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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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他陣法不同,封靈陣與七星陣乃是雙重陣法,即可救人性命也可毀人性命,善惡隻在一念之差,若是施陣之人有一絲一毫的雜念、抑或心地存惡,便不能掌陣反被噬魂。

    而雲末交由戰淮霜月他們的符,乃是滌心決。

    若是單單毀了此地,隻需使得封靈陣與七星陣皆達殺陣,根本無需多此一舉,隻是弋黎曾教過,魂靈若不滌洗,定會怨邪日久彌生,後患無窮。

    雲末顯得有些吃力……

    此處魂靈本就冤死居多,又被玉清不知用了何法囚了許久,就成了凶猛十足的魂靈,數目巨多,她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滌到一半,忽然有一隻魂靈大吼一聲,自南方向她衝了過來,七星陣頓時被它攪亂。

    她心中一驚,瞧著那能將她撕開的凶靈還未顧得上害怕,合眸開始快速念“洗魂決”。

    洗魂決在諸多神仙那裏基本用不上,洗的都是鎮不住的凶靈,連神仙的鎮不住的魂靈本就沒有幾個,千百萬年能碰上一個都是能被當做教例寫進書裏的。

    那不受控製的魂靈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撲而來,凶氣怨氣似她曆天劫那日的狂風大作撲麵而來,她身量纖細,幾乎快被掀翻,雲末秀氣的眉蹙著,口中一直不停的念決。

    凶靈離她隻一丈,她猛然睜眼,一張定魂符扔過去,終於將那魂靈定了下來,她聲如洪鍾,滌魂決一遍遍蕩出去,不安分的魂魄這才逐漸安分下來。

    她用了三遍滌魂,又施了一次洗魂,將怨氣恨意皆化了,看著他們皆散了才凝神欲喚醒七星陣及封靈陣,毀了大嶺山。

    她周身登時狂風大作,她立在風浪漩渦之中,神色布滿殺意,“召七星同亮!借山河之蕩,大齡山百裏以內除無辜生靈,凡凶邪、厲鬼、惡魂,與大嶺山同滅之!”

    七星陣呈殺陣需喚醒二十八星宿中‘東方青龍七星宿:角、亢、氐、房、心、尾、萁;北方玄武七星宿:鬥、牛、女、虛、危、室、壁;西方白虎七星宿:奎、婁、胃、昴、畢、觜、參;南方朱雀七星宿:井(東井)、鬼、柳、星(七星)、張、翼、軫’二十八星宿同亮。

    雲末念完決後,二十八星宿登時閃亮,她微微笑了笑,陣成了,腳下的山河開始動蕩,狂風驟雨呼嘯而來,她再望一眼天空,這黑雲竟成了精一般張開了大嘴向她壓來。

    她頓時明了,怪不得這結界如此好進,玉清在此布了陣,若是她執意毀了大嶺山,她也出不去。

    霜雲劍出鞘,一道劍氣劈過去,那黑雲被劈成了兩半,後則消散不見,雲末持劍而立,地動山搖之際她便計劃離去。卻不料自身後傳來一聲巨吼,她轉身回眸,那散去的黑雲竟不知從何而來又聚在了一起,化作一個龐大的怪物一爪子拍過來,她施決飛身淩空,而玉清布下的陣被喚醒,猶如一個透明無縫的蓋子罩在了上空。

    雲末眼看那黑怪物撲過來,凝了一團潔白的掌風砸向並看不到的“牆”,反被自己的力量反衝過來砸中吐一口血來,她凝眉淩厲望著那團黑雲。

    這黑雲古怪,竟瞧不出是妖還是什麽東西,她蹙眉……六界之外的產物?

    不待多想,那黑雲大有將她一口吞下去的架勢,她將霜雲劍入鞘,迅速化為一陣風閃過,黑雲沒撲到她,揮舞著巨大的長爪子嘶吼。

    雲末匆忙瞧一眼天際,一張符扔過去在空中炸出“咚”一聲巨響,那無形的罩子便現出型來,她蹙眉,並未見過如此作用的陣來,該如何破解?

