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們各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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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亮起,宋悠然怔怔看著不遠處那個被深紫色絨布蓋著的東西,眼中劃過幾分意外,幾分驚喜。
原本三樓那處空曠的廳堂重新鋪了純白色的羊絨地毯,地毯上擺著一架鋼琴,被絨布蓋著,看不見全貌,隻見到絨布一角繡著奧斯汀蘭的英文縮寫。
殷越澤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喜歡才心中一鬆,繞過她走到鋼琴跟前,大掌掀起絨布一角,向後拉起。
一架純黑色,極致尊貴的鋼琴緩緩揭開它的真麵目。
純黑下麵,從不同的角度看,好像有金絲若隱若現地纏繞著,別致,漂亮,奢華,貴氣。
打開琴蓋,琴蓋中央印著金色的奧斯汀蘭英文縮寫和標誌,後麵跟了三個大寫字母,BRO。
“這是奧斯汀蘭鋼琴之王係列中的第三架,名恒那邊專賣店裏擺著的那一架?”宋悠然連忙轉頭問殷越澤。
“不是。”殷越澤回道,一手扶在鋼琴上麵,“這是第一架,代表兄長的那一架。”
宋悠然一怔。
“這就是新年禮物,怎麽樣,喜歡嗎?”
他一步一步走近,宋悠然卻覺得嗓子發幹。
“你買這架鋼琴,花了多少錢?”
不,或者不止錢,奧斯汀蘭鋼琴之王中的第一架,豈止是能用錢來衡量的。
殷越澤毫不在意地笑笑,再次如願以償大掌揉上了她柔軟的頭發,“隻要你喜歡,那些都不是問題。”
宋悠然坐在鋼琴前,手指放在白色的琴鍵上,指尖微動,溢出一串兒流暢的音符。
她彈了一首曲子。
優美的旋律,帶著淡淡的悲傷,在時而婉轉時而清脆的琴鍵中跳躍,此時神色認真的她,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魅力。
殷越澤望著她微垂的半邊側臉,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她身上,透露出一種時光寧靜的意味。
這就是他想要的人。
從開始的毫不在意,到一步步就此深陷。
琴音停下,空曠的廳堂響起單一的掌聲。
“很好聽。”殷越澤由衷地讚美。
宋悠然抬頭看著他,“你知道這是什麽曲子嗎?”
殷越澤思忖,“以前好像聽過,但是不知道名字。”
他又不學音樂,從小接觸的就是各種生意上的應酬,金融,股票方麵的推測,藝術方麵並不擅長,就像他不擅長買花一樣。
買花是浪漫的人才會幹的浪漫事,他唯一一次買花,還是代表著靈魂重量的21朵,就那麽被扔在茶幾上枯萎掉了。
“這首曲子,是F國保羅·塞內維爾和奧立佛·圖森共同創作的,背後隱藏著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宋悠然撫摸著琴鍵,陷入某種思緒裏。
殷越澤心中一動,問道:“什麽故事?”
“在遙遠的夢之國,一個少年喜歡上了一位公主,他們第一次見麵,成了朋友。他心裏知道,他不可能永遠隻當她是朋友,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逃脫不了愛上她的命運。他也知道,不管他有多麽愛她,而她卻永遠也不可能愛上一個平凡的人,他不敢對她說,隻能將這份愛深埋在心裏。”
“但是,有一天,他壓抑不住心裏澎湃的感情了,他向她表達了自己的愛意。再後來,他很傷心地離開了夢之國,流浪在外麵,一轉眼,就是六年過去,這六年裏,他一直遺忘過去的那一份情感,思念不斷發酵,隨著時間推移,他發現自己更愛她了。”
“他回到夢之國,當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的時候,在陽光中走向城堡,城堡一片喜慶,到處掛滿了彩旗,人們歡樂的歌唱著。
他從路人口中得知公主即將和鄰國王子大婚的消息,他很痛苦。
一輪明月升空,教堂的鍾聲響起,他緩緩朝教堂走去,他想見她一麵。
少年站在人群中靜靜地等待著,當公主牽著王子的手走出王宮時,所有人都沸騰了。
他注視著公主的臉,這將是他最後一次看她,看完以後,他會永遠離開夢之國,忘掉所有關於她的記憶,忘掉所有的痛,也忘掉愛……
當她走到他麵前時,他們的眼神交匯在一起,忽然,他撥開阻擋著人群的衛兵,衝上前去。”
殷越澤靜靜聽著,“他衝上前,帶著公主走了嗎?”
