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傷到哪裏？”小金顯得無比緊張，左右查看著瀟暮雨的手掌。

    “沒有，我沒事，你怎麽會來冥界？”而且還是從忘川河裏遊過來的，難道她先前一直低估了小金的能力？還是說他一直對她有所保留？

    “當然想你才會過來啊！”麵對瀟暮雨的質疑小金不以為然，他可是正大光明來的冥界，再說來冥界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不是才見過嗎？”一想到自己昨天的言行舉止，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難為情，怎麽一時衝動就親了小金，唉~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該讓她如何收場呢？

    “傻了？想什麽呢？難道見我來不高興啊？”小金爬上她的肩頭，和瀟暮雨一同注視著波瀾壯闊的忘川河。

    “不是，你能來我很高興，隻不過你私自離開蛇界就不怕鳳瀲夜怪罪嗎？”她隻是替小金的安危著想，鳳瀲夜的原身那麽大，是小金的幾千倍不止，活脫一頭大象和一隻老鼠的對此，根本鬥不過鳳瀲夜那頭巨蟒。

    “不怕，他陪他的王妃，我陪我的娘子，何錯之有？”話說小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蛇頭一伸就是一口，足足占了瀟暮雨不少便宜，他很是喜歡她身上的味道。

    臉上黏黏糊糊的感覺讓瀟暮雨相當難受，繼而不著痕跡的往一旁側了側身子，可能她還需要時間來適應小金的親密舉動。

    “小金呐……我們能不能保持點嘴的距離？嘿嘿……”瀟暮雨笑的像朵花，秉承著有事好商量的原則，盡可能的不去觸怒他。

    “你嫌棄我？”和昨天差不多的情形，小金蛇眼一瞪，生氣的從暮雨肩頭一躍而下。

    “又來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氣？起碼也要給我點時間慢慢接受啊，我說過我天生最怕蛇，不管什麽樣的蛇都害怕，如今我肯與你親近，難道就體會不到我的真心嗎？”她現在心裏很煩躁，也確實築起了一道難以攻破的心牆，在盡量不傷害小金的前提下守好自己的心，一顆不會因為感情而受傷的心。

    “好，我答應你，在我修煉成人之前再不會動你一根汗毛。”算是妥協，小金信誓旦旦的做著保證。

    看著小金搞笑的模樣，瀟暮雨又忍不住在心裏暗暗偷笑，等他修煉成人的那一天，隻怕連自己都得道成仙了。

    ……

    “喂！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小金都跟在她屁股後麵一個下午了，她怕他再逗留下去被冥界管事的發現那就慘了！

    “不回去，今晚我陪你。”打定主意，小金扭動著身軀轉眼隱沒在花叢裏，“不要多想，也不要多問，你隻需知道我陪著你就好。”

    “可今日你們王成親耶！”難道眾小蛇都不用去恭賀的嗎？

    “你是不是喜歡上鳳瀲夜了？”小金沉悶帶著怒氣的聲音自花葉間傳出，似乎不願瀟暮雨提起鳳瀲夜的隻字片語。

    “我沒有，我隻是……”

    “不要再說了！”小金沒等她把話說完就下起了封口令，身子蠕動之處把花碾死了一大片。

    脾氣簡直和鳳瀲夜一樣的暴躁，陰晴不定的說翻臉就翻臉，怎麽一百年不見，小金性情變化這麽大，搞得她跟個受氣包似的。

    ……

    蛇王大婚娶正妃，自是引起諸界轟動，不少名門望族都希望借著這樣的機會來拉攏蛇王，而在前來恭賀的族群中，也包含了兩張熟悉的麵孔，那就是多年未見的塗山祁焱和他的王妃羅佳。

    世界真的很大，大到一轉身就是一輩子的距離，如果瀟暮雨恰好留在蛇界，如果她肯幫忙照顧這些彼岸花，或許她與羅佳就有碰麵的機會……

    回頭再說羅佳的路途也不是一帆風順，幾十年前，在她下決心要忘掉塗山祁焱，準備和另一個人步入婚姻殿堂的時候，塗山祁焱卻憑空出現，在眾人驚懼的眼神中將她帶回狐族，至此她才知道世間還有一個叫霧蓮山的地方。

    這就是狐族領地，有著數十萬隻的狐狸隱世在此，同時也讓她重新有機會認識了一番塗山祁焱，以及他唯一的妹妹塗山卿顏。

    平靜的日子總過得很快，她與塗山祁焱也是在這樣的時光裏慢慢積累下了感情，他疼她入骨，她愛他入髓，隻是每每塗山卿顏的眼神裏總會流露出別樣的情緒，她看不懂亦捉摸不透，就當因身份差異所引來的不滿她也能夠理解，可疑惑的是，塗山卿顏又從未在她這個所謂的大嫂麵前僭越半分。

