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有了你,此生再無求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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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洐在鎏金中心找了榮扶桑整整半個小時,正準備聯係南城的警察局長,就接到城中公寓傭人打來的電話:“傅先生,榮小姐已經平安回家了。”
一個多小時後,入了夜的城中公館,傅洐獨坐在沒有開燈的客廳中,優雅而格外耐心地品酌著一杯紅酒。
麵前的電腦裏輕輕傾瀉而出的,是那一晚,他與榮扶桑在鎏金中心的頂層套房裏,燕好纏綿時的聲音紀實。
客廳對麵的臥室,門長久緊閉。
裏頭似乎有隱隱約約的流水聲傳來,傅先生耳朵輕動了動。
她這是在……洗澡?
傅洐不動聲色地淺抿了一口酒。
眸稍轉,他下一秒就放下了酒杯,拿起了茶幾上已經被擱置了好久的電腦。
他拔出那隻U盤,眼中也不知彌漫著怎樣的複雜情緒。
片刻後,他皺眉,隨手將那U盤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耳畔,水流聲依舊不息。
傅洐忽然深吸了一口氣,拿起酒杯,將裏麵還剩大半的酒液一飲而盡。
猛然起身,他走至落地窗前,離臥室的距離又遠了一些。
屋外,一排開至荼蘼的紅梅花在一彎盈月下隨風而動。
傅先生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幾日前,那個似曾相似的夜。
情動搖曳間,他褪去她身上的層層束縛的那一刻,床邊窗外好似也盛開過這樣美麗的一樹紅梅?
隻是那一晚,迷醉了的人,不隻是他。
傅洐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轉身,他又走回到沙發邊,鬼使神差般地,重新又撿起了那隻U盤。
他點了支煙,連著狠吸了好幾口,然後又將U盤重新插進了電腦中。
隨著那些聲音一起流傳出來的,還有男人記憶之中,女孩眼中的迷醉迷蒙,她的一雙手柔軟無骨似地輕貼著男人的胸,略微紅腫嘟起的雙唇輕啟:“水……”
聲線婉轉,酥軟了男人一身的硬骨頭。
傅洐無法再繼續看下去,他將電腦往沙發裏隨手一扔,閉上眼,深呼吸。
臥室的門卻在這時被打開,榮扶桑從裏頭走了出來。
光線交替,她眯起了雙眼,看著沙發上的那道身影:“傅洐?”
男人意外,睜開眼看向她,指間輕顫了顫,竟一不小心地按下了電腦的播放鍵。
男人與女人之間那亙古而原始的纏綿呻吟聲就這樣在流水一般潺潺的月色下傾瀉了出來。
傅先生顯然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一幕,他皺了眉,即刻便將那隻手機給關掉了。
慌亂隻不過一瞬間,他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反倒是榮扶桑,一臉的尷尬與不自在,她覺得好像是一不小心窺探了傅洐的隱私。
她紅著臉站在原處,一動也不敢亂動。
傅先生無奈,側頭看了她一眼,主動開了口:“杵那裏做什麽?”
榮扶桑咬了咬唇,難以啟齒:“那……那個,我……你……”
傅洐可沒耐心聽她亂語,稍稍沉了聲道:“回去睡覺。”
“哦。”榮扶桑回身,過了一會兒又重新看向傅洐:“那個什麽,我就是想問你:我住在這裏,是不是影響你的正常生活啦?”
