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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萱把見麵地點約在自己的工作室。

    林清越帶著柳清鳶過去那會兒正是晚餐時間。她做東請她們在一家私房菜館吃了些相當地道的特色菜，然後帶著她們回到了工作室。

    暫時葉萱的工作室並沒有其他拍攝安排，一紅一白的兩套漢服掛在辦公桌後麵的牆壁，角落的照片牆隻有幾張照片，顯得相當冷清。

    “清鳶，你把這套衣服換上。”幾個人屁股還沒做熱，葉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柳清鳶試穿一下掛在牆上的那套白色漢服。她把服裝取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生怕裙擺觸碰到地麵：“來，我帶你去我休息的地方換，那兒有地毯。”

    趁著裏邊兒的人換衣服，林清越和葉萱閑聊了起來。

    “這次在哪裏拍攝？”林清越問。

    葉萱伸了個懶腰，明顯有些疲憊：“在橫店，昨天剛剛布景結束。如果定下是柳清鳶主演，很快就可以正式開機。等她換完衣服我看看，然後再簡單說一下劇本。怎麽說呢？道生那個人最鍾愛架空曆史劇，這部戲就是了，不過是個悲劇。”

    “布景搭那麽快？”

    “是啊，找了個空架子，按著道生的想法把場地重搭了一次。其實這部電影在工作室還沒正式成立以前就開始進行選景布景了。說心裏話，我對劇本的期望很高，對電影本身也有著極大的希望。”

    “看得出來，具體的那些安排待會兒等清鳶出來你跟她說吧。我這個經紀人旁觀就行。”林清越的話剛說完，柳清鳶已經換好了衣服從裏麵走出來。

    像是量身定做一般，白色的漢服穿在柳清鳶身上剛好合身。衣服的下擺長至腳踝，隨著她人的走動若隱若現。似乎有哪裏不太一樣，葉萱上下打量著柳清鳶，繞到她的身後解開了她的頭繩。長發垂落的那一瞬間，柳清鳶輕輕閉上了眼睛。她規矩的站在那裏，一襲白衣勝雪，將她襯得尤其清婉動人，出塵脫俗。

    “就是這種感覺！”葉萱激動的叫了起來，像個沒頭蒼蠅在偌大的工作室裏尋找著什麽。過了會兒，隻聽見辦公桌後麵叮叮當當一陣響聲，葉萱拿著一副漆了鐵漆的腳鐐走了出來。“來來來，把這個戴上...”

    如此恐怖的東西，著實把林清越和柳清鳶嚇了一跳。

    兩個人誰也沒動，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葉萱，那同步的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楞什麽愣啊？戴上啊！”葉萱終究還是沒那個耐心等她們發完呆，幹脆蹲了下來，親自幫柳清鳶把腳鐐戴上。腳鐐是從熟人那裏搞來的，貨真價實，戴在腳上有相當的重量。“來，你現在這樣...”葉萱把林清越扯到一邊兒，盡量空出足夠大的地方，“雙手交疊在腹間，從門口朝我們這邊走，動作要很慢，盡量表現的凝重一些，明白了嗎？”

    柳清鳶按著葉萱的要求走到了門口，稍微醞釀一番，雙手自然的交疊於腹間，目視前方，她還沒有開始往前走。深呼吸過後，戴在雙腳腳踝的鐵鐐發出了和地麵摩擦時的撞擊聲，她的步履沉重，每一步都讓人感受到了她冷靜之中的掙紮和煎熬。那種感覺，是知曉自己命運之餘的悲壯。

    雖然隻是在工作室，但如果是正式拍攝的話...

