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下的電腦上都是淩伊人和秦浩然的生活照，各個不同時間的親密照，正處於發送狀態，收件地址就是李子霞的郵箱。

    李力很淡定，似乎對他們的到來並不驚訝，“沒錯，淩伊人，我喜歡你，我不是你的弟弟，我想要當你的男朋友。我討厭秦浩然，我不想看到你們在一起，我知道李子霞更不願意你們在一起，所以我給她寄了照片，刺激她來拆散你們。”

    淩伊人不願相信，“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犯罪！”

    “我知道，可是你一直沒有把我放在眼裏，我不得不那麽做！”李力一下子顯得很激動朝淩伊人衝過來，“我喜歡你，我不想你和秦浩然在一起。”

    喬鴿身手敏捷給他來了一腳，李力瘦弱扛不住被踢飛到牆上，嘴角撞出了血。

    李力用手背抹去血漬，扶牆爬起，對淩伊人淒涼地哈哈大笑，“我終究不能和你在一起。”

    當然不可能，誰會和弟弟亂倫呢！淩伊人絕望地問：“所以在醫院天台你就想殺了我？”

    李力頓了一會兒，微微頷首，“我是想救你，淩伊人你記住，就算有一天我死了，我也會拚死護你周全。”

    雖然是對淩伊人說的話，可是李力的眼睛卻一直放在秦浩然身上，像是在祈求，“今天是我生日，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我去警察局自首，算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

    看慣了壞人的險惡嘴臉，可是喬鴿真的感覺不到李力的威脅性，而且對他竟產生了一種同情的心理，如果他還在上學，不過是一個大學生的年齡，在他們眼裏還是一個孩子。

    淩伊人現在很淩亂不知所措，轉而找秦浩然出主意，他意外地點頭了。

    之所以答應，其實是秦浩然根本不相信這些事是李力做的，他喜歡淩伊人是單純的心思，從他眼睛裏是看不出一點怨念的，秦浩然沒有從他身上感受過一點敵意，他更不可能做傷害淩伊人的事。

    可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承認這一切？秦浩然還沒有得到答案，對於他提出的要求，肯定有某種意義，他眼睛裏求救的信號，顯示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含義。

    秦浩然從來沒在直覺上麵輸過女人，所以他相信這是也是對的，給李力一個機會，或許能給他們一個真相。

    對於淩伊人求情的眼神，喬鴿並不能忽視，他對人情世故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李力可能隻是一時失足，再說也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事，“如果你現在不報警，我可以當做暫時不知情！”

    “你好自為之。”淩伊人鄭重對李力說了最後一句話，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房子，從今以後她就當沒認識過他，橋歸橋路歸路。

    李力戀戀不舍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眼眶含淚，太陽穴上隱忍的青筋暴起，秦浩然遲疑了幾眼，轉身跟著淩伊人離開。

    喬鴿臨走前留下一句警告，“別耍花樣，你逃不出這個小區，明天我要是在警察局沒看到你，罪加一等。”

    寂靜的房間隻剩下他一人，李力頹然地坐在地上，拿出藏在衣服裏的隱形話筒，“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滿意了嗎？”

    樓下的淩伊人腳軟還沒緩和過來，算看著秦浩然的支撐，她轉過身攔下喬鴿，“謝謝你，你可以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嗎？”

    對李力的自首淩伊人思來想去覺得不忍心，他還有大好的青春，年紀輕輕留下案底始終不好。何況奶奶年事已高，蹲監獄這個打擊對她來說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這種事在警察眼裏不是善良，而是傻和縱容，“你不打算報案？”

    “他隻是一個孩子。”

    這並不是一個脫罪的借口，有很多人並不是直接犯罪人，可能是無意或者間接犯罪，但是因你而造成的後果就要負責人，“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報案，這是你的權利，但是我作為警察看見了犯罪事實，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如果他明天沒有來自首，我也會來逮捕他。”