    雲末身後的那黑雲怪向聲源而來,封住她的罩子正在不斷縮小,此刻封靈陣同七星陣共同發作,猛然間二十八星宿同時發出自天空放出刺眼鮮亮的紅光,雲末抬袖遮擋,刹那間眼前一片白光,耳邊不斷嗡鳴,她臉上有濕潤溫熱的東西淌下來,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欲看清楚是什麽東西,垂眸眼前依舊一片空白……

    仍舊是那片白光……

    她揉了揉眼睛,又使手掌用內力溫熱雙手放在眼睛處,再放下,依然什麽都看不到……

    她側耳,什麽也都聽不到……

    猛然間殺氣撲麵而來,帶動空氣流動掀起了她的裙角,因眼、耳短暫失效一時煩躁,眉頭蹙的極深,並大力一揮袖子,將誌在必得的黑雲砸翻到了罩壁上。

    這一揮袖便用了她十成力。

    黑雲被打散,隻留了一口氣縮成一團黑霧不再動彈。

    雲末淩空而立,腳下看不見東西空蕩蕩的感覺讓她十分不安,什麽都聽不到,也什麽都看不到,她隻能感覺到自己處在一個已經是風吹雷嘯的境況之下,她憑感覺去躲,不允許任何東西靠近自己。

    她輕觸自己雙眼,心道:我是……瞎了嗎?又瞎又聾……還能出的去嗎?

    既看不見又瞧不見,顧不上害怕之時雲末匆匆施了決護著自己。

    紅光閃耀映亮了整個星空,半個時辰後二十八星宿突然停止發亮,倏然黑暗一片,自雲末腳下一座山被炸開一般發出震天一響……

    大嶺山終被夷為平地……

    大嶺山附近,至空披著黑沉沉的夜色而來,風倪已被他甩出去了三裏地之外。

    梭曼正在安置救出來的眾妖,施針的手一頓,身後低沉的聲音帶著些急迫感響起:“雲末呢?”

    梭曼一愣,將針紮進一小妖的膻中穴,回眸冷聲道:“山裏呢,一會出來。”

    “你讓她自己?”至空目光鋒利,黑沉的目光竟帶了些殺意出來。

    梭曼站起來,一愣,聲音陡然不輕鬆起來,“她身邊有幾個小妖,幫得上……”

    話音未落,戰淮圍秋玄驪與霜月說說笑笑一起向他們而來,新霖一字不言跟在最後麵。

    梭曼夠著脖子看了看,問玄驪:“雲末呢?”

    玄驪緩緩收了笑容,“姑娘說一會便出來了,讓我們先走。”

    “你們為何不等她一起出來!”梭曼吼道,玄驪被嚇的笑容一僵,“她讓我們先走……”  至空臉已經黑的不成樣子,周身彌漫著不可忽略的低氣壓……還未言語之時頭頂二十八星宿突然發出刺眼紅光,將大嶺山上空映照為一片血光……

    至空心一顫……她竟施了七星陣與封靈陣……二十八星宿同亮紅光,此乃大凶之相……

    梭曼回眸對至空抱歉道,“是我大意……”他才發現至空已然離開,隻掀起了一陣塵土飛揚……至空衝進了大嶺山,山外風平浪靜一片靜謐,而這裏則是地動山搖如同末日之景,他雲架得極快,往震源而去。

    棠溪塢。

    玉清手持一本厚厚的名冊翻閱,笑容滿麵,他合住名冊,抬眸:“成書……”

    成書微微傾身,“臣在。”

    “你做的甚好,大嶺山在你掌管下朕甚是放心,你若是練陣需用祭陣者日後不必等朕應允了,朕等你做出一番成就來。”

    成書眉頭隻淡淡一絲微動,“喏。”

    “天尊,不好了……”成書淡淡回身,側眸瞧著慌慌忙忙來報的仙童。

    玉清喝一聲:“何事至於如此匆忙,成何體統!”