“沒有。”宋悠然輕輕搖頭,繼續道:“衛兵拔出佩劍,隻是已經遲了,他衝到公主麵前,張開手臂,那一刻,他看到公主驚恐的表情。”
“他輕輕對公主說,‘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他感到後背一陣刺痛,聽見了利箭穿過身體的聲音。少年慢慢倒在她腳下,剛才沒有人看到,對麵的人群中,一支弓箭對著公主。
……
少年做了一個夢,夢裏公主穿著潔白的婚紗,含笑看著他。在他們身邊,天使為他們唱著祝福的歌。
一顆流星劃過城堡上空,璀璨即逝。
少年第一次看到流星時,認為流星是不幸的,它的愛在天上,從它墜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永遠不能擁有它追求的愛。然而,他的老師卻對他說,一個人在最幸福的時候死去,那麽,他的靈魂就會成為一顆流星。
他永遠都不能理解這種想法,離開心中的愛,那麽幸福還能存在嗎?
現在他明白了。”
宋悠然的故事講完,殷越澤這次過了很久才開口。
“很悲傷的故事,和曲子一樣。”
“恩,這是給我感觸很深的曲子,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首。”宋悠然道。
殷越澤淡淡地笑著,他往前走了幾步,在她麵前站定,“但是我不讚同那個少年的做法。”
“我知道你為什麽不讚同,少年和公主身份懸殊,很多你能做的,他都做不了。”
他一手扣上她的肩,“悠然,言歸正傳,我們談談吧。”
宋悠然歪頭,“你先想好要談的內容,如果不是我喜歡聽的,你還是不要談了,免得我們又意見不同吵起來,這大半夜的,我要是跑出去估計就凍成冰棍兒了。”
她幽默了一把。
“那你就不會不跑。”他的大手摸到她的臉,輕輕捏了捏。
“那不行,剛吵完架要是和吵架的人在一個屋裏,我會感覺不自在。”宋悠然瞥他一眼,“要不你給我想個辦法?”
殷越澤嗬嗬笑著,“行,下次我們吵架,你就把我趕出去好了,我皮糙肉厚,禁凍。”
宋悠然不說話了,表情顯然有些猶豫,她知道殷越澤這麽和她說,是有和解討好的意思,包括這架價值連城的鋼琴。
如果兩人和解,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怎麽辦。
殷越澤仿佛看明白她內心的煎熬,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她的發絲。
“悠然,我第一次生出想和一個人共組家庭的念頭,以前一直是一個人,感覺沒有什麽,可是最近你走後,才覺出家裏有些清冷了,缺少了一個家應該有的溫暖。”
他頓了頓,“我已經準備讓殷氏和紀氏解約了,最長三個月,一定會處理完,你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們各退一步,怎麽樣?”
宋悠然心裏五味陳雜,又似乎感動大於其他,他所說的各退一步,對她沒有任何損失,隻是時間往後拖延了而已,而對殷氏來說,是實打實的大損失,和紀家解約,最後得益的一定是紀家。
“你沒必要這麽做,天下女人這麽多,沒了我還有其他的,我最開始一直準備利用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宋悠然,可比不上紀家上億的生意。”
殷越澤並不讚同這句話,“哪有人把自己和錢相比的,錢就是錢,沒了還能再回來,天下生意這麽多,不是隻有紀家。”
宋悠然動動唇,“你這麽做,對殷家沒有一點好處。”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的答案是什麽。”他深邃的瞳孔看著她,“悠然,和我在一起的那麽多日子,你對我,沒有半分心動過嗎?”
他眼中摻雜了溫柔和情意,“我今年二十九了,不是十九,早就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有些話,不善於表達,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我以為自己做的已經很明顯了。”
宋悠然怔怔地抬頭,忽然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莫名被這個時候的他萌到了。
她唇角扯了扯,像是在極力隱忍笑意。
“你真想知道我的答案嗎?”她一本正經地問。
殷越澤輕輕挑眉,嗯了一聲。
“那你,就把你那些不善表達的話說出來,我聽了要是高興,說不定就答應了。”宋悠然眸子裏閃著戲謔。
殷越澤表情一僵,難道真的要他一個馬上就三十的人去說我愛你這種煽情的毛頭小夥才會說的話嗎。
餘光瞄見某個小女人偷偷往邊上撤的身影,靈光一閃,“你故意的?”