    “喬鴿。”淩伊人試圖挽留他，卻被秦浩然拉住。

    “在你眼裏他是孩子，但事實他已經是個成年人，有獨立的思考與行為能力，他犯的錯就應該要承擔後果，你要做的不是幫他逃避責任。”不管有沒有隱情，如果李力做了這些事，不管喬鴿會不會逮捕他，秦浩然也會親自將他送進監獄。作所以現在首要做的事是調查清楚這些事是不是他做的。

    直到對麵房間的燈亮起，李力慢悠悠爬起，定定站了許久，露出蒼涼的笑容，淩伊人，來世願我們不止有姐弟之情。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十分鍾之內你過來我店裏，如果你不過來，我會把你所有的事情都告到警察局去。”李力說完之後把隱形話筒放在手裏折斷，眼裏升起一絲狠厲。

    黑衣人目送喬鴿的車子走遠，確定四周無人，輕車熟路從樹林穿過去避開了所有攝像頭，悄悄潛入粥店。

    安撫淩伊人睡下，秦浩然打開平板上的監控，上次換門的時候他有先見之明在屋裏裝了監控，可是沒人再進來過，直到今天晚上的李力。

    他沒有任何觀察直接走到了陽台，打開電腦沒有一絲的間歇就發送了郵件，一般人都會多少檢查一遍，他一點多餘的步驟都沒有。然後從袋子裏拿出激光槍，搗弄了很久，顯然對它一點也不熟悉。他一直低著頭像是在聽從某人的指揮，一步步地依次行動。

    沒過多久他們就衝了進來，他沒有一點被發現的慌張，很淡定地站在原地，即使是心理素質過硬的特務，也做不到他那種淡定，除非是事先知道他們會上來。

    之後的事情秦浩然都在現場，等他們走了之後，李力坐在地上走神。突然他從衣服裏拿出一個東西，根據他的動作，秦浩然猜測這是一個小型話筒之類的通訊工具。

    因為監控沒有聲音，秦浩然聽不見李力說了什麽。然後他就一直站在陽台望向他們的房子，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他重新拿起話筒，情緒有些激動，然後把話筒折斷出了門。

    這事一定有蹊蹺，秦浩然想去找李力問清楚，在門口卻被情緒失控的淩伊人攔下了，“浩然，我睡不著。”

    淩伊人是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人，她的情緒已經很糟糕，秦浩然暫時不打算把監控的事情告訴她，免得她又胡思亂想。

    隻要秦浩然一離開淩伊人就會醒過來，實在脫不開身，李力為什麽要淩伊人給他一晚時間？他是不是計劃什麽事情？秦浩然滿腦子的疑惑，想著盡快把淩伊人情緒安撫下來下去找他。

    李力回到店裏發現一整間店的燈都壞掉了，大廳的門突然被人關上，依稀看見一個影子略過，“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冷冷地回答，“你不必知道。”

    前幾天李力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就是這個人拿淩伊人的生命安全來威脅他，要求他今天晚上把這些事情攬到身上。因為他能準確地知道淩伊人何時身在何地，做什麽都一清二楚，所以李力不敢不從，“你為什麽要針對淩伊人？”

    “你也不必知道。”

    “你到底想要對淩伊人做什麽？”一想到淩伊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控之下，李力就非常擔心。

    他從來不想要任何人的命，包括淩伊人的命，隻是不想讓她回憶起某些事情，追查的事情到此為止就好，這就是黑衣人的目的，“我不想要任何人的命，隻要你乖乖聽話，她不會有生命安全。”

    話雖如此，但是他就相當於她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李力絕對不會讓淩伊人陷於危險之中，今天之所以引誘黑衣人前來，他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有我在，你休想傷害她一分一毫。”

    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麽都不重要，隻要他死了就好，李力快速拔出懷裏的刀向黑衣人刺過去，可惜黑衣人身手比他更敏捷，反應神速躲過了他這一刀。黑衣人比李力高了一個個頭，力氣也是不能比擬，輕易地反客為主把刀奪了過來，架在李力的脖子上。

    “你還真是個癡情種，可惜了。”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必殺人，黑衣人已經起了殺心，“我並不想殺你，是你逼我的。”

