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裏，李姨娘這幾日也在為林如海那事煩心，太多時候老爺一走，府裏的女眷就被遣散了。

    她曾日出漂泊，蒙老爺厚愛才得以就在府裏，眼見著這一生有了依靠，老爺卻又病重。

    守在門外的小丫頭見李姨娘尚未歇息，這才進來傳話，“姨娘，榮國府的人求見。”

    李姨娘初還以為是賈璉等人，等見了周延才疑惑，他來找自己有何事。

    “請姨娘安。”周延行了禮數，李姨娘也不怠慢他，給上了茶，又擺上果品。

    “聽聞你去了金陵，怎麽匆忙又回揚州了？”李姨娘問道。

    周延拿出丹藥，“此去金陵，得了偏方藥丸，這方子是從謝家觀得到了，從前尚有王爺服藥後延年益壽，如今林老爺病重，這藥自然要給老爺試試。”

    這話周延說的清楚，偏方二字就說出了風險，不是說林正演的藥有風險，而是指他土製的青黴素有風險。

    李姨娘掃了一眼藥丸，周延要獻藥一事她自然清楚，隻是又無太醫作保，怎敢隨意給林如海用藥。

    隻好推辭道：“畢竟不是正經的方子，隻怕有風險。”

    “這是自然。”

    周延不願在此事上多說話，正所謂言多必失，有些話還是要李姨娘開口。

    李姨娘見他不多說，如今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滿打滿算林如海也撐不了幾周時間，倒不如冒險一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但老爺如今病重，不管是偏方還是其他，能試的都要一試，就是不知這丹藥從何得來？說明了出處，也好讓我稟明了老爺。”

    周延將林正演提了出來，按照約定，這藥是林正演獻出來的，周延隻不過是一位中間人。

    李姨娘聽後才放心些，“既然如此，我就先回明老爺，那林正演也算是同宗同族的身份，到底親近些。”

    於林如海處，李姨娘先服侍著他吃藥，完後提起了林正演一事。

    “老爺如今修仙問道，少不得誠心感動上蒼，如今金陵城裏的謝家觀送來了一張偏方，另附了幾枚丹藥，更巧的是，那人還是林家人，隻不過如今疏遠了。”

    李姨娘令丫頭們將丹藥送上來，“這藥他說是偏方，但到底是仙觀裏獻上來的，留還是不留，全憑老爺定奪。”

    李姨娘將服藥權交給了林如海，這事有風險，行事需謹慎。

    這丹藥與一般丹藥沒什麽區別，反正已經病重，林如海也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明白撐不了幾天了。

    躺在床上虛弱的點頭。

    李姨娘見了，即刻吩咐下人將丹藥拿來伺候林如海服下，又給他掖好被角，同時吩咐在林如海跟前伺候的下人都閉緊嘴巴，一時間林府風聲鶴唳，各種猜測盡皆傳開。

    黛玉得了消息時，帶著紫娟雪雁前來，丫鬟們不敢攔，都已經到了門口了。

    周延就蹲點等著，林如海這事鬧出的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反正朝廷暫時不可能知道，林府裏風言風語四起。

    “姑娘要做什麽？”周延堵住黛玉，“林老爺還是養病要緊。”

    黛玉氣憤的瞪了周延一眼，轉身不理睬他，周延無奈隻好一把抓住黛玉胳膊，正當黛玉要為這種無禮行為惱怒時，周延低聲道：“借一步說話。”

    眼下林府耳目眾多，周延剛通過李姨娘之手將藥送上去，此時與黛玉見麵不太好。

    兩人進了涼亭，紫娟雪雁守在外麵。

    黛玉率先問他：“你攔我做什麽？今日已讓姨娘當家做主了，這家裏還有我什麽位置。”

    就知道黛玉會這樣想，一些話還是早說明白的好。

    “姑娘是否想救林大人。”這才是最為重要的問題。

    “這還用問？”

    “那姑娘就聽我的，別在意氣用事，否則若是藥物失效，我周延幾個腦袋都不夠砍。”這話說的有些自嘲，來這裏這些日子，這還是第一次放手一搏。

    黛玉等著他的下文。

    “李姨娘的藥是我給的。”見黛玉沒有過激反應，才繼續說：“這是偏方，能不能治好還是另說，隻是有一事尤其重要，那便是姑娘日後的處境。”

    林如海若是病治好了，對付的可就是李姨娘了，內宅裏的鬥爭來無影去無蹤，林如海都不一定能看的透徹了。

    周延將服藥後可能發生的局勢一一給黛玉分析了，才說：“日後，姑娘若是留在揚州，林正演可擔重任，凡是有事吩咐，找他便可。”

    黛玉是個聰明人，也知道此事別無他法，隻是她有疑問，為何周延要幫他？

    這一幫，他見不著什麽好處，還白白擔了風險，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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