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包場？”孔靈婭驚的下巴都要脫臼了，不可置信望向淩伊人，前幾個月才向她借錢的人，揮霍起來太可怕，“伊人，你確定你定的是這裏？”

    如果是她不確定，但是如果是秦浩然，她很確定，淩伊人肯定地點點頭。

    陳忠磊露出一絲驚訝，不過稍縱即逝，隨即把孔靈婭推到裏麵坐下。淩伊人悄悄向餐廳經理打聽這裏的包場費，經理對她比了一個手勢，“八萬！”

    單單包場費而已，還沒有算上食物和酒水等費用，淩伊人哪裏顧得上麵子不麵子，急忙拉著經理的手問：“可以退單嗎？”

    餐廳經理始終秉承微笑服務，不慌不忙解釋：“不好意思小姐，我們已經收取了訂金，即使你不在店內消費，訂金也不會退還。”

    “拜托，我半年的工資也不夠付你們一晚的費用，麻煩幫我取消好不好？”淩伊人苦苦哀求道。

    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可以支付起他們餐廳消費的人，不過做生意隻認錢不認人，經理依然保持保持八顆牙的微笑，“不好意思小姐，真的不可以。”

    心在滴血，為了錢，淩伊人決定做一個胡攪蠻纏的客人，“我不滿意你們這裏的服務，我要退單。”

    “小姐，你覺得哪裏不滿意？我們洗耳恭聽。”

    環顧四周，淩伊人看見什麽張口就來什麽，“環境、衛生、食物、音樂……我通通不滿意！”

    可能見慣了滋事的客人，她居然還能笑出來，淩伊人不得不佩服她的素質，和療養院的醫護人員有的一拚。

    “小姐，麻煩你指出具體不滿意的點，以便我們為您重新定製。”

    她隻是想退個單而已，不是來找事的，不滿意的點就是太貴了，嗚嗚……

    陳忠磊過來解圍，對餐廳經理說：“不好意思，你們這裏的特色菜是什麽？麻煩給那邊那位小姐推薦一下。”

    淩伊人被陳忠磊拉到露天陽台上，幫她倒了一杯紅酒，“秦浩然有錢，這點錢不過九牛一毛，別有負擔。”

    “你怎麽知道是他訂的？”話問出口淩伊人就覺得可笑了，陳忠磊是誰？國內頂級的心理學大師，這點推理能力都沒有的話怎麽稱得上專家。

    陳忠磊笑說：“你身邊的人除了他有誰這麽土豪？”

    這是大實話，她身邊的人遇到她之後都很窮了。

    “你們在一起了。”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瞞不過他，也不打算瞞他，淩伊人一口幹完了紅酒，“嗯。”

    聽到她親口承認，陳忠磊還是有些恍惚，畢竟見過她那麽決裂的一麵，或許這個秦浩然是真的很愛她。

    “我以為你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她自己，不相信自己會再次愛上誰。

    是的，她也以為，淩伊人盯著這平靜如死水的湖麵，“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陳忠磊晃了晃紅酒，酒味甚濃，“世上沒有可笑之人，隻有可憐之人，你已經不是了。”

    淩伊人目視前方，“我像個小醜，說變就變。”

    陳忠磊戲稱，“不然呢，真想當貞潔烈婦。”

    “是哦，現在沒有貞節牌坊，豈不是很吃虧？”淩伊人故作輕鬆。

    她呢，愛胡思亂想，連休個假都要工作，陳忠磊也是夠累的，“人生就是一個圓，雖然有很多岔路，可是你願意走，還是會兜回來。”

    確實如此，她兜來兜去也回來了，所以他也會如此，“這句話也適用於你。”

    明白她的意有所指，陳忠磊不滿道：“你現在是兼職嗎？也想成為一個心理學專家？”

    淩伊人連連擺手，“我可沒有那個能耐。”

    “你們兩個在這偷喝紅酒不叫上我？”孔靈婭氣嘟著嘴走過來，拿走淩伊人手上的紅酒杯，嘟囔了一句，“沒義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淩伊人感覺到她奪過杯子時帶著怒氣，不是她臉上假裝生氣的那種，而是真正的情緒。

