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幾位村民歎息著漸漸走遠。

    村民口中的寡婦她知道應該說的是劉嬸，那麽要嫁給地主做第十八房小妾的就是小冬。思及此，忙加快了步子。

    還未進屋，就聽見屋裏哽咽的哭聲。

    “娘，你為什麽要把女兒嫁給那地主？女兒聽說那地主娶了十幾房的夫人小妾。”

    劉氏抹著眼淚，“不是為娘的狠心，娘實在沒辦法啊。”說話間幾度哽咽，“你哥馬上到了娶妻的年紀，不嫁了你，拿什麽給你哥娶媳婦呢？”

    小冬趴在劉氏的身前，哭的泣不成聲。

    “小冬，別怪娘，娘也是為你著想，你看看你都長成個大姑娘了，還沒穿過什麽漂亮的衣服，娘聽媒婆說呀，那地主家很富裕，有田地千畝，還有親戚在縣衙裏當官。娘可告訴你啊，嫁過去一定要好好的伺候你夫君，到時候還可以幫襯幫襯你哥。另外……”

    劉氏還說了什麽，她實在是聽不下去，直接推門走進屋裏。

    小冬一看是小芽，忙擦幹眼淚。

    “咳咳”

    劉氏低頭咳嗽，過了好久才止了咳，便問，“小芽，你來了，快坐。”

    她點了點頭，把銀子和藥材放在桌子上，“劉嬸，這是娘讓我帶過來的，娘有事不能過來看您，我代我娘過來看看您，身體好了點嗎？”

    咳咳~

    劉氏再次咳嗽起來，又是半晌後，這才開口，“都是半截身子進土的人了，還有什麽好不好的。”

    小冬不忍道：“娘，你說什麽呢？”

    她也勸著，“劉嬸，您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劉氏搖了搖頭，“我自個的身體我心裏清楚，是好不了了，唯一的心願就是能看著小秋娶妻。”

    聞言，她轉過頭，剛好捕捉到小冬臉上受傷的表情。沒想到劉氏的“重男輕女”思想這麽嚴重，同樣是兒女，劉氏的心裏卻從始至終隻有兒子。

    哪怕把小冬嫁給妻妾成群的老男人，得到的彩禮錢隻想著給兒子娶妻，卻不曾關心過女兒嫁過去幸不幸福。

    她不禁在想，等她到了適婚的年齡，爹娘會不會也像劉氏一樣，隨便就把她許配出去。

    “劉嬸，小冬嫁過去不會幸福的，您還會同意把小冬嫁過去嗎？”

    她問了後，明顯看見小冬期盼的眼神。

    劉氏想也未想，便道：“有錢不愁吃穿就是幸福，你們小孩子懂什麽。”

    “可是小冬有自己的想法，她想嫁給自己以後喜歡的人。”

    一旁的小冬這才鼓起勇氣，懇求道：“小芽說的對，娘，我想以後能嫁自己喜歡之人，你和爹當初不就是情投意合的嗎？”

    “就算情投意合，沒錢又有什麽用。他愛你，卻給不了你吃，給不了你穿，眼睜睜的看著你病死，卻無能為力。”

    對於劉氏說的話，她竟無力反駁。任何一個過來人，都明白這淺顯的道理。

    她不知道該怎麽勸，隻得告辭，小冬也跟著走了出來。

    “小芽，謝謝你。”

    “謝什麽，我還是沒勸的了劉嬸。”

    小冬想了想，似是猶豫了一下，“我決定了，我嫁。如果我嫁過去，對方會給一大筆彩禮錢，這樣娘就可以去看病，大哥也不會那麽辛苦，一邊去學堂，一邊還要去礦上。你知道嗎？每當大哥去礦上的時候，娘的病就都會加重，我知道娘是因為擔心大哥，怕大哥也像爹一樣……”

    曾經的她也像小冬一樣，隻是那時的她是個孤兒，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她很清楚窮的滋味。

    或許真如小冬說的一樣，隻要嫁人了，那麽犧牲她一人的幸福，就可以改善家裏其他人的生活，這何嚐不是一種選擇。

    她不經再次感謝上天，讓她在這裏有疼她愛她的爹娘。

    “彩禮錢多少？”

    她忽然問道，讓小冬一怔。半天後，才回，“一百兩。”

    一百兩，確實挺多的，怪不得劉氏願意把小冬嫁過去，看來對方確實是殷實之家。

    “什麽時候嫁？”

    “三個月後。”

    “恩，我先回去了。”說完，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後，看周圍沒人，立即轉了個方向。

    這時候去鎮上的人不多，路上幾乎沒什麽人，她想著要早去早回，免的爹娘擔心，所以路上幾乎都是跑著。

    在離鎮上還有十幾步遠的時候，停了下來，看四周無人，一頭鑽進旁邊的草叢裏，在出來時，已是算命先生的打扮。

    她這才大搖大擺的往前繼續走著，到了街上，特意找了個最熱鬧的地方，蹲了下來。

    “你知道嗎？你就是個街邊算命的騙子，有什麽資格站在天策的身邊。”

    腦海中再次響起夏遠晴的話，她起身想離開，可剛抬起腳，最後還是放了下來。她是街上的算命先生，可她不是騙子。

    “先生，看相嗎？”

    “哦，看看。”

    這時，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在她麵前蹲了下來，穿的衣服質地雖不是上乘，但也幹淨整潔，可惜臉上全然看不出蓬勃之氣。

    “手相，一兩；麵相，一兩。請問你是看哪個？”

    “哪那麽多廢話，以為老子掏不出二兩銀子嗎？”

    她覺得今天出門肯定沒看黃曆，才第一單生意，就遇到這麽脾氣暴躁之人，要不是為了他兜裏的二兩銀子，她想她肯定不會忍。

    “伸出左手。”

    男子照做，可臉上顯的是非常的不耐煩。

    她仔細的看著男子的左手掌紋，似是在看男子的一生。半晌後，把視線落在了男子不耐煩的臉上。

    因著男子年紀輕輕，原本臉上皮膚該是光滑細嫩，而不該是現在這樣皺紋密布，顯的一下子像是而立之人。

    男子右眉略高於左眉，兩眼角還殘留眼屎，整個眼神空洞無神；鼻梁高挺，但整體略向右斜，影響了臉部整體美觀；唇不厚不薄，但唇色紅中帶黑，右邊唇向上翹起，隱隱快要接近鼻翼。

    在男子等的不耐煩，即將爆發時，她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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