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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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再次恢複了平靜,門還在裏外輕輕的搖擺著,待人影消失不見後,吳心掌風一收,將門關緊,不知回想到了什麽,竟笑得前仰後合。

    伊田從房頂的柱子上跳下來,看到她的樣子,身子抖了抖,撇撇嘴巴繼續看地圖。

    隨口說到:“你這般逗弄她,她若是四處張揚,我們這裏又要熱鬧了。”

    “誰會信她的話,即使信了又有什麽關係,今日不為明日愁,懶的與她們周旋,此刻不是耳根清淨了嗎?”吳心擺擺手,撥弄了幾下蠟燭,隨意的說。

    伊田沒有再說什麽,他將地圖拓印了一版,以備不時之需。他專注的拓印,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隨著繪製,他將地圖銘記在心中。

    直過了好一會,吳心突然笑一聲說:“哎,我還沒有當過男人呢,做一下男人也不錯,是吧。”她眼睛劃過一道光,麵部開始變幻。

    伊田隨口接到:“我就是男人,所以認為作男人確實很好。”

    “你想做男人?燭龍本就是雌雄同體,想男想女一念之間。其實本質的差距在思維,而非全然是身體上的。有些男人是女人的心性,有些女人有男人的氣魄,所以男女並不是絕對的。”大白將兜帽取下,熟悉的樣貌顯現。他從黑衣女走入門檻之時,人已經回來了。

    吳心吐了吐舌頭,想開口問問他這次的收獲,薄唇輕啟,張口欲言,看到大白麵部陰沉、神色淡淡,就又縮了回去。

    “聖子,你終於回來了。你功力又提高了,我一絲都不曾察覺你的氣息。”伊田見大白回來,激動的說,說完他自嘲的一笑,“就我還是沒有大進展。”

    大白沒有接話,他坐在桌前,用眼睛瞄了一眼伊田手下的地圖,於是問:“哪裏來的?”

    “在血王的宮殿裏順手拿來的。我們幾乎將宮城翻找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任何拓印陣牌的線索,隻找到這個有用的。此圖是這片大陸上的地形圖,但是圖小又簡單,文字也看不懂,實在難以辨別哪裏是血族的聖域。”伊田將手中的筆放下,拿起他繪製的地圖吹了吹,地圖的墨跡還沒有幹,他將地圖拓在一張較大的皮上,打算之後隨時記錄、補充。

    大白拿起地圖,細細端詳,心中一喜。這個圖太及時了。

    “血王好像不在王宮中,據說他閉關了,而且明日就是他的大婚之日。真搞不清楚,他都要從王位上退下來了,還辦什麽大婚,有人願意嫁給一個退位的王嗎?”吳心冷哼到,她不知道這血王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居然這麽久都不出現。

    “你們想多了,每十年血族都會例行選舉新王,這一次他退不退位還要看情況。”大白淡淡說,他不關心這點,唯一對“血王要迎娶虞古為王後”的事情耿耿於懷。

    他在地圖上指著東南角的叢林說:“這裏,這裏極有可能就是血族的聖域。”

    “嗬,你這般肯定嗎?”吳心好奇的問。

    隨著她的疑問出口,大白已經不緊不慢的將今夜收獲的兩個拓印陣牌擺在桌子上,淳樸厚重,邊角帶著光,顯然常被珍視。又拿出巨人族從王城中盜走的那一枚“雨”字拓印陣牌,那上麵還帶著已經幹涸的黏膩的積液。

    “聖子你太厲害了。”伊田緊盯著桌麵上的三個拓印陣牌,內心激動,前後翻動著,發現每一個紋理都不同。“我們四處尋找了許久都沒有收獲,這一次你怎麽一下就找到這麽多,現在就差一塊了。”

    “你從哪裏弄來的?”吳心也很吃驚,她拿起兩枚拓印陣牌翻看著,又在鼻尖聞了聞,第一枚撲鼻而來的香火聞,還帶著死人骨子裏的腐朽氣味,另一枚帶著金玉珠寶的銅臭氣,而後說:“不是在王宮裏找到的吧。”

    “嗯,你狗鼻子嗎?不過具體從哪裏來,不需要多問,到了我手,就是我的。”大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正在開始變聲,說出的話像是嗓子眼裏堵沙子,讓人耳朵眼裏起癢。

    “拚起來看,裏麵有什麽秘密,待找到骨頭,湊齊四塊,我們就去聖域,尋影木。”

    大白說著話時,態度堅定,但表情有一些古怪。他的眉頭鎖緊,帶著狠厲的之色。

    吳心不知道他這次在外麵遇到了什麽事,竟這般不加掩飾的很,但她不多問,已經開始拚圖了,由於他們都看不懂血族的文字,也無法確認哪一塊在上,哪一塊在下,於是擺弄幾下都覺得不對。

    最後她將牌子一退說:“這像鬼畫符一般,根本看不懂,後麵都是白板,隻是這三塊就有很多擺法,這樣擺弄也不是辦法。”