    可能是看見她和陳忠磊站在一起吃醋了吧，孔靈婭喜歡陳忠磊幾年如一日，她也算是很執著了，可惜一直未能如願。

    不曾想陳忠磊這塊硬骨頭比她還難啃，淩伊人為避免殃及池魚，還是和以前一樣盡快消失，“你們聊，小玲她們也快到了，我進去看看菜單。”

    孔靈婭對淩伊人的眼神很複雜，她其實沒有立場生氣吃醋，可是一看見他們站在一起，她就控製不住情緒。

    連淩伊人都感覺的到她的小動作，洞察人心的陳忠磊怎麽會看不出！他的眼神也很複雜，淡淡看了她一眼之後也進了屋，留下孔靈婭一個人紅了眼眶。

    幾個小護士剛到餐廳時和他們一樣都是呆滯的，沒想到以前淩伊人不出手，一出手就這麽大方，感動的不得了，發誓從此再也不在背後抱怨護士長。

    淩伊人以前也吃過帝王蟹澳洲大龍蝦什麽的，可是真沒見過那麽大的，服務員把它們擺上餐桌時都驚呆了，還有魚子醬什麽的，都是直接從國外空運過來。不是他們崇洋媚外，這個餐廳的東西比以往吃過的都好吃，果然一分錢一分貨。

    幾個人剛開始想給淩伊人省錢不敢點太貴的東西，聽到是自助餐的形勢後拚命往嘴裏塞東西，生怕吃不回本錢，特別是淩伊人，目露凶光地吃，把龍蝦腿當成秦浩然的腿掰斷咬掉。反正這次她不打算還這頓飯錢了，自己那麽點工資還不夠塞牙縫的，當個老賴，誰讓他定這麽貴的餐廳。

    除了陳忠磊，姑娘們一個個都攤在桌上飽到動不了，餐廳經理已經沒有剛開始的笑容，淩伊人覺得她們是吃夠本了，大腹便便地離開。

    陳忠磊沒吃東西卻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路都走不穩了，認識他以來好像他是頭一次喝醉。給幾個小護士打了車之後淩伊人和孔靈婭才把他扛上車，珍愛生命不敢酒駕，淩伊人幫他們找了個代駕。

    “你自己可以搞定嗎？”孔靈婭也喝了一點小酒，淩伊人放心不下他們。

    孔靈婭把陳忠磊的頭枕在她腿上，對淩伊人擺手，“可以，你回去也小心一點。”

    還想叮囑她幾句，車窗就升上去了，孔靈婭這個急性子！

    喝醉後的陳忠磊不再是板著臉，在她腿上蹭了幾下，手無意識地攬上她的腰，這是迄今為止他們之間最親密的一個動作，孔靈婭心髒撲通撲通地快要跳出來。

    “伊人……”

    陳忠磊迷迷糊糊喊出了淩伊人的名字，這盆冷水把孔靈婭的美夢瞬間澆醒，無論她怎麽努力，陳忠磊喜歡的依然是淩伊人，那個對她毫無興趣的女人。

    她恨，恨淩伊人什麽都沒做就得到他的青睞，她放下自尊心做了那麽多他卻無動於衷。孔靈婭漠然盯著車窗外的人，怨恨老天的不公。

    代駕的效率很快，淩伊人目送他們的車子遠去，轉眼間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寒意逼人，淩伊人裹了裹衣服，轉身看見秦浩然的路虎緩緩開來。

    淩伊人站在原地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車窗裏的他，莫名地覺得感動。

    兜兜轉轉她很慶幸可以回到原點，秦浩然是她的開始，期待也是結束。

    打開車門見她許久不上車，秦浩然隻好下車去，“怎麽了？”

    在霓虹閃爍的街頭，淩伊人靜靜擁著他，把手伸進大衣口袋，感受他的溫度。凜冽的寒冬，在這份溫情下融化成春天，她的春天。

    因為淩伊人去上班，秦浩然在家裏一個人無聊，索性也回去公司上班，不過也隻是一個早上，中午，他就去接淩伊人下班，然後兩個人去吃飯，約會，平淡而幸福。

    “你好，請問是淩伊人小姐嗎？”

    淩伊人忙著填記錄表，也沒看是誰的電話，“是。”

    “這裏有你一份快遞，但是小區的保安拒簽了，能不能麻煩你下來簽個字，不然我們沒法交差。”

