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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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悠然這才知道,老宅裏增加了這麽多保鏢,都是因為自己。

    可,那些人抓她幹什麽?

    不止她想不明白,其他人也想不明白。

    “那些人是誰找來的?”紀凝兒問出這個問題。

    “他們要抓三嫂,肯定是和三嫂關係比較差的人,仇家,或者三嫂身邊關係密切的人引來的……”殷承旭緩緩道,早先殷越澤對他說過宋淩,他心底有幾分猜測。

    紀凝兒聞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因為宋悠然之前平平安安,唯有自己是近期來到她身邊。

    可是她,也沒得罪過什麽人啊。

    一時之間,她有些掙紮,若真是因為自己,讓暗處的人把目光轉移到了宋悠然身上,那就是她的過錯,是不是隻要她離開了,宋悠然就會恢複以前的平靜?

    殷承旭就坐在紀凝兒對麵,見她神遊天外不由皺眉,強調道:“這個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聽那夥人說話的口音,不像是雲城的,有些像北原那邊,氣勢也和常人不同,不管怎麽偽裝,都擺脫不了那股子地痞流氓的氣息,我懷疑是付家的人。”

    紀凝兒沒聽前半句,倒是把最後一句聽進去了,呆呆動了動唇,無聲喃喃,付家的人?

    也就是說,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宋悠然同樣疑惑,“付家?是哪家?”

    這兩天她聽說過的家族大大小小也有幾十,還沒聽說過付家。

    “付家,是北原的一大勢力,和楚家是死敵,你哥哥回到楚家以後,對楚家的勢力進行整理,不留餘力地打擊付家,付家的家主名叫付有財,混混出身,經常接一些不為人知的黑色買賣,手上沾染的血腥不在少數,宋淩對付家的打擊已經白熱化了,付家的產業極度縮水,難免會有些狗急跳牆的念頭。”

    宋悠然聽了,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宋淩。

    “我哥會有危險嗎?”

    “宋淩已經習慣應對這種事了,你別擔心。”殷承旭安慰道。

    宋悠然這才真正明白宋淩所在的楚家究竟處於一個什麽樣的地位,從事什麽樣的買賣,這對曾經安穩生活的她來說,無異於從溫暖的小窩走進重災區,一時之間難以適應。

    回到房間,她立馬給宋淩打了電話。

    “悠然?”宋淩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哥,我有事找你。”宋悠然抿唇,“你能告訴我,楚家是幹什麽的嗎?”

    宋淩呼吸頓住,沉默一會兒才開口,“沒做什麽,就是普通生意。”

    “哥,你不用隱瞞了,我知道了。”宋悠然道,“你現在在哪兒,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麽生意,和付家又是怎麽回事,我們之間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秘密的。”

    宋淩語氣微沉,“付家找你的麻煩了?”

    “恩,今天凝兒和承旭出門,被付家的人開車攔截了,他們把凝兒當成我,承旭保護她受傷了。”

    “那你最近先不要出門,我會盡快處理的。”宋淩不容置疑道。

    宋悠然心裏憋著一口氣,最後化作一句沉沉歎息,“哥,那你注意安全,我不想看見你受傷。”

    通話掛斷,她怔怔看著窗外,一隻飛鳥掠過,消失無蹤。

    身後的房門輕輕打開,男人腳步聲沉穩,一步一步邁進房間。

    宋悠然回頭看了一眼,露出一絲笑容,“你回來了?”

    殷越澤解開領帶,隨手把西裝外套放在床上,慢慢坐在宋悠然跟前,輕輕伸手攬住她,“想什麽呢?”

    “在想我哥。”宋悠然倚靠在他身上,整個人透露著慵懶的意味。

    “宋淩怎麽了?”殷越澤回來的時候客廳的人剛好離開,所以並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你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嗎?”宋悠然詫異。

    “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殷越澤皺眉。

    宋悠然把今天的事和殷越澤說了一遍,殷越澤沉著臉想了半晌,“這樣吧,這段時間我們先住在老宅,等宋淩那邊事情處理完了,再回蘭恒公館。”

