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相互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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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無華和司徒善,交換一個眼色,看出對方眼底的懼意。

    兩人也不多言,各自抓起一具屍體,緊跟在穆圖身後,向著巷口掠去。

    翼火蛇不知何時,已經斷氣,被司徒善抓在手中。

    然後三人化分三個不同的方向,消失無蹤。

    就在三人消失不久後。

    在離著剛才三人大戰之地的巷子,不遠的一處破爛樓二樓欄杆處。

    突然光芒一閃,一道詭異的身影,憑空顯現出來。

    這人麵容古樸,雙眼炯炯有神,留著三縷烏黑長須,身穿長袍,負手而立,頗為灑脫,渾身彌漫一股飄逸出塵的氣質。

    他目光掃過整條走廊,接著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樓走廊,除了他沒有第二人,這非但沒有讓他放鬆警惕,反而眉頭緊皺。

    突然他麵色一動,手中捏出一個印訣,閉目起來。

    頓時神秘人身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向著四周詭異的湧去,瞬間覆蓋了小樓周圍。

    天上地下所有空間,無一遺漏。

    奇怪了?”

    片刻後,他睜開眼來,臉上疑惑之色更濃。

    他施展的神識探查之術,這可是修仙者才有的手段,卻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他方才潛伏在小巷不遠,明明感受到這裏有一道似有似無的神識波動,讓他悚然一驚,原本準備出手擒下穆圖三人的打算,也被這突然而來的意外打斷。

    讓他如臨大敵。

    要不是對方在最後時刻,散發出的凜然殺意,鎖定穆圖三人,他都還不知道,此處還有其他人存在。

    一番搜尋無果後,神秘人麵色極為難看。

    他心中隱隱猜測,方才的潛伏這裏的應該也是一名修仙者,而且對方的修為應該比他強大,或者是有什麽特殊隱匿手段,讓人無從查覺。

    再次,將小樓搜過一遍,依然如此。

    他麵上閃過不甘之色,然後才悻悻然,化作一抹流光離開。

    就在其走了沒多久,在離著他剛站的位置,不遠的一處廊柱旁邊,突然慢慢顯露出一道鬼魅身影。

    身影從無到有,頃刻間便顯露完全,竟然是一名神色陰厲的老者。

    他冷冷看著剛才神秘人消失的方向,臉上閃過思索神色,接著嘴角一翹,喃喃念叨幾句,齊雲府,張家之類的話語,便冷笑幾聲,也不知其施展的什麽身法,突然就原地消失不見。

    剛才驚走穆圖三人的那道殺機,就是來自他的身上。

    眼見心月狐三人失敗,他正準備出手擊殺穆圖三人瞬間,同樣也發現一側不遠,傳來一道隱晦的法力波動,就是剛才離去那名修仙者準備出手的法力波動。

    讓他不得不放棄了打算,隱匿起來。

    兩人相互忌憚之下,倒是讓穆圖三人,因禍得福的溜之大吉。

    ……

    皇城,太極殿。

    空曠的大殿,被煉丹爐火,映照的通紅,即便是白天,也可以見到熊熊火光,跳動不已,經久不息。

    徐福眼神陰冷,盯著被穆圖扔在地上的南寧野叟,眼中閃爍著嗜血光芒。

    他的神色卻出奇的平靜,雙目微眯,一手撫弄胸前雪白長須,露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在他身前,除了穆圖,還站著司徒善和歐陽無華。

    三人神情恭敬,垂手而立。

    至於翼火蛇和箕水豹的屍體,則是不見。

    這位道友,不知用這種方式請老夫來此,有何貴幹,道友如此對待同道,就不怕被三大派追查?”

    此時南寧野叟已經蘇醒,他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看向徐福,發現對方竟然也是一名修仙者,而且境界比起自己煉氣五層,還要高上一些,不禁心中一驚。

    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麽,就見他麵色微變,過了片刻,才吐出一句話質問道。

    話語中隱隱點出了徐福此舉,似乎不被什麽三大派所允許。

    一旁的穆圖聞言,心中一動,暗暗記下,這個信息,同時他也感應到身側的歐陽無華,身子震動了一下。

    好了,你們三人先下去吧。”

    徐福眼神一閃,瞥了穆圖三人一眼,袖袍一揮,數道物事,從其衣袖中飛出,落到三人身前。

    卻是一藍一白兩個藥瓶。

    三人默不作聲,各自取走自己身前的藥瓶,躬了躬身,向著殿外走去。

    南寧野叟見到此幕,心中一沉,大感不妙,卻苦於身上法力受製,而且對方似乎在自己身上還做了其他手腳。

    讓他全身無法動彈,隻能躺在地上任人宰割,想要拚命都無從做到,隻能用眼角餘光,看著穆圖三人消失在自己視野。

    穆圖走出太極殿,仰頭看了一眼,天上漸漸露出的星辰。

    皇城內,此時已到掌燈時分。

    宮內處處點上宮燈,猶如萬家燈火,繁化錦繡。

    他回過頭來,看向身後的太極殿,依然隱沒於黑暗中,猶如一隻張開巨嘴的怪獸,三人正從其嘴中走出。

    夜了,兩位好走。”

