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難容、難容,世間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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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鬼采花賊用的是陰柔的內功,雷翔正麵與此人對了一拳,受了極重的暗傷,不過好在他有摩訶功護體,這傷也就算不得什麽。
盤腿坐在地上,雷翔調息一下自己的內力後,便勉強從草地上站起,他按住自己止不住輕微顫抖的右手,靜下心來探聽周圍的動靜,尋找與他兵分兩路的謝風。
外放摩訶功,沒了內力鎮壓體內暗傷,雷斷的身體猶如蟲咬般痛苦難當,不過心係南蓉安危的他,強忍傷痛,終於摸清謝風所在的位置。
“希望我的預感不要成真!”
雷翔默默祈禱一聲,躥到樹上趕去和謝風匯合,但他稍微冷靜下來後,為自己剛才的魯莽做法暗暗後悔:“沒想到那采花賊功力竟如此高深,我還是過於托大了!看來今後我在江湖中要小心行事,斷不能惹到那些前輩高人!”
深林中,看看旁邊已經咽氣的駿馬,又看看眼前的這幅慘狀,謝風閉眼長歎一聲,麵容陰沉似水,他忍住心中的悲痛、憤怒,緩緩地走到一片空地上,蹲下徒手挖起地上的土。
長劍被謝風甩到一邊,他身上的白衣也染上塵土。看到這一幕,趕來匯合的雷翔急火攻心,好不容易壓下的暗傷再次隱隱作痛,他不敢親自查看這裏的情況,便連忙從樹上跳下,捂著胸膛,踉踉蹌蹌的跑到謝風的身邊問道:“謝兄,此地發生了何事?”
謝風眼神淩厲的抬起頭,顯然是起了滔天的殺心,他見雷翔臉色鐵青、嘴唇發白,就猜到雷翔收了內傷,冷冷的問道:“雷兄,打傷你的人是那個采花賊嗎?”
“.…..是。”
“他的武功如何?”
“內功與我相當,但招數我便不清楚了……”
見謝風問得如此詳細,雷翔猜到一些端倪,悲痛萬分的閉上眼睛,無力的問道,“謝兄,是不是南蓉姑娘……”
謝風垂下頭,用手指指後方,繼續在這裏刨土挖坑,他現在散發出來的殺氣,讓雷翔都不免得有些膽寒。
把目光從謝風身上移開,雷翔咽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向後方走去,但他剛走出兩步看清眼前景象後,便猛然停下身形,握緊雙拳以致掌中流出鮮血。
月光下,南蓉之前所穿的衣服被人撕得粉碎,散落在地上,而南蓉本人則是赤身裸體的倒在地上沒了生氣,她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傷痕,最深的傷口從小腹劃到胯骨旁,幾乎把她一分為二。
幾個時辰前還在與謝風、雷翔攀談,轉眼間南蓉便香消玉殞,死狀淒慘。看到女子無衣物遮體,雷翔非但沒起雜念,反而喉嚨間一苦,犯了惡心,他從未見過死人,更別說被蹂躪的幾乎不成人形的屍體。
“為什麽……”雷翔捂著嘴巴,止住自己的嘔吐衝動,眼神迷茫的低聲喃喃道,“南蓉姑娘明明有馬,為何她會被采花賊盯上……”
“我查看過周圍的情況……”謝風穿著被塵土染黑的白衣,慢慢走到雷翔的身邊,好似自責的說道,“那個采花賊似乎是用輕功飛到馬上,驅馬把南蓉姑娘帶到這裏……如果我們沒有和南蓉姑娘過多交談,直接把馬送給她,讓她能夠趕上前麵的其餘女子……她可能就不會出事……”
“是我們害死了她?”雷翔聽到這話如遭雷劈,他呆若木雞的看著南蓉姑娘的屍首,眼神空洞的繼續問道,“采花賊為何要在這裏作惡……他為什麽要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害死南蓉姑娘?”
謝風苦笑一下,轉頭四處看看,歎氣道:“若我猜得不錯,陳家村便在附近……這個采花賊很是聰明,隻在這裏作惡,這樣他也能逃過其他地方官府的追捕,不讓此事過於聲張,他就可以繼續逍遙法外……”
“采花賊…….采花賊…….”雷翔麵容麻木的念叨幾句,隨後心頭湧上難以名狀的怒火,他緊咬鋼牙,麵容扭曲,眼中像是要噴出火焰般,仰頭嘶吼道:“賊子,任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抽筋扒皮,為南蓉姑娘報仇!”
怒上心頭,雷翔身上的暗傷又重了一倍有餘,他口中一甜,不禁噴出鮮血,把他的麵龐染紅大半,而他也在這種情境下,恐怖得猶如真正的惡鬼。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是雷翔處事的原則,他永遠都是後發製人,從不逞能好強,但今日他卻覺得自己之前像是白活了幾十年。
‘在江湖中忍氣吞聲,就意味著要飽受折磨,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受盡煎熬……隻有強大至無可匹敵,站在武林的頂端,先發製人,才能躲過禍事。’這便是雷翔目前的想法,也是南蓉姑娘身死帶給他的教訓。
雷翔的心態發生轉變,但謝風依然保持著些許冷靜,他攙扶住傷勢加深、搖搖欲墜的雷翔,極為擔憂地說道:“雷兄,冷靜下來,你千萬不要氣壞了身體!”
體內摩訶功自行運轉,治愈內傷,雷翔擦了一把臉上的鮮血,麵容顯得更為猙獰的說道:“謝兄,我身懷摩訶功,你不必為我擔心……咱們快點把南蓉姑娘埋葬起來,動身去陳家村吧!”
思維敏捷卻處世不深、心智單純,謝風並未察覺到雷翔的真正變化,他見雷翔這回與他的想法一致,都有了殺賊之心,便用力點頭道:“好!咱們現在就安葬南蓉姑娘!”
脫去外衣披在南蓉的身上,謝風僅穿單衣抱起南蓉的屍首,走到自己挖好的坑中,輕輕地把南蓉放在裏麵,隨後他跪在地上,不顧滿地的泥土,慢慢的把旁邊的土石推進坑中。
雖然隻有一麵之緣,但充滿俠氣的謝風見不得無辜百姓遇害,他一邊往坑裏推土,一邊悲傷的輕聲喃喃道:“南蓉姑娘,待我回到謝家堡,我定會聚齊堡內的名工巧匠,為你重新建造墓碑!……希望你在天之靈,能讓我成功找到那名采花淫賊,為民除害!”
謝風是不願再有其他人遇害想要擒殺采花賊,但雷翔卻是單純為了報仇,這兩個人的心中想法有著巨大的差別。
雷翔蹲下身,幫謝風一起為南蓉造墓,他最後看了眼南蓉那驚恐不定的遺容,在心中暗暗想道:“南蓉,南蓉……你下輩子定要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不要再被世間難容!你放心,我定會為你報仇,手刃那個惡鬼采花賊!”
南蓉並未出閣,僅是位十五、六的少女罷了,但那個采花賊竟如此心狠手辣,連具全屍都未曾留下,實屬人神共憤的惡行……但,江湖之大,與南蓉一樣慘遭迫害的少女還有千千萬萬,這個世間注定將無法太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