵一聲,幾裏的大酒池還擺在他的鋪麵前,那裏麵還睡著一些喝得連自己都不認識的酒鬼,他們的夢囈聲帶著吟唱,哼哼的呼嚕吵鬧不休。
現在是暑季,不然這些人早就凍死了,他撇撇嘴想。似乎冬天凍死人的冷風突然刮過,讓他不經打了一個寒顫。他將紅色的麵餅狠狠的摔在木案板之上,又重新利落的抓起來,如此不停反複,以使得麵餅更勁道。
昨夜的酒氣味還沒有散去,像是精靈一般鑽入鼻腔,引人沉醉,但是已經有人開始排隊買賣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邊動作邊低咒,“如今的天氣真是邪乎,冷的時候凍死人,現在怎的才天亮就這般的熱的人要命。還讓人不讓人活了。”
雲餃店的雲姨三十幾歲的樣貌,生得一副好相貌好身材,她哼到:“活不了,就去死,免得有人和我搶生意,老娘熱不怕,就怕沒錢。”
她將包好的雲餃丟入熱騰騰的冒著熱氣的沸水之中,眼中帶著意興闌珊的聲色,這包餃子,下餃子的活計她已經熟到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這哪裏使得,你怕沒錢好辦,隨了我,把那個酒鬼漢子喝幹了血甩了,咱們二人幹,就不怕有人搶你生意了。”巴圖色眯眯的盯著雲餃女店主的胸,小聲的說,口水都快滴到打餅裏麵了。
雲姨厭惡的斜了他一眼,啐了他一口,惡狠狠的說,“呸,滾犢子去,看看你那張酷似打餅的臉,我對你連食欲都提不起來,更別說其他了。”
說話完她瞄了一眼在她店中坐著如同石頭一樣的雲弘鍾,他坐在一個木條板凳上,手拖著下巴,眼神有些發直,他正盯著鍋裏翻滾的雲餃發呆。
這雲餃是血族的特色,餡料的一大特色就是血凍,是由動物的血凝結成凍,混合著動物的肉,手工包成的。之所以叫做雲餃,是因為包餃子的米麵皮是由血族特有的一種叫雲槽米的植物製成,血族遍地長著這種植物,尤其在古戰場上,潑辣的長滿了這種植物。
雲槽米成熟之後如同挑起的燈籠,這些雲槽米變黃之後被采摘磨成粉,經過在水中洗練沉澱,隻留下最勁道是部分上鍋蒸,做成餃子皮。這樣的米皮晶瑩剔透,帶著滑嫩的口感,很有軔勁兒。吞一口雲餃入喉,好似含著美人的舌頭。
血族做雲餃最出名的就是雲姨的店鋪,雲姨也因做雲餃得名,而她的真名已經無人知曉。
雲弘鍾最好這口,私下裏雲姨算是他的相好,二人常常搭夥,做個調節陰陽平衡的伴兒,但大多時候隻是解決生理需要,避免發生其他更深的糾葛。
“哎。”巴圖抬抬下巴,朝著那邊如同爛泥一樣的雲弘鍾,他嫌棄的說:“他在那裏發變天呆了,你看他就順眼了,酒鬼一個,哪有我會賺錢,你迷了眼吧。”巴圖說,他接著啪的一聲將麵餅砸在案板上,不屑的說。餅已經基本成型,大小幾乎完全相同。
“廢話怎麽那麽多,要你管。看你唾沫星子都跑我鍋裏來了。”雲姨不再看雲弘鍾,專注的包雲餃。
她的店前已經排了不少人了,但是她的動作利落,手法極快,讓人眼花繚亂。她雙手開工,皮子如同飛鏢一般不斷的從擀杖下飛出,擺成排,調好的餡料和血凍放置在手邊,一撥一挑,穩穩的落在皮子上,她速度極快的拾起,看不清如何動作的就已經將成形的雲餃下了鍋,排隊的人讚歎的盯著她的動作,如同看精彩的表演。
一大盆的餡料和米麵剛剛好,每天買完這些量,她就收攤,從無例外,生活愜意而且隨意。
今天也不例外,雲姨賣完了雲餃,準備收攤,她看了一眼還在長條板凳上的雲弘鍾,還是走了過去。
咚,她將一碗雲餃置在雲弘鍾麵前,說:“今日怎麽了?樂神也有犯愁的事不成,飯都不吃了。”
雲弘鍾的眼皮一翻,好久才張開口,但是聲音帶著沙啞和滯澀,他清了幾下嗓子才得以發出聲音,他說:“輸了,就差一步。”
“又去賭了,你就不能務點正業。”雲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起身端起雲餃,就要連盤子一起送入桶裏。
雲弘鍾一把將雲姨拉住,力道極大,將她按回板凳上,他的眼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他喉中幹澀,發出的聲音有些朦朧。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就是個廢物,回頭想想,出來這麽久,竟一事無成。”雲弘鍾目光躲避,他有些頹廢的說。
“你有手有腳,比廢物好多了,隻是懶了些,懶得擔負你該擔的責任。”雲姨從腰間拿出一個長杆煙袋,邊說邊加煙絲。
她將煙袋點燃,吸了幾口,煙絲發出特有的香氣,將煙杆向雲弘鍾麵前送了送。
雲弘鍾接過來,開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由於肚子裏全是酒水,他猛然一抽,立時不斷的咳了起來。
“咳咳……”他咳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雲姨在他的後背給他不斷的拍打,直到他喘勻氣才停了手。
“嗆死我了,媽的,你這煙太衝了。”
“衝點好,夠勁兒。少了這骨子勁兒,生活一成不變,也就失去了色彩。”
“你倒是會說。”
“你這次又輸了多少?”