    這種畫麵感，正是葉萱想要的！

    直到柳清鳶走到身邊，她始終沒有開口的打算。過了會兒，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徹底認定了柳清鳶就是自己要找的主角的最佳人選。“合同準備好了，現在簽吧？！”葉萱看著林清越開口，她用另一種方式認可了柳清鳶剛才的表現，很完美。

    “你還沒給清鳶簡單說一下這部電影的相關信息，這就簽合同？”林清越提醒著她，自然也樂意早點兒把合同簽訂下來。

    葉萱的作品通常都有著極高的市場評價，不少藝人甚至越過經紀人毛遂自薦，隻為了能得到她戲裏的一個普通角色。某種程度上來說，柳清鳶能被葉萱看中，是她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機會。

    “瞧我，倒是把這茬給忘記了。來來來，你先看一下合同，咱們兩樣同時進行。”葉萱從櫃子裏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電影演員合同，一份交給林清越作為過目，另一份則給了柳清鳶：“電影名字暫定《琴師》，架空曆史，主要以琴師尋月和帝王秦炎的淒美愛情為故事主線。電影走院線票房，不管是前期拍攝還是後期的宣傳，你必須全程參加。當然，畢竟你和清越的關係不一般，我這邊兒給你定的價錢也按熒幕熟臉兒的價走。電影前期拍攝的周期為三個月，至於和你搭戲的，是連續三次提名金銘獎最佳男主角的許朗，演技方麵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至於投資方那邊兒，對這部戲的期望挺高。他們不負責出麵，由我全權代理。行了，我算是把該說的都抖露完了，你們倆兒還有別的問題嗎？”葉萱坐在座位上翹著二郎腿，瀟灑的很。

    林清越沒說話，她正在仔細的看著合同裏麵的各種附加條款。至於柳清鳶，她壓根兒就沒把注意力放在合同上麵，此刻正全神貫注的偷瞄著林清越的側顏，癡癡的，眼睛裏隻有她一人而已。

    一時間，辦公室裏徹底安靜了下來。

    葉萱饒有興趣的看著柳清鳶，在林清越終於抬起頭之後，笑了起來：“我現在算是徹底同意秦橙的話了。說真的清越，一個人喜歡不喜歡你，從她看你的眼神裏就能得出答案。我以前不看好你和蘇夢顏，結果她還真就給麵子的和你分了。至於清鳶，以後不敢說，至少現在，我覺得挺適合你。”

    “好端端的怎麽扯到這上麵來了。”林清越賞了葉萱一記白眼，暗地裏握住了柳清鳶的手。見她突然害羞，不由得笑了起來。林清越其實很少笑，但不知為什麽，在柳清鳶的麵前，她總會時不時的顯露笑意。“合同我看完了，你可以簽了。”她提醒著柳清鳶。

    “啊？哦！”難得回神，柳清鳶趕忙抽回手在該簽字的地方簽上自己的名字。她倒是有些不舍來自林清越的掌心的溫暖，隻是再把手放回桌子下麵的時候，林清越已經雙手搭著辦公桌重新把合同檢查了一下。這下，羞澀輾轉成了失落。

    葉萱把合同收好，稍微整理了一下柳清鳶換下來的漢服，說：“整部電影琴師的服裝隻有這兩件，其中紅色的這件，隻有一場需要。我知道清鳶可能還有其它戲要拍，但我還是想說，正式開機以後，她盡量把這三個月時間完全空給我。我想讓她專心拍好這部戲，情緒的投入很重要，過多的角色幹擾，容易降低人物的呈現質量。”

    “這個你放心，我會安排好。除了現在正在拍的青春偶像劇，公司投資的賀歲檔電影並不需要她立刻投入拍攝。具體開機時間我們還在商定，既然你有這個想法，我會跟袁導商量把她的戲份留到最後。”林清越說。

    “那就好。”葉萱站了起來，朝柳清鳶伸出了手：“清鳶，希望到時候可以有個非常愉快的相處。”

    “會的。”柳清鳶起身握住了葉萱的手，莞爾一笑，嫣然無方。

    第二天林清越照常開車把柳清鳶從訓練地點送到拍攝片場。

    以往柳清鳶總會提前一個半小時到達，今天因為林清越要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很晚才抽出空來。助理已經等在片場外麵，柳清鳶剛剛從車上下來，立刻和蘇夢顏打上了照麵。彼此間沒有言語，柳清鳶象征的朝她點了點頭，趕忙跑了進去。至於蘇夢顏，她則故意走到車子跟前，用力拍了拍車窗，跟著在隨行人的擁簇下走進了片場。