    他一忙起來,肯定有很多地方顧不及宋悠然,在老宅有人照顧著,他也能放心一些。

    宋悠然遲疑片刻,同意了。

    不得不說,隻要她不出門,老宅確實是很安全的地方。

    “阿澤,我感覺我和哥哥,好像關係沒有以前那麽親密了。”宋悠然心情低落。

    “宋淩最近正忙著追人,又要顧及付家那邊,所以有些焦頭爛額,你不要想多了,在他心裏你的位置永遠是不可取代的。”

    宋悠然嘟嘟唇,悶悶應了一聲。

    或許有些關係親密的人,注定要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黯淡,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

    紀凝兒因為殷承旭陪著自己受傷心存愧疚,這兩天見了殷承旭就要躲著走,一邊躲著還一邊想著紀雙那邊,躲了兩天,抽時間溜出去了。

    再次來到紀雙給的地址前,按響門鈴。

    門後傳來一聲懶洋洋的女音,“誰啊。”

    然後門被一下子拉開,玉寧安慵懶的麵孔出現在眼前,紀凝兒愣了一瞬,直直盯著她,抿唇不語。

    玉寧安也愣住了,隨即紅唇勾起,“喲,這不是凝兒妹妹嗎,失蹤了這麽久,怎麽也不來找姐姐啊?”

    紀凝兒麵不改色,“我是來找姑姑的,姑姑在嗎?”

    “我媽不在,她這兩天出去了,你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一樣的。”玉寧安沒有絲毫要把人往裏麵請的意思,一條胳膊撐在門上,半斜著身子看她。

    紀凝兒淡淡看著她,“姑姑之前答應我,要把紀家的財產還給我,我是請她兌現承諾的。”

    玉寧安聞言臉色一變,“我媽說要把東西還給你?”

    她心底猜測著,麵上晦暗不明,紀雙手裏紀家的財產,她可是清楚著,價值十幾個億,她媽會這麽輕易答應讓紀凝兒拿走嗎?

    “是啊。”紀凝兒歪歪頭,狀似疑惑,“姐姐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姑姑本來就是以我的名義獲得的這份財產,充其量不過是代為保管而已,難道不應該還給我嗎?”

    玉寧安嗬嗬一笑,代為保管?怎麽可能?紀雙可是對她說過,將來自己出嫁,紀家財產的一半都是她的嫁妝,要是被紀凝兒拿走了,自己怎麽辦?

    “凝兒妹妹怕是打聽錯了,如果真的說起來,我媽也是紀家的一份子,和紀家有血緣關係,同時也擁有繼承財產的權利,不管哪方麵來說,都比妹妹合適,你說呢?”

    紀凝兒眸中閃過一絲冷意,“話是這麽說沒錯,但關鍵是,法律上來講,姑姑隻是代為保管我的東西而已,隻要我成年,那些東西就是我的,保管者有義務歸還真正的主人。”

    她特意加重了法律上來講幾個字,玉寧安聽出她的意思,麵色有些難看。

    紀凝兒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如果她們不還,就要走法律程序嗎?

    “紀凝兒,我媽以前那麽疼你,你就是這麽回報她的嗎?”

    紀凝兒突然被訓,莫名其妙像看傻子一樣看玉寧安,“姐姐,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事情,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哪有什麽回報不回報的。”

    玉寧安眯眯眼眸,“上次見麵我還不願相信,現在看來你真的和宋悠然搞到一起去了,你這種人有什麽資格擁有紀家的財產,你要知道,宋悠然是你的仇人,是整個紀家的仇人,她害的你父母變成現在的樣子,害的你親姐姐進了監獄,你卻在仇人的羽翼下安心享受,你不會做噩夢嗎?”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紀凝兒眉毛霎時擰緊,雙手緊握成拳。

    “我媽還是紀家的人呢,我是我媽的女兒,就有權利插手這件事,想要財產,可以啊,你去想辦法,讓宋悠然生不如死,讓她和殷越澤離婚,被殷越澤拋棄,我就把財產給你,不然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玉寧安說著說著,麵部表情也開始猙獰起來。

    紀凝兒咬牙,“你的意思,是不給了對嗎?!”

    “對。”玉寧安緩緩吐出這個字。

    紀凝兒青著一張臉,忍下怒氣,“你媽去哪兒了!”

    玉寧安冷哼,“憑什麽告訴你,你自己找去吧!”