她說著,偷瞄了一眼男人手邊的電腦:“那什麽,這種東西看多了傷身。”
“……”傅洐唇角微抽,一張老臉顯得有些僵。
好在光線暗,榮扶桑也沒看見。
*
榮扶桑如無其事地回到房間鎖了門,一張俏臉才一點點地紅了起來。
剛才的那段不可描述的聲音,她聽到了,也聽清了,分明是她與傅洐在……
榮扶桑羞惱地用雙手捂住臉,整個人索性往後一仰倒在了床上。
心煩意亂地翻來滾去,她原本就不怎麽深濃的睡意就這樣漸漸淡化,最後索性站起身走到客廳裏,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一連悶盡了兩杯紅酒,榮扶桑的神經終於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她趴在吧台上,頭枕著手臂,低吟輕哼:“紅著臉,跳著心,你的靈魂早已經,早已經,飄來又飄去……”
黑暗中,男人清冽的呼吸卻帶著格外炙熱的溫度,陡然輕響在扶桑的耳邊:“唱的什麽歌”
扶桑嚇了一跳,身體幾乎要跳起來,卻被傅洐先一步將她輕輕推倒,榮扶桑驚得輕叫了一聲,伸手緊緊拉住男人的衣襟。
兩個人就這樣抱擁著倒在了身後的寬敞大沙發上。
榮扶桑嬌柔的身形被高大的男人緊緊地籠在了身下,傅先生的薄唇就那樣肆無忌憚地輕黏著她酒香清冽的雙唇。
榮扶桑一時間覺得有些迷亂,有些心悸,又有些害怕驚慌。
她伸手推了推傅洐。
傅先生非但沒有動,反而將她擁得更緊,緊的好像男人如烙鐵般身體的每一寸都緊貼著她,緊的仿佛他們之間再沒有了任何的距離與隔閡。
傅洐濕熱而狂熱的吻也漸漸如驟雨疾風般地砸向榮扶桑。
有過一個瞬間,扶桑真的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在男人的身軀間蕩漾徘徊,欲罷不能。
但當那股洶湧的力道真正想要徹底席卷她的時候,榮扶桑緊緊地閉著雙眼,不知為何,腦海中便想起了上一世的那個黑暗無助的夜,那個悶熱的房間,還有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榮扶桑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力道,竟然猛地一下就推開了身上正情潮澎湃的男人,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傅洐的公寓。
坐了電梯跑到樓下,被深冬長寒刺骨的夜風猛的一吹,榮扶桑猛地顫了顫。
她轉身,仰頭看向高層的某個燈火昏黃的窗口,隨後便去車庫取了車子,重踩一腳油門,仿佛逃一般地離開了城中公館。
臨近除夕,整個南城卻顯得越來越空曠寂靜。
榮扶桑駕著車,四處漫無目的地遊走著。
然後,她看到一片黑暗幽靜的寒風路旁,有一家24小時的日式拉麵店,那樣小而窄的門店,外麵卻亮著一盞格外溫暖的夜燈。
而她身後不遠處,一輛低調的黑色座駕上,傅洐看著她從車上下來,身上隻穿了一套極其單薄的淺色家居服,雙手緊緊地環抱住自己,疾步過了馬路。
夜霧之中,她安靜的身影顯得有些孤清,臉龐晃動於那稀稀落落的點點燈火中。
傅洐看著她走進了一個布置簡約的日式街頭店鋪。
紅色的紙燈籠在夜風間左左右右地晃動著,敲動著一旁的金屬,發出清脆的聲響。
榮扶桑坐在一群人的中間,聚精會神地低頭吃著麵,偶爾有人轉過頭來與她搭話,她也全然不理。
忽然,她捂住雙唇疾步跑到馬路牙邊,蹲下身就開始拚命地吐了起來。
傅洐遠遠看著,眉頭就這樣一點點地深擰了起來。
女孩的身側,不時有車輛呼嘯駛過。
傅洐真擔心她那瘦小的身體,不知何時就會被哪個不長眼的司機給撞到。
他駕著車靠近她,然後便打開了車子的遠光燈,然後又從車中拿了一瓶水,緩步來到榮扶桑的身後。
他沉默著將那瓶水遞到了女孩的麵前。
榮扶桑捂著雙唇,抬起一張巴掌大的蒼白俏臉望向他。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眼看著就要摔倒,傅洐從背後虛扶了她一把。
榮扶桑倏爾轉身,冰涼的手一把握住男人骨節分明又略顯粗糲的手掌,一向悅耳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抑製的輕顫:“傅洐,抱歉,我今晚有些失控了。”
傅洐看清了她雙眸間的迷離與朦朧,他本就緊皺著的眉頭此刻擰得更深,可對著扶桑說出口的話語卻依舊是溫和的:“走吧,回家。”
家……
榮扶桑自嘲地揚了揚唇,輕推開他:“傅先生,我可以自己走……”
傅洐看到她雙眸間刻意隱忍著的疏離與莫名的懼怕,忽然隱隱覺得有些頭疼,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拿這煩人的小女人怎麽辦?