    小仙童跪在地上,“稟天尊,二十八星宿突放紅光,據報大嶺山處動蕩不定,恐生事端!”

    成書眸色一變,大凶之相……

    玉清將名冊放在一側,麵色已然十分不悅,話還未說,成書便上前道,“大嶺山動蕩,是臣之失職,容臣去處理即可。”

    玉清語氣已然冷漠了三分,他頷首,道:“血珀珠朕有用,你知道輕重!”輕重……

    成書轉身走出棠溪塢時,腳步沉了不少,輕重……何為輕重?這天下蒼生的性命都是輕,權力欲望才是重麽?

    他停了步,轉身望一眼九重天莊嚴肅穆的宮殿,神色落寞如雪。  他一襲素衣,眼裏幾乎窺不到絲毫情緒,甚為冷淡的立在雲頭,瞧著大嶺山內。陣法是他布下的,那黑雲也是他自地府裏捉來的。

    他冷眼瞧著黑雲被一白衣女子一袖掀翻在側,眸子裏隻一瞬訝然,黑雲乃玉清交由他,著命他飼養,投喂了不知多少玉清捉來的妖精的修為,如今那黑雲放眼天庭都沒幾人可輕易製服,這女子竟隨隨便便一袖子讓它這般虛弱了?

    他將目光從縮成一團的黑霧上移回到白衣女子身上,目光悠長。他淡褐色的瞳孔中,白衣女子伸出手在空中撈了一把後身形微動,將手微顫著收在袖子下。他眉心一動,長發微微蕩起,她竟看不見?

    她為何會看不見?

    成書便莫名奇怪的心疼她,地動山搖、山風呼嘯……他袖下的手已攥成了拳頭,他竟想要去護著她,生了為她去反抗玉清的念頭,若是玉清怪她,他便替她擔著也未嚐不可。可這……究竟是為何?

    他從未見過她。

    不知何起,不知緣由,不計死生,不問來日……

    成書將看守大嶺山的兩個神仙救了出來,風咆哮著卷起一巨石在雲末身旁飛馳,成書眉頭一壓,一拳砸向了巨石,登時被粉碎成渣。

    他靜靜壓著眉頭看著雲末,不時替她擋住砸向她的東西,施的陣越縮越小,血珀珠也不知去向,而她……該不該救?

    她是同玉清作對的妖,於情於理都不該、也不能救!他眸色漸濃,心中萬般糾結衡量……耳目極靈的他眸光一閃,一黑色身影闖入他的視線,妖?大嶺山已經是這般地步,本就無幾個生靈的險惡之地竟還有人前來送死?

    他擰眉望著來者,眯了眯眼睛,莫名其妙怒意騰的升起,他驟然攥緊了拳頭。雖從未見過……卻對這妖很是排斥厭惡。

    他望著黑影盡力尋找破解陣法的法子,然緩緩將眉頭鬆開,逐漸鬆開了緊握的拳。他勾了勾嘴角,垂眸冷笑一聲,將布下的陣收回。

    為何這般做?

    成書沒能給自己一個交代。

    隻是,隨著心去做罷了。至空無法破解困住雲末的陣法,他凝神再試之際那陣卻猛然間自行破了,他來不及多想,飛身到雲末身旁,他柔聲喚:“雲末。”