    最前麵的歐陽無華,回身微微一笑,極為瀟灑的向穆圖和司徒善兩人,抱拳道。

    穆圖見他正看著自己,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心中一動,同樣點點頭。

    倒是最後的司徒善,卻像沒有見到一樣,直接從兩人之間穿過,無視了歐陽無華,向著遠處一條筆直的石板路走去。

    歐陽無華顯然城府極深,對此沒有任何不悅,依舊露出一個頗具風度的笑容,做足了禮儀,這才走向另一條道路。

    三人居所並不在一起。

    穆圖腳下一轉,也走上一天曲折回環的石徑小道,隱沒在旁邊的林蔭之下。

    他知道今晚徐福,會去黑幡所在的密室練功。

    所謂練功自然就是血祭了,對象便是南寧野叟。

    他便熄了去密室的打算,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

    徐福閉關一次少則七八天,多則一個月。

    這是他遇到了功法上的瓶頸,突破不了,才急於抓捕這些神秘莫測的修仙者血祭練功,一看就是邪門魔道的路子。

    穆圖從對方這麽小心謹慎的作風,就知道這種做法,在修仙者中,也同樣不被允許。

    尤其是剛才南寧野叟所說的三大派,讓他心中隱隱猜到,修仙者或許也像他們這些江湖人一樣,有各種不同的勢力門派,和地域劃分?

    穆圖在南寧野叟說話後,注意到徐福,麵色微變。

    他不知道歐陽無華有沒有注意到,但是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徐福對這個三大派極為忌憚,要不然就不會這麽偷偷摸摸的進行血祭。

    這是對方第五次用修仙者來血祭練功,以前都是用瑞京中各大牢房中的犯人,要麽就是那些氣血旺盛的武林人士。

    穆圖不知道,徐福也是沒有辦法,他自己壽元已經無多,卻依舊停留在煉氣七層,遲遲無法突破。

    要是再過二十年,不能突破到修仙者中的築基期,增加壽元,他便會化為一抔黃土,重入輪回,對於他來說,是絕不能接受的。

    他們修仙者,逆天而行,與這無情天道抗爭,自然從不信命。

    且徐福生性偏激,修煉的功法,同樣不像那些堂堂正正的功法,做事極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才搞出了血祭整個瑞京城牢犯的血腥舉措。

    讓他從區區一名煉氣三層的低階修仙者,一路突破到了煉氣六層,發現陷入瓶頸後,甚至不惜激怒整個大梁武林,頒布禁武令,肆意抓捕大梁武林人士,利用他們的氣血血祭。

    最後成功突破瓶頸,成為煉氣七層的修仙者。

    在他心中那些武林人士,自然與普通人無異,予取予求,生殺予奪,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由於這幾年,並沒有一名修仙者找上門來,倒是讓他有些放鬆,再加上自己急於突破煉氣七層的瓶頸,便開始向大梁的修仙者下手。

    當然事前都要仔細打聽,布置周密,最好是那些獨來獨往,沒有家族朋友的低階散修,就算消失,也沒有人會出頭的那種。

    這次的南寧野叟便是這樣的修仙者。

    南寧野叟,本身因為自己身體的原因,自然是不敢和原本相熟的友人,交從過密,怕對方看出他的破綻,起了歹心,殺人奪寶。

    所以這些年一直在大梁各地,打聽可以治愈他身體創傷的靈藥,卻是被暗影衛,調查到準確情報,然後在歐陽無華的設計下被擒,自然也免不了被血祭的命運。

    至於上次張家那對情侶,則是穆圖耍了一個心眼,趁著徐福初償修仙者血祭甜頭後,硬是不管兩人出自修仙世家的身份,親自出手,將對方擒獲。

    見到穆圖做的隱秘,沒有留下任何破綻,徐福也隻好捏著鼻子笑納了。

    穆圖自然不知道,今天那名蓄著三縷長須的中年人,便是齊雲府張家安排在瑞京的執事級負責人。

    張明玉,煉氣六層的修仙者,要不是因為有另一名修仙者的存在,讓他起了忌憚,穆圖三人今天估計凶多吉少。

    一旦落到對方手中,以修仙者的手段,穆圖想死都難。

    張明玉正是收到了齊雲府本家家主張洪元的來信,調查自己家族兩名後輩的消息,查到了國師徐福頭上。

    他經常和凡人打交道,自然知道禁武令之事,還有瑞京城牢獄囚犯莫名失蹤的事情,再一聯想自己兩名家族子侄失蹤,那還不懷疑大起,便綴上了穆圖幾人。

    見到穆圖將南寧野叟輕易騙倒得手,他心中已經有了九成九把握,自己兩名子侄失蹤,絕對是皇宮中的徐福幹的。

    至於那名讓他忌憚不已的神秘修士,現在他想來,對方有如實質的殺氣,直指穆圖三人,絕對不是徐福的人,估計也是發現了自己存在,被對方誤以為是徐福的人,才突然罷手而去。

    此時,穆圖腳下飛掠,道路兩旁的景物,飛快向著後麵退去。

    他如同鷂子一般,腳下疾踩,越過幾堵高牆,來到一個荒廢多時的花園。

    這時,園中已經有一道身影在那等候多時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