活了三十年,他也從來沒有過任何哄女人的經驗。
於是,傅洐選擇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他直接將扶桑攔腰抱起,坐回了車中。
溫暖的車廂裏,傅洐望著被凍得渾身冰涼的榮扶桑,這一刻有著難得的溫柔,他輕輕擦去她臉頰處的點點水光:“扶桑,我想你必須明白,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時候麵對著你的時候,我並不大能控製自己。”
榮扶桑看向他,眼眸間的霧水朦朧此刻已經漸漸散去,彌漫著的,是格外明亮而清澈的華光。
傅洐那顆早就堅若磐石的心啊……忽然間柔軟得一塌糊塗。
隻因他忽然意識到,榮扶桑此刻所有的掙紮與疼痛,大概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他帶給她的。
傅先生格外憐惜地揉了揉扶桑的額頭:“以後如果你不願意,可以直接說。我說過,我不會勉強你。”
半個多小時後,榮扶桑還是跟著傅洐回到了城中公館,可這次她覺得有些事還是有必要提前與傅洐說清楚。
於是,第二天早上,榮扶桑趁著傅先生心情還不錯的時候,開口道:“我們正式結婚之前,我都要睡在客房。”
傅臣熙格外大方地頷首:“嗯,你睡。”
“在我爸爸還沒醒來之前,我不打算結婚,你也不可以要求我那個什麽。”
傅先生眼眸微眯:“照你的意思,如果你爸一天未醒,我就得當一天和尚?”
“……”榮扶桑聽出他話語間隱含的惱意,可她選擇直接忽視:“你就說你同不同意吧,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立馬搬回去。”
傅洐直接拎了外套就起身走出了公寓。
說到底,榮扶桑還是太過天真了一些。她提出來的條件,對於剛剛體嚐過男歡女愛滋味的傅先生而言,簡直猶如酷刑,又怎麽可能會答應她。
其實,傅先生甚至都想要直接告訴榮扶桑,對一個成熟如他這樣的男人來說,千言萬語,不如直接讓他拐到床上耳鬢廝磨一番。
從此,上天入地,摘星星要月亮,隻要她榮扶桑說的出口的,就沒有他傅洐舍不得給的。
可惜……
他倒也並沒有忘記,扶桑曾經說過,不希望他們之間的婚姻像一場交易。
傅先生低低地歎了口氣。
也怪他自己,在這個小女人麵前的意誌力實在太過薄弱。就因為那一晚如賊人一般在她身上一晌貪歡,弄得他今後的床第之愛隻怕都沒有了任何保證。
如此一想,傅先生就難免要將這一筆筆的賬都齊齊地算在那些陸家人的頭上。
*
也是在這天,榮禦誠嚐試聯係傅洐數次,但每次都被林棟以傅先生正忙被擋了回去。
至此,榮禦誠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傅洐這是根本有心要冷落他。
這幾天,傅氏的幾位律師以及審計師每天都在榮氏坐鎮,想來,傅洐那天早上在榮家對嶽女士所做的承諾,正在一一的實施與兌現。
可若等到傅氏真正徹底收購榮氏,再等到傅洐真的迎娶了榮扶桑,到時候,別說是榮家,隻怕整個南城都不會再有他榮禦誠的容身之地了。
榮禦誠仔細地思慮過後,決定去賭場找陸寧遠碰碰運氣。
這一天,恰好是除夕前夜。
榮禦誠駕著車離開榮宅的時候,看到巷前的別墅區內,家家戶戶的門口都張貼著喜慶的對聯,或者是掛著充滿過節氛圍的大紅燈籠。
不遠處,有三兩稀落的路人正說笑著並肩往家的方向趕回去。
榮禦誠看著看著,不知為何,竟想起了某些被他刻意遺忘塵封了太久的青蔥往事。
當年,他與榮玉瀾也曾經這樣並肩說笑,親密無間過……
車子行至四岔路口,紅燈,榮禦誠停了車,從一旁的公文包裏摸出來一個黑色的盒子,裏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把小鑰匙。
他眯眸看了一會兒,然後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你確定這些鑰匙是榮玉瀾在陸氏賭場保險櫃的鑰匙?”