    雲末仍當空而立,眼眸中皆是空洞茫然,她揮袖護著自己,就像一個什麽都瞧不見的盲者。至空愣住,伸出手過去碰觸到她的袖角。

    雲末感觸到自袖傳來一種力量,不待多想便將袖子扯回來,袖子下另一隻手成掌砸了過去。

    他蹙眉受下這一掌,原本躲得及,卻隻壓著眉頭瞧著她苦苦支撐的樣子。

    至空目光化成水,動作早已溫柔的不像樣子,在山崩地裂的末日之境中將雲末快速攬入懷裏,一手將她按在肩頭,另一手飛快架雲帶她離開。

    隻一瞬功夫便被攬入了一個溫暖的懷裏,雲末蹙眉凝了內力欲將他震開,忽然一隻手自她後腦處順了順,動作無比輕柔,像是在說:別怕,有我。

    她感覺到自己被保護著,飛的速度十分快,雲也架得並不穩,可那妖氣甚為濃厚的妖竟生出了對她的憐惜出來,似是抬起寬大的衣袖將她整個包在懷裏。雲末收了要反擊的念頭,心道:是師兄麽?他在雲鼎山,斷然不會是他。

    如此想著雲末便不願安分靠在他的肩頭,隻微微向後移了移,至空便垂下目光將她攏的更緊,嘴唇貼在她的額發處輕聲道:“是我,別動。”

    雲末隻感覺到頭皮一陣酥麻,她嗅了嗅他肩頭,什麽都聞不到,小心試探問道:“師兄?”

    至空一隻手臂將她完完全全護在自己身前,自指尖將自己的修為渡入雲末的體內,他回眸,眼神陡然犀利,那黑霧為何如此熟悉……

    不容他多想,大嶺山山脈便要轟隆隆炸開,雲末似乎分辨出來那妖氣乃是他的,柔聲道:“還好你來了。”

    至空感觸到雲末雙臂環住他的腰,雙肢柔軟而纖細,他緩緩一笑,再也聽不到風嘯山崩……同雲末化作一黑一白兩道疾風迅速飛離了。

    不是溫香軟玉在懷便心無所求,而是想要的、心上的,剛好在懷裏,如此便無謂。他們飛了尚遠,至空遠遠瞧過去,大嶺山上空塵霧籠罩,整座山一刹那間被夷為平地,他落了雲,垂眸望著靠在他肩頭的姑娘。雲末感覺到已經落在了地上,笑了笑,抬頭,睫毛在他下巴上微微掃過,鼻音軟糯:“師兄,我怕……”

    至空目光如水,他抬手將她眼尾處一滴晶瑩的淚花擦去,將頭垂的更低了些,彼此睫毛碰觸,他發了瘋的想要將她的全部裝進眼裏,他真的是舍不得了……舍不得她為了他受一絲一毫的苦。

    他捧著她的臉,虔誠而又專注,小心仔細的將唇印在她的眼尾處,雲末笑,唇角蕩漾著無尚好風光,她頗為漫不經心道:“我瞧不見,大概也聽不見。師兄我講話你可能聽見?”

    至空將她擁得甚緊,輕輕拍拍她的背,像在安撫她一般,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重重堡壘便刹那間崩塌了……

    突的失了雙眼、雙耳以及鼻的感觸論誰也做不到心中一絲不怕,雲末膽一向大,在明白自己的處境後她也怕了,隻是實在是容不得她怕。你有沒有過?獨自擔著痛苦抑或是委屈,即使整個世界對你都不友好、所有的一切都張牙舞爪,可你不怕更不會懦弱的哭。因為習慣了堅強麵對,而遇到最親最愛的愛人、朋友或親人之時,所有的所有都不必隱藏。

    軟肋和柔軟,在他麵前不必藏起來。

    所以雲末哭的有點歇斯底裏,她雙手捏著至空的肩膀,頭埋在他胸前,咬著唇淚如雨下。

    她看不見了,真的看不到了……

    風輕輕緩緩將樹葉吹的沙啦啦響,將雲末低聲啜泣的哭聲掩起來,同雲末一般無二的難過悲傷溢滿至空的眼底,他黑眸水霧朦朧,垂著眸子斂著極大的痛苦瞧她發頂。手臂被雲末抓的極痛,他連動彈都沒動一下,任由雲末將他手臂抓的青紫。