    “行,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這些話都會成為將來你欠債不還的證據,在家等著收律師函吧。”紀凝兒晃了晃自己的手機,轉身就要走。

    玉寧安本能覺得手機有問題,“等會,你站住!”

    說著一邊伸手去搶她的手機。

    紀凝兒側身躲過去,一片衣角都沒被她碰到。

    “你幹什麽,想搶東西?”

    “你錄音了!是不是!”玉寧安咬牙切齒道。

    “你還不算特別蠢。”紀凝兒冷冷留下這麽一句,繼續往前走。

    “站住!把你的手機留下!”玉寧安哪能就這麽讓人離開了,往前幾步拉住紀凝兒的手臂。

    紀凝兒反手抓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狠狠往後一扭,隻聽一聲骨骼錯位的聲響,玉寧安額上頓時升起豆大的汗珠,一邊在心裏暗罵。

    紀凝兒這個小賤人什麽時候力氣變得這麽大了。

    “疼嗎?”紀凝兒距離玉寧安不過一拳距離,玉寧安想挪開視線都做不到,近距離觀察,她發現從紀凝兒身上,竟然看到了幾分宋悠然的影子。

    那個她最恨,最嫉妒,最想殺了的人的影子。

    紀凝兒依舊緊緊扣著她的手不鬆手,腦海中突然想起宋悠然。

    宋悠然被紀明柔找人綁架的時候,就是因為玉寧安的阻止耽誤了玉恒清救人的時間,導致她昏迷接近一個月,醒來還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一句話下意識脫口而出。

    “疼的話,就求我,求我我就鬆開。”

    玉寧安瞪大眼,似乎不敢相信她居然說出這種話,火冒三丈地破口大罵,“紀凝兒!你真是被宋悠然迷了心竅,做夢吧,想讓我求你,你下輩子也等不到!”

    話音剛落,手腕處傳來一陣更大的疼痛,令她忍受不住痛呼出聲,有種手腕要斷了的錯覺。

    “你鬆手!紀凝兒!你這個賤人,和宋悠然一樣,都是賤人,再不鬆開,我就告你故意傷人,讓你和紀明柔一起,把牢底坐穿!”

    紀凝兒小臉更冷,下手毫不留情,手腕繼續用力,骨骼又是一聲脆響,這次直接折了,以一種古怪詭異的彎度連接在小臂上。

    玉寧安一張臉全是汗,整個人忍不住發抖,眼角暈出紅痕,大張著嘴,想咬牙又疼的鬆開,身子慢慢彎曲下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讓我再聽見你對我姐出言不遜!”紀凝兒嗬斥,“在說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在我眼裏,你連條狗都不如!”

    她的聲音不算小,玉寧安聽的清清楚楚,卻沒有罵人的力氣,身體的感官仿佛都被放大,隻有手腕上的痛覺是如此清晰。

    不行了,她撐不住了。

    顧不得紀凝兒漸漸走遠的身影。

    玉寧安扶著自己的手大步跑出門,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模糊了視線,就要摔倒的時候,一個人接住了她,是個很寬厚的懷抱,伴隨而來的還有紀雙驚恐的大叫。

    “安安!”

    “安安!你這是怎麽了!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天啊!你的手……”

    “安安,你堅持住,媽媽帶你去醫院……”

    “安安……”

    玉寧安隻覺得有隻蒼蠅一直在耳邊嗡嗡嗡叫喚,讓她很想伸手一巴掌拍死,又過了很久很久,宛如一個世紀的時間,手上的疼痛消失了。

    她慢慢睜開眼,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牆壁,和淺藍色的窗簾,身上蓋的是醫院裏雪白的棉被。

    手上的手已經被處理好,固定在胸前。

    “水……”

    玉寧安喃喃道,喉嚨十分沙啞,嗓子幾乎冒煙。

    “水來了,寶貝,快喝。”紀雙見她醒過來了,大喜過望,連忙倒了一杯水湊到她唇瓣,一點一點喂給她。

    “媽……”玉寧安有氣無力道。

    “安安,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你告訴我,我幫你算賬!”紀雙想起剛剛見到玉寧安的情景,還是一身冷汗。

    “是紀凝兒。”玉寧安憤恨道。

    “紀凝兒!”紀雙驚住,“她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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