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多少男男女女為了這一腔愛戀而癡癡念念一心向往，這五年來她所見的還少嗎？

    “可你師父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不回去向他複命就不怕他會生氣嗎？”

    “生氣？”珂彤笑的有些落寞。“我師父雖然向來疼愛我，我向來也不會負他所望。但是在繼承大業和追求所愛這上麵，我可能要辜負他了。隻希望他老人家總有一天會明白，人這一輩子，若是不能愛自己所愛，即便擁有再強大的權利和武功，那也是不完整的。”

    這一下，季扶桑不得不對這個現如今隻有十四歲的小姑娘刮目相看了，她原以為珂臻教出來的徒弟必然會如珂臻一般的心狠手辣沉迷權利，這樣看來，全然不是如此。

    未來的大巫師竟然不愛江山愛美人。

    不過她素聞這珂彤雖然具備了一切大巫師的先決條件，但是向來我行我素不聽管教。所以就算今晚珂彤當著她的麵說出這麽些話來她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季扶桑心裏忍不住的想：或許有個這樣真心實意的女子留在九真身邊也是不錯的選擇，最起碼比自己強。

    兩人在月色下聊了好一會，忽然珂彤起身說道：“我去看看九真情況如何了。”

    話畢，她就轉身往他們駐紮休息的地方去了。

    季扶桑笑著看珂彤離去，身後的密林裏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緩步的朝著季扶桑走來。

    待得走近了，北辰灝見季扶桑真的還呆在原地裏等著自己，不由得心頭一動。

    “扶桑。”

    北辰灝的語氣很是溫柔，就如那夜晚山間裏樹葉上悄然結出來的露珠一般透亮。

    “嗯。”季扶桑輕輕的應了一聲，抬頭剛好對上北辰灝的雙眼。

    北辰灝看了季扶桑一會，晚風徐徐揚起她身後的長發，幾縷細碎散落下來的發絲襯得她如雪一般潔白晶瑩的膚色，光影下，一雙眼睛明亮而靈動。

    好一會，他才啞著嗓音說道：“我要走了。”

    沒有意外，一切都她的預料之中。

    季扶桑依然是“嗯”的應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是眼裏酸脹，心裏卻是莫名的一股酸楚。

    彼此之間氣憤有些許的尷尬，季扶桑自動的忽略心中的不適笑著說道：“一路保重，可別再被人算計中毒了。我已經沒有沁雪丸和相思魄幫你解毒了呀。”

    對上季扶桑的笑容，北辰灝心裏忽然變得很不是滋味。他低垂著頭似乎掙紮了好一會才有抬起頭對季扶桑問道：“如果…如果我想帶你回天都，你可願意？”

    如果，我想帶你回天都，你可願意？

    季扶桑抬著頭依然笑的灑脫，光影下，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一字一頓，聲音卻是堅定而決然。

    我—不—願—意—

    這似乎正印證了北辰灝的預料，可是當季扶桑親口說出來，他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失落。他有點失魂落魄的不甘心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你明明願意為了救我舍生忘死，為什麽當初你明明說了要讓我做你的夫君，而今，你卻不願意跟我走？

    即便你不是她，可是一同經曆的生死劫難，我怎麽能夠做到長袖一揮，說走就走？

    季扶桑的臉上依然在笑，一雙眼睛卻是無欲無求的淡漠了起來。

    “因為我生在江湖，不願參進你們東嶽國的亂局。我還是喜歡做我的閑雲野鶴，若是跟你回了天都，那我便會失去自由。所以，我不願意。”看到北辰灝臉上有猶豫動搖之色，季扶桑接著說道：“當初你說過，你有你必須要完成的事，你有你放不下的包袱。當初讓你做我夫君完全不過是我一時貪玩起意的玩笑話罷了，你切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守信之人，但是還請不要因為無法報答我的恩情而介懷。”

    季扶桑話還未說完，北辰灝忽然間衝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季扶桑，季扶桑有點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頓時腦子裏一片混亂。

    “你。？”

    “你等我，就像當初我和你說的。待我事了，我便陪你一同退隱江湖做一對閑雲野鶴。可好？”

    季扶桑沒有拒絕，她不出聲的任由北辰灝抱著自己。但是她心裏卻很清明的知道，北辰灝早已經在權利和她之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她也沒有什麽好計較的了。

    所幸自己還沒有泥足深陷，一切都來得及。

    季扶桑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她卻不得不直麵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她不得不承認，她對北辰灝的心思是不一樣的。可是哪裏不一樣，她卻無法明確的描述出來。

    總覺得，定然是她欠了他的，她必須還他，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的情難自禁。

    如果注定二人有緣無份，那麽她又何必心存執念？

    “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我們…有緣自會再見。”

    即時斷情，對誰都好。

    這是這一晚，季扶桑和北辰灝之間最後的一次對話。

    季扶桑望著北辰灝的身影遠去，不由得苦澀的笑了笑。手心裏躺著一條月牙形狀的項鏈，這是北辰灝最珍貴的東西，他留給了她。

    許久之後，二人再次相見，卻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由得讓他們再次感歎，命運的齒輪就是那麽的無情和不可抗拒。

    北辰灝走了以後，季扶桑等人在樹林裏休養了三天。三天之後九真蘇醒了過來，醒來之後的九真身體已經逐漸的康複了過來，也不枉這幾天季扶桑不斷的用自身的真氣替其療傷。

    說也奇怪，原本用真氣替人療傷會越來越虛弱才對，可是季扶桑卻在療傷的過程中讓體內的兩股真氣流越來越融洽匯通了起來，不僅沒有感覺身體有被掏空的感覺，反而覺得越來越神清氣爽了起來。這一點，即便是未來大巫師的珂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九真醒來之後，季扶桑早已經恢複如常的活蹦亂跳了，不僅一改之前病懨懨的模樣臉色紅潤了起來，就是一身修為也是大有長進。

    這一下，季扶桑不再抱怨秋澗的真氣難啃了。

    這下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對於北辰灝的離開，九真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意外，也沒有過多的詢問他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

    珂彤對季扶桑仍然有很深的敵意，兩人時不時的在林子裏來個“互相切磋”。

    切磋的內容五花八門，上到武功造詣，下到生火做飯。

    在武功上，季扶桑很顯然暫時還不是珂彤的對手，可是要說到生活技能，季扶桑還是可以遠遠的甩珂彤幾條街的。

    這不，九真醒來不久，兩人因為抓了一隻野山雞是要給九真燉湯好還是給九真做烤肉好而“大打出手”，搞得樹林裏是“雞飛狗跳”“哀聲四起”的。

    九真和小白頭疼的捂著眼表示沒有眼再看這兩個活寶在樹上上躥下跳像個猴子一樣的抓來抓去。

    最終的結果就是，季扶桑雖然落於下風被珂彤囂張無情的鎮壓了，可是真的生火做飯的時候，珂彤卻發現自己實在是…無從下手，最後隻好悻悻然的去將季扶桑請了回來給他們燉湯。

    所以，今日這場，半斤八兩，勝負各半。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