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餉，蘇瑾望著皇後的眼睛忽而問道，“姑姑可曾恨過當年的怡妃？”

    皇後囁嚅了一下，兩隻手的手心都冰冰涼涼的，不停的冒著冷汗。不知道為何，她總有種蘇瑾已經全部洞察知曉的感覺。連日來，蘇瑾借病待在府中，全城的百姓都在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以為，隻要自己置之不理便會過的。可是，因為不能收網，她每天都活在負罪感之中。原先是一個怡妃，現在她總覺得紫凝宮又多了好些人在紫凝宮內徘徊。

    “姑姑，您可知，當年因為您難產失血過多，且得知您不能生育的時候，怡妃為了姑姑，便讓卿元閣的阿葉大老遠的跑到豫州給你弄杏子？”

    “你到底想說什麽？”皇後緊咬這下唇，控製這自己不讓自己失態。她發覺，自己依然就要控製不住自己了。如果蘇瑾再繼續深問下去，她難保自己不發瘋。

    “瑾兒隻是想知道，姑姑可曾後悔過？”這一次，蘇瑾問的有些過於直白。皇後的腳再次踉蹌了一下，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

    “劉茵已經招了，她死的時候，被暴屍在卿元閣中的絞刑架上。”

    “她不可能！”皇後嘶聲喊了一句，卻又立馬噤了聲。蘇瑾的眼神中多了幾許探究和失望，皇後知道，自己是真的失控了。她轉過身子，不敢再直視蘇瑾的眼睛。

    “本宮累了，就先回宮了！”她草草落下一句，語氣中帶著慌亂。

    屋門打開，光線照進來，皇後忍不住用手擋了一下。可她的眼眶裏，依舊忍不住的有些熱，鼻子也酸酸漲漲的。一腳踏出時，蘇瑾又出聲道，“姑姑，其實你不需要活的這般累的。”

    皇後的身子顫了一下，連忙就奪門而出。她快步走下台階，守在門外的慧心驚愣了一下，連忙追了上去。

    “皇後娘娘……”

    “回宮！”說罷，她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慧心極少看見皇後如此，現如今皇後這樣，慧心就明白，皇後與蘇瑾的談話怕死談崩了。蘇瑾雖才剛到及笄的年齡，但從九歲那年，她就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聰慧和成熟。很多時候，她都不得不感歎於蘇瑾的聰慧。

    春雪發覺到了皇後的異常，皇後前腳剛走，她後腳就急急忙忙的進了屋。須臾，她問，“小姐，您是與皇後明說了嗎？”

    蘇瑾垂眸，不置可否。

    “小姐，皇後再不是，她……她也是蘇家人。”春雪低下頭，抿了抿唇。也許放任皇後如此，就會對不起璟王爺，可是，皇後同為蘇家人，小姐當真能狠得下心來嗎？饒是現在蘇瑾並沒有表現的和皇後有多親厚，但蘇瑾的那梳妝盒裏，猶自裝著一個兒時皇後送給她的一個撥浪鼓。

    蘇瑾自小沒了娘親，在她最難過之際，是皇後陪著她度過了最難過的一段時間。她知道，哪怕是再理性的小姐，對皇後亦是有一份感情在的。

    “我別無選擇。”說著，她又道，“替我梳妝打扮，我要進宮……”

    春雪輕輕一歎，從木匣子中拿起了一件素色的衣服，還有一木梳。小姐一早便吩咐過，若是事情已然可以確定，那麽，一切的計劃便可以開始實行。春雪抬眼，看著蘇瑾緩緩來到梳妝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前。不知道為何，鼻子有些酸澀。

    璟王爺離開之前，小姐還嘴硬說自己並不喜歡璟王爺。但依現在看來，小姐當真是不喜歡璟王爺嗎？如果不喜歡，怎會為了璟王爺而犧牲掉蘇家？

    三千發絲垂落，春雪用木梳一次又一次的梳著，鼻子抽噎一下，忍不住就落淚了。

    “傻春雪，你在難過什麽呢？”

    春雪抹了一下酸澀的鼻子，咬牙道，“小姐這般犧牲，若是璟王爺回來膽敢拋棄小姐，那春雪一定第一個找璟王爺拚命！”

    才從門外進來的明玉和明歌聽到，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後抿唇，悄然退了出去。耳旁，依稀的能隔著門板聽到蘇瑾說道，“傻丫頭，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他如何，不關我的事情。我這樣做，隻是因為……我不想欠南宮家罷了……”

    不關是南宮瑜，亦或是皇祖母，她都不想欠他們。她複活重生，仇人一直都隻是南宮翎，其他的人，她欠不起。

    春雪聽到，哭的越發的有些厲害了。

    “春雪不傻，春雪隻是希望小姐好好的，誰都不能欺負小姐。”

    “她欺負不到我的……”

    “我不管，璟王爺若是不要小姐了，他便是負心漢。”

    ……

    房門外的明歌和明玉皆是咬了咬下唇。當年，她們二人留宿街頭的時候，是南宮瑜將她們帶到了這邊。現在，南宮瑜是她們的主子，蘇瑾亦是。是以，當蘇瑾遇到這等事情的時候，她們亦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明玉背著柱子，用手肘字捅了捅明歌的胳膊，問道，“小姐和王爺，你選擇哪一個？”

    明歌皺了皺眉，說道，“他們都是我們的主子，不存在選擇哪一個。”

    “如果非要選擇呢？你選擇哪一個？”

    “……”明歌想了想，有些為難，“這個為題，不會存在的。”

    聽罷，明玉不禁輕哼了一聲，“若是讓我選擇的話，我該是會選擇小姐。”

    聞言，明歌愣了一下。

    “少爺於我們有恩。若說誰是主子的話，王爺才是我們真正的……”

    “少爺有恩，小姐就沒恩嗎？”明玉晲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別忘了，當年王爺還未決定收下我們的時候，是小姐替王爺做的決定。”

    “……”明歌垂眸，不說話了。

    “我便是知道你會選擇王爺，所以我才想選擇小姐。對我而言，小姐亦是一個極好的主子。明歌……”明玉頓了頓，複又說道，“若是王爺因此而與小姐又了隔閡，我亦會選擇站在小姐這邊。”

    “那是你的事。”明歌忽然間有些生氣，她轉過身子，隨即就離開了小院。她明白明玉為何要這般選擇，可不知道為什麽，當得知明玉選擇的是小姐時，她驀然有些生氣。

    王爺若是拋棄小姐時不該，難道皇後加害怡妃還有京州城的百姓就該嗎？哪怕這件事與蘇瑾無關，可她是蘇家人，她理應一起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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