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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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王海全府邸後,餘柏林便與幾人告別,分別去拜見各自房師。

    陳磊雖和餘柏林同治尚書,但並非和他出自同一房。

    拜見房師之後,餘柏林回到家中,封蔚正兩隻手一左一右托著兩小孩,帶他們爬樹。見餘柏林回來,封蔚心虛的笑了一下,把兩小孩放了下來。

    小寶本還有些不高興,見餘柏林回來,高興的伸手:“林!”

    苗苗在餘柏林家中待了一月有餘,跟餘柏林也親近不少。隻是不知道是何原因,苗苗在封蔚麵前較為活潑,在明顯更和藹可親的餘柏林麵前,卻拘謹害羞的很。他見到餘柏林回來,隻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充滿眷慕和渴望的瞅著餘柏林,卻不敢和小寶一樣出口叫人。

    餘柏林見兩個小孩,心就軟了一半。從外麵帶回來的思慮也暫時拋到腦後。

    他伸手對兩個小孩招了招,兩個小孩都朝著餘柏林奔了過去,一人一隻大腿抱著蹭著。

    餘柏林拍了拍兩小孩的腦袋,道:“我今天見李湘陵與何為安一同拜見座師。”

    封蔚見餘柏林沒有責怪他帶著兩小孩調皮,鬆了口氣,道:“可能是碰巧遇上吧。就算何家勢頹,也不會拉攏李湘陵。他中了經魁又如何,在朝中又無背景。”

    封蔚想了想,又道:“若是得知李湘陵和我見過麵倒是有可能稍微拉攏一下,不過拉攏李湘陵,還不如拉攏你呢。”

    餘柏林道:“何家和老師家不睦,他們不一定會拉攏我。”

    拉攏了也沒用。

    餘柏林這裏所說老師家,是指陳家。不說陳家當年立了大功反而被逐出朝堂,何家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就說陳沛當年被追殺,和他老師陳磊入京得病之時行李被下仆卷走等各種“黴運”,就算不是何家做主力,也和何家脫不了幹係。

    若不是陳磊得陳家昔日老友暗中看護,沒了行李,無醫無藥,估計這條命也難說了。

    當年陳家出事,為同宗遠親的陳瑞德為了前途,忙不慌的與陳家撇清關係。陳磊出事,陳瑞德察覺其中有何家手筆,擔憂忐忑之下,並未伸出援手。

    不過陳磊為弟子,老師不慈,他卻不能不孝。陳瑞德隻是冷眼旁觀,又不是落井下石,陳家雖然心寒,倒也不會對陳瑞德怎樣。

    隻是陳老重新起複之後,陳瑞德也不能得到多少好處就是了。

    如今陳瑞德已從庶吉士外放,若他聰明,乖乖做好地方大員,不期求回京。扯著陳家的虎皮大旗,也不難過。

    封蔚譏笑道:“何家老頭也自感不安了,不然不會將他二兒子召回來。估計何家老大也快回京了。若他機靈一點,何家老二以前好好對待堂姐,何家老大又是個不錯的人,何家能稍稍老實一點,也不一定沒有轉機。隻是何家族人還沉浸在何家當年輝煌中醉生夢死,何老頭又沒有壯士扼腕的勇氣舍棄族人隻保自己一家,哼哼,可惜了何家老大。”

    餘柏林點頭。這個時代的人宗族觀念很強,讓何次輔舍棄宗族,保全自己小家,實在難以決定。

    隻是為了宗族,不給自己家人留後路,也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

    何家老二和婉柔公主不睦,但自身隻是個紈絝子弟,除貪花好酒外於政事並不關心,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雖然不屑但也不覺其有大錯。

    何家老大耿直踏實,和家中鬧翻,早早自請外放當了個小官,治理一方百姓,政績斐然。

    若何次輔自請致仕,皇帝陛下為朝中穩定,清算之時,或許會對何次輔兩個兒子留手幾分,何家老大或許隻是貶謫,何家老二大概就擼職勒令其閉門思過。何家後輩若奮起,總有重新崛起一天。

    可惜何次輔年老心軟,不比當年。

    何家之事隻是順口一說,餘柏林雖說口口聲聲為李湘陵搶了他會元的風頭而鬱悶,到底隻是說說而已,並未到心裏去。他和李湘陵有一麵之緣,又對李湘陵才華心智有些佩服,見他和何為安一同,有些擔憂而已。

    李湘陵心思玲瓏,知他與封蔚有一麵之緣之事最好不讓別人知道,再加上殿試將臨,他並未上門拜訪。

    不過若是真有難處,李湘陵也不會硬扛著,肯定會找封蔚幫忙,畢竟他曾送了封蔚那麽大一份“禮”。

    李湘陵既然未有書信前來,想來應是無事,餘柏林便把這次偶遇拋在腦後了。

    誰知李湘陵倒是無事,餘柏林卻遇上了麻煩。

    一日有下仆駕著馬車,拿著洪首輔的帖子來請。

    封蔚正巧在家,盯著帖子看了半晌道:“還真是洪老頭府上帖子,連字跡都一樣。你去還是不去?不過首輔親自相邀,你不去也得去吧。”

    餘柏林無奈道:“既然你都說這請帖字跡如首輔親筆,我終於確定了。”

    “要去?”

