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生死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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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扶桑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在一片茂密陌生的樹林之中而不是在大鯀族的秘穴。
和暖溫煦的陽光刺痛季扶桑還未來得及適應皓皓光線的雙眼。
季扶桑半眯著眼睛晃神的盯著頭頂鋪天蓋地般傾瀉而來的光柱以及那層層疊疊茂密翠綠的蔥蔥鬱鬱的枝葉。
這景象,好像似曾相識?
來自身子裏的灼熱感和撕裂般的疼痛感讓季扶桑不得不重新回溯追思在大鯀族秘穴中發生的最後一幕。
對了,在昏迷之前她分明看見了九真著急煞白的臉。
“你醒了?”
北辰灝見季扶桑醒了過來便欣喜的靠了過來,但是也隻是輕輕的靠了過來問詢並不敢隨意碰觸季扶桑。
因為九真很鄭重的交代過他,季扶桑現在體內兩股真氣正在相互吞噬和融合,切不可隨意移動,是以原本想帶著他們逃竄的九真隻好仍然逗留在巫山之中。
“發生…了。什麽事?我記得我們…”
季扶桑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仿佛要冒煙似的幹澀和腫痛,體內的灼熱感依然未能平息。
就是因為這股折磨的她半死不活的灼熱感才深刻的提醒了季扶桑原來昏迷之前發生的傳功事件是真實的。
季扶桑在鬼使神差之下居然承繼了來自大鯀一族秋氏的巫法奧秘。
“來,喝點水。”
北辰灝是不敢擅自妄動季扶桑就快要散架的身體,可是九真敢。
九真運行真氣於雙掌輕輕的摩挲上季扶桑的後背,以真氣之力緩慢的溫柔的將季扶桑的上半身抱在了自己溫暖的懷裏,然後九真細細的一口水一口水的開始喂季扶桑喝下。
冰涼清甜的泉水一入口,季扶桑覺得自己胸中燃燒著的熊熊火焰被壓下了不少,火辣腫痛的喉頭也沒那麽糟糕了。
季扶桑一口水接著一口水的喝著,妄圖憑借這冰涼的泉水澆滅心中的火焰。
“你現在體內兩股真氣混雜纏鬥,是以還不能隨意亂動。”九真一邊喂季扶桑喝水一邊說道。
喝了泉水的季扶桑覺得身體輕鬆了許多,可是喝著喝著不多一會便覺得胸中一股氣血止不住的奔騰洶湧,真氣開始逆流倒行逆施的在身體裏胡亂四處亂撞亂竄。這些變化仿佛有成千上萬根銀針狠狠的紮入季扶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讓季扶桑冷汗淋漓身體止不住的痙攣。
身體裏正在發生排山倒海的變化,可是季扶桑緊緊的咬著牙關承受著這一係列的變化,她臉色煞白的有些可怖,臉上和脖子上青紫色的青筋微微凸起,一雙明目憋得通紅。
若是此時有一麵鏡子,季扶桑肯定能看見自己最醜陋最可怖的一麵。
見狀,九真連忙取了兩根銀針朝著季扶桑的手掌上的虎口狠狠的紮了進去。
“扶桑,堅持住,隻一會就好。”
九真的雙眼也跟著有些微微的泛紅,他緊咬著牙齒運行真氣溫柔的包裹著季扶桑顫抖痙攣的身體,季扶桑剛開始的時候身體劇烈的痙攣,在九真紮針和運氣助其維穩之後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平息下來的季扶桑忽然嘩啦啦的又從口裏大口大口的往外吐了好幾口殷紅刺目的獻血,然後再次暈眩了過去。
“這樣的情況都第幾次了?在這樣下去扶桑…”一旁的北辰灝有些不忍的說到。
自他們從寒潭裏出來已經過了三日了,九真帶著他們尋得了一處茂密偏僻的林子裏躲避追兵,這三日這樣的情景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每一次季扶桑渾渾噩噩的醒來,然後這樣生不如死的走一遭後又陷入昏迷。
在這樣下去,別說是季扶桑,北辰灝都開始覺得自己沒辦法再承受下去了。
安置好季扶桑平穩的躺下的九真細細的開始幫季扶桑把脈。
九真的神色有些疲倦,這樣不眠不休的照顧季扶桑還要設下結界謹防被追兵發現的情況下,就算是大羅金仙也到了極限了。
見季扶桑的脈搏逐漸的增強開始變得有規律性的跳動,原本高熱的身體也漸漸的冷卻了下來,九真原本緊緊糾在一起的兩股英挺的眉毛終於鬆了下來。
難關已過去,這下就看季扶桑自身的複原情況了。
“你放心,難關已過。”
九真說完有些鬆了口氣頹然的跌坐在地上。
“我還是不明白,雖然你說這是扶桑必經之劫,可是這樣的死裏逃生這樣的蝕骨之痛,你為什麽還要讓扶桑從秋澗那處承繼這些巫法奧秘?難道你看著就…不心疼?”
九真望著頭頂茂密的枝葉,蒼白的嘴唇有些幹裂。
這副模樣,讓九真看起來很頹廢。
“不是不心疼,而是…”九真望著北辰灝,雖然臉色倦怠可是一雙眼睛堅定而神采飛揚。“隻有這樣,才是唯一法門。”
九真拍了拍北辰灝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扶桑體內的蠱毒,既然是從大鯀一族而來,那就該從來處中化解。這就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這是扶桑必經之劫。”
北辰灝聽此臉色有些凝重,他雖然上得了蒼茫山得蒼茫派掌門青鬆道人傳授武功心法,可是畢竟入世尚淺,對於南疆的蠱毒更是隻聞其名而不甚了解,是以心中對九真的說法雖然有所疑慮可是卻不能置以一詞。
畢竟季扶桑都如此信任九真,他一個旁人又能如何?
既然是扶桑的唯一生路,那也隻能如此。
“那扶桑身體裏的蠱毒是不是就能就此而解?”
九真唇角的弧度有些上揚。“不能,但是可以暫時保她性命無誤。”
北辰灝大驚。“什麽?暫時?那…”
“你放心,終有一天,我定然會將扶桑體內的蠱毒祛除。即是由我而種,那就讓我來解罷。”
九真說著說著入了定運氣休養去了。
這幾天都是這樣,九真在季扶桑發作的時候幫季扶桑渡過難關之後都會打坐一會恢複自己體內的真氣。
北辰灝自然是明白九真每次幫季扶桑渡難關的時候真氣耗損都會十分的嚴重,每到此時,北辰灝也自覺地不去打攪九真。
在細碎的陽光下,北辰灝再次望著季扶桑蒼白憔悴的麵容發了會呆。
從寒潭裏出來之後,季扶桑臉上易容的人皮麵具可能在隨著強而有力的瀑布水衝刷之下不知何時被衝掉了,現在的季扶桑臉上並沒有易容喬裝,而是她原本的真實麵貌。
這張臉,如此熟悉。
雖然比之前變化了不少,可是北辰灝依然肯定這就是他記憶中的容顏無二。
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容貌。
隻此無二了吧?
可是不久之後,北辰灝卻發現自己錯了。
原來他所認為的自此無二並不是絕對的。
這世間,原來竟有兩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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