    大白指了指地圖,手指點在東南角的一片叉上氣急敗壞的說:“笨死算了,看這裏的字。後三個字是不是和拓印陣牌上的這三個筆畫類似,關鍵就在這裏。”他轉頭對伊田說:“伊田,你看第一個字,不就是麻姑給我們的那枚陣牌上的字嗎。”

    伊田探著頭仔細的看,點頭如搗蒜,他之前隻顧著記地形,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上麵的血族字。

    “是,一模一樣,就是同一個字。就照葫蘆畫瓢唄。”伊田幾下就把三個字成“田”字型拚湊起來,留著最上麵的空。

    他將三個陣牌對應的反過來,仔細看上麵的花紋,可是除了巨人族帶走的那一塊,看不出什麽不同,背麵連個筆畫都沒有,更別提地圖了。

    “肯定要四塊都集齊才行吧,這什麽信息也沒有。”伊田眉頭一皺,看著大白,見心思不在,又挑眉看了一眼吳心。

    “明日再說吧,那血王明日大婚,他總不至於還避而不見,倒是我們就要找他聊聊。”吳心說完,帶著壞笑,腰板挺直,優雅的在屋子裏轉悠。

    她自覺自己極有魅力,總帶著一種期待的心裏,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該集中在她身上,甚至男人的一個眼神都待著特殊的意味,大白自是了解她這幅小女人心裏,冷哼一聲說:“你想多了,那血王可看不上你,據說他明日要娶虞古為王後。我倒要看看,我還沒同意,哪個敢娶。”

    大白一拍桌子,身影一晃,人已經走了,拓印陣牌也一同消失了。

    吳心還不及反應,已經找不到他的蹤影了,她低低的咒了一聲,說:“切,男人,永遠沒有最好,隻有更好,老娘閱人無數,在乎這些。生命不止,在於折騰。折騰之後,到頭來才發現,人生最美好的景色,不在於外,在於內,內心的淡定、從容是任何人都剝奪不走的財富。”

    吳心手一擺,臉上又恢複了常態,似乎絲毫不在意,屋內又恢複了平靜。

    這一夜過的匆忙漫長,魏伯陽睜開眼坐起身。他用眼睛一掃,發覺虞古正在不遠處入定,她的麵色紅潤,膚帶熒光,白皙的麵上自然靜好。看到這裏,他淡淡的笑了一下,眼中專注的表情似乎能將人融化。

    他回想起那一夜二人的纏綿,眉頭為難的皺起,隨後又舒展開來。這一次他運用雙修之道,改造虞古的身體,是最快捷最有效的辦法。他將衣服整理好,來到虞古身邊。

    虞古月華功精進,又提升了一個境界,覺得整個人都狀態良好。她一直感知著魏伯陽的狀態,聽到這邊的動靜,緩緩睜開眼,四目相對,良久,虞古摔先開口。“你醒了,好些了嗎?”

    魏伯陽古怪的一笑,眼睛一跳,他的話被搶了,他於是笑著說:“嗯,你呢?看樣子還不錯,隻是,還疼嗎?”

    虞古在想,他是指哪裏?下麵,還是脖頸處的傷口?她忍不住的臉一紅,立刻渾身都不自在了,她帶著嬌羞,尷尬地搖了搖頭。

    魏伯陽遲疑半刻說:“嗯,之前為你戒掉血族人的血癮,采取了非常手段。我們是修行之人,你莫要想。”

    虞古聽他如此說,心中一痛,當即會意他話中的意思,後麵的話她不想聽下去了。她立刻截住了魏伯陽的話,點了點頭說:“嗯,我懂,你不必多說,這一次多謝你了。是我太大意,竟不知人心難測,有些事並不是想象的那般簡單。”

    她的話說的冷靜、從容,含笑凝眸,絲毫看不出任何不妥。

    但她的心如刀紮,一絲絲的針在心房穿梭,刺痛之感傳遍全身,編織成無形的王,裹得心一陣陣的抽痛、麻酥。整個手臂、腳臂如同有蟲子啃咬,身體的每個神經都處於警惕的狀態。魂識似要被漸漸抽空,但自尊心讓她強製保持好的狀態。她靜靜的坐在那裏不動,看著魏伯陽的眼睛,越想避開她就越強迫自己盯住不動。她覺得現在的自己一定看起來有些別扭,但是那又如何,除了她無比在意此刻自己的形貌,誰還在乎。

    她竟無法確認之前與她纏綿的人,專注凝視著她的人,與現在淡然,冷靜的他,是不是同一個人?那個魏伯陽似乎隻在夢中見過,現實中的他還是高遠不近人情的仙人。

    她看著他的薄唇微動,那唇曾經與她的勾纏,她看著他的微蹙的眉,那眉她曾經細細描畫,她看著他的挺拔的鼻,那鼻息曾經與她如此之近,還是他身體的每一處,一切都隨風而去,似不曾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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