    “請帖是假的。”

    封蔚瞪圓眼睛:“什麽?”

    “首輔怎麽會親筆給我下帖子。”餘柏林低頭看著桌上請帖,“你見著的請帖是首輔親筆所寫,那是因為你是德王。就算首輔禮賢下士邀我前往,多是清客代筆,最多不過是子孫代筆,怎麽可能親筆相邀。”

    封蔚一聽,還真是這麽回事。堂堂首輔,怎麽可能對一貢生親筆相邀,哪怕這貢生是會元也不可能。

    就算是狀元,也不可能。

    他倒是想岔了。

    “你一開始就懷疑了吧?不然不會借口沐浴更衣拖延。我還以為你憂心……”封蔚話說了一半便止住了。

    餘柏林道:“憂心父母之事?那是洪首輔同宗遠親,又不是洪首輔。我再心有怨憤,也不會牽累無辜。不過以旁人來看,洪首輔擔憂我因父母之事與他對立,因此設計於我,倒也說得通。”

    這倒是一箭雙雕了。封蔚好奇道:“那你最先並不知曉這是洪首輔親筆,為何會懷疑?”

    “東風日暖問吹笙。”餘柏林指著請帖其中一句道,“邀我前去赴宴前麵一句。”

    “這句詩怎麽了?不是春暖花開之意嗎?”封蔚疑惑。

    餘柏林撇了封蔚一眼,道:“多讀書。‘東風日暖問吹笙’前麵一句為‘二月二日江上行’,這都四月了。旁的人望文生義就罷了,洪首輔為文官之首,才華橫溢,怎麽出此紕漏。”

    封蔚被餘柏林鄙視了也絲毫不尷尬,他興致勃勃道:“不隻是誰想同時對付你和洪首輔,你要去嗎?我跟在後麵,引蛇出洞?”

    餘柏林搖頭道:“防禍於先而不致於後傷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以你的身手,我再派幾個人保護你,誰傷得了你。”封蔚卻躍躍欲試,看來最近比較閑,“何況還有我跟著你呢。”

    餘柏林無奈道:“不怕敵人惡毒,隻怕敵人惡毒且蠢。正常人大概會把我囚禁起來不讓我參加殿試,再放出風聲壞我名聲而已。畢竟我兩位老師在京城都是我的靠山,害了我姓名,鬧大了想要追究,總會揪出背後之人。”

    “但就怕對方不是正常人,直接讓馬車撞上人群或者掉下水,或者到時候直接跑出一堆人要和我同歸於盡,我就算性命無礙,受傷也是難免。眼見殿試在即,我何必找這些麻煩。”

    “你呀,總是心血來潮,都這麽大的人了,能不能三思而後行?”

    封蔚一聽就覺得要糟,肯定會被教訓,忙道:“人還在外麵等著呢,不去也要先把人解決了吧!”

    說完,他自告奮勇,派人去請了金刀衛抓人。

    門外那等餘柏林上鉤的人,正被好茶好點心的供著,都不知道自己已經露餡了。

    餘柏林找的借口正直的不像借口。

    這個時代的文人雖然不像某個時代的文人那麽愛打扮,但必要的儀容整潔還是要的。因此他們無論是上門還是邀請,都要提前下帖子,至少給人留下穿衣整理的時間。

    像這種臨時來的請帖,當天就要赴宴的,其實很不禮貌。因為你不知道人家當天是不是有事。

    也就是首輔麵子大,別的人巴結都來不及,不會想這些罷了。即使想了,因為首輔地位高,為了不得罪,普通人不敢得罪。

    換句話說,若是家中勢力不普通,也不會發生當天下請帖相邀之事。能做到首輔的人,都不蠢。

    其實應該說,首輔就算要邀請任何人赴宴,都不會做出當天發請帖的事。隻有急事才會。

    來邀的人也就是接著首輔的勢,覺得餘柏林不敢拒絕而已。

    而餘柏林說要沐浴更衣,這是再正常不過。

    沐浴更衣,燒水總要時間吧,洗澡總要時間吧,不洗頭但擦擦頭發也要時間吧,來邀的人還在優哉遊哉的喝茶,突然從院門口闖進一群玄衣金刀的官兵,直接把還不在狀態的一幹人捆了。

    那人還想吼一句“我們是首輔的人”,結果那官兵根本沒給人家說話的機會,直接把人嘴堵了。

    這時候餘柏林才慢悠悠的走出來,對著為首之人拱手作揖道:“家中突然來了冒充首輔大人的賊子,勞煩劉大人了。”

    劉溥笑眯眯道:“會元郎多禮了,居然有人膽大妄為,冒充首輔下人,暗害會元郎,此時我金刀衛自然會如實稟報皇上,會元郎請安心備考。”

    “謝劉大人。”餘柏林再次躬身道。

    劉溥湊近,小聲道:“真要謝我,能不能跟王爺說一聲,讓他把我那一百兩銀子還來?”