    歲月悠悠，接著曆經十餘載，塗山祁焱憑借自身修為成了新一任狐王領袖，塗山氏這個曾經尊貴無比的姓氏，又得以高昂的姿態重新奠定了狐群中的霸主地位。

    具體他能力達到什麽樣的程度，羅佳也不是很清楚，總之塗山祁焱所統領的狐族是除蛇族外實力最為強悍的一支種族。

    而此番置身蛇界，她也見到了不少如雷貫耳般的人物，比如呼聲最高的冥界之主洛衾焓。

    可以說他的容貌完全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距離凶神惡煞麵部醜陋這些詞語十萬八千裏遠，相反他不僅容顏俊美，心性還細致入微，極為貼心地照顧著身旁的女子，女子一襲黑衣神秘難測，長相溫婉端莊，談笑風生間才曉得她就是冥王正妃柳念訫。

    “怎麽？難道洛衾焓的臉比為夫的還美？”一股酸溜溜的意味在塗山祁焱心裏彌漫開來，早知道就把她留在霧蓮山了。

    “說實話，的確俊美無雙。”羅佳輕抿一口茶水，嘴角揚起一絲戲謔，沒事的時候逗逗自家夫君也是不錯的選擇。

    “說的是，本王瞧著冥王妃也不錯！”一杯悶酒下肚，塗山祁焱喝的又快又急，連連嗆了好幾聲，他還從未這麽丟人過。

    “恕妾身剛才眼光笨拙，這蛇王似乎比冥王還略勝一籌，堪稱諸界之美男啊！”羅佳故意表現出癡迷的神色，她就是想看看塗山祁焱到底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然而情況卻出乎羅佳的意料，隻見塗山祁焱提著酒壺舉著酒杯，瀟灑地站在鳳瀲夜夫婦麵前，那迷人的神色醉人心田，眸間蕩漾的深情無法拒絕，果然不愧是狐狸精的化身，一動一靜都能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本王恭祝你們百年好合！”塗山祁焱先幹為敬，緊接著又一杯敬向身旁的美人咼華裳，“今日的你很美，可惜卻不是為我……”

    雖然周圍嘈雜聲不斷，但羅佳還是聽到了的，此刻的感覺就像寒冬時節潑了一盆涼水在身上，瞬間可以凍結成冰，幾十年的相濡以沫，她從未親耳聽到他的讚美，而今終於聽到了，卻是對著另一個女子。

    心，頓時跌落穀底，她不是傻子，她看得出塗山祁焱對蛇王妃的不同，那種炙熱的眼神隻有在愛的人麵前才會顯露出來，這足以證明他們是認識的，並且還發生了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彷徨失措間，羅佳忍不住質疑，他們的過往到底算什麽？甚至都不敢去想去猜測，她怕到頭來自己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替代品……

    “哥你喝多了。”塗山卿顏也注意到了眼下的不妥，急急忙忙要將塗山祁焱給拽回來，“跟我走！”

    “祁焱，今天謝謝你能來，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咼華裳仰頭一飲而盡，喝下的不僅是酒，更是被歲月掩蓋的過往。

    鳳瀲夜陰著一張臉，可以說分分鍾想掐死塗山祁焱的節奏，幸而他的手被咼華裳的小手牢牢束縛著，否則不拚個你死我活的才怪！

    “哥！跟我走！”塗山卿顏仍然沒有絲毫放鬆，一心想要控製住局麵。

    “裳兒……”

    羅佳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的，如果這是塗山祁焱導演的一場戲，那麽他成功了，這部戲足足賺取了她不少的眼淚和精力。

    “哥！你瘋了嗎？裳姐姐已經嫁人了！”塗山卿顏好不容易將人拽出大殿，這下好了，該怎麽同大嫂解釋呢？

    “放開我！”他要回去找裳兒……

    “哥！你醒醒！我拜托你清醒些好不好，難道你一點就不在乎她的感受？”羅佳的身份一直未被塗山卿顏正式認可，因為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在乎……誰說本王不在乎，本王很在乎她會不會把仁愛之心交於本王。”這才是他接近羅佳的真正目的，為的就是她身上的那顆愛人之心。

    塗山祁焱的心思，塗山卿顏一早便知道，正因為她阻止不了哥哥，所以才利用神識去到人界試圖阻止羅佳，隻可惜還是沒能成功。

    “哥，你已經是狐王了！難道非要幻化成十尾白狐才肯滿意嗎？”世人隻知九尾是狐狸修煉的最高境界，殊不知十尾才是真正的王者巔峰，而第十尾需借助凡人的力量來晉升，一顆擁有大愛之心且甘願把心奉獻出來的凡人才能助其羽化成仙。

    所以他一開始要的就是自己的心？隻是心，絕不摻雜任何感情上的糾纏……很可笑是不是，她恰好就在走廊不遠的拐角處，與他不過幾米之遙的距離。

    無法控製的，羅佳淚流滿麵，原來這麽多年的相伴全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他的寵溺，他的深情……不過是他用來征服她的手段，難怪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我愛你……本就沒有任何感情的投入，又怎麽會怦然心動呢……

    傻的是她，錯的也是她，明明之前有過懷疑，卻還不斷為自己和他找著千百種理由，現在也終於明白了塗山卿顏眼中所要表達的含義，那是一種警告，也是警示，警示她千萬不要愛上她的哥哥，可是怎麽辦？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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