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不能輕易插手林如海這件事。周延打定了主意，這藥起碼要再拉上來一個陪襯。

    如今，林府裏也是人丁凋零，雖然尚有其他的姊妹兄弟，叔伯弟兄，但這偌大的揚州林府裏，也沒剩下幾個人了。

    林如海的發妻死了，餘下的幾房妾室沒什麽地位，雖有黛玉，卻年紀尚小，又是個女兒家，不能主事。

    府裏最能說得上話的除了林如海本人似乎沒其他選擇了。

    正當糾結間，周延想到了那位會撫琴的李姨娘，倒不如經過她手，將林如海治了。

    隻不過，這樣一來，倘若林如海治好了，也少有周延的功勞，反而會將李姨娘的地位層層抬高，若是讓她日後成了林府的當家主母，總覺得日子會不太好過。

    總覺得沒個萬全之策！

    哎，試藥一事本就凶險萬分，朝廷命官怎會輕易去當小白鼠？倒不如先去探探情況。

    林如海做官在揚州，因此這處的林府並不是林家祖宅，府邸規模比不上氣派的榮國府。

    沒費多長時間，周延就先單抓了雪雁，好巧紫娟沒在身邊，不然還怕問不出什麽。

    周延假裝撞到雪雁，在雪雁惱怒轉身時，急忙問道：“這次去金陵時，卻聽老爺病了，好好的怎會突然發病，莫非是服侍不周？”

    果然雪雁一聽就不樂意，冷哼一聲，“服侍服侍，怎會不周到？那李姨娘用上趕著來，生怕老爺看不見她。”

    其實這話聽起來沒什麽問題，林如海病了，李姨娘就應該體貼伺候。

    雪雁衝衝來了一句：“身在曹營心在漢！”頗有些惱怒不過的意思。

    這句歇後語的意思是：三國時關羽身陷曹操陣營，心裏想著劉備。人雖然在對立的一方，但心裏想著自己原來所在的一方。比喻堅持節操，忠貞不二。

    雪雁莫不是扭曲了這話的意思，周延小心提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所謀？”

    就見雪雁信誓旦旦的點頭，“是這個理。”

    這下看來，李姨娘與黛玉這一方的矛盾還是不輕呀。

    做事要講究權衡的，若是冒險用李姨娘作為跳板試藥，難保將來不會李姨娘權勢做大。

    畢竟救命之恩勝造七級浮屠，也許林如海會心存感激呢，這種結局倒還不如不救。

    正在周延左右為難之際，見黛玉過來，雪雁告退，黛玉問：“你與那丫頭都說了什麽？”

    “哦，隻是老爺的病情而已。”

    黛玉本就為林如海的病情煩憂，如今一聽更是傷心，更不想在理周延。

    隻問道：“你去了那謝家觀了？”

    “去了。”卻沒在替青黴素這件事，畢竟這事嚴重。

    黛玉苦笑，“或許最終都會走上修道成仙這條路。”

    這話說的令人琢磨不透，黛玉是知道了她是絳珠仙草，以後要成仙還是其他？

    “昔者張子房以帝王師輔佐漢高帝成就霸業，漢朝建後，隨赤鬆子雲遊，辟穀修道，修身養性，如今家父也是如此。”

    這一番話更多的是無奈，自古文人儒道釋互補，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為官時意氣風發一心為民，罷官時縱情山水超脫物外，林如海如今已選了修道，看來他自感時日無多矣。

    那些望姑娘寬心，勿傷心之類寬慰人的話，周延不擅長說，隻知道張良這修身養性的法子可能會有用，好死不死的勸道：“咳，其實漢初三傑中張良活的最久，而且他還體弱多病。”

    ……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最怕眼神突然幽怨。

    看著黛玉幽怨的眼神，周延覺得怨氣值如果能化成一把刀，他可能早就被捅死了吧。

    人家姑娘在傷感父親病重，他這扯什麽幺蛾子？哦，張良在那三個人中活的最久有什麽用，能治病嗎？

    黛玉冷笑發問：“莫非真拖了那養身辟穀的法子，才得以延年益壽？”

    “呃，或許是吧。”周延急得一頭汗，一陣危機感傳開，讓他感覺說錯一句話，日後就與黛玉無緣了。

    “那個，韓信在劉邦活著的時候就被呂後連同蕭何一起弄死了，蕭何漢惠帝二年就沒了，而張良，你看看，漢惠帝死後，等到了呂後主政時才去世的。從現實上來說……張良雖然體弱多病，但就是活的長。”

    這話越說周延越覺得頭皮發麻，這下完了，徹底把人得罪了，都怪漢朝，都怪這漢初三傑讓他徹底說錯話了。

    周延在心底義憤填膺罵著，突然靈光一現，有救林如海的主意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