    餘柏林嘴角抽了抽,這都快兩年了吧,封蔚還沒還銀子?

    屋裏的封蔚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餘柏林歎口氣:“當年謝劉大人慷慨解囊相助。”

    “不要以為說句好話,我就會一筆勾銷。”

    “……”你去跟封蔚說啊!跑在這裏來逼我算什麽事啊?該不會不敢跟封蔚要錢才問他要吧?!

    劉溥還真是這樣。

    劉溥還未成婚,雖然有俸祿,但遠遠不夠花銷,大頭的錢又被父母存起來不讓他卵用,一百兩銀子可以讓他寬裕一個月。

    以前封蔚還是他直屬上司,他不敢問他要錢。現在封蔚不算他直屬,他好歹不在封蔚手下訓練了,不過……也不敢要錢,但是敢拐彎抹角的要錢了。

    他早就思考了很久,讓誰幫忙要錢,今天碰巧封蔚讓他來抓來餘柏林家做壞事的賊子,就順口說了。

    餘柏林無奈,讓劉溥稍等。他剛得了酒樓分紅,手上恰好有現錢,便取了三張兩百兩的銀票給劉溥,一張是連本帶利幫封蔚還錢,一張是感謝劉溥這次趕來,另一張是給劉溥帶來的其餘弟兄買酒喝。

    劉溥作為金刀衛,小道消息知道的挺多,知道封蔚手上的百香樓有餘柏林一份子,也知道餘柏林舅舅暗地裏是皇商,替皇帝陛下聯絡海上貿易,所以餘柏林手中有錢他一點也不奇怪。

    不過餘柏林如此上道,他還是很高興。

    他自從在金刀衛之後,也接觸到文人。文人大多自詡清高,看不起他們這幫朝廷鷹犬,又懼怕又厭惡,這樣和顏悅色還給辛苦費的幾乎沒有。倒是一些大官會做人。

    不過他們金刀衛也不是所有人的錢都收的。皇帝信任的人的錢他們才會收,收了回去後還要登記造冊,這也是潛規矩。金刀衛那點死工資也不夠人糊口啊。

    餘柏林的錢劉溥高高興興拿走了,一邊為自己找對人要賬給自己點了讚,一邊決定請弟兄們搓一頓。

    因為劉溥看起來和餘柏林似乎有私交的樣子,其餘官兵也對餘柏林和顏悅色。且餘柏林不出意外肯定是狀元郎,和未來的狀元郎打好關係,有利無害。

    待劉溥說餘柏林還給了銀子之後,他們印象就更好了。

    金刀衛中當官的都是勳貴出身,但他們還有底層衙役,十幾兩銀子也是挺大一批錢了。何況不僅僅是這筆銀子,還有一桌上好的酒席。

    劉溥其實是用餘柏林給他的錢,來幫餘柏林給手下弟兄提升好感度了。

    餘柏林將事情退給金刀衛之後,就將此事撒手不管。若查出真相,封蔚肯定會告訴他。無論之後結果追究還是按下,他都無所謂。

    封蔚知道餘柏林給了劉溥銀子時,有些生氣,被餘柏林一頓訓。

    欠錢不還還有理了?

    請別人幫忙,本來就要遵守潛規矩。

    就算他餘柏林背後站著德王站著皇帝,官場上該遵守的規矩還是要遵守,不然以後怎麽做官?

    “就當給朋友送禮了。”餘柏林道。

    “那可是六百兩。”封蔚肉疼道,“你就算還錢,那也就一百兩。五百兩啊,劉溥不過是金刀衛一個小頭目,你也給太多了吧?當我不知道啊,劉溥平時收的錢,最多也就一百兩。照你這麽給,金刀衛指揮使你得給多少?一千?一萬?”

    餘柏林道:“一枚銅錢都不給。”

    “啊?”

    “辛苦錢就是給小頭目和小兵的,怎麽可能給大官?”

