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玉恒清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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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雙激動地看著那份離婚協議書,再次伸手撕成兩半,扔到一邊。

    緊接著,又一份完好整齊的離婚協議書擺到她麵前,嘲笑她這二十年來的堅持,不過一場笑話。

    她撕了很多,地上鋪滿白色的一片。

    玉老爺子和玉老太太被玉寧安叫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玉老爺子多虧身體底子好,不然絕對要被氣暈過去。

    玉恒清停下手裏的動作,喚了聲,“爸。”

    紀雙則是仿佛看到救贖一樣,撲倒在玉老爺子腳下。

    “爸,我知道錯了,你幫我勸勸恒清吧。”她崩潰地大哭,麵容無比憔悴,比起東窗事發之前,看起來不知道老了多少歲。

    玉老爺子繃著一張臉,並未開口,心中同樣傷感。

    沒想到自己兒子結了兩次婚,都擺脫不了催眠的魔咒。

    景歆是催眠師,這種邪門的職業。

    紀雙更厲害,一上來就找了個催眠師把恒清催眠洗去記憶。

    他和老婆子隻以為是恒清悲傷過度,暫時性失憶,不想其中還有這種原因,簡直不可原諒。

    玉老爺子看的很清,紀雙敢做一次,就敢做第二次,若是第二次不但是恒清,她還對自己和老婆子下手呢?

    往輕裏說,不就是失個憶嗎,沒什麽大不了的。

    往重裏說,他可是打聽過,催眠這個東西,無形之間能改變人的想法,習慣,甚至控製那個人,誰知道會幹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紀雙見玉老爺子不為所動,身子一轉,跪在玉老太太腳底下。

    “媽,你幫幫我,我不想和恒清離婚,都二十年了……”她哽咽道,一邊搖頭一邊道,“二十年前,我看恒清因為姐姐離世而悲傷過度,十分心疼,才聽信了別人說的,找催眠師催眠恒清,洗去了他那一部分記憶,我是為了他好啊,我怕他一時想不開,萬一隨著姐姐去了怎麽辦……”

    不知道是不是她這番話觸動了玉老太太的心神。

    玉老太太身體一震,彎腰把她扶起來。

    玉寧安從她身後繞到前麵,抓住紀雙的手臂,神色黯淡。

    “媽。”她喃喃喚了一句,失魂落魄的,看了惹人心疼。

    玉老太太憐愛地摸摸她的頭。

    玉寧安趁機開口,聲音裏都帶了哭腔,“奶奶,你幫媽媽勸勸爸爸好不好?”

    玉老太太看著好好的一個家再次掀起風波,心裏也是煩的很。

    說實話,紀雙做出這種事,還瞞著家裏所有人,實在是不應該的。

    不過她說的也對,若是沒有她請來催眠師催眠恒清,照著恒清那段時間的狀態,真有可能想不開,和自己兒子相比,這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玉老太太抬頭看玉老爺子,“老頭子,你看這事怎麽辦?恒清非要離婚,你想想,他年紀也不小了,不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還能找一個合適的人過一輩子,但是現在……”

    玉老爺子沉著臉,他當然知道老婆子說的都很對,可紀雙……

    他忍不住看了紀雙一眼,重重一哼。

    “恒清,你不是去雲城了嗎?怎麽突然回來了?”

    玉老爺子準備用拖延法,先把這事繞過去,待他好好想想再說。

    玉恒清見狀,目光落在玉寧安身上,“我聽說安安養的狗,咬死了悠然養的野兔?”

    玉老爺子一愣,有些難以置信,“你回來,主要是因為這件事?”

    玉寧安和玉老太太也怔住。

    “不但如此,她還跑到悠然家門口破口大罵?”玉恒清繼續道。

    玉寧安咬唇,突然朝玉恒清跪了下去,“爸,我是因為球球被打成重傷,一時激動才跑到妹妹家,我會向她道歉,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事遷怒媽媽。”

    她心裏清楚,今天這事兒必須先攔住,不能讓兩人真的離了婚,和宋悠然的事小,離婚事大,不說別的,若玉恒清和媽媽離了婚,還要把自己趕出去呢?

    “我和你媽離婚,和你沒有關係。”玉恒清緩緩道,眸子直直盯著她,仿佛可以看透人心,“我看著你從小長大,卻不知你什麽時候學會罵人了……從前找老師教你的,你都學到哪裏去了?”

    玉寧安身子一僵,“爸,我就是火氣上頭,隨口說了幾句,事後氣消就忘得差不多了,你別往心裏去,相信妹妹也不會往心裏去的。”

    “你先到邊上,等一會兒解決了我和你媽的事,再談你的事。”玉恒清道。

    玉寧安著急,“爸,媽媽她……”

    “我說的你沒聽見嗎?!”玉恒清語氣陡然一厲。

    玉寧安瞬間噤聲,眼淚盈眶。

    玉恒清在她麵前一直是慈父形象,溫溫和和的,別說對她發火,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今天,算是破了例。

    玉老太太也嚇了一跳,何止玉寧安,就連她也很少見玉恒清發火,最近一次,還是在二十年前。

    她走到玉寧安身邊,把人拉起來往邊上靠。

    “安安,你爸正在氣頭上,先不要惹他……”

    “可是我媽……”玉寧安說到一半看見玉老太太比的噤聲的手勢,強忍著不再說話。

    玉老爺子深深歎了口氣,“恒清啊,這件事等大家都冷靜過後再說怎麽樣?”