宋悠然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轉身就跑,殷越澤邁著那雙長腿追了幾步,拉住她把人摟進懷裏,摟的緊緊的,不留一絲縫隙。
“你答應了,是不是?”他在她耳邊低聲輕語,宋悠然突然發現,她其實也挺想念這個溫暖的懷抱,手臂上滑,在他腰間圈緊。
“恩。”宋悠然埋在他懷裏,悶悶應了一聲,“看你表現不錯,勉強答應了,如果以後不合格,隨時出局。”
殷越澤薄唇勾了勾,胸膛起伏著,失而複得的欣喜填滿內心,那種難以抑製的情緒在心底幾度翻騰,喧囂著。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沒有那麽重要了,曾經他最重視的公司業績,什麽和紀氏的合作,都比不上這一刻最真實的感受。
人的本性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當他重視一樣東西勝過另一樣的時候,便會毫不猶豫地舍棄。
所謂‘大公無私’其實是一種大私,目的不是為了追求一絲一毫,而是名譽,地位,權利,如若不然,就是虛偽,從道德上講是崇高的,從人性上講依然是自私的,這是為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
他現在有名譽,有地位,有權利,得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也付出了十年的青春光陰,一個人最好的時候,全都過去了。
在他以為擁有這些便是人生巔峰的時候,宋悠然出現了,一個有點聰明,並不是很優秀卻走進他心裏的小女人。
她讓他知道,人生巔峰,並不僅止於此。
她就像一團濃烈的火焰,驀然闖進他的生命中,燃燒了他深沉的靈魂,填滿過去二十九年的空虛,火花中,開出絢爛盛放的玫瑰,心甘情願奉上自己的一生。
這一夜可以說折騰了一晚上,淩晨四點半,宋悠然在殷越澤的陪伴下躺在床上沉沉睡過去。
再醒過來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喂!悠然!你怎麽還不回來!你哥都回家了!現在都幾點了!”電話一接通,南宮璿急切的叫聲傳進耳朵裏,宋悠然心中一驚,睡意醒了一大半。
她拿開手機,已經早上七點了。
“你怎麽和我哥說的,沒露餡吧?”
“沒,我一直在房間裏,他回來我隻聽見開門的聲音了,沒往咱們這邊來。一會兒如果他問起來,我就說你出去晨練了,你快回來。”南宮璿叫道。
宋悠然撐著眼皮爬起來,“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回去,半個多小時就到家了。”
她按了掛斷鍵,整個人懶洋洋的,渾身上下叫囂著不願離開柔軟的大床。
旁邊一隻大手摟上她的腰,“要走嗎?”
宋悠然重新躺下,一條胳膊抱住男人,輕輕恩了一句,“我哥哥回家了,我不回去,阿璿那裏擋不住。”
殷越澤知道阿璿就是南宮璿,昨天她還給他發過兩人的自拍。
“你和她倒是挺玩得來。”他輕笑,嗓音帶著沙啞,如大提琴的低吟。
“還好吧,她人挺不錯的。”宋悠然想想,當初宿舍的三個人,她認為和自己最像的就是南宮璿,現在她們的關係也是最好的,“我聽說,她以前在殷家曾經待過一段時間?”
殷越澤微微詫異,“她和你說了?”
“恩,說了一點兒,沒多提。”
“她小時候,大概七歲左右吧,被大哥撿回來養了一段時間,是大哥的養女,七年後,她家裏的人找來,把她帶走了,我以為她可能不會回來了,想不到才過去三年,又看見她了。”
他語氣挺無奈的,“這個丫頭和你倒是挺像,有時候認定一件事,執著的要命。”
宋悠然眨眨眼,“她和你大哥的關係很好嗎,我好像很少從她嘴裏聽見有關殷家的事。”
“算是很好吧。”殷越澤歎了口氣,“當時她不想走,是大哥把她攆走的,我那天在場,挺不忍心的,後來她狠了心,說以後再也不來雲城,再也不會踏進殷家。”
宋悠然聽著怎麽聽都有些詭異,她默默想了一會兒,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殷越澤低頭看著懷裏的人,手指摸著她光滑的臉蛋,“笑什麽?”
“我突然想到,按輩分,阿璿應該叫你三叔,我和阿璿同輩,也應該跟著叫三叔才對。”
殷越澤麵色一黑,眯著眸子威脅道:“你叫一聲試試?”
“三叔。”宋悠然才不怕他的威脅,膽子大得很,叫完了就往被子裏一縮。
殷越澤提著她後領把人撈出來,摁在床上就是一個纏綿的深吻,兩唇相交猶如觸電般的快感欲罷不能,什麽理智和思緒,直直往天外飄去。
半晌後,宋悠然掙紮著從他身子底下探出頭來,大口喘息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手機又響了。
她開了免提。
“宋悠然宋小姐!你到哪裏了?我已經和你哥哥說了你去晨練,你也要給點力啊,現在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你哥連早餐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吃。”
宋悠然一看時間,還真過去二十分鍾了。
她正尋思著怎麽回答,伏在她身上的殷越澤開口了,對著手機的方向沉聲道:“再拖一會兒,我送她回去。”
手機裏一下子靜默了,片刻後響起小心翼翼的聲音,“殷……殷總?”