“輸的一塌糊塗,連喝酒都不如女人,我看來是一事無成了。”
“說什麽呢?你不如女人的地方多著呢,看看你這胸,有我的大嗎,生孩子,你比得了女人嗎?根本沒有什麽好比,就因為這,你就絕望了。”
“你,你不懂。”
“你懂,你有家不回,不幹正事,喝酒輸了算毛呀,一邊待著去,老娘懶得和你多說。”
“哎,都說上話了,就再聊聊唄。”
“有什麽好聊的,趕快回家,把你家裏的那一攤管好,身在福中不知福,無病呻吟。”雲姨說完,一轉身就走,被雲弘鍾一把拉住,懸身扛起就拖進了屋。
“你做什麽,老娘可沒興趣。”
“別老娘,老娘的,好好的一個姑娘,叫什麽老娘。我有老娘,你占我便宜,我得討回來。”
雲弘鍾將雲姨往床榻上一丟,門一鎖,就開始脫衣服,三兩下就把自己剝了個精光,帶著家夥幾步就來到雲姨麵前,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無賴,大白天的,你沒睡醒吧。”雲姨按住他的手,惡狠狠的說,但是眼睛卻帶著笑意。
“白天才刺激,看的清楚,來吧,寶貝,比比男人強還是女人強。”
雲姨還想說什麽,已經被雲弘鍾堵住了嘴,她推拒的手也被雲弘鍾反剪到身後,掙紮幾下就消停了,室內頓時一片旖旎。
激將法還是管用的,樂天的雲弘鍾又恢複了雄風。
雲消雨歇之後,雲弘鍾仰躺著,他突然說到:“我知道,你是血王的人。”
雲姨在他胸前描畫的手突然停滯了,她眯著眼看他,僵硬的一笑想要開口。
“不用否定,也不用解釋,我父親是溫不火,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對當王沒有任何興趣。”
“你,你如何知道的。”
“你的左手,這種繭子是經常使用武器造成的,你包雲餃的手法,很與眾不同,顯然是煉過的,你的腳步輕盈、落地無聲,呼吸極淺,是隱匿的高手,另外還有一點,多半女人不會接近我這種看起來沒有身份、沒錢財的人,除非像你一樣,有目的、有任務的。你是念瞳訓練的還是閻明的手下?”雲弘鍾說完,站起身,他將衣服穿好後,居高臨下的看著臉色鐵青的雲姨。
一個暗衛若是暴露,也就意味著死,她想要否定,但是那隻是徒然。
“無可奉告,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麽還。”還和她來往,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沒有意義了,她看著衣冠楚楚的溫雲亭,問:“你想如何。”
“從今日起,世上再沒有雲姨。”雲弘鍾的話一字一頓,說的鏗鏘有力。
每說一字,雲姨的心就沉一分,她頹然的站起來,閉著眼睛,等待最後的宣判,她不可擅自殺了目標人物,他死,她也活不了,逃跑是不可能的。既然暴露了,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然而一雙手撫上她的臉,她的下巴被抬起,此刻的雲弘鍾似乎變了一個人,這是一個上位者該有的眼神,蔑視一切。
“你,以後就是媚兒,我溫雲亭的女人。”他的話音剛落,雲姨已經驚愕的說不出話了,她的眼瞳中映襯在藍綠色的眸光,他確確實實是貴族血統,如假包換的溫雲亭。
大火熊熊的燃燒而起,不明原因,因為昨夜血盟會,很多人都在睡覺,等人們醒來之時,就發現那家雲餃名店和打餅店竟然被燒了個精光,世人都說雲姨在火海中不幸喪命,和她的老相好,那個有手好閑的雲弘鍾一起死於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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