    手起刀落，李力急中生智用狠狠咬住他的手背，嚐到口中的血腥味，黑衣人吃痛地放開了手，李力忙不迭跑進廚房。

    房子很黑，什麽都看不見，隻有從排風扇擠進來的那小搓月光，黑衣人隻好用耳朵去傾聽李力的方位。

    黑衣人嗅覺很靈敏，聞到了一絲別樣的煤氣味，怒吼道：“你做了什麽？”

    身後的門突然關上，李力在裏門安裝了一把特地打造的加厚鎖，沒有一兩個小時別想劈開這扇門，他把鑰匙拔出來後放進了水槽裏，扭開水龍頭衝進了下水道，黑衣人這下便沒有了可以逃走的途徑。

    “隻有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才是安全的。”李力狂笑了兩聲，他已處於癲狂的狀態。

    大概鎖定了他的位置，黑衣人擦出反光的刀子利用從排風扇漏進來的有限月光進行光線反射。看見了躲在角落裏的李力，他手裏拿著一個打火機。

    電光火石之間黑衣人撲了上去，把李力撲倒在地，聽到打火機掉落的聲音，他鬆了一口氣。

    這是一起早有預謀的暗殺，越來越濃的煤氣味讓黑衣人憤怒，用力插著李力的脖子，“你故意引我來這裏，是想跟我同歸於盡。”

    李力拚命掙紮摸到了旁邊的打火機，“受死吧。”

    黑衣人用膝蓋砸斷了李力的手，當即聽到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啊！”

    “殺人我比你有經驗，你還嫩了一點。”黑衣人用力一按，李力掙紮了幾下沒有了氣息。

    毀屍滅跡最好的辦法就是炸掉這裏，黑衣人摸黑尋找打火機，沒想到秦浩然這時候找上了門。

    “李力你在裏麵嗎？你在幹什麽？”聞到了從裏麵飄出來的刺鼻煤氣味，秦浩然瘋狂地敲門。

    半天摸不到打火機黑衣人隻好放棄炸毀這裏的計劃。他拿菜刀撬開了牆上的排風扇，從破口跳了出去。

    廚房是鐵門，而且好像從裏麵反鎖了，秦浩然撞了好久都沒有撞開，無奈之下隻有報警和撥打120。

    喬鴿剛回警局做收尾工作，剛想回去睡個懶覺，在門口遇到緊急出警的同事，聽到他們討論淩伊人所在小區的位置。該不會是他們出了什麽事？喬鴿也跟著出警同事上了車。

    果然預感的沒錯，報警人正是秦浩然，他正站在粥店門外等待警察，喬鴿在空氣中聞到了一絲煤氣味，“他自殺了？”

    秦浩然也在猜測這個可能性，“李力鎖在裏麵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煤氣泄漏了，我怕他有生命危險。”

    “你讓開。”喬鴿和兩個同事一起撞門都撞不開門，這大鐵門實在太結實了，無奈之下隻有動槍打穿了鎖的位置。

    關了煤氣警察把李力抬出門外，醫護人員也及時趕到，可惜他已經沒有了呼吸生命特征，被判當場死亡。

    他脖子上有明顯的插痕，很顯然不是自殺而是他殺。排風扇被人撬開的痕跡，更加鎖定了這是一起他殺案。

    槍聲驚動了小區的居民，漆黑的小區瞬間變得燈火通明。淩伊人從睡夢中驚醒，身邊的秦浩然已經不見了蹤影。

    第一直覺和李力有關，淩伊人連忙跑下樓，秦浩然和喬鴿站在粥店門口。喬鴿手裏的槍證明了夢中那兩個槍聲是真實存在。

    淩伊人跌跌撞撞跑過來，“怎麽回事？”

    喬鴿解釋說：“李力死了，而且是他殺，秦浩然那時候正巧在門外，所以我們要帶他回警局做個筆錄。”

    “李力死啦？”淩伊人不顧警察局的人阻撓，執意鑽上了救護車。

    剛剛還元氣滿滿的少年，現在全身冰冷地躺在那裏，淩伊人崩潰地去錘他的屍體，“李力，你快起來，別裝死了，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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