    半晌後,雲末緩緩鬆開了手,腦袋還沒從至空懷裏抽出來,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讓師兄見笑了。”

    他抬手,隻輕輕蹙了蹙眉,將她牢牢攬住,抬眸遠遠眺望,眼中卻沒有焦點,像是同雲末講,又像是囈語般道:“我定會瞧好你的眼睛,你信我。”

    雲末雙目無神伸手在空中隻揮了一下,至空就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她笑了笑,在他手心一筆一劃寫道:找梭曼。

    瞧她寫完,他將她手心翻過來放在自己的掌心,一筆一劃道:我在。

    雲末笑了笑,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空洞洞茫然無措望著前方,他看她看了許久,雲末聰慧自是知道自己這幅樣子定然惹他傷心,便順手從自己的裙邊扯了一條帶子下來,握在手中遞給至空,笑靨如花:“師兄知我好麵子,這幅樣子就別叫旁人瞧見了。”

    她眼底幾不可查閃過一絲怯懦和小心,針一般刺在至空心上,自信如她,冷漠如她,純粹如她,她何時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過……

    他接過,替她係好……

    她闔著眸,他眼中心上萬種溫柔皆予她,無尚虔誠將唇映在了她的雙眼,袖中的手早已無比堅定牽住她微涼的手,輕聲道:“天黑,我帶你走。”

    雲末像聽到一般,揚唇,微微點了點頭。大嶺山被死一般的寂靜包圍,梭曼將救出來的諸妖安頓處置妥當,坐在一石頭上默然不語。

    玄驪湊過來,看著梭曼臉色道:“先生不必擔心,雲末姑娘有吉相,定然化險為夷的。”

    他目光放在麵前的土地上,緩緩移到玄驪的臉上,久久望他,瞧得玄驪不自主站在了戰淮身後。他合眸將臉麵向天空,心道:化險為夷……梭曼啊梭曼,你當真將她置在危險的境地了,她若有事,你該如何?

    等了許久,突的玄驪從地上站起來驚呼一聲:“雲末姑娘回來了!回來了!”

    眾人皆向玄驪所指方向望去,梭曼眸中皆是關切之意,笑容才掛在嘴角,那一瞬間的念頭竟是:還好她回來了,不然該如何同至空交代……

    梭曼看著至空牽著雲末緩步而來,他們麵上皆是從容與滿足,雲末眼上覆著白布卻仍舊舉止大方,更是完完全全信任手中握著的那人。

    “雲末姑娘……這是怎麽了?”玄驪回頭看梭曼,這才注意到梭曼的麵色一瞬煞白。

    “姑娘這是瞧不見了麽?”圍秋也像是自問般輕聲道。

    至空牽著雲末走到梭曼麵前,抬眸看了梭曼一眼,那一眼分明沒有一絲責怪,可梭曼竟然張不開嘴問雲末她怎麽了。

    雲末感覺到周身的氣氛不太對,輕輕捏了捏至空的手,至空立即回眸。

    “師兄,我們找到梭曼了麽?”

    至空目光如水,在她手心寫到:嗯。

    雲末繼續柔聲道:“你一向閑書瞧得多,看看有沒有法子把我眼睛瞧好了。”

    那一側新霖急聲關切問道:“雲末姑娘眼睛怎麽了?”

    至空瞧過去,又飛快將眼神移到雲末身上,輕聲道:“她暫且看不見、聽不到、嗅不到任何東西。”

    梭曼想抬手碰觸她的眼睛,終是在袖子下緊握成拳,啞聲道:“都是我的過錯,雲末她……”

    至空目光毫無波動,道:“與你無關,我不該讓她獨自冒險。”

    ------題外話------

    哈哈我回來啦~

    已經在醫院實習14天啦,一切順利

    好好學習,好好更文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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