    玉恒清抬眸,“我很冷靜。”

    從他恢複記憶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了想和紀雙共度一生的念頭,不,或許從來沒有過,他們夫妻在一起,純粹因為一個男人對妻子的責任。

    在紀雙身上,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過和景歆在一起時的幸福快樂,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把生活過的像機器枯燥無味。

    見過宋悠然後,他加快了要離婚的想法。

    宋悠然是他唯一的骨血,如果沒有紀雙,說不定他早就把人找回來了,在宋悠然失蹤二十年裏,紀雙無異於幫凶,這點也是玉恒清無法忍受的。

    二十年,他從來沒有在紀雙口中聽說過關於宋悠然事情,她一直在刻意淡化自己對悠然的情感,把更多的關注點放在玉寧安身上。

    紀雙整個人沉浸在即將和玉恒清離婚的恐懼中,她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對所有人低吼。

    “我不會離婚的!憑什麽讓我離婚?!憑什麽那個賤人死了那麽多年你還是忘不掉她!”

    不等玉老爺子訓斥,玉恒清已經迅速上前,一巴掌扇在紀雙的臉上,保養得當的半邊臉頰立時浮現出五個手指印,通紅通紅的。

    她狠狠瞪著兩隻眼。

    玉寧安尖叫一聲,跑到紀雙身邊。

    “媽!媽你怎麽樣了!”

    紀雙一把推開她的手臂,轉身朝外麵跑去,很快不見了人影。

    玉老太太瞅著玉寧安還在原地發愣,不由急道:“安安!你還站著幹什麽啊,趕緊去追你媽媽啊!”

    玉寧安回過神來,匆匆答應一聲,跟著朝外麵跑。

    ……

    南宮璿一時興起想做飯,在家裏動刀子結果切到了手。

    跑來找宋悠然的時候,宋悠然剛做好飯,身上還綁著圍裙。

    宋悠然打開門,外麵站著韓潛和南宮璿,她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南宮璿手指吸引住了。

    白嫩嫩的手指包著紙巾,血液沁透染紅一片,止不住似的。

    “怎麽回事?怎麽流血了?”宋悠然匆忙解下圍裙。

    “我想學做飯,結果就切到了。”南宮璿皺著漂亮的眉毛,疼的齜牙咧嘴。

    “怎麽不帶她去醫院?來我這裏幹什麽,我又不是醫生。”這話是對韓潛說的。

    平時這人看上去像那麽回事,怎麽關鍵時刻就不行了呢?

    韓潛看出宋悠然神色間的不滿,薄唇動了動,“我說帶她去醫院,她不願意,非要來找你。”

    宋悠然視線重新放到南宮璿身上,抬手在她腦門上敲了敲,“傻了是吧,切到手不去醫院?”

    “去啊,不過我想和你一起去。”南宮璿笑嘻嘻地道,她和韓潛不怎麽對頭,一個大男人陪著她去醫院,怎麽想都是不合適的。

    宋悠然猜出幾分她的想法,當即換了鞋拿上手機出門。

    三人一起趕到醫院,處理傷口。

    南宮璿那刀是新買的,很鋒利,一刀下去,就削掉了手指頭上一塊皮,翻紅著肉,看著就很疼。

    消毒的時候她硬是咬牙忍下來了,一聲不哼。

    宋悠然別過頭去,一隻手被南宮璿緊緊抓著。

    包紮完畢,三人離開醫院。

    經過醫院門口,一個熟悉的人影冷不丁映入眼簾,宋悠然一驚,停住腳步。

    樓鈞也看到她了,卻是直接從她們身邊路過去,走進醫院大樓,並沒其他表情。

    南宮璿似有察覺,回頭見宋悠然站在原地,頗為疑惑,“悠然,怎麽不走了?”

    宋悠然扯扯嘴角,“沒事,看到一個熟人。”

    “熟人?誰啊?”南宮璿回想剛才,好像是有個眼熟的身影走過去,不過她並沒注意。

    “樓鈞。”宋悠然拉著她快步往前走。

    南宮璿傷口被碰到,疼的臉蛋都扭曲了。

    “悠然,你輕點兒。”她小聲抱怨。

    宋悠然一低頭,發現自己拉住她的傷口了,下意識鬆開手。

    “怎麽樣,沒事吧?”本來就挺嚇人的,宋悠然擔心自己碰到傷口又會流血。

    “沒事,一個小傷口而已,我又不是泥捏的。”南宮璿擺擺手,隻要不碰到,就不會痛了,“對了,你剛剛說碰到誰了來著?”

