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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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哈爾巴拉一擺手,他帶來的幾個人就和他一起擋住了楊墨等人的路。他在楊墨一進營的時候就得到了通報,等在這裏就是要截住他。實際上,哈爾巴拉幾天前就見到過楊墨,背後射殺呼斯楞的人就是他的手下。

    哈爾巴拉喜歡左大當戶的位子,喜歡蘭格杜的部眾和草場,也喜歡蘭格杜的女人,但忠於蘭格杜的將領就談不上喜歡了,對一個人的忠誠就是對別人的不忠。這樣的人隻能是他接管蘭格杜的一切的障礙,所以哈爾巴拉不介意找個機會送呼斯楞去見他的老主人。

    隻不過接下來楊墨表現出的武力值還是把哈爾巴拉震懾住了,親眼所見加上聽來的楊墨殺死蘭格杜父子的事情,讓他掂量了一下沒敢貿然動手,隻留下幾個手下收拾局麵,自己則是一溜煙的跑了回來。

    蘭蘇河對他這個幼弟的膽怯是十分的不滿,先是狠狠地教訓了哈爾巴拉一頓,接著又連著幾天給他鼓氣。被蘭蘇河一通忽悠,想到左大當戶的誘惑,哈爾巴拉的膽氣終於又回來了。知道且鞮侯要召見楊墨之後,他就又向蘭蘇河要了兩個身手不錯的侍衛,準備在營中找機會收拾楊墨。

    突然在宮帳前被人擋住了去路讓楊墨有些詫異,他望了一眼身旁領路的人一眼想看看對方的反應,卻見對方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攔住他們的人。按照岑無忌在路上的時候給楊墨的說法,他們本來是應該在到達這裏之後先去見李陵的,然後再和李陵一起去見單於。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一行人才近了營地,就有人來通知他們直接去單於的宮帳,這讓楊墨多少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能和李陵見上一麵,多少對自己如何應對這次單於的召見能商量個大致的對策,可現在看來是要直接麵對且鞮侯單於了,隻能是隨機應變了。

    雖然楊墨已經對可能出現的情況在腦子裏反複的推敲過幾種應對方案,但還沒到帳門就被攔住顯然脫離了他的預案。跳出來擋住他的哈爾巴拉說的話楊墨多少能聽懂幾個詞,配上哈爾巴拉的表情,至少讓他明白眼前這幾個人是來找他麻煩的。

    這是單於要先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嗎,楊墨心中念頭一轉就又否決了這個想法。此刻的他還隻是一個小人物,單於大概還用不著這麽重視自己。此刻他身上並沒帶武器,得到通知要見單於之後武器就和戰馬一起交給了別人保管。不過楊墨估計赤手空拳對付麵前這幾個人還是有勝算的,何況身邊還有一個岑無忌應該能幫把手。

    楊墨望了一眼哈爾巴拉等人身後不遠處的宮帳,心裏有了盤算,他稍微向後讓了讓,把帶路的人讓到了前麵,剛才看他的表情不似作為怕是真的不知情就先讓他和對麵的家夥交涉一下看看,如果不是單於的指令宮帳裏麵的人也有時間做出反應。

    阿布爾思朗這會臉上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驚詫,心頭的怒火熊熊而起。身為單於宮帳的侍衛長,自己奉命帶來見單於的人被阻攔在宮帳之外對他驕傲的心是一種羞辱。

    “你想幹什麽,哈爾巴拉。”阿布爾思朗厲聲喝道。如果不是顧忌麵前這家夥有一個以護短聞名的當右大當戶的哥哥,他早已經拔刀相向了。

    “幹什麽?”哈爾巴拉聽了阿布爾思朗的話隻是冷笑了一聲,不過是單於身邊的一條狗而已,即使是咬牙切齒的難道還能傷了自己不成,何況自己的大哥就在身後的宮帳裏他有什麽可怕的。

    他環顧周圍,看到守在宮帳外的眾人都在注視著他,心中更是得意,被人關注的感覺真是太好了,這種感覺也充分的激發了哈爾巴拉的表演欲。他抬手一指楊墨高聲喝到:

    “此人殺我左大當戶父子二人,是我蘭氏血仇。哈爾巴拉即為蘭氏子孫,此仇自當要報。長生天護佑,讓此人來到此地,今日我要為死去的冤魂雪恨。”說著哈爾巴拉衝著身邊的人喝到:

    “給我把他拿下!”