    實話說，蘇夢顏對柳清鳶發自內心的討厭。尤其看到林清越送她過來，那種恨意更加根深蒂固。

    試想一下，哪個經紀人會放著正事兒不做，親自送藝人去片場拍戲？不說別的，目前林清越手裏頭不止柳清鳶一個藝人，偏偏隻對她殷勤，當中如果沒有貓膩兒，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林清越本來打算送完人就回去，但是剛才蘇夢顏的舉動讓她有點兒放心不下柳清鳶。稍微尋思了一下，她決定過去探探情況，如果確實沒什麽事兒發生的話，也多少落個安心。

    由於趕來的時間有些晚，造型師正在以最快的速度為柳清鳶做著人物造型。隻是剛剛進行到一半兒，蘇夢顏跟著走了進來。“不好意思，我有點兒事想和她說，能等一下再做造型嗎？”她說。

    “好的好的，那我先出去了。”造型師很識趣的退了出去，整個化妝間隻剩下站在那裏的蘇夢顏和抿唇不語的柳清鳶。

    說是找柳清鳶有事，蘇夢顏隻是盯著鏡子裏呈現出的那張臉默不作聲。兩個人相互僵持著，任由周圍的空氣漸轉凝固。就在柳清鳶打算說點兒什麽的時候，蘇夢顏說了話：“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幸福？每天拍戲有經紀人親自接送？”

    “蘇姑娘，這是我的私事，並非與你有關。”柳清鳶不假思索的給出了回答。以前有外人在場，她不好多說什麽，但是現在隻有她和蘇夢顏兩個人，怎麽可能任憑欺負？

    好一個私事。

    蘇夢顏被柳清鳶的話堵的不清，冷笑幾聲，走到了她的旁邊：“是麽？都成私事了。我想她應該有跟你提過和我的關係吧？別的話我不想多說，在這個圈子裏，想紅的人多了去了。你很聰明，懂得用最快的方式接近想要的。但你別忘了，清越不是個傻瓜，等她看清楚你究竟是怎樣的人，嗬嗬...你會摔得很慘。”

    “我是怎樣的人？蘇姑娘，別人不知，你亦沒有資格評價。但是清越，她清楚的很。所以，多謝你的提醒，雖然沒什麽用。”

    “你！”蘇夢顏咬牙切齒，“真沒發現你這麽能說啊。我告訴你，沒品的小三兒注定隻能當賤人，別以為你現在混的風生水起，可以沒有顧忌。你隻不過是個新人而已，聰明的話就乖乖當你的藝人，否則的話，保不齊哪天連藝人都做不下去。”

    “我是不是從前把你寵壞了？”林清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走了進來，臉色陰沉的可怕。她把柳清鳶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保護的意味尤其明顯：“夢顏，別把你的小孩子氣撒在無辜的人身上。”

    “我小孩子氣？林清越，之前我有問過你，是不是因為她！現在，你該回答我了吧！”蘇夢顏指著柳清鳶，此刻的她就像個怨婦，完全失去了一個當紅巨星該有的樣子。

    林清越沒有直接回答。“清鳶，你先出去吧。”她淡淡的說，等到柳清鳶離開，她這才開口：“跟她沒有關係。夢顏，我希望你能平心靜氣的拍完這部電視劇。有什麽話，等到拍完了再說吧。清鳶隻是個新人，不要把任何事情都妄加在她的身上。”

    “這是你說的。”蘇夢顏的心情顯然好了不少，語氣也回到了最初的溫柔：“那，等拍完戲，你不可以不出來噢！我想和你單獨坐一坐。”

    “嗯。”林清越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她有她的理由。

    畢竟柳清鳶隻是個剛剛開始演藝事業的新人，出於對蘇夢顏的了解，如果在拍攝的過程中被她暗地裏攪和，吃虧的隻有柳清鳶。再者，林清越不可能時刻跟在她的身邊，有些事情還是盡量避免的好。

    然而，林清越的心思並不是站在門口的柳清鳶所能理解的。她聽到了那些含糊的回答，心裏微微泛酸。她總覺得，林清越的態度是一種複合的暗示。否則，又怎麽會答應單獨見麵呢？大腦又開始胡思亂想，柳清鳶悄悄握緊了拳頭，她想更快的成長起來，取代蘇夢顏曾經的位置，永遠的陪在林清越的身邊。她不想再讓蘇夢顏有機會得到林清越，因為愛情，永遠都參雜著*和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