    “樓鈞。”宋悠然重複一遍。

    南宮璿上心了,嘀咕道:“我怎麽覺得這名字這麽耳熟?”

    想著想著,忽然瞪大眼,“樓鈞,是,是不是紀明柔身邊那個……”

    宋悠然無奈地點點頭。

    韓潛聽兩人討論的一個男人,不由開口問道:“樓鈞是誰?”

    宋悠然看他一眼,瞅著南宮璿。

    南宮璿不耐煩地回了句,“樓鈞不就一個男人嗎,你問這麽多幹什麽?”

    宋悠然沉默。

    “不對啊,悠然,樓鈞來醫院幹嘛,他不是應該一直守著紀明柔嗎?”

    “可能生病了吧。”宋悠然不以為然。

    “你剛剛看他,像是生病了嗎?”南宮璿仔細回憶,但她根本沒瞄見樓鈞的具體模樣,想不起來。

    宋悠然回憶片刻,眉毛一擰,“不像。”

    難道生病的不是樓鈞,是紀明柔?

    紀明柔……

    想到這裏,宋悠然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她懷疑景嵐紮紀明柔那一刀的時候刀上抹了艾滋病毒,算算時間,如果真的感染上,是時候能驗出來了。

    翌日,一份有關紀明柔的病曆報告呈現在宋悠然麵前。

    “悠然小姐,這紀明柔竟然也感染了艾滋,紀家這一大家子到底怎麽回事?紀通平進去了,紀子鴻小小年紀就沒了,景嵐得了艾滋,紀明柔也跟著得了艾滋,隻剩一個紀凝兒。”小齊絮絮叨叨。

    “別人的事兒,你管他們做什麽?”宋悠然漫不經心,以後看來要和紀明柔更加劃清界限了,她那個瘋狂程度,說不定學著景嵐紮別人一刀……

    “悠然小姐不關心,那您還看什麽報告呢?”小齊打趣道。

    “沒什麽要看的了,先這樣吧。”宋悠然把報告擱在桌上。

    果然如她所料,紀明柔也得了艾滋,艾滋需要接受治療,難怪她沒時間惹別人了。

    “對了,小齊,你知道林家是什麽時間來雲城嗎?”

    小齊搖搖頭,老實道:“不知道,不過林家有動靜的話,莫總一定會告訴我們,讓我們早做準備。”

    宋悠然點點頭。

    回到家,家門口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駕駛座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宋悠然回來,立馬從車上下來,熱情地和她打招呼。

    “悠然小姐,您就是悠然小姐吧?”

    宋悠然上下打量他,“我是宋悠然,你是……”

    “我是玉氏集團雲城分公司的總經理,畢輝,這是我的名片。”畢輝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名片,討好地遞給宋悠然。

    宋悠然拿過看了看,是真的沒錯。

    “你來找我?還是找殷越澤?”

    她沒見過畢輝,覺得殷越澤可能性更大一點,玉家和殷家應該有生意上的往來,這樣畢輝找殷越澤就不奇怪了。

    誰知,畢輝一聽,連連擺手。

    “不不不,我不是來找殷總,我是來找悠然小姐的。”

    宋悠然愣了愣,“你找我幹什麽?”

    “您等一會兒。”

    畢輝交代一句,轉身繞到副駕駛那邊,從座子上拿下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

    正方體,邊長二十厘米左右。

    宋悠然看他的目光詭異了。

    畢輝抱著禮盒回到宋悠然跟前。

    “給我的?”宋悠然問道。

    “對的。”畢輝笑道。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宋悠然淡淡拒絕。

    一個陌生人,突然給自己送禮物,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用心。

    畢輝看看手裏的禮物,又看看宋悠然,心下懊惱,悠然小姐肯定是誤會了。

    “悠然小姐,您別誤會,這不是我送您的,是玉總送您的。”他解釋道。

    宋悠然琢磨片刻,問他,“玉恒清?”

    “對對,玉總。”畢輝趕忙應下。

    “裏麵什麽東西?”

    “這……說出來就沒意思了。”畢輝道,“還是悠然小姐親自打開看吧。”

    宋悠然隻好把盒子接過來。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悠然小姐,我先回公司了。”

    宋悠然瞅著手裏的盒子,一邊雲淡風輕道,“幫我謝謝你們玉總。”

    “會的會的。”畢輝掛著燦爛的笑容,開車走了。

    宋悠然掂掂盒子,還挺沉。

    忽然,盒子裏有東西動了一下。

    她停住步子,定定地盯著手裏的盒子看。

    一個毛茸茸的可愛灰色腦袋頂開盒子蓋,烏溜溜的黑寶石眼睛和宋悠然對了個正著。

    三秒後,毛茸茸的腦袋嗖一下收回盒子裏。

    宋悠然,“……”

    野兔?

    玉恒清竟然給她抓來一隻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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