    哈爾巴拉身邊的人早已經躍躍欲試,聽到命令答應一聲便撲向楊墨。哈爾巴拉這次帶了四個人,除了管蘭蘇河要的兩個人之外還有自己的兩個最得力的手下,都是手上有些功夫的。他本以為四個人收拾楊墨一個人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但沒想到一開始就出現了偏差。

    哈爾巴拉的囂張徹底激怒了阿布爾思朗,他本來就站在楊墨身前,一伸手就拽住了哈爾巴拉兩個手下的胳膊,兩個人掙把了幾下也沒掙開阿布爾思朗鐵鉗一般的大手。他們可不是哈爾巴拉,沒有勇氣對單於的宮帳侍衛長動粗,隻能是和阿布爾思朗僵持著。

    跟著楊墨身旁的岑無忌這個時候也沒有閑著,上前幾步和一個人纏鬥了起來。就這樣一瞬間的事情,哈爾巴拉的四個手下隻有一個衝到了楊墨的身前。

    沒等哈爾巴拉對眼前的局麵做出反應,更讓他瞠目結舌的事情就發生了。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原本衝到楊墨麵前的人已經像一個麻袋一樣被扔了過來,咚的一聲砸在了哈爾巴拉的腳前。好在地上還是鬆軟,人沒有暈過去,隻是手扶著一隻胳膊不住的呻吟。哈爾巴拉仔細一看,發現這人的右前臂已經折斷了,巴掌長的一段白森森的骨頭從胳膊肘的位置破皮而出漏在外麵,看的他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哈爾巴拉因為站的位置的關係,視線被前麵的阿布爾思朗等人擋了一下,沒有看清前麵發生的情況,等他剛向前邁出兩步就被扔過來的人給嚇得停住了腳步。

    不隻是哈爾巴拉,現場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嚇了一跳,有幾個甚至發出了驚呼聲,隻是馬上發覺不妥趕緊閉上了嘴巴。

    哈爾巴拉身子有些發僵,他向接著往前走,卻無論如何也邁不開步子,倒在他腳前的手下的慘狀讓他瞬間失去了勇氣。隻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又沒辦法跑,一時之間愣在了那裏,表情也僵住了。

    此刻的岑無忌已經用一記重拳砸在對手的鼻子上結束了這次短暫的衝突,他瞟了一眼還躺在哈爾巴拉腳前呻吟的倒黴蛋笑著說道:

    “七郎好本事。”

    “軍候才是好身手。”楊墨笑著衝岑無忌挑了挑大拇指。他從被哈爾巴拉等人攔住的時候就打定了主要要下狠手給這幾個人一個教訓,否者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踩著自己往上走呢。想要把他楊墨當墊腳石,先看看自己的本事夠不夠,他楊墨這會可也缺墊腳石呢。

    楊墨前世沒有當過兵,但卻花時間狠練過一套擒拿術。這套擒拿術據說出自美國著名的特種部隊藍色貝雷帽,最大的特點就是狠毒,講究的是一招致命讓對手瞬間喪失反抗能力。阿布爾思朗和岑無忌的出手讓他能夠從容對付一個敵人,為他的立威計劃平添了決定性的一筆,否者雖然也能把對手打到,但要打出現在的場麵就要難多了。

    從折斷對手的手臂,到順勢把人扔到哈爾巴拉麵前都是楊墨刻意所為,為了增加恐嚇的效果,他特意在擰斷對手的手臂之後借力一推,讓斷骨能從肘部破皮出去。看著哈爾巴拉發青的胖臉,楊墨知道這麽做的效果還是很好的。

    真是騎虎難下呀,哈爾巴拉看著對麵滿臉帶笑的楊墨是進退兩難。因為擔心在宮帳前動刀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們也都沒拿什麽武器,哈爾巴拉這會也就腿上幫著把吃肉用的小刀,他可沒有勇氣用這個和楊墨比劃一下。

    “哈爾巴拉你在幹什麽,簡直是胡鬧。”哈爾巴拉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他頓時鬆了一口氣,自己的大哥終於出現了。哈爾巴拉急忙扭過身子往後看,果然是自己的大哥蘭蘇河站在宮帳門口,和蘭蘇河站在一起的還有衛律和李陵。

    “鬧夠了沒有,還不快過來。”蘭蘇河的語氣雖然很重,但哈爾巴拉還是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關切,知道這是自己的大哥在給自己找台階,急忙答應一聲緊跑幾步到了蘭蘇河身邊。

    哈爾巴拉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楊墨給他的壓力小了不少。給蘭蘇河行了個禮,又胡亂的衝一旁的衛律和李陵打了個招呼,哈爾巴拉這才堆著一臉的笑問道:

    “大哥怎麽出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蘭蘇河對於自己這個幼弟實在是有些無奈,因為一母同胞的關係,他對這個弟弟是十分的疼愛。原本打算這次借著蘭格杜死了之後空出的位置能把哈爾巴拉推上去,日後也能成為自己的一個幫手,省的像現在這樣隻能跟在自己身後狐假虎威的過日子。可這幾天的情況讓他發現自己這個弟弟實在有些爛泥扶不上牆,深深地無力感讓右大當戶的內心充滿了矛盾。

    哈爾巴拉在帳外弄出的動靜不小,且鞮侯單於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把蘭蘇河衛律李陵這三個人一起派出來就是讓他們收拾局麵的意思。蘭蘇河原本以為哈爾巴拉帶著幾個好手怎麽也該對付的了楊墨,即使不當場打死也起碼能弄個半殘,這樣用給蘭格杜報仇的幌子也就順理成章的給哈爾巴拉造出來些聲勢。且鞮侯即便不滿,隻要木已成舟自己最多在打個圓場。想來單於也不會為了一個秦人發什麽脾氣,哈爾巴拉就能力壓眾人在爭奪左大當戶的競爭中占得頭籌。再有衛律在一旁美言幾句,說不定很快就可以把左大當戶給弄到哈爾巴拉手上。

    隻可惜蘭蘇河想到再美也沒用,一出門就看到了這麽一幕讓他鬱悶不比又無可奈何。雖然看不到正臉,隻看那微微佝僂的後背,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弟弟多半已經嚇破膽了。蘭蘇河也隻好說上一句給哈爾巴拉一個退回來的台階。

    這個時候,阿布爾思朗也鬆開了手不再理會那兩個儍在那裏的家夥,上前幾步給蘭蘇河三人施了個禮,直起身之後還不忘又恨恨的瞪了哈爾巴拉幾眼。

    阿布爾思朗是單於的近衛,蘭蘇河也是不願無緣無故得罪他的,所以看到阿布爾思朗瞪哈爾巴拉,蘭蘇河看在眼裏也隻有苦笑,還要一邊抓著阿布爾思朗的手陪著不是,一邊又板著臉瞪了哈爾巴拉一眼道:

    “還不快讓你那幾個現世的玩意滾。”

    哈爾巴拉這個時候早就沒了主見,聽大哥吩咐也忙著吆喝自己的手下趕緊走。兩個倒地的家夥被另兩個人架著耷拉著腦袋跑了。

    一直沒說話的衛律這會看到哈爾巴拉和遇上貓的老鼠一樣的縮著脖子看著蘭蘇河的的臉色,心中歎息一聲真是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呀,也不好就這麽僵在這裏便一指楊墨道:

    “單於還要召見此人,我等還是趕緊進去複命吧,大當戶有什麽話進去再說吧。”說著向楊墨招了招手,用漢話說道:

    “你隨我來。”

    說完又對哈爾巴拉笑了笑,“此間事情總要和單於奏明一下,你也一同進來吧。”

    哈爾巴拉此刻早就沒了一開始的氣勢,聽了衛律的話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苦著臉望向蘭蘇河,見蘭蘇河陰沉著臉點了點頭這才忙不迭的答應了一聲。

    楊墨見衛律和自己說話,忙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不認識衛律,但看他的做派也能猜出是個單於麵前能說上話的顯貴。楊墨又扭頭和岑無忌打了個招呼:

    “有勞軍候在此少待,楊某去了。”楊墨知道岑無忌不是單於要見的人,是不能進宮帳的。

    “無妨,七郎放心去吧。”岑無忌說著又向楊墨這麽湊了湊身子壓低聲音說道:

    “剛才和你說話的是衛律。”

    楊墨聞聽點了下頭,衛律的名字在邊塞的漢軍中很有分量,很多人都把他比作早年間投靠匈奴的中行說,是個很有計謀的人。楊墨知道這個時候岑無忌點出來是提醒自己小心衛律。

    他抬眼看了一下前麵高大的宮帳,深吸了一口氣抬腿向前,不管前麵是龍潭也好虎穴也罷,這宮帳總是要走一遭的。

    楊墨剛走幾步,就感覺一旁似乎有什麽異樣,他偏了偏頭正好和藍不花的目光對在了一起。藍不花猛然和楊墨的眼神一對,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沒叫出聲來。

    看到眼前這個矮胖子驚慌的樣子,楊墨知道自己多疑了,不以為意的衝著藍不花笑了笑扭過臉向衛律等人走去。

    藍不花望著楊墨的背影驚魂未定,剛才楊墨出手的全過程都被他看在眼裏,這會他摸著自己的脖子上的冷汗回想著自己看到的一切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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