    拒簽？因為陳嫂的騷擾快遞她曾經是跟小區保安說過這事，難道陳嫂最近又不安分了。

    那邊很堅持，“拒簽需要本人簽字，希望淩小姐理解一下我們的工作。”

    “你現在已經求證過了，是我本人，麻煩讓保安簽一下。”淩伊人沒空陪陳嫂玩遊戲。

    那邊的聲音很為難，“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們是正規的快遞公司，為了避免後續的糾紛，必須本人簽字，希望淩小姐你理解一下。”

    這人怎麽這麽拗呢？淩伊人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確實是國內某個很有名的快遞公司的官方號碼。

    之前陳嫂找的都是路人幫送快遞，所以一說拒簽就走了，這次應該不是她的快遞，但是也沒有網購啊，淩伊人報了療養院的地址讓快遞員轉送過來。

    不是什麽嚇人的大物件，隻是一封信件，淩伊人現在已經不怕什麽匿名快遞了，簽字之後就直接打開了。

    不是陳嫂的來信，這個字體！淩伊人手不自覺地顫抖，是子旭的筆記！

    伊人，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遵守我們之間的諾言，我以為你也會，而你終究選擇了背叛。難道你忘了我們的大學時光？忘了我們之間不可摧毀的愛情。你的誓言竟是如此不堪，我很痛心，我不願意相信。其實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離開過。隻是我被毀容了，現在的樣子很醜，我不敢出現在你麵前。那個男人是叫秦浩然，對嗎？看著你們恩愛的每一個瞬間都是在我的身上割肉，我不敢相信你不願意去相信。伊人，離開他回到我身邊，堅守我們的誓言。我一直都在看著你，離開他回來好嗎？愛你的子旭。

    這個子旭的字體！他寫字隻要有棱角的地方習慣用弧度勾勒，所以他的筆記是獨一無二的。

    信封裏還有幾張她和秦浩然擁抱親密的照片，在湖邊的公園，人來人往的大街，甚至家裏的陽台……

    收到信件之後，淩伊人根本無法專心工作。其實那場大火沒有真正看見李子旭的屍體，大火撲滅之後，隻剩下一堆骨灰。

    不過比對了骨灰的dna，是子旭的骨頭無疑。對於李子旭還活著，此刻淩伊人是不相信的。

    “心不在焉的想什麽呢？”半天她一口飯都沒吃下去，快戳成漿糊了。

    淩伊人從來沒有和秦浩然討論過子旭，而且不知道怎麽開口，他隻知道之前她有過一個很相愛的戀人。

    “可能胃病犯了，沒什麽胃口。”子旭的名字始終無法說出口，淩伊人現在做不到可以和他分享他們之前的點點滴滴。

    胃病可大可小，而且她經常喊胃痛，搞不好有胃炎，胃癌什麽的，還是防患於未然好。

    他回房裏拿了一張食物表，上麵全都是養胃的食物，秦浩然把它交給了阿姨，“阿姨，以後你就按照上麵的是菜單準備中飯和晚飯。”

    營養學淩伊人學過一點，上麵的食物搭配蠻合理的，“你什麽時候弄的？”

    “前段時間看了一些營養學的書，找營養師搭配的，這些食物都是養胃的，以後一日三餐你就按時吃。”秦浩然轉而又拿出了一包東西，“我托人從加拿大帶回來的養胃的藥，別人試過了，很好用，你試試看。”

    這個男人的細心程度，淩伊人除了感動，也隻有感動。而且他都是默默為她做一些事情，比如手環雞湯之類的，出其不意。

    子旭的事情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他好了，等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再跟他說。排除了陳嫂，最大嫌疑就是上次那個黑衣人。

    那些照片倒是提醒了他，黑衣人就在她的身邊，無孔不入。想到什麽事情都被他監控著，淩伊人就覺得後怕。

    收到信件那天之後，淩伊人出門都變得小心翼翼，東張西望總覺得會不會黑衣人就在附近，工作都無法安心。

    “淩小姐，又是你的快遞，你或許可以跟保安說一聲不再拒收，我們這樣跑兩個地址也挺麻煩的。”

    “對不起。”

    這是她第三次收到花束，以前她和子旭有過一個約定，因為她喜歡花，每周子旭都會親手製作一束花送給她，斷了三年的約定，現在又重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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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即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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