    “對哦。”

    封蔚還是決定暗戳戳的去找劉溥麻煩。

    “你可別想去找劉溥麻煩。劉溥既然是陛下親信,以後肯定會升到挺高的位置。在朝為官,能在金刀衛結一份善緣不容易。”

    被看穿心思的封蔚訕訕的應下了。他這人有一點好,隻要當麵應下了,背地裏也不會違背。

    餘柏林今天還是蠻高興的。

    這金刀衛和他時空中曆史上廠衛類似,或者說,所有皇帝在中央集權到一定階段,都會建立這麽一個隻屬於他們的部門。隻是有些朝代公開了,有些朝代沒公開而已。但這種部門都是有的。

    金刀衛隻屬於皇帝,負責督查官員之事,分走了一部分大理寺的權力。

    其建立原因,是大理寺在處置高官勳貴宗室外戚犯法時,受到鉗製太大。當時皇帝道“權貴犯罪,與庶民同罪”,讓身邊侍衛專門負責這些有背景之人的違法之事。這些侍衛著玄衣,配金刀,人稱金刀衛。

    後來金刀衛就成了一個專門的部門,其指揮使為正三品。

    朝中文臣多斥責金刀衛殘暴,每年彈劾金刀衛的禦史此起彼伏。

    不過在餘柏林看來,金刀衛殘暴或是公正,要看當今皇帝。金刀衛說白了,不過是皇帝手中一把金刀。除非有奸臣欺上瞞下,不然其決策和其本身其實沒關係。

    不過真有奸臣能欺上瞞下,那也絕對是皇帝本身的鍋比較大。

    今上目前看來較為賢明,其手上金刀所指,肯定不會濫殺。

    今後同為皇帝直屬心腹,餘柏林想要和其打好關係的想法自然萌生。

    表麵上各不相幹,私下也要默契一點。

    封蔚也想到了這一點,便放棄了去找劉溥麻煩的想法。其實他和劉溥關係不錯,就算找麻煩也就是再訓練場上教訓一下。

    ..................................

    餘柏林隻當這件事是個小麻煩,交給金刀衛就沒事了。

    但有人就氣得摔了好幾個杯子,當晚夜不能寐了。

    洪敏之推行新政,本來就麻煩頗多。也是他能力強,封庭又支持,其他大臣能幹的也不少。要是遇到反對的太多,隻能依靠服從他的蠢人來推行,那他的麻煩更大,說不定新政還會失敗。

    曆史上幾次新政失敗,都有用人不當的原因。

    但那些推行新政的人也沒辦法,皇帝要麽軟弱要麽模棱兩可,推行新政的人隻能從支持自己的人中選擇屬下,結果任人唯親又將賢德之人推得更遠。

    所以新政成功,必須要一個賢明且鐵腕的皇帝。

    洪敏之也是運氣好。

    這些日子他剛被一老牌勳貴給告了,正為這事煩惱焦躁著,今天又被金刀衛上門告知,有人打著他的招牌去加害會元郎。

    你老天你玩我吧?洪敏之心裏被彈幕刷了屏。

    “那會元……可是張崇之的弟子?”因為一直忙著推行新政之事,自己家中恰巧又沒有親近的晚輩應試,洪敏之沒有太過關注這件事,隻略微聽了一下經魁和會元之名。

    “是,老爺。”仆人答道。

    洪敏之揉了揉自己眉角,道:“老夫和那餘會元有什麽關係嗎?為什麽要嫁禍老夫?”

    嫁禍了別人就會信嗎?

    金刀衛指揮使親自上門說這事,見洪敏之不作假的一臉茫然,心中也忍不住憋笑:“洪閣老,去年洪縣令之事。”

    洪敏之仍然冥思苦想。洪縣令是貪汙被抓,和餘會元有什麽關係?

    “餘會元先父離世後,族人夥同洪縣令侵占其家產。”指揮使見洪敏之真的想不起來,隻得詳細解釋道,“大概有人認為閣老會因此事對餘會元起間隙,怕餘會元高中,對其下手吧。”

    洪敏之平時情緒滴水不漏,此刻也忍不住在臉上寫滿了“你特麽的逗我”幾個字。

    這到底什麽邏輯?他怎麽搞不清楚?不就是一個遠親中的遠親,而且他還秉公處理了,餘會元怎麽會跟他有間隙?

    這種打著招牌為非作歹的遠親,朝中每個大臣都有吧?

    再說了,不就是個狀元,就算心中有怨,他也犯不著用這麽蠢的方式對付吧?

    洪敏之表示無法理解背後之人的邏輯,所以在麵對指揮使的時候,他發現無話可說。

    這要怎麽給自己辯解?心累。

    指揮使見洪敏之這沉默的樣子,也知道這背後之人心思實在是……

    不過這計謀雖然蠢,但若實現了,對餘會元肯定是天大的打擊,說不定就要毀在這。對洪敏之而言,估計也會惹一身騷。

    至少給了人攻擊他的把柄。

    而且那請帖的確是他字跡,來請之人也是和洪敏之有關之人,連馬車都是首輔府上的,洪敏之肯定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