“不確定,但這些鑰匙是我昨天親自從榮扶桑的衣服裏摸出來的。至於要不要用,隨便你。”
榮禦誠:“莊小姐,我一直以為你與扶桑是好朋友。”
莊宜在電話那頭輕哼了一聲:“你以為而已。”說完,便掛了電話。
榮禦誠抵達鎏金中心的時候,才不過是八點剛過,今天又是除夕,他特意挑了賭場人流最少的時候來,卻沒想到走進賭場一看,才發現原來這座城市裏最不缺的,就是沒有靈魂與歸宿的賭徒。
因為與陸寧遠認識,而他又是這陸氏賭場的VIP客戶,所以榮禦誠一走進來,就被賭場經理請進了一樓的VIP包廂。
他取出那一盒鑰匙,對那經理道:“我今晚是來取我大哥寄存在這裏的私人物品。另外,我也想與陸先生見上一麵。”
經理瞥了眼他手中盒子,恭敬地微笑頷首,道:“陸先生今晚有應酬,不過他吩咐過,無論您有什麽要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您。您跟我來。”
榮禦誠一路跟著賭場經理來到鎏金中心68層的行政中心,通過一層又一層嚴密又全方位的安保係統之後,他們走進了一間全封閉的密室。
經理指了指密室正中間的其中一個保險櫃:“那就是榮玉瀾先生寄存在我們這裏的物品,您請便。”
他說完,便識趣地先離開了。
榮禦誠忽覺一股熱血與激動從胸腔間齊齊地湧上了腦海,他緊握著手中的那盒鑰匙,一步步地走進那個保險櫃。
心中的那個預感變得越來越強烈,他想,那裏麵存放著的,或許就是他費盡心機找尋了許多年的東西。
待到他打開保險櫃,看到裏麵擺放著的,果然是那一顆他一直苦心尋找了許久的,足足有70克拉的頂級南非粉鑽。
榮氏剛剛成立的時候,曾有專家給這顆粉鑽估過價,若將這顆尚未經過任何人工加工與切割的鑽石拿去拍賣,起拍價就是百億。
榮禦誠用絹帕小心地捧起那顆粉鑽的時候,激動興奮的雙手都在輕輕地顫抖。
他目不轉睛地凝著那顆價值連城的粉鑽,目光灼灼,輕輕呢喃道:“有了你,我此生再無所求。”
*
而同一時間的賭場另外一邊,已經染上賭癮的程氏,此刻又將屁股黏在了賭桌旁,摩拳擦掌地等著大殺四方。
然而,不出半個小時,她就將程敘之最後僅存的十幾萬塊的家當給輸了個一幹二淨。
她頹廢又慌亂地在賭場裏無助地遊蕩著,無處可去,又不敢回程家。
正覺得走投無路之時,她竟然看到了獨自在鎏金中心逛街的榮扶桑。
程氏連忙驚喜地跑上前:“榮小姐!”
榮扶桑聞聲轉頭:“原來是程太太,這個時間,你不在程家等著過年,怎麽會在這裏?”
程氏有些尷尬地搓了搓雙手,厚著臉皮開口問榮扶桑:“榮……榮小姐,您能不能借我點錢?”
“我記得,你昨晚才因為欠債而被人追殺,你今天又來賭錢?”
“昨晚的事,你還不明白嗎?”程氏急著問她要錢,也沒有什麽好顧忌的,直接坦白道:“昨天那一場追債的戲碼,都是莊宜一手設計策劃的,你也不要怪我,她開給我的價碼實在太誘人,我也隻是求財罷了。”
榮扶桑沉默地盯著程氏看了幾秒,倏爾揚唇一笑,問道:“是不是隻要有錢,你什麽都能幹?”
程氏望著她臉上的那抹妖嬈笑意,不知為何,隻覺得一股懾人的涼意不可抑製地從背脊處躥上了心頭。
“你……你要我做什麽?”
*
說起莊家,整個南城的人都知道,那是全城最大的傳媒大亨。
而莊宜,則是整個南城如今最炙手可熱的新聞主播。
小年夜的晚上,離10點整僅剩最後幾分鍾,莊宜已經換上了一套專業又優雅的純黑色高定西服,坐在即將開機的主播台前,熟悉著今晚即將要播出的新聞內容。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耳麥裏,導播已經在倒計時:“5,4,3,2,開播!”
莊宜抬頭看向鏡頭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她標誌性的端莊溫婉的清淺笑意:“晚上好,歡迎收看晚間新聞……”
她的開場白還沒有結束,演播室裏就走進來一幾位穿著製服的警務人員:“莊小姐,我們懷疑你與一件凶殺案有關,麻煩你隨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