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裏，春雪為蘇瑾倒了一杯茶水，歪著頭疑惑道，“小姐，春雪一直不明白，這何老脾氣古怪，您為何就一定要他幫您呢？這京州有聖醫，醫術跟他相比更是不在話下，而且我還聽說那唐禦醫性格極好，小姐大可以請求唐禦醫收您為徒啊。”

    蘇瑾笑道，“我原本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這唐禦醫是太子的人，我要是請求唐禦醫收我為徒，那就等於是將籌碼交到了太子手上，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和何老合作，至少在目前他來，他比那些人都要好的多。”

    春雪撇嘴，問道，“小姐怎麽知道的？”

    “看一個人的行為處事就知道了，何老雖然脾氣古怪，但他性子其實是極好的。況且我聽說他在京州任職的時候，除了和怡妃有過交集，其他時候都是獨來獨往，所以我對他最是放心。”

    春雪點了點頭，終於有些明白了。

    “小姐說的對，不過春雪還有一事不明白。”

    “什麽事？”蘇瑾挑眉，抬頭問道。

    “小姐為何要學醫術呢？”

    “後天皇後生辰你就知道了。”

    “那，那和何老合作有關係嗎？”春雪依舊不明白，這之間的關係有聯係嗎？

    “當然有關係。”蘇瑾看春雪一臉好奇，歎了一聲，問道，“你覺得蘇家如今是做什麽的？”

    春雪皺了皺眉頭，說道，“蘇家，自然是做瓷器生意的啊。”

    “生意如何？”

    “還……不錯吧？”

    蘇瑾搖頭，眉頭微蹙，“如果不是沾了點皇室的關係，蘇家的生意向來不好。其實除了那道聖旨，蘇家什麽都沒有。阿爹也不喜歡仕途，所以哪怕蘇家外戚在朝中有重臣，可是阿爹依舊想著能避嫌就盡量避嫌。如今，我若是想在京州立足，一來我需要討好太後，二來，我卻是要在這京州留下名望。”

    “名望？”

    “你覺得這些市民們除了吃不飽還有什麽？”蘇瑾喝了一口水，又問道。

    春雪有些犯難的搖了搖頭，“春雪不明白。”

    蘇瑾放下茶杯，勾唇說道，“還有看病難，雖然京州繁華，但在城郊也有不少的流民，這些人大多吃不飽穿不暖，有了病也是看不上，現在粥鋪不少，可是卻沒有解決這個問題。”

    “哦！”春雪拖長了尾音，恍然大悟，“春雪大概懂得小姐的意思了！小姐啊，是要借何老為您在京州博一個好名聲呢！可是，小姐怎麽料定何老一定會幫忙呢？”

    蘇瑾勾唇，淡淡笑道，“我承諾幫他的忙，他自然也是要幫我的忙的。況且，我若是得勢了，他也有好處。”

    春雪了然，高興的笑了起來。果然，還是她家小姐最為聰明，想的最為周到。

    兩日後。

    皇後的生辰如期而至，整個承安殿內，把酒賀喜，好不熱鬧。蘇瑾坐在角落，看著場內那些逢場作戲的老臣們，不由得搖頭笑了笑。皇後目光投遞過來，見她一直都沒怎麽動筷子，不由關懷道，“蘇瑾，這些飯菜是不合胃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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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瑾連忙垂眸，回答道，“回皇後，並非是飯菜不合胃口，而是今早上東西吃多了，有些脹氣……”

    “嬌氣！”蘇瑾還未說完，太後的聲音隨著傳來。周遭的人不由一怔，麵麵相覷。蘇瑾抿唇，麵色似乎露出了一絲委屈之色。太後見狀，冷哼了一聲，便不再看她。

    對於蘇家，太後一向不喜歡，當年先皇做出這個決定時，她本就積壓了太多的怨氣。事到如今，先皇早已不在，太後對於蘇家更是厭惡。

    皇上朗聲笑著，讓底下的官員們繼續喝酒。

    殿內中央，已經有舞姬上來繼續跳舞。隨著樂聲響起，大家又是紛紛想皇後敬酒，方才的事情，在大家看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

    隻是宴會還會結束，蘇瑾就見太後已經率先離席。蘇瑾左右環顧了一番，又隨意吃了一些東西，然後也跟著悄悄離席。一路上，太後扶額，步履也都有些不穩。春雪扶著蘇瑾，在一旁輕聲問道，“小姐，太後這是怎麽了？”

    蘇瑾抿唇，“太後一直以來都患有偏頭痛，長年醫治不好。”

    “可是不是唐禦醫在嗎？怎麽會醫不好呢？”

    蘇瑾輕哼了一聲，譏誚道，“就如同何老說的，唐盛治病向來追求速效，一直都是治標不治本。太後偏頭痛是長年累月下來的，自然是要用心慢慢溫補的，否則隻會是好了一陣後，過一段時間繼續犯。”

    春雪點了點頭，就看見太後似乎已經難受的走不動。於是，她便尋了一個涼亭坐下來休息。蘇瑾直起身子，兩隻小手緊緊的抓住了繡帕。

    “走吧。”都說，人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哪怕這太後再不喜歡她，今晚，她也要嚐試一次。這太後背後勢力龐大，卻是不能讓人可以忽視的。

    來至涼亭，太後一眼就看到她，冷聲道，“怎麽是你？不在承安殿裏好好參加你姑姑的生辰，跑出來做什麽？”

    蘇瑾怯怯懦懦的跪下來，小聲說道，“回太後，蘇瑾在裏頭坐久了，有些累，想出來走走，卻不想在這遇到了太後您。”蘇瑾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了，“不知……不知太後可是頭疼病又犯了？”

    太後擺手，遣開一側給她揉頭的宮女，看著蘇瑾冷冷說道，“哀家如何還用不著你來管，你身為蘇家嫡女，應該謹守本分。快回去，別礙了哀家的眼。”

    聞言，蘇瑾卻是不動，反而將身子俯的更低了。她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說道，“太後，家父以前也時常犯頭疼，那時因為家父蘇瑾學了一套按摩手法。所以，蘇瑾鬥膽懇求給太後按一次，若是不見好，太後可以隨意處置蘇瑾。”

    太後眯起雙眼，看著那小小身子，恭恭敬敬的俯在她麵前，眼神越發冰冷。商戶之人，她最是瞧不起，偏偏先皇糊塗，留下了這麽個遺囑。

    空氣，有些寂靜。春雪跪在一側，不由得替自家小姐擔心起來。這太後看起來太過凜若冰霜，隻是坐在那邊，渾身就已然散發出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春雪深怕一個不小心，她們就把太後給得罪了。

    可她家小姐還說了，肉是塊硬肉，但如果能啃下來，就準是塊好肉。她雖然不明白其中意思，卻知道，若是能得了太後喜歡，那就一定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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