殷越澤嗯了一聲,那邊吧嗒一下把電話掛斷了。
宋悠然推著身上的人,“起開,我要起床。”
殷越澤撐著兩條手臂,“你叫一聲好聽的,我就起來。”
宋悠然對他的話極度懷疑,琢磨琢磨,才瞅著他開口,聲音軟糯又勾人,“阿澤。”
殷越澤心裏一顫,深吸一口氣,眼裏好像冒出一簇火苗,深深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燒化了,不知道盯了多久,他才從她身上挪開,躺在旁邊,一隻手背擱在額頭上,平複自己的跳動的心髒。
宋悠然扭頭看他一眼,偷笑著爬起來,換好整理好衣裳,洗漱完畢,讓殷越澤送她回家。
宋淩已經在家裏等著了,桌上擺著冒熱氣的早餐,見宋悠然回來,皺著眉毛,“去哪兒了,現在都快八點了。”
“我去晨練了,路上看見一隻超可愛的薩摩耶,就手癢多呆了一會兒。”宋悠然笑眯眯的,回答天衣無縫。
宋淩沒多懷疑,他知道女孩子一般都喜歡這些可愛的毛茸茸的萌物,便招呼她過去吃飯。
南宮璿已經在桌前坐著,夾起一隻蒸餃吃,一邊吃一邊對宋悠然道:“悠然,你哥哥的手藝真好,以後誰嫁給他,可真是有口福了。”
宋淩聽見,笑著回了一句,“悠然的廚藝也不差,上次我吃了她做的飯也是嚇一跳,從小到大被我嬌養著的妹妹,廚藝竟然這麽有天賦。”
南宮璿驚訝了一瞬,看向宋悠然的目光頓時帶了某種促狹和曖昧。
宋悠然無視掉她的眼神,夾了一隻蒸餃塞住她的嘴,“好吃你就多吃點,少說話。”
大年初一,南宮璿拉著宋悠然出去玩,宋淩也去了,去的雲城很有名的一個景點,叫千塔湖,千塔湖曆史悠久,所謂千塔,不是因為有一千座塔,而是因為裏麵的塔有一千層,很高的一座,直入雲霄。
雖說傳聞有一千層,可是沒有人真正去數過。
南宮璿感覺很新奇,“走走走,咱們去爬那個塔!”
“不過一個塔而已,你沒見過嗎?”宋悠然從小生活在這裏,小時候記得上去過一次,後來就再也沒爬過。
“我見過其他的,像婆羅浮屠佛塔,埃菲爾鐵塔,比薩斜塔,可是沒見過這種風格的。”她捋了捋袖子打起精神,“我不信它有一千層,咱們上去看看。”
千塔位於千塔湖東北方向,有一座橋直直通進去,大年初一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很多圍著千塔湖拍照,三人走到跟前,發現那座塔隻有最下麵兩層是開放的,從三層開始就用一個小鐵門鎖住了,還有一個身穿厚重軍綠色棉襖的警衛守著。
“不讓進了,咱們走吧。”宋悠然笑著拍拍她的肩膀。
南宮璿很失望,她轉轉眼睛,從兜裏掏出幾百大洋,在警衛員眼前晃了晃,“大哥,我們想進去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一會兒就下來。”
警衛盯著幾百大洋看了一會兒,眼神瞅瞅周圍,迅速接過來,揮揮手,“進去吧進去吧。”
他把小鐵門上的鎖打開,把三人放進去,然後又鎖上。
南宮璿向宋悠然比了個v的手勢,宋淩搖頭笑笑,幾人往樓梯上走。
樓梯在中間,采取旋轉樣式盤旋而上,一層是古典壁畫,一層是四麵透風的窗口,窗口外麵是窄窄的懸空走廊,兩種交叉著來,處處帶著一種古典韻味。
南宮璿走得快,隻顧著爬樓,一會兒就沒了影子,宋淩照顧著宋悠然的速度,一直陪在她後麵。
“哥,你上去看看阿璿,我在後麵慢慢走。”宋悠然微微喘著氣,覺得自己有必要多跑步鍛煉了,體力還比不上南宮璿,明明都是女孩子,年齡相仿,她怎麽體力就那麽好。
宋淩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兩層兩層地大步朝上跑去。
宋悠然又上了兩層,累了,幹脆在那一層停下來,那一層剛好是四麵通風的窗口,有一個木頭小門通向外麵的木質走廊。
突然,她停住腳步,呼吸也不由自主定住了。
因為,她透過窗戶,看見外麵的小走廊上,站著一個少女,她背對著宋悠然,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薄款羽絨服,長發披散,怔怔地看著塔下麵。
這是多少層宋悠然不清楚,但絕對五十